扎,可她的腿被他的膝盖扣住,他了解她的脆弱,手指粗蛮地挑弄柔
润花穴。
  安贝雅咬唇,忍住欲出口的喘息,她瞪着他,咬牙道:「齐天骁,你这是强
暴!」
  「强暴?」齐天骁挑眉,抽出小穴里的长指,指尖勾出晶莹的丝线,「可你
湿了,而且……」他捻住乳尖,手指轻轻一弹。
  「唔!」安贝雅咬牙忍住低吟。
  「瞧,你这里也硬了。」手掌用力握住嫩乳,五指收拢,粗鲁地揉着滑嫩乳
肉,中指也用力插入花穴,他一进入,绵密的花肉立即叠叠紧缩,将他的手指紧
紧吸住。
  「别装了,你就爱我这样。」他再挤入一指,野蛮地抽送,翻出层层媚肉,
再猛力挤入,翻搅出甜腻的汁液,「看,这么多水,你下面的小嘴多兴奋,多喜
欢我的进入。」
  他说得对,娇胴因他的进入而轻颤,他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知道如何挑起
她的情欲。安贝雅咬唇瞪他。
  他的拇指却压住花瓣前的蕊珠,用力一阵揉搓,粗糙的手指在进出时刻意重
重擦过花肉。
  「啊!」快意让娇吟从紧咬的唇瓣流泄,她的双手紧握,身体忍不住拱起,
小穴紧缩着,将长指吸附得更紧。
  「看看你,多么淫荡。」他嗤笑,得意地看着她,手指粗鲁地扯着艳红的乳
尖,两团娇乳被他揉出嫣红的痕迹。
  又痛又麻的感觉刺激着她,已识男女情欲的身体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挑惹……
或者,因为是他,她才无法抗拒。
  安贝雅轻喘,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愈挣扎反抗,他愈是要撩拨,就是
要她臣服。
  会的,她会臣服的——只要他跟她一起沉沦。
  她踢掉挂在脚踝的内裤,裸足滑过他的腿,来到他的裤头,粗热的男性欲望
早鼓起,裸足隔着布料轻轻扫过灼热。
  「瞧,你不也兴奋的想要我?」她用力,赤足轻压着男性欲望,以脚掌缓缓
磨蹭,媚眼轻勾,她伸出粉舌,轻轻舔过唇瓣,诱惑的意味极浓。
  齐天骁眯眸,看到她眼里的挑衅,他抽出长指,扯开她腕上的领带,粗鲁地
拉起她,让她跪在身前,他解开裤头,勃发的男性欲望立即矗立于双腿间。
  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下压,让她的唇贴着那灼热顶端。
  「张开你的嘴用力舔。」他张口命令。
  谁知安贝雅却推开他,在他要伸手抓住她时,她拨开他的手,自动跨坐到他
身上。
  「急什么?我会好好服侍你的。」她背对着他,转头对他娇媚一笑,随即低
下头,张嘴含住男性欲望的顶端。
  而圆臀面对着他,粉色的花瓣绽放,齐天骁能看到美丽的花肉,那流出的蜜
液泛着勾人的香味。
  他伸手掰开臀肉,灼热的黑眸注视着哪不断吐露出芬芳的小穴,手指拨开花
唇,长指用力探入。
  「嗯……」安贝雅轻呼,含住男性欲望的小嘴缓缓收紧,微凉的小手握住末
端,她卷动舌尖,来回舔吮着粗硕,指尖也抚弄着男性欲望两旁圆珠。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淌湿灼热,随着她的吞吐吸含发出暧昧的啧啧声。
  齐天骁的呼吸变得灼重,欲火在她的挑拨下一发不可收拾,她甚至以齿轻划
过赤铁前端地小孔,想逼他提前缴械。
  这个妖女!
  他咬牙忍住快崩溃的欲火,长指搓弄着花肉,来回抽出更多汁液,看着那一
开一合的瓣肉,他张嘴含住,舔吮着蜜液。
  湿热的舌尖舔过嫩瓣,长指勾动的更快,搅出的花蜜全被他一一啜饮,染湿
薄唇。
  他咂了咂舌,两指拨开花瓣,深深探入,舌尖也跟着伸入,紧窒的花璧随即
包覆,将他紧紧包围。
  却惹来男人更激烈的动作,手指与火舌交击,不断地进出着嫩穴,侵略娇美
的私花。
  「嗯……」尖锐的快感席卷娇胴,她不由得扭臀轻颤,含住灼热的小嘴一时
忘了动作。
  他不满她停下,手掌用力拍打圆臀,而一指再进入,将花穴整个胀满撑开,
不留一丝缝隙。
  安贝雅轻喘,胸乳因欲火而饱满沉甸,不断袭上的快感让她知道自己快到极
限,而嘴里的男性欲望仍粗壮,不管她如何挑逗,仍然坚硬如铁。
  她收紧小嘴,手心爱抚着灼铁,舌尖戳刺着顶端,再用力吸含,极力地要他
在嘴里崩溃。
  齐天骁也不断地侵略私花,欲望染红他们的眼,让他们像两头野兽,不停地
朝对方进攻,要对方投降。
  他们压抑着快让人发狂的快感,展开一场拉锯战,谁也不认输,谁也不示弱。
  安贝雅眯眸,再这样下去,先输的会是她。
  握住男性欲望的小手用力套弄,齿尖故意用力扫过顶端,小手再缩紧。
  「唔!」齐天骁轻哼。
  而她则趁此时,收紧颊肉,指尖轻刺着两旁圆珠,小嘴用力一吸。
  齐天骁颤抖,再也忍不住在小嘴里迸出热液。
  安贝雅抬起头,男性欲望仍不断洒出灼液,碰到她的胸、颈,还有小脸,她
坐起身,抬头看向他。
  手指轻轻擦起脸上的白液,然后张嘴,像个胜利者,将他的液体一口一口吃
下——就像把他吃下一样。
  齐天骁剧烈喘息,看着安贝雅得意又妖娆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掐死,更恨不
得用力揍倒她。
  他野蛮地压住她,将长腿架在手肘,热杵抵着嫩瓣,窄臀用力一挺,粗暴地
进入花穴。
  「啊……」他一进入,本就处于敏感的花肉立即收缩,用力绞紧男性欲望,
娇胴紧绷,安贝雅瞬间达到高潮。
  爱液顿时涌出,媚肉层层收紧,让齐天骁享受到极致的快意,他抽送着,汁
液随着他的进出飞溅,搅出水声潺潺。
  深猛的进出让处于高潮的身体泛起酥麻,快意累积再累积,安贝雅张手环住
粗壮的颈项,跨坐在他身上,重力让男性欲望戳刺得更深入。
  她紧紧抱住他,性感的娇躯如同纤密的网,而他是她的猎物,她将要对他蚕
食。
  而他,在她的浪荡下早已失去理智,大手扣住圆臀,手指深深掐入臀肉,他
一次比一次用力往上顶,几乎快把她抛飞,两团娇乳摇晃着,艳红的蕊尖诱人探
撷。
  他张嘴含住乳蕾,齿尖啃咬着乳肉,在蜜色的胸乳留下深切的咬痕,他要让
这副娇躯全身印满他的痕迹。
  甜腻的汗水从交织的肌肤沁出,安贝雅仰头,摆动着圆臀,花肉在热铁地撞
击下蠕动痉挛,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不断将她淹没,耳边听着两人交合时肉体撞击
的声音,混合着淫荡的水声,低眸,她看见他是如何进入她,而她的又是如何吞
吐他。
  「齐天骁……」可不够,这样还不够。小手捧住他的俊庞,她低头吻住他,
舌尖探入他的嘴,像个魔女般吸取他的气息。
  她扭臀,在他撞击时跟着往下压,紧密的媚肉将他吸得更紧,而两人的舌头
交缠着,唾液淌湿两人的唇颚。
  她咬住他的唇,美眸睇着他,小手往下扯住他的乳头,以指腹轻轻磨蹭。
  「你就这点能耐吗?」她的眼神是男人此时此刻绝不能容忍的轻视。
  齐天骁徐徐眯眸。该死的女人,她真懂得如何惹怒一个男人。
  他将她推倒,抽出晶亮的灼热,也捣出丰沛的汁液,嫣红的媚肉随着她的抽
离往外轻吐。
  他将她翻身,让她跪坐在沙发上,手掌扣住圆臀,就着湿漉漉的花瓣,热铁
用力侵入,将翻出的媚肉往前挤。
  「啊……」她随即发出娇吟,背脊抽紧,来不及缓过来,他又猛然入侵,有
如狂风暴雨,将她彻底占领。
  汗湿的胸膛贴着香背,大手往前各抓一只娇乳,手指蛮横地挤揉着乳肉,热
铁来回侵入小穴。
  他的进入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猛烈,他咬住纤细的肩膀,咬牙在她耳
边道:「我会让你见识我的能耐。」
  敢出言挑衅,她就得付出代价,他会让她知道看轻男人骄傲的下场。
  安贝雅当然听见了,而更激烈的攻势立即侵占娇躯,她只能在他身下呻吟,
再也无力思考。
  只是唇瓣却悄悄扬起。
  她会臣服的,只要他跟着沉沦。
  啪!
  微亮的火光在幽暗的空间燃起,随即又扑灭。
  齐天骁吐口烟,他赤裸着上身,穿着已经皱巴巴的西装裤,裤头没扣上,只
挂在腰际。
  现在已是晚上,公司的人早已下班离开,只剩他和安贝雅两人还留在办公室。
  透着烟雾,他看着安贝雅,她赤裸地趴在沙发上,眼眸紧闭,呼吸绵长,从
落地窗透进的微光,让他看到她身上留下的情欲痕迹。
  他们交战了一下午,忘了所有公事,包括下午的一场会议,他想,以莎曼的
精明应也猜出办公室里发生什么事,没意外她该是把会议取消了,大概也打发走
父亲派来的司机,因此整个下午,没人打搅他们。
  咬着烟,他的神思难测。
  他没有烟瘾,也不常抽烟,他不喜欢被尼古丁控制,也认为需要靠烟来镇定
心绪是懦弱的人才会做的事。
  就如同,他从不在办公室偷情。
  可是今天他破例了,包括打开那道他从来不屑打开的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沙发上的女人。
  她让他彻底失控了。
  不只是因为父亲打开的那通电话,导火线不是因为父亲,而是她那开心的笑
容。
  他从来没看她这样笑过,可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因为一通电话,因为一个
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她笑了。
  她喜欢那小子吗?
