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恐怕会大失所望了。
  若她买了戚季予可以要求他让她过过当人主子的瘾吗?玫瑰呵呵直笑着,她不管,她要硬拗到他同意,否则她就不出价,让那个泼辣千金买走他……
  玫瑰正胡思乱想时,麦克风已经传来了戚季予的名字,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主持人介绍了他,并且趁机揶揄他,说他可能会让场内的某位女士大失血。
  玫瑰再啜了口香槟,听着此起彼落的竞价声响起,数字从十万直飙到了一百万!
  天!“百万只是买他一夜?!数字简直给他前头的戚至霖难看。
  呵,原来她的主子身价也不低哪!玫瑰还不打算出声,既然这些人钱这么多,多喊一点过过瘾也好。
  “一百一十万。”谢泱璇喊出了这个数字,下巴骄傲的抬高着。
  谁敢跟她争这个男人,就等着被她这个社交女王踩死!她早就笃定戚季予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有没有高过一百一十万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喊,似乎怕有人没听清楚这个数字。
  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她的主子瞪着她的眸子都快喷出火来了。
  玫瑰慢慢的走到靠近台前的地方,清清脆脆的喊道:“一百一十万又一百。
  “谢泱璇转过身来,眼里冒出了熊熊的火花,双拳捏紧地死盯着她。
  玫瑰甜甜一笑,“看样子,我们又变成对手了。”“一百二十万。”这只不识好歹的死狐狸精!
  “一百二十万一百。”“白玫瑰,你是来闹场的吗?”哪有人喊价每次都只加一百元,她以为别人跟她一样穷吗?
  而且,她这样闹下去,会使她损失惨重,毕竟她可是有身价的名门千金耶,又不能像她一样,那么寒酸的只加一百元,天知道媒体会怎么嘲笑她!
  “我是来做善事的。”玫瑰故作无辜的说:“一百元不是钱吗?”“一百三十万。”谢泱璇靠近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凶狠,脸上却挂着笑容,“在我