  不!她爱的是他!
  可她,从没对他笑的。
  他们之间总是剑拔弩张,除了做爱之外,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有的只有不
断的争吵和对峙。
  他厌恶她——即使明白她的无辜。
  可他需要一个痛恨的对象。
  母亲从小就对他耳提面命,若不是因为她和她母亲,父亲不会对他们冷淡如
冰。
  他知道母亲只是需要一个和她同仇敌忾的人,她深爱着父亲,可父亲心里却
没有她,她痛,她恨,她需要有人陪她一起恨,而他是她的儿子,是最好的人选。
  他和父亲感情不睦,可和母亲又何尝亲过?
  这么一想,和他最亲的,反而是他痛恨的她。
  多讽刺。
  一个他恨不得消失在眼前的人,却是最了解他的人,因为她爱他,而他……
不爱她。
  他不可能会爱她,他必须厌恶她,必须排斥她,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他不
会如父亲的愿,不可能伤母亲的心。
  捡起衣服,齐天骁走向那道共通的门。
  他拉开门,脚步微颤。
  「你不该爱上我的。」他低语,轻轻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飘荡,他走进他
的地方,相通的门被他关上,如同关上两人之间的门。
  安贝雅徐徐睁开眼,看着那道关上的门,缓缓垂眸,唇却扬起一抹自嘲,
「不该吗……」
  若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若真能不爱就好了,就好了……
                第七章
  我咬下苹果——即使那有毒,可你却连有毒的苹果都不愿给我。
  齐维德拿着小剪子修剪着枝叶,虽然已步入中年,可他保养得宜,看来仍是
个英俊的绅士,在社会圈里,仍有不少女士仰慕他。
  安贝雅走进温室时,就看到他戴着手套,拿着小铲子挖着土,将兰花球根移
植到另一个小盆栽。
  她没出声打扰,倚着门,看着温室里的花草。这里的花草全由齐叔亲手照顾,
从不假他人之手。除去和老朋友的聚餐、打球,在古堡里,齐叔最常待的地方就
是温室。
  柔和的阳光从玻璃窗照入,她看着齐叔,他的头发已有几许灰白,背仍挺直,
只是岁月的痕迹仍无情地留在他身上,她想着她的前辈子,齐叔比现在更苍老。
  齐天骁与他相处冷淡,而卡琳和他的关系向来如冰,在这个家,除了柯尔,
就只有她陪他说话。
  她知道齐叔是寂寞的,只是她无能改变,因为她就是造成齐家感情不睦的祸
首。
  「孩子,发什么呆?」齐维德放下小铲子,脱下手套,走到旁边的茶几,上
头放着饼干和茶点。
  他坐到椅上,端起来,也示意安贝雅坐下。
  「你刚在想什么?」他帮她倒杯春茶。
  虽然住在苏格兰,可他最爱的还是中国茶。
  明白主人的喜好,柯尔备了许多茶叶,一没了,就马上让人去购买。
  「没有呀!」安贝雅喝口茶,甘甜的滋味让她笑弯眸,「这茶真好喝,齐叔,
你泡茶的技术真好。」
  她笑得开心,哄着老人家,可齐维德怎会看不出小女孩的心思。他慈爱地拍
拍她的手,「傻孩子,别想太多。」
  安贝雅微微收起笑。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齐叔,无端端的让你卷入齐家的家务……」
  「齐叔!」她皱眉,不爱齐叔这么说,「若不是你找到我,领养我,我现在
不会过得这么好。」
  也不会遇见他。
  只是……他应该是巴不得不要遇见她吧!
  安贝雅扯唇,眸光微黯。
  齐维德将她的神情看进眼里,「你最近和天骁相处得还好吧?」
  「不就那样。」安贝雅耸肩,轻松地对齐维德眨眼,「你知道的,你儿子又
难相处。」
  「呵……」齐维德被她调皮的表情逗笑,他同意地点头,「确实,天骁那孩
子是很固执,个性又高傲,不过他很聪明,什么事都做得最好,从来不会让我失
望。」
  他淡淡说着,流露着父亲对儿子的骄傲。
  「这些话你应该跟他说,而不是跟我讲。」这对父子感情这么紧绷,就是因
为他们个性太像了。
  谁都拉不下脸,谁都顾着面子。
  「那臭小子每次面对我都那张死人脸,谁说得下去?」齐维德没好气地冷哼。
  安贝雅被老人家闹脾气的模样惹笑。
  「那卡琳呢?」她问,好奇齐叔对卡琳的想法。
  这对夫妻相敬如「冰」,甚至分房睡好几年了。
  没想到安贝雅会主动提到妻子,齐维德微愣,他看向安贝雅,露出一抹笑,
眼神有些怀念。
  「我第一次看到卡琳,她才二十三岁,她坐在窗旁等我,阳光洒在她的金发
上,她美得像天使一样,四周的男士都在注意她,看到我出现时,虽然摆出千金
小姐的优雅模样,可我看得出来她眼里的紧张。」
  「很可爱吧!」安贝雅忍不住微笑。
  「是啊!很可爱。」齐维德笑着认同。
  看着齐维德的笑容,安贝雅注意到他眼里的温柔,她忍不住问:「你爱卡琳
吗?」
  她的直接让齐维德纸笑,他将壶里的茶叶倒掉,换上新的茶叶,茶倒进热水,
冲泡一下,再倒掉。
  他不说话,安贝雅也不开口,好一会儿,齐维德泡好茶,徐徐将她的茶杯注
满,这才启唇。
  「或许一开始不爱,可相处久,人心是会变的。贝雅,你母亲对我来说是一
个老朋友,让我怀念的老朋友,领养你,是因为你是老朋友留下的唯一女儿,这
是我对老朋友尽的心意。」
  「嗯!我知道。」她知道齐叔在告诉她,他和母亲的事早已过去,她不需要
有任何负担。
  齐维德知道这个聪明的小女孩懂他的意思,他欣慰地点头,喝着茶,他缓缓
道:「贝雅,别太死心眼。」
  安贝雅准备拿饼干的手一顿。
  「布朗家的小子不错,阳光又开朗,比某块冰好多了。」
  安贝雅拿起饼干,「是莎曼告诉你的?」
  莎曼原本可是齐叔的秘书,会把她和齐天骁在办公室做的事告诉齐叔,她不
意外。
  齐维德也拿块饼干,顺便不屑地睨她一眼,「小丫头,柯尔不只是你的好朋
友,他更是我的老朋友。」
  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故作不知,就是想看这两个小孩会发展到何地步。
  可是现在儿子和莉娜走的近,又有卡琳在旁推波助澜,两家成好事迟早的事。
  他实在不想看贝雅这丫头受伤,毕竟自己儿子的固执,他可比谁都清楚。
  没想到柯尔早出卖她,安贝雅努嘴,她咬下饼干,对齐维德露出自信的笑,
很跩的抬起下巴。
  「齐叔,别担心,我不会受伤的,反倒是你儿子,我只怕到时他哭着求我回
来。」
  她嚣张的模样逗笑齐维德。他想着自己的冰块儿子,再看着如阳光般耀眼的
安贝雅。
  或许,她真能融化儿子这块冰也不一定。
  而且他那个严谨的儿子可不是那种会在办公室做出风流事的人——是的,莎
曼也跟他报告了。
  「那齐叔就等着瞧。」他哈哈一笑,拭目以待。
  而安贝雅也笑,即使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可她不许自己放弃,不到最后,
她绝不放弃。
  他们笑得很开心。
  齐天骁站在温室外,看着里头的两人说笑,看着父亲对她露出疼爱的笑容,
看她像个小女孩似的,对父亲撒娇。
  他的父亲,从来不曾这么对他。
  而她,也从来不曾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轻松的模样。
  齐天骁收回目光,转身准备离开,却在回身时看到母亲站在后面,用愤怒的
眼神瞪着温室——或者该说,是瞪着安贝雅。
  她极痛恨这个女孩的存在,若不是她母亲,丈夫不会不爱她,不会对她冷淡。
  卡琳挺起背脊,看了儿子一眼,随即高傲地走向温室。
  齐天骁微皱眉,也跟在母亲身后。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卡琳冷漠的声音打断温室的和乐。
  齐维德讶异地看着妻子,脸上的笑容收起,却不知他的态度更惹恼卡琳。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却从来不曾这样对她笑。
  「夫人,你怎会来这?」她从来就不来温室这,也因此他才会对妻子的来到
感到惊讶。
  安贝雅也看到站在卡琳身后的齐天骁,两人对上目光,他的眼神冷漠却又带
着复杂。
  她垂下眸,率先起身。
  「齐叔,我先离开。」她不想自己的存在让卡琳更不悦。
  「不必。」卡琳开口,以高傲的眼神看着她,「我要说个好消息,我允许你
留下来分享。」
  「夫人!」她的口气让齐维德不高兴地皱眉。
  卡琳不理会丈夫的怒意,笑着开口,「爵爷,听到这事,你一定会开心的,
我准备让天骁和莉娜在下个月订婚。」
  「什么?」齐维德站起身。
  安贝雅也愣然。
  不对呀!他们订婚应该是在四年后,然后订婚一年,他和莉娜才决定结婚,
现在怎么提前了?
  齐天骁听到母亲的宣布也错愕了,他看向母亲,眉头微扰,为她的自作主张
不悦。
  卡琳握住他的手,蓝眸紧盯着儿子,对儿子笑得慈爱,「天骁,妈这个宣布,
你一定很高兴吧!毕竟你那么喜欢莉娜,她的家世背景都跟你很匹配,定是个好
妻子。」
  齐天骁看着母亲,他明白她的意思,为了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要他同意,
要他站在她那边,要他听她的话。
  「我不同意!」不等儿子武器,齐维德立刻否决。
  「为什么不同意?」卡琳看回丈夫,抬起下巴,「莉娜的条件好,家世也好,
和天骁在一起多适合,我可不许我的儿子跟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安贝雅。
  她知道丈夫希望儿子能和安贝雅成一对,她怎么可能如丈夫的愿,她的儿子
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就是安贝雅不行!
  「卡琳,这关系到天骁的幸福,你别——」
  「我当然是为儿子的幸福!」卡琳打断丈夫的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
好,不像你,只为自己的私心。」
  「卡琳……」
  「够了!」受不了他们的争吵,齐天骁冷声开口,「你们别吵了,我同意和
莉娜订婚。」
  「天骁!」齐维德皱眉看向儿子。
  卡琳则得意地看着丈夫,「看吧!爵爷,连天骁都同意了,你就别固执了。」
  「你!」齐维德怒瞪着妻子。
  「是呀!齐叔,哥都同意了,你就别反对了。」安贝雅也出声安抚他。
  在齐家,她向来都叫齐天骁哥哥。
  齐维德错愕地看向安贝雅,「贝雅,你……」
  她竟也同意?她不是喜欢臭小子吗?
  不只齐维德惊愕,连卡琳也愣然的看着她。
  同为女人,她看得出来安贝雅喜欢自己的儿子,这也是她要破坏的原因,她
的母亲抢走自己的丈夫,她绝不许自己的儿子也被夺走。
  安贝雅勾唇笑着,她看向卡琳,笑弯了眼。「我相信卡琳做的都是为哥好,
是吧?」
  不知为何,在她的注视下,向来骄傲的卡琳竟觉得心虚。
  深吸口气,卡琳高傲地道:「当然。」
  她当然是为儿子好。
  「哥,恭喜你了。」安贝雅对齐天骁笑。
  看着她的笑,齐天骁微蹙眉。
  不知为何,她的笑让他胸口微堵,像闷着一口气,让他极不舒服。
  「对了,齐叔。」安贝雅突然转头对齐维德道:「我的学分已经修得差不多
了,只剩下最后一篇论文,最近就可以完成了,我跟指导教授商量过了,我可以
提早毕业没问题。齐叔,毕业后,我想去纽约的分公司。」
  「什么?你要去纽约?」齐维德怔愣,他看了儿子一眼,再看向安贝雅。
  难道贝雅是因为儿子要订婚的事,才会开口要离开?
  可她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放弃吗?
  齐维德完全搞不懂小丫头在想什么,他是老了吗?
  欸!算了,小俩口的事,他是管不了。
  他再看儿子一眼,在心里叹口气,随即点头同意,「好,我会安排。」
  「谢谢齐叔。」安贝雅开心地笑了。
  听到她要去纽约,齐天骁不由得皱眉。看着她开心的笑容,堵在胸口的气,
仿佛更重了。
  安贝雅走出浴室,拿着毛巾擦着湿发,她穿着宽大的T恤,赤着脚,踩在柔
软的毛毯上。
  看到坐在床上的男人,她挑眉。
  「亲爱的哥哥,这时候你出现在我房里不好吧?」将毛巾丢进篮子,她双手
环胸,倚着浴室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极少来她房里,大都是她到他那里——当然是深夜大家都入睡时。而现在,
晚餐时间刚过,他这么出现,就不怕被仆人看到?
  听到她叫他哥哥,黑眸掠过一抹不悦。在人前就算了,私下时,他厌恶她这
么叫他。
  她根本就不是他妹妹,他也不把她当妹妹看。
  安贝雅当然知道他不高兴,她怎么配当他妹妹呢?再说,她也不想当他妹妹。
  「齐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她走向梳妆台,拿起化妆水,轻拍了拍脸。
  齐天骁不语,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不像其他女人,在保养上花很多时间,只是简单的擦上化妆水和乳液,可
她的皮肤却极水嫩。
  她也不像其他女人,有一身白皙无瑕的肌肤,她的肤色是淡淡的蜜色,那是
她从小晒出来的,她从来不躲避阳光,身上也有一些小疤痕,那是她玩闹时、打
球时,不小心弄出来的伤痕。
  她一点都不像千金小姐,她也不是……或者该说,她也不屑是,她总是活得
像自己。
  耀眼得……让人痛恨。
  见他不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看着她,她翻了下白眼。
  「你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下个月要订婚的新郎啊!孝顺的儿子。」还不忘加上
最后一句讽刺。
  果然,他的眼神起了波动,直直射向她。
  「你以为这局面是谁造成的?」若不是她,他的家会平静,而不是像个战场。
  「是我,当然是我。」安贝雅笑嘻嘻的,一脸不正经,「所以啦!我这个罪
魁祸首自动离开。」
  可她轻佻的态度却更惹火他。
  「安贝雅!」他怒瞪她。她的笑容刺痛他的眼,引起他胸口的怒火,「你以
为你走,我会留你吗?」
  「你会吗?」她微侧目,美眸瞅着他。
  「当然不会。」他冷笑,极是不屑,「安贝雅,欲擒故纵这招对我没用。」
  她别想在他身上耍任何手段。
  「我知道。」她明白,她的任何动作、任何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
不爱我,我知道。」
  她笑,可眼神却是悲伤的,向来自信的她,首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落寞。
  齐天骁不禁怔然。
  安贝雅走向他,张腿跨坐在他身上,他闻到她身上的玫瑰清香,而两人紧贴
的身体,让他知道她身上除了宽大的T恤外,里头什么都没穿。
  她软软地偎在他怀里,小脸枕着他的肩,除了做爱之外,他们没有这样亲密
过。
  这样的她,莫名的勾动他的心绪。
  齐天骁不喜欢,伸手想推开她。
  「齐天骁,我也是会累的。」她的话让他止住动作。
  「一个人爱太久,也是会累的。」她幽幽道,声音轻如飘渺,却一一敲进他
心里。
  「为什么爱我?」他开口,声音微哑。他不懂她为何会爱他,他对她并不好。
  「我说是一见钟情,你信不信?」她勾唇,语气带点不正经,可是她说的是
真的。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动了心。
  而她这个人向来执着,一旦动心,一旦喜欢,就会喜欢很久很久,即使明知
那是会烧灼她的火,她仍然往前追逐。
  「可是啊!我知道,我不是公主。」她抬起头,伸手捧住他的脸,定定地望
着他。
  「王子,只会属于公主。」而她,是搅局的坏心女配角,「亲爱的王子,我
知道你不属于我,我知道的。」
  她轻轻地吻住他的唇,很轻很轻,如蝶羽轻拂而过。
  在她要离开时,他却扣住她,吻住她的唇,舌尖探入,轻缓地舔吮她嘴里的
香甜。
  这吻,比起以往的激烈,显得温柔。
  她轻喘,张手环住他的颈项,探出粉舌,与他交叠,深深的吻,如丝般紧紧
缠绵。
  两人的身体磨蹭,不知不觉,她身上的T恤被脱下,他的衬衫被解开,她身
下的娇美早已湿润。
  她解开他的裤头,握住早已热切的昂扬,小手套弄几下,在他的粗喘下,抬
起圆臀,让娇花对着男性顶端,然后缓缓坐下,两片嫩瓣开启,将粗硕缓缓吞入。
  「啊……」
  他进到最深处,花肉层叠,紧窒地将他包围,美妙的快感让两人同时发出低
吟。
  他扣住纤腰,缓慢地往上顶弄,动作虽轻缓,可进入的力道却一次比一次重。
  这种缓慢的进入,比热烈的索求更让两人崩溃。
  他注意她,看她娇柔的在他身上低吟,眉眼泛着柔媚春意,美丽的娇躯为他
展开。
  注意到他的眸光,安贝雅对他展开一抹笑,颊畔的酒窝微现,看他的眼神,
像他是她的唯一。
  齐天骁不禁被迷惑了。
  吻住她的笑,他压倒她,进占的速度不再轻缓,变成如火般的激烈,灼热重
重地进出小穴,勾出她娇媚的呻吟。
  手掌抚着滑嫩的娇胴,他每一个进入让媚肉缩得更紧,紧窒的花壁狠狠绞住
他,不让他轻易离开。
  而她,如同邪恶娇娆的女妖,抱着他,贝齿在他肩上轻啃,在他猛然攻进时,
用力咬住他的肩头,指尖也在他背上划出红痕。
  他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气息,她在他身上划下她的痕迹。
  他瞪着她,她则回以无辜的娇媚,长腿环住他,花肉跟着缩紧,差点让埋在
小穴里的男性欲望泄出。
  这个女人……齐天骁粗暴地啃吻她的唇。
  她说的对,她不是公主。
  她是个女巫,让人痛恨的女巫!
                第八章
  人鱼的眼泪是珍珠,那巫婆的眼泪呢?有谁看见?
  齐天骁和莉娜订婚的事一传出,震动整个社交圈,报章杂志不断报道,直说
这是当代的美丽童话。
  这是两大家族的结果,预计会有个世纪婚礼,连女皇都关注,准备亲自为他
们主婚。
  「齐,你真的要和莉娜订婚?」
  一听到订婚的事,尼克立刻冲进齐天骁的办公室,不敢相信地直嚷,「齐,
你要想清楚,你真的不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齐天骁放下手上的钢笔,知道好友这么一闯来,不满
足他的疑问,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你觉得莉娜不好吗?」他记得没错的话,尼克不是也和莉娜相处得不错?
  「莉娜当然很好,她高贵有气质,长得美,应对有礼得体,能娶到她应该是
全部男人的梦想。」尼克吐出一连串恭维莉娜的话,最后却一顿,认真地看着齐
天骁,「可是,齐,这确定是你要的?」
  「为何不要?」齐天骁似乎觉得他的问话很好笑,「莉娜就像你口中那么好,
我能和男人梦想的女人订婚,这有什么不好?」
  能受尽男人的嫉妒,他是该得意呀!
  「那贝雅呢?」尼克再问,两手撑着桌子,很认真的问:「你打算拿贝雅怎
办?」
  齐天骁往后靠着背椅,两腿交叠,手掌在胸口叠成一个金字塔,面对尼克的
认真,他轻扯唇,「她不是我的责任。」
  「齐,你该知道贝雅她……」
  「那又如何?」齐天骁不在乎地一笑,「她爱我,我就得爱她吗?那我得爱
多少女人?」
  「你……」尼克惊讶地瞪着他,「你知道贝雅爱你?」
  「对,我知道。」
  「那你还这么对她?」尼克不敢相信。
  齐天骁勾唇,笑得不屑,「她自己送上门的,不是吗?」
  他的话惹来一记拳头。
  齐天骁狼狈地跌下椅,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抬眸,「尼克,这一拳我不
跟你计较。」
  「谁管你计不计较!」尼克怒吼,飞扑上前,抡起拳头再往齐天骁肚子揍一
记。
  「唔!」齐天骁闷哼,也被惹火了,他推开尼克,不客气地往尼克脸上挥一
拳。
  尼克整个飞出去,撞倒了沙发。
  齐天骁瞪着他,轻舔破掉的嘴,「尼克,你够了没?」
  「还没!」尼克爬起身,立即握拳攻向他。
  齐天骁闪过,没想到尼克却往他腹部踢。
  他低咒,立即回击。
  两个大男人就在办公室打起来,茶几、沙发,全部被推倒,两个人身上,脸
上全受了伤。
  「我的老天!你们在做什么?」听到办公室的闹声,莎曼觉得疑惑,一打开
门,就看到两个上司竟然打成一团。
  听到莎曼的惊呼,安贝雅也从办公室跑出来。
  「怎么了?」她来到莎曼旁边,看到办公室的情景时也愣住了。
  齐天骁推开尼克,忍着肚子的痛,他爬起身,靠着办公桌。他的嘴破了。脸
肿了,连眼睛也泛着青痕。
  尼克也没好到哪去,他伤得比齐天骁重,两个眼睛都被打成淤青,坐在地上,
不断地喘气,而一双眼仍恶狠狠地瞪着齐天骁。
  安贝雅看着狼狈的两人,眼睛和齐天骁对上,她没说什么,走进办公室,伸
手扶起尼克,帮他擦去嘴角的血,「尼克,你还好吧?」
  尼克痛得轻嘶一声,靠着安贝雅,瞪了齐天骁一眼,「没事,贝雅,我们走,
不要理这个混蛋!」
  他拉着安贝雅,愤怒地离开。
  莎曼看了齐天骁一眼,也摇头,关上办公室的门。
  全部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齐天骁一人。
  靠着办公桌,他慢慢滑下身子,坐在地上。
  他看着狼藉的办公室,再看着自己破掉凌乱的衣服,轻哼一声,薄唇扯出抹
冷嘲。
  尼克说的对,他是混蛋!
  她最好再也不要理他这个混蛋,不要再爱他,别再那么固执,别再像傻瓜一
样。
  因为他不可能爱她的,永远不可能。
  「痛!贝雅,你轻一点。」尼克皱紧眉,消毒的药水一碰到伤口,痛得他哇
哇大叫。
  「活该,谁教你们两个没事打架。」安贝雅没好气地冷哼,不过骂归骂,她
擦药的手劲还是放轻。
  提到齐天骁,尼克的脸就拉下来。
  看到他的表情,安贝雅忍不住笑,「尼克,好尼克,你对我真好。」
  好端端的,两人会打起来,想也知道是为了她。
  而且,一定是尼克为她打抱不平,而齐天骁又说了什么让人生气的话,最好
两人才会动起手来。
  看着安贝雅,尼克眼里尽是心疼。
  「贝雅,齐订婚的事……」他顿住,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嗯?」反倒是安贝雅态度自然,甚至还能对他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尼克不禁瞪她,伸手用力揉乱她的头发,「笨贝雅,这
时候你不该笑,你要哭才对!」
  「有什么好哭的?」安贝雅拨开他的手,「再说,哭有用吗?」
  哭,他就会爱她吗?如果会,要她当孟姜女她都愿意。
  「你呀!」尼克摇头,「就是这脾气,一点都不惹人怜爱,女孩子呀!还是
别这么倔强,要温柔一点。」
  「像莉娜那样吗?」安贝雅斜眼睨他。
  尼克霎时梗住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安贝雅失笑,拿起棉花棒沾着碘酒,帮他擦伤口,「跟你开玩笑的,别这么
紧张。」
  尼克看着她,见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实在不懂她在想什么?爱的男人都要跟
别的女人订婚了,她还能这么镇定。
  「贝雅,你还好吧?」他怕她是强颜欢笑。
  「嗯?」她笑看他,「我看起来像不好吗?」
  是不像,可就是不像,他才觉得可怕,「贝雅……」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安贝雅送他一记白眼,「我
贝雅?安,可不是这种懦弱的女人。」
  而且她都死过一次了,对这重来的生命,她可是很珍惜的。
  「那……」尼克观察她,好一会儿才小心地开口,「你是对齐死心了?」
  所以才会这么平静?
  可是贝雅是这么容易死心的人吗?认识她这么久,他知道她的个性有多执着。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喜欢齐那个混蛋,不管齐对她再坏、再恶劣,还是傻傻
爱着他。
  明明在公事上是那么精明的女人,偏偏遇到爱情就像个傻瓜。
  「你说呢?」安贝雅不正经地反问他,见他瞪眼,她才收起轻挑的态度,
「尼克,我过阵子要去纽约了。」
  「什么?」尼克一愣。
  「我学分修完了,丢过去的论文也过了,我跟齐叔说我要去纽约的分公司,
他也同意了。」
  「那你和齐……」
  「我没有死心。」还没有,「我也不打算放弃。」
  她从来不是回轻易放弃的人。
  「那你……」尼克整个迷糊。既然没有放弃,那还不阻止齐和莉娜订婚。
  「你觉得那个人决定的事,别人有可能阻止得了吗?」齐天骁的固执,没人
比她了解。
  他决定的事,是不可能做任何更改的,何况,微不足道的她,更不可能改变
一切。
  而且,订婚的事竟然提前,其实她也错愕,难道她这次重生,无意中也改变
一些事吗?
  这不禁让她思索,总觉得事情有些变化,或者,在她改变和齐天骁的关系时,
一切就都不同了。
  而且,她感觉得到,齐天骁并不是真的对她无动于衷,她一直看着他,所以
能感受到他的转变。
  他看她的眼神偶尔会闪过一丝复杂,有时会透着一抹压抑,虽然极细微,可
她仍察觉到。
  所以,她才会开口说要到纽约,她主动离开他,她不要再追逐他。
  这是试探。
  她想试他心里有没有她。
  这是个危险的赌注,她知道,可是不下狠注,哪会得到结果?顶多失败,她
再回头追他而已——这很没志气,她知道,不过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他,没有
志气也不算什么。
  「尼克,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她对尼克笑,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
模样。
  尼克抓头,完全看不清安贝雅的想法,不过看到安贝雅那副自信的模样,他
忍不住笑了。
  「好,你加油,我永远支持你,顶多最后真的不行,我娶你好啦!」他大发
善心,「放心,到时尼克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安贝雅的回答,是替他贴上OK绷,再用力一拍。
  「噢!」尼克立刻发出哀嚎。
  齐天骁带着伤口回到家,惹来卡琳的惊呼,直嚷着他的伤怎么来的?是谁打
他?
  他不发一语。
  而齐维德也不理会,关于儿子和尼克在办公室大打出手的事,莎曼全跟他说
了,他大概也猜到原因是什么。
  他一点也不同情儿子,甚至觉得尼克打得好。
  丈夫的漠不关心惹怒卡琳,「你是怎么了?自己儿子受伤,你什么话也不说
吗?」
  「要说什么?」齐维德喝着茶,轻轻一哼,「反正订婚的事,你们也没征求
我的同意不是吗?」
  「你这是指着我吗?」卡琳气得站起身,觉得丈夫是针对她,「莉娜是哪里
不好?你是看她哪里不顺眼?」
  「莉娜没有不好。」
  「那你是反对什么?还是因为贝雅?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天骁和贝雅在一起,
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她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齐维德放下茶杯,不高兴地看着妻子,「卡琳,这跟贝雅无关,你别什么事
都扯到贝雅身上!」
  「最后跟她无关,我们家今天会闹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卡琳!」捏着鼻梁,齐维德重叹口气,「你别把对我的愤怒都发泄在贝雅
身上,贝雅是无辜的。」
  听到丈夫还为安贝雅说话,卡琳气得直发抖,「无辜?她无辜?那我和天骁
呢?你心里只有她和她母亲,有我们母子的存在吗?」
  「卡琳!」
  「够了!你们别吵了!」齐天骁受不了地起身,「想吵,你们就回房吵,别
让下人看笑话!」
  每次除了争吵还是争吵,他们不累,可他却整个烦了。
  不理会他们,齐天骁转身走上楼。
  「天骁!」没想到儿子会发脾气,卡琳不禁一愣。
  安贝雅刚好也在此时进屋。
  一进大厅,她就感受到微妙的气氛。
  卡琳转头怒等她,冷哼一声,随即步上楼。
  齐维德摇头轻叹,歉疚地拍拍安贝雅的肩,「贝雅,别理她,她是在生我的
气。」
  安贝雅明白地点头。她知道齐叔一定又和卡琳吵架了。看着他疲惫地离开大
厅,她轻叹口气。
  「小姐。」科尔突然出现,将药箱递给她。
  安贝雅愣了下,看着科尔正经的脸庞,她忍不住笑了,「谢了,科尔。」
  她伸手接过药箱。
  「少爷在房间。」科尔恭敬道,随即弯身告退。
  看着药箱,安贝雅吐了口气。
  好吧!该去安慰王子脆弱的心了。
  齐天骁扯下衬衫,他的动作扯痛腹部,疼痛让他皱眉,可眉一皱,却也扯到
脸上的伤。
  「嘿!你还好吗?」没有敲门,安贝雅径自打开门,探头看他。
  齐天骁转身冷视,「你来干嘛?」
  「科尔叫我帮你处理伤口。」她拿起右手的药箱,朝他轻晃。
  齐天骁没说话,只是瞪着她。
  安贝雅耸肩,不等他同意,自行走进房,来到他面前,主动牵住他的手。
  而齐天骁没有甩开。
  他任她牵到床边,她伸手压住他的肩,要他坐下,再从药箱拿出棉花,沾了
下食盐水。
  抬起他的脸,她小心地帮他清洁唇角的伤口。
  他则看着她,任她动作。
  自那晚后,她就没再接近他了,就算碰面,也只是为了处理公事,她开始拉
远和他的距离。
  他没阻止。
  这样也好,他和莉娜订婚,她对他死心,这样很好,再来她会到纽约,两人
见面的机会会更少。
  他忽视心里的异样,让自己不去在乎。
  只是他的情绪却愈来愈浮躁,今天才会故意挑惹尼克,和他打了一架。
  然后,她出现,却是关心尼克的伤口。
  回到家,也没人在乎他,父亲的冷淡,母亲的借题发挥,让他整个疲累,回
到房间,他生平头一次焦躁地想砸坏房里的东西。
  就在他快发狂时,她却出现了。
  碘酒碰触伤口,刺痛让他皱眉。
  「疼吗?」安贝雅止住动作,轻轻地对伤口吹气,「忍着点,真是的,你们
两个都老大不小了,还打架。」
  臭尼克,下手这么重,瞧他,眼睛都肿起来了。
  此时的她完全没想到尼克的脸简直比猪头还肿。
  听着她的碎念,齐天骁不语,只是用深沉的眸光注视她,胸口隐隐骚动着,
像有什么扯动他的心。
  安贝雅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等伤口都处理好了,她将药水放进药箱,整理
一下。
  「好了,我走了。」提起药箱,她准备闪人。
  见她要走,齐天骁突然抓住她的手。
  安贝雅止住脚步。
  「干嘛?」她疑惑地看着他。
  干嘛?
  看着抓住她的手,齐天骁微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是抓着她的手却
收得更紧。
  抿着唇,他看着她,不说话。
  安贝雅努嘴,「喂!放手呀!」
  她想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
  他甚至将她往前拉,将脸埋在她的胸腹,两手紧紧抱着她。
  这是怎样?这个骄傲的男人是在对她撒娇吗?
  安贝雅不禁啼笑皆非,她觉得好笑,可心却也软成一片。
  这个男人呀!她该拿他怎么办呢?
  放下药箱,她抱着他,小手轻抚着他的发。
  他的脾气硬,头发却像丝般柔软。
  她不禁微笑,低下头,将脸贴着他的头顶,谁知,却看到卡琳一脸错愕地站
在门口。
  她微愣,却没有放开他,只是冷静地与卡琳对视。
  卡琳驻足了会,随即转身离开。
  安贝雅垂下眸,看着怀里的男人,此刻的他像个受伤的小男孩,她在心里轻
叹口气。
  看来,她是该和卡琳好好谈谈了。
  谁知安贝雅还没找卡琳,卡琳就先找上她了。
  她约安贝雅在咖啡厅见面,咖啡厅对面是婚纱店,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她看到齐天骁不下车,莉娜挽着他的手臂,两人甜蜜地走进婚纱店。
  「看到了没?」
  安贝雅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卡琳。
  「我不管你和天骁怎样,不过我劝你死心,天骁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她不会忘记当自己看到儿子和安贝雅抱在一起的惊怒,她从没看过儿子那副
模样,她错愕,却也感到慌张。
  她不许,决不允许儿子和安贝雅在一起。
  「然后呢?」安贝雅态度冷淡,「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你……」安贝雅的态度让她微楞,她以为安贝雅会紧张,会激烈拒绝,可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冷静。
  安贝雅深吸口气,决定跟卡琳把话说清楚。「卡琳,我知道你讨厌我,你觉
得是我和我母亲毁了你的幸福,可是说真的,卡琳,我不觉得我和我母亲有欠你
什么。」
  「你说什么?」卡琳瞪他,高傲地抬起头,「你敢说这种话?若不是你和你
母亲——」
  「卡琳,别把你失败的婚姻怪在别人身上。」安贝雅淡淡打断她的话,无视
她愤怒的眼神,缓缓地道。
  「对,我母亲是和齐叔有过一段情,可是他们最后分手了,分手后,再也没
有见过面,我母亲从来就不是你和齐叔婚姻的第三者,齐叔或者有错,他不该仍
留恋我母亲,可是,我母亲是无辜的。」
  卡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竟敢指责她,「你这是在说我错怪你母亲吗?」
  「对!我是!」安贝雅说的直接,「卡琳,今天和齐叔结婚的人是你,你怨
恨我母亲,怨恨我,你怪齐叔心里没有你,那么,我想请问你,对于这个婚姻,
你曾做过任何努力吗?」
  「我……」
  「你没有!你有的,只有你的骄傲,你有的,只有你的愤怒,你有的,只有
你的怨愤,你不曾尝试做任何改变,你只想要齐叔对你屈服,对你认错,为此,
你甚至利用自己的儿子。禁止转载」
  「你胡说什么……」
  安贝雅不理会她,继续说道:「你让齐天骁站在你那边,你知道他对你的孝
顺,你知道他对齐叔的不满,你让他对抗齐叔,让他们父子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差,
你不曾想过齐叔的心情,也不曾体会过齐天骁的想法,你专制的决定一切,包括
决定齐天骁的婚姻。」
  「你胡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骁好!」卡琳怒吼。
  「是吗?真是为他好?你没有一点私心吗?你有想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不需要!」紧握着手,看了挺起肩脊,冷声道:「因为我为他做的决定
是最好的,我了解他,莉娜适合他,他会和莉娜在一起的。安贝雅,你做什么都
没用,天骁是我儿子,他只会听我的话,我要他娶谁他就会娶谁。」
  「即使他不爱莉娜?」
  「对,就算他不爱莉娜,我也要他娶。」看了深吸口气,摆出高贵的姿态,
「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你,别再白费什么心思了,我是绝不可能让
我儿子跟你在一起的。」
  语毕,她起身,却在转身时,看到齐天骁站在身后,他一愣,想到自己方才
的话都被儿子听入耳里,脸色不禁泛白。
  齐天骁则面无表情。
  看了力持镇定,不让自己流露一丝慌乱,她没有错,「天骁,妈做的一切都
是为你好。」
  「是吗?」齐天骁扯唇,笑得嘲讽,他冷冷地看向安贝雅,「安贝雅,你故
意让我知道我母亲约你来这,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这些?」
  戳破平静的假象,对她有什么好处?
  「什么?」卡琳惊愕,她怒瞪着安贝雅,没想到这女人心机这么重,「你这
女人,是想破坏我们母子感情吗?」
  「若你们感情好,我破坏得了吗?」
  「你!」卡琳气得发抖。
  「安贝雅,你未免管得太多了,你以为你是谁?只是我和上了床,你就以为
能能管我的事吗?安贝雅,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不知羞耻
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你以为我会爱你吗?不,你根本不配!」齐天骁口不择言,
刻薄的想伤害她,想借由伤害她来抚平自己心中的痛,可看着她受伤的眼神,他
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还有吗?你可以继续。」安贝雅甚至还能扯唇微笑,就想看他还能说出什
么羞辱她的话。
  齐天骁怒瞪她,握紧拳,转身离开。
  可安贝雅却不放过他,她跟在他身后,对他吼道:「齐天骁,就只有这样吗?
你就只会逃避吗?你想要什么从来都不说,你就只会缩在自己的壳里面,好呀!
你就永远缩着,当个可怜虫!」
  齐天骁不理她,可卡琳却听不下去了。
  「你这女人,你在胡说什么!」她用力推安贝雅,却没注意到一辆车正好驶
来,而安贝雅被她推倒马路上。
  卡琳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撞上安贝雅。
  「啊——」卡琳吓得尖叫。
  齐天骁转身,看到安贝雅被撞飞,落地,像个破娃娃般躺在地上,鲜血缓缓
染红地面。
                第九章
  小狐狸,你说,王子何时才会看到我?
  齐维德和柯尔匆忙地赶到医院,齐维德没想到除了看到儿子外,连妻子也在。
  「卡琳,你怎么也在这?」他疑惑询问,看着妻子,再看向儿子,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回事?贝雅怎么会发生车祸?你们是对她做了什么?」他严厉质
问,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齐天骁没回话,他靠着墙,身上的西装沾满血迹。
  他抱起躺在地上的安贝雅,疯狂的吼着,要人叫救护车,而她身上的血愈流
愈多,不管他怎么做都止不住,而她血汗的小脸渐渐苍白,就连呼吸也渐渐微弱,
让抱着她的大手不禁颤抖。
  他握紧拳头,怔怔地看着急诊室,对齐维德的话理也不理,他的心神全在安
贝雅身上。
  看见儿子这样,齐维德知道自己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立即转头看向妻子,
「卡琳,你说,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卡琳嗫嚅,她颤抖着,面对丈夫的询问,她的眼神心虚闪烁。
  看出妻子的异样,齐维德眉头皱得更紧,「卡琳,难道贝雅的车祸跟你有关?」
  「不是!不管我的事!」卡琳急忙道:「谁叫她要骂我儿子,我气不过才会
推她。是她不好,她不该站在马路边,谁知道车子会突然冲来,这根本不是我的
错,是——」
  一巴掌打断她的话。
  卡琳怔愣地捂着脸颊,不敢相信地看着丈夫。
  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以往不管两人如何争吵,他也从来不曾打过她。
  看着妻子,齐维德的眼神充满失望,「卡琳,我以为你只是任性,只是爱面
子,我知道我们夫妻感情不好,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对待你,我了解你的
愤怒,了解你的怨,所以我处处忍让,因为在我心里,我一直记得当初坐在窗边,
对着我微笑的天真小女孩。」
  「老公……」卡琳咬着唇,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丈夫这么对她说,却也是第一
次看到丈夫对她流露失望的眼神,这不禁让她慌张,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丈
夫再也不能原来她。
  「卡琳,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他不曾对妻子说出这么眼里的话,这是第一
次。
  「老公,我……」卡琳捂住嘴,却忍不住泛眶的泪,她想道歉,可是齐维德
却已不想再听她说话。
  他像老了十几岁,疲累地闭上眼,身影微晃。
  「爵爷!」柯尔急忙扶住他。
  「老公!」卡琳也紧张地上前,「老公,你怎么了?」
  齐维德不想理会妻子,他让可儿扶他坐下。
  「爵爷,小姐不会有事的。」柯尔安抚他。
  齐维德摆摆手,闭着眼,沉默地等待。
  卡琳站在一旁,知道丈夫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她不敢吭声,明白自己是做
得过分了。
  她是讨厌安贝雅,可从来不想害死她。
  齐天骁无视父母的争吵,他一直看着急诊室的门,一颗心随着时间的流逝缓
缓收紧。
  她不能有事,不可以!
  「贝雅……安贝雅!」他举起僵硬的脚步,走到急诊室的门前,伸手用力拍
打。
  「安贝雅!你不准给我有事!安贝雅!我不准你有事!我不准!」他声嘶力
竭地大吼。
  「少爷,你别这样。」可儿急忙拉住他,「少爷,你这样会妨碍医生急救的。」
  齐天骁推开他。
  「安贝雅……」他本想继续吼着,却看到急诊室的灯暗下,他的胸口抽紧。
  急诊室的们被推开,医生走出来。
  「医生,她怎么了?她没事吧?」抓着医生,齐天骁着急地问。
  「患者已脱离危险,目前已无大碍,不过她的双腿收到强烈撞击,伤到腿骨,
暂时无法行走,得进行复健,另外,患者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很抱歉,小孩无
法保住。」
  「身孕?」齐天骁怔愣地看着医生,不敢相信地低喃,「她怀孕了……」
  「是的,待会我们会将她送进病房,你们可以到病房看她。」医生说完,随
即点头离开。
  齐维德立即甩了儿子一巴掌。
  「老公!」卡琳惊呼。
  齐天骁不吭声,静静地站在原地。
  齐维德仍气不过,再打儿子一巴掌。
  「老公,够了!别打了。」卡琳急忙抓住他的手。
  「这下你高兴了吧!把贝雅伤成这样,还流产了,你不是恨她?现在把她弄
成这样,你开心了吧!」
  「老公,你别这样……」
  齐维德甩开妻子的手,他气急地瞪着她们,「你们都恨贝雅,都怪贝雅,你
们把一切的错都推到她身上,没有人想过她的无辜,你们只想指责她,只想把自
己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
  他深吸口气,沉痛地闭上眼,「不,真正错的是我,我不该把贝雅带回齐家,
不该让她替我承受你们的怨怒,不管是你们,还是我,都一样自私,而贝雅,却
无辜的承担一切。」
  「老公……」卡琳吓得哭出来。
  齐天骁仍沉默,可双拳却紧握。
  她的无辜,他怎会不知,怎会不懂,他只是让自己无视,为自己找个能错怪
的对象。
  他借由伤害她,来发泄自己心里的痛,他仗着她爱他,所以毫无顾忌地伤害
她。
  她承担他所有怒火,承担他所有情绪,而他,自私的,连一点爱,一点关怀,
也不给她。
  齐天骁缓缓闭上眼,想着她的话——
  你就只会逃避吗?你想要什么从来都不说,你就只会锁在自己的壳里面,好
呀!你就永远缩着,当个可怜虫!
  她彻底把他看透。
  他渴望父亲的注视,冀求母亲的关怀,可是他却骄傲的什么都不说,他选择
漠视,选择保护自己。
  可最后,伤害的,却是她。
  最无辜的她。
  安贝雅醒来,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
  她的经期向来准时,可连续两个月没来,她就隐约猜到了,没想到还没来得
及证实,就出了车祸,孩子就没了。
  听到消息时,她的态度很平静。
  她问医生自己的伤势,知道自己的腿断了,需要复健,至少需要一年,她才
能稳健行走。
  住院期间,尼克和伊丝都来探望她。
  伊丝还哭得稀里哗啦的,直骂她傻,骂她笨,而被她咒骂最多的,就是齐天
骁。
  想到齐天骁,她眸光微敛。
  他从来没出现在病房,也没来过看她。
  可她知道,他一直待在病房外,柯尔说,他一直在病房外陪她,等她睡了,
他才会悄悄走进病房,握住她的手。
  其实她没有睡,她知道他进来,无声地握着她的手。
  她没有睁开眼,目前这时候,她不想看见他,他似乎也很明白,所以不在她
清醒时出现在她面前。
  这场爱,她伤痕累累。
  她不恨,因为这是她的选择,是她的执着造成这一切,她不后悔,她仍是爱
他。
  只是,累了。
  现在的她,累了。
  这时候,她不想面对他,不想让自己恨他。
  「贝雅。」
  突然,一个僵硬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安贝雅睁开眼,看向站在门外的卡琳。
  「我可以进来吗?」卡琳紧张地对她露出笑容。
  「嗯!」安贝雅点头。
  卡琳走进病房,看着安贝雅。她抿着唇,有点局促,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你流产,我知道说再多的抱歉都没有用,可是,我
真的很对不起。」
  想来高傲的她,首次开口向人道歉。
  是丈夫的话打醒了她,她这才明白自己的骄傲和任性犯下多大的错误,她不
仅伤了自己的儿子,还伤害一个无辜的的女孩。
  「贝雅,我知道自己不会被原谅,可是我……」
  「我原谅你。」安贝雅开口,看着卡琳错愕的脸庞,她勾起微笑,「卡琳,
我不怪你。」
  「你……」卡琳不敢相信,激动地问道:「贝雅,你、你真的不怪我?真的
原谅我?」
  「嗯!」安贝雅点头,「卡琳,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怨恨,也明白你的寂寞,
这场意外,没人愿意的,你不需要自责。」
  「我……」卡琳捂住嘴,忍住泪,她握住安贝雅的手,「贝雅,对不起,真
的对不起……」
  「嘿!别这样。」安贝雅笑道:「被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长辈。」
  「呵……」卡琳也笑出来,她抹去泪,笑看着安贝雅,「贝雅,你真是个好
女孩。」
  可她以前却都被恨意蒙蔽眼,什么都看不见,任意伤害周遭的人——包括自
己的儿子。
  想到儿子,卡琳小心地开口,「贝雅,天骁他……」
  「卡琳,你最近和齐叔相处得还好吗?」安贝雅淡淡打断她的话,笑着转移
话题。
  卡琳也明白她的意思,只好顺着她的话题道。
  「嗯!把事情说开后,以前心头的疙瘩没有了,而且我们都老了,气了半辈
子,恨了半辈子,也够了。」现在她和丈夫的感情渐渐转好,不再像以前一样,
如履薄冰。
  「那就好。」安贝雅笑弯眼,又继续提其他问题,她和卡琳慢慢聊起来,却
远离齐天骁。
  关于他的事,她完全不想听。
  深夜,齐天骁走进病房。
  他坐到椅上,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在她手上轻轻一吻。
  柔柔的月光从窗口洒入,隐隐约约落在她身上,她沉睡着,那双总是看着他
的眼眸紧闭着。
  他知道,现在的她不想看到他。
  她不怪任何人,可是怪他。
  因为爱他,所以才会无法轻易原谅。
  他懂,他明白,所以他默默承担她的责怪,比起他对她做的,她这无声责怨
又算什么。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嘿!你好吗?」他轻声开口,声音极轻极柔,每当来看到她时骂他就这样
独自对她说话。
  「医生说,你康复的情形很好,过没多久就可以做复健了,复健顺利的话,
不用一年你就可以走路了。」他笑,轻轻扳开她的手指,手掌与她交握。
  他蹭着她的手,透着月光,深深地注视她,然后轻缓地移到她平坦的肚子上。
  那里,曾经孕育她们的孩子。
  可是,因为他,孩子没了。
  她没掉一滴泪,但是他知道的,她的心比谁都痛,不哭,不代表不伤心,她
只是让自己不哭,让自己不在人前流露一丝脆弱。
  她的倔强,他比谁都明白。
  「我知道你在怪我,因为我,孩子没了,你的心受伤了,因为我,你伤痕累
累。」他轻轻低语,注视着沉睡的她。
  「你说过,你的爱也会有累的时候,你现在累了吗?累得不想再爱我了吗?」
他笑,黑眸荡漾着温柔。
  「没关系,不爱也好,没关系,你就收回你的爱吧!」他懂得,没关系的,
不爱他也没关系的。
  从今以后,由他来爱她吧!
  他是爱她的,他终于承认,他是爱她的,在很久很久的时候。
  她说,她对他一见钟情,而他,确实深坠在她深情的凝视里,知道她不再望
着他,他才紧张,才明白她对他的重要。
  只是,他却顽固地抗拒,骄傲地不肯承认,他的自尊像把双面刀,重重伤了
彼此。
  而她,伤得比他还深。
  她心口的伤,是他划的,身上的伤痕,是他留的,爱他,让她付出多大的代
价。
  齐天骁不禁心痛,他闭上眼,将脸贴近着她的胸腹,听着她沉稳的心跳,他
轻轻道:「贝雅,我等你。」
  等她,愿意再爱他。
  谁知道,三天后,当齐天骁从公司来到医院,安贝雅的病房里却已看不到她
的人影。
  他惊愕,急忙问护士。
  护士却说病人早上出院了,他问是谁办理的,护士说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打
着领结的老先生。
  是柯尔!
  齐天骁立即冲回家。
  「柯尔呢?」他询问仆人。
  谁知仆人却齐摇头,他皱紧眉,决定找父亲。
  一定是父亲的吩咐,不然可儿不会办理出院手续。
  「父亲。」他来到温室,却见父亲和母亲齐坐着一同喝茶,他微愣,可不想
探问。
  「贝雅呢?」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干嘛?你之前不是对人家不屑一顾,现在紧张什么?」喝着上好的龙井,
齐维德睨了儿子一眼。
  齐天骁没心思跟他废话,「父亲,贝雅呢?」
  「不知道。」啧!问人还这种态度。
  「父亲!」
  「什么父亲!叫爸!」齐维德没好奇道:「你叫声爸,我就考虑要不要告诉
你。」
  齐天骁咬牙,犹豫了下,这次啊僵硬地开口,「爸,贝雅在哪里?」
  听着儿子终于叫爸,齐维德满意地点头,看着儿子紧绷的脸色,决定不再正
他。
  「在纽约。」见儿子转身要走,他开口叫住他,「等等,这是贝雅要我交给
你的。」
  他从桌上拿起一封信。
  齐天骁立即拿走信,伸手拆开。
  看到信上的内容,他抿紧唇,俊庞阴晴不定。
  「怎么?贝雅写啥?」齐维德和卡琳互看一眼,儿子的脸色引起她们的好奇。
  齐天骁不发一语,收好信,转身离开温室。
  他走回屋内,来到她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依旧,只是主人却不在了。
  他闭上眼,倾吐口气,唇边扯起一抹苦笑。
  他该知道的,那个女人怎么会轻易原谅他呢?
  他摊开手上的信,看着心里的内容,神情极无奈。
             信里只有三个字——
  别找我。
                第十章
  嘿!我一直想跟你说,这是我心里的秘密——齐天骁,我爱你。
  齐天骁遵守她的话,不去找她,只是默默地让人查探她的消息。
  他知道她转到纽约的医院,她的意志力坚韧,果然不到一年,她的复健就完
成。
  而后,她到纽约分公司,在每一个部门都待三个月,她以她的能力让同事认
同她,在她到那里后,分公司的营运额年年上升。
  现在,她是纽约分公司执行长,虽然才二十五岁,可精明干练,将公司管理
得极好。
  连商业杂志也采访她,毕竟年纪这么轻,有是个东方人的女性执行长可不多
见。
  她的男人缘也很好——这他不意外,现在的她,自信美丽,耀眼如阳光,美
得惊人。
  齐天骁看着手上的照片。
  每隔一个月,她的照片就会寄到他手上,每一张角度都是偷拍的,他只能借
由这样看着她。
  照片里,她从车子走出来,一名男人拉住她,她微讶,转头,男人的吻正好
落在她唇上。
  那男人他认得——杰斯,布朗家的小儿子。
  她最近和杰斯走在一起,连报章杂志都争相报道两人的绯闻,让他看了就刺
眼。
  相较于她的桃花辉煌,这五年他倒是半丝波澜也不起,和莉娜取消订婚的事
情虽然喧腾了一阵子,不过他不予任何回应,久而久之,事情也淡了下来。
  他专心在事业上,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视而不见,五年来,他连一场韵事
也没有。
  而她,倒是过得很快活嘛!
  齐天骁唇紧抿,直想把手中的照片撕掉,想把布朗家的小子活宰了。
  「可怜喔!又在看照片啦?」齐维德来到书房,他咬着烟斗,悠哉悠哉地。
  齐天骁不想理他。自从安贝雅离开后,他每逮到机会,就会来嘲笑儿子。
  看到儿子的脸色难看,齐维德在心里冷哼。
  活该,人在时不珍惜嘛!现在人家不要啦!后悔了厚?来不及了啦!
  齐维德喷着烟,儿子不理他,他也无所谓,自己坐到椅上,很怡然自得地自
言自语,「听说贝雅最近和布朗家的小儿子感情很好,真实不错,布朗家那小子
我喜欢,至少比我家的混蛋好多了!」
  他睨了儿子一眼,敲敲烟斗,「你再怎么看也改变不了事情,人家贝雅迟早
是布朗家的。」
  「老公,你好了啦!」卡琳在门口就听到丈夫的酸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进来帮儿子说话。
  这五年她和丈夫的感情愈来愈好,她放下姿态,主动和丈夫道歉,而丈夫也
原来她。
  她这才知道贝雅当初的话是对的,她从不曾为这个婚姻付出任何努力,她只
会骄傲地顾着面子,直到放下骄傲后,她才知道自己得到的更多。
  她也努力修补和儿子的感情,这个家,已不像以前,冷冷冰冰的,没有任何
感情。
  当然,如果贝雅在就更好了。
  「怎样?我又没说错。」齐维德冷哼,「对了,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卡琳瞄向儿子,「是布朗家。」
  她看到儿子的眉头微动。
  「布朗家?打来干嘛?」齐维德问,看到儿子眉头皱起,他就在心里乐。
  卡琳犹豫了会,「就……」她再看了看儿子,「他们打来说,想让贝雅和她
们儿子先订婚。」
  齐天骁的手缓缓收紧,照片被他捏成一团。
  「订婚?」齐维德讶异地惊嚷,「这么快?你有打去问贝雅吗?她的意思怎
样?」
  「有啊!我当然有打,贝雅说,她没意见……」
  砰!
  齐天骁瞬间起身,身下的椅子因他突来的动作而往后倒,他不发一语,大步
走出书房。
  儿子已离开,齐维德就开心地大笑。
  「你呀!」卡琳没好奇地看着丈夫,却也忍不住嘴角的笑,「这样玩儿子好
吗?」
  「有什么不好!」齐维德哼了声,对自己的儿子整个失望,「不然还让他继
续看照片五年吗?」
  真没用,贝雅叫他别去找就真的不去找,这还是男人吗?
  「他能等,老子可不能等。」他还想抱孙呢!
  这是,齐维德像想到什么,又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丈夫的笑让卡琳觉得莫名奇妙。
  「卡琳呀!我想到贝雅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齐维德哈哈大笑,对着妻子眨眨眼,「她说,她怕到时是我们家的笨儿子哭
着求她回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安贝雅转头对杰斯微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贝雅。」杰斯拉住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明天是周末,要不要出去玩?
我来接你。」
  「杰斯。」安贝雅微皱眉。她已经跟杰斯坦白说过了,他们可以当朋友,只
能是朋友,不会有其他。
  可是杰斯却仍然不放弃,不管她说几次,仍是坚持追求她。
  「贝雅,不要拒绝我好吗?」杰斯紧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
但是我不在乎,我有自信,我可以让你忘掉他。」
  忘掉?
  若真能那么容易,她就不会活了两辈子,心里却仍只有一个男人。
  安贝雅抽出手,对杰斯微笑,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她下了车,对杰斯挥
手。
  「拜拜。」
  「贝雅,我不会放弃的。」杰斯坚定地对她道。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挥手,然后走进公寓。
  来到电梯前,她拿出晶片卡一刷,电梯门开启,她踏入。
  公寓设有独栋电梯,每个电梯只会抵达自己的楼层,住户拥有专属的晶片卡,
除了自己外,没人能进到自己的房子。
  而且有保全二十四小时看守,周遭环境清幽,虽然价码高,可一推出仍被抢
购一空。
  电梯门打开,入眼的是宽大的空间,电梯门,就是房子的门。
  安贝雅挑眉,没有走出电梯。
  听到门开启的声音,站在落窗前的男人也转身,两人默默相望,不发一语。
  好一会儿,安贝雅走进房,将包包丢到沙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来?」她没问他是怎么进来的,这栋公寓是齐氏推出的,而她住
的这层楼原本是属于他的。
  晶片卡有两张,一张是他的,一张备用的,她则拿走了。
  齐天骁定定看着她——虽然早已从照片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可是,那仍和真
实看见的不一样。
  她比照片更美,仍是一头薄薄的短发,穿着浅色的裤装,眉眼透露着自信,
眸里的高傲不变,望着他的不驯也不变。
  这样的她,让他心头骚动。
  他不说话,安贝雅不吭声,她镜子走到吧台,为自己倒杯兰姆酒,然后转身
倚着吧台,边喝酒边看他。
  她还以为他要一辈子当个变态一样在暗地偷窥她,拿着她的照片,像个可怜
虫般痴痴地看着她。
  五年不见,她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出现了。
  许久,齐天骁终于开口,「布朗家的小子送你回家?」
  他有看到她从车里走出,那辆保时捷他不陌生。
  「是啊!」摇着酒杯,安贝雅点头。
  「你喜欢他?」
  安贝雅侧首,思考一下,然后勾起唇,「不讨厌。」
  「你爱他?」
  「嗯……你说呢?」她不会打,笑着反问。
  「你答应和他订婚?」
  订婚?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安贝雅看着他,他直视她,俊庞紧绷。
  难道他是听到她要和杰斯订婚,所以才来纽约?
  那要是没订婚的事,他就来不了吗?
  「唔……」她垂眸喝酒,不回答。
  可她的不回答看在齐天骁眼里等同默认,一直压抑的怒焰终于彻底烧灼。
  他大步走向她,粗暴地抱住她。
  「啊!」她手上的酒杯掉落,弄脏地上的白色绒毛地毯,她不高兴地皱眉,
「齐天骁!」
  这地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她很喜欢耶!
  齐天骁用力扣住她的下巴,怒眸直视她,「我不许,没我的允许,你谁也不
能嫁!」
  「你是谁呀?」安贝雅瞪他,不训地道:「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的谁呀?
齐先生!」
  「我……」
  安贝雅推开她,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他,「你怎样?像个流氓一样登门入
户来到我的地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奇怪了,齐先生,你不是很不屑我吗?你
不是叫我不要爱你吗?你不是说我是个自动送上门的下贱女人吗?」
  她将他的话一一还给他。
  齐天骁无话可说,只能沉默。
  「干嘛不说话?你哑巴呀!」安贝雅却得理不饶人。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道歉,黑眸深深地睇着他,声音微哑,「贝雅,对
不起。」
  安贝雅却不接受,她朝他冷笑。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以为说对不起有用吗?你以为说对不起可以挽回一切
吗?你以为说对不起,就可以减轻对我的伤害吗?你以为说对不起,我的孩子就
会回来吗?」
  「贝雅……」
  「别叫我。」安贝雅冷冷瞪着他,「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转身背对他。
  齐天骁不离开,他张手抱住她。
  「齐天骁!」她挣扎,却推不开他的手臂,她气得用脚踢他,咬他,却只得
到他更用力的拥抱。
  「对不起,贝雅,对不起……」他不停在她耳边道。
  她不停,只是不停挣扎,踢他打他咬他,他的手臂全留下她的咬痕,深得流
出血来。
  而他,仍在她耳边说着道歉。
  她缓缓停下动作,胸口因方才的激动而起伏,喘息也不稳。
  「对不起,对不起……」
  耳畔的低语让她闭上眼,咬了咬唇,她转身,张嘴咬破他的唇。
  薄唇被她咬得流血,齐天骁仍不反抗,只是沉静地望着她,像个做错事的小
男孩,想求着她的原谅。
  她不看他,低头往他的颈项用力一咬。
  他抱着她,任她咬,贝齿陷进肉里,他面不改色,即使她咬得真的很狠,完
全不留情。
  许久许久,安贝雅才松开牙齿。
  他的颈项早被她咬得出血,齿痕陷得极深。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笑脸埋着,她低低道。
  「嗯!」他轻应。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你叫我别找你。」他的声音揉入一丝委屈。她叫他别找她,他只好乖乖听
话。
  他的话又惹来她的啃咬。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叫他被找就真的不找,那当初她叫他爱她,他
怎么不爱她!
  「对不起……」道歉又惹来她的怒咬。
  「都叫你别道歉了!」不是听话吗?现在又不听话了。
  齐天骁张口,又默默将欲出口的道歉吞下,他知道她在对他闹脾气,没关系,
他让她闹。
  只要她肯理他,他随她咬。
  「不是你的错。」好一会儿,安贝雅闷闷道。
  「嗯!」他知道她是指孩子的事,眸光泛上柔意。
  这个女人,从来就不会舍得怪他。
  「五年,你想我吗?」
  「嗯!」很想很想。
  「有没有做坏事?」
  「没有。」这五年他半个女人也没沾。
  「家里好吗?」
  「嗯!」他和爸妈处得不错,虽然死老头三不五时就冷言嘲讽,不过看他年
纪大,他不跟他计较。
  「你只会嗯吗?」她不满意地捶他。
  他笑了,「贝雅,嫁给我好吗?」
  她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而他也不急,就抱着她,静静等待。
  许久许久,她才在他耳畔低低道:「好。」
  然后紧紧搂着他——她的王子。
                尾声
  骄傲又自大的王子住在属于自己的城堡里,身边围着顽固的国王、高傲的皇
后,还有美丽的公主。
  而她,是一直看着王子的坏巫婆。
  她爱上了王子——虽然那王子个性差,嘴巴刻薄,而且只会绷着一张冰块脸。
  可是她知道,王子是寂寞的,她一直看着他,她知道他的落寞。
  她想要他不再落寞,她想要他属于她。
  为了得到他,她不惜一切。
  她诱惑他,极尽所能地勾引他。
  她引起王子的兴趣,看着王子明明想要她却又故作姿态的模样,她在背地偷
笑。
  她织了一张网,他是她网里的猎物。
  她要引起他的注意,她要让他知道,她不是只有他。她若即若离,让他无法
掌握她。
  她抱着王子,故意让门微启,让高傲的皇后看见。
  她受不了王子躲在自己的壳里,城堡里的平静有如一根紧绷的弦,她亲自将
弦剪断。
  她要逼他,她要他不再逃避,她要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即使,坏巫婆也受了伤。
  舔着伤口,她等待着——
  等待,王子敲她的们,等待,王子亲自来临,等待,他自己投入网。
  而她,收紧线,看着终于得到的猎物——不放。
  齐天骁静静看着手上的日记,神色平淡。
  「你在看什么?」
  安贝雅站在门口,双手环胸,挑眉看他。
  齐天骁抬起头——她穿着白色婚纱,露出纤细的肩膀,短短的白纱蓬裙下,
是让男人驻足的美丽双腿。
  今天是她们结婚的日子。
  齐天骁放下日记。这本日记突然出现在他桌上,他知道,是她放的,她要让
他知道,她做了什么。
  然后,看他的反应。
  「没什么。」他走向她,搂住他的新娘,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他勾起笑容,
徐徐低下头。
  「嘿!亲爱的,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今天还没有。
  「是吗?」他低语,吻上柔软的唇瓣,「我爱你,我的坏巫婆。」
  王子不属于公主,属于她——他的女巫。
              【另一则秘密】
  齐天骁打开房门,天才方白,微亮的日光从落地窗招入,在地板上宁静地折
射片片光影。
  入目望云——干净整齐的双人床,淡雅的梳妆台,白色的衣柜,一整片书墙,
书墙旁是原木书桌,伤透放着笔电、笔筒,几本厚重的书,一些小东西,还有一
个相框。
  房间很干净,看得出来有按时打扫,只是给人的感觉却空荡荡的,仿佛没人
居住。
  因为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离开八年了。
  他走进房,轻轻地关上门,来到书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相框。
  相框上的女人直视着他,薄薄的短发,清秀的脸蛋似笑非笑的,右颊隐约有
个酒窝,明亮的眼睛因笑容而微弯。
  他也露出一抹笑,将手上犹泛着露水的白色百合放到相框前,听说,这是她
最喜欢的花。
  「嗨!这是我刚去花园摘的,喜欢吗?」
  他笑问,而相框里的女人以微笑做为回答,他的眼神不由得泛上一抹温柔,
还有淡淡的怀念。
  坐到椅上,他拉开抽屉,从暗格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封面有点老旧,纸
张也泛黄,看得出被翻阅许多次,只是保存得很好。
  这本日记,是他在整理她的遗物时,不小心发现的。
  他摸着日记,想着日记的主人。
  今天,是她的忌日。
  那个人,就这么走了,以那么意外的方式,离开了。
  他从没想过她会这样离开,他以为,她们会针锋相对一辈子,虽然,他总是
对她说,希望她永远消失。
  可没想到她真的消失了,就在他婚礼前没多久。
  坠机,找不到一丝残骸,葬礼时,只能以她生前的衣服代替她。
  她下葬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下着细雨,他站在人群里,看着痛苦的父亲、
难过的好友,还有她的朋友、她的下属,全都为她的离去而悲伤,只有他,没有
流半滴泪。
  那时,他仍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开了。
  那个女人,他以为没有任何事能打击她,能让她消失在他面前,可没想到…
…她竟以怎么突如其来的方式,离开所有人。
  当他得知她坠机的消息时,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欢快,除了震惊外,心头还有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他一直明白她的无辜——不管是父亲和母亲的不和,或是父亲对待他
的冷漠严厉。
  但是他却把恨意发泄在她身上,自顾自地痛快,对她,从来没有一丝好脸色。
  知道她离开了,他才惊觉,自己对她的苛刻。
  只是,却已晚了。
  垂眸,他打开日记,一页一页翻着,仔细地看着里头的一字一句——即使他
早已记在脑海里,不用看,也可以默背出来。
  日记没有每天写,有时甚至几个月才写一篇,非常随兴,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日记的最后一行——
  齐天骁,我爱你。
  他记得,当初他看到这一句话时,心头的震撼。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爱上他,毕竟他对她从来不好,两人碰面时,总是争吵,
从来没有好好的坐下来相谈过。
  他以为就跟他对她的厌恨一样,她一定也很讨厌他,因为她总是用高傲的态
度对他,每每两个人对峙,她不会居于下风,态度甚至比他更嚣张,伶牙俐齿的,
让他每每都被气得咬牙。
  真奇怪,明明都八年了,可他却还清楚记得她飞扬跋扈的模样,面对他时,
她总是抬起小下巴,不服气地与他对峙。
  现在想想,那样的她,其实很可爱。
  他看着照片里微笑的她,徐徐伸出手,指尖抚过那抹笑,抚过那注视他的眼
睛,许久,许久……
  其实,他并没有那么讨厌她,他记得她自信的模样,面对任何事,她总是从
容微笑,他从来没看过比她还耀眼的人。
  虽然嘴里总是说厌恶她,可其实他心里是欣赏她的,只是那时的他,从来不
会起承认这点。
  如果,当初他能放下心中的偏见,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就算不是情人,也许,他与她也能成为好朋友,好兄妹,而不是如同现在,
成为心中的一丝遗憾。
  看着她的笑,他的眸光不由得深蒙,直到软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爹地……」
  一名小女孩揉着眼睛,穿着粉色睡衣,抱着绒毛兔宝宝,咬着手指头,站在
门口看他。
  「嘿!亲爱的,你怎么这么早醒?」看到五岁的小女儿,齐天骁起身,走到
门口抱起她。
  小女孩有着黑发、黑眸,混血的五官深邃,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她对着最爱
的爹地露出爱娇的笑,右颊的酒窝微微现,笑容的神韵竟与照片里的女人有几分
相似。
  看着女儿的笑容,齐天骁的神色不由得恍惚。
  他记得女儿睁开眼睛,牙牙地对他笑时,看到女儿的笑容,他不有的惊讶—
—太像了。
  就连父亲也错愕,感伤地红了眼眶,而母亲也激动地握住父亲的手——在她
离开后,母亲似乎也想通了什么。主动和父亲和好,父亲俩的感情渐渐修复,他
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像以往那样紧绷,如今甚至还能平和地说上几句话。
  如果她在,看到这情景,应该会很高兴吧!
  「爹地。」看到爹地发呆,小女孩不高兴地扯着齐天骁的手,要爹地理她。
  「爹地,贝雅饿了。」她抱起怀里的兔宝宝,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瞅着爹地,
「小兔兔也饿了。」
  齐天骁回神,对女儿露出疼爱的笑,「贝雅饿了吗?爹地泡牛奶给贝雅喝好
吗?」
  贝雅,是女儿出生时,他为她取得名字,是回忆,也是个纪念。
  他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像她一样——聪明自信,耀眼如阳光。
  父亲听到他为女儿取名字时,也拍拍他的肩,然后对着女儿直喊着,「贝雅,
小贝雅,你可知你的名字跟你姑姑一样,你长大一定跟姑姑一样漂亮,一样优秀。」
  听着父亲的话,站在一旁的他和妻子相视一笑。
  「好。」小贝雅点头开心地笑眯眼,右颊的酒窝甜甜的。
  齐天骁也笑,抱着女儿,他转身握住门把,阳光洒落相框上,他看不见她的
笑。
  可是……
  低头,他看着女儿的笑容。
  「爹地?」小贝雅眨着眼,扯着他的袖口,「快点嘛!贝雅饿!」
  「好。」他关上门,抱着最爱的女儿走向厨房。
  房间里,微风轻拂,扬动帘幔,温暖的阳光流泻,书桌的百合花在风中微微
散发着淡香。
  而照片里的微笑浅浅的,仿佛也带着幸福。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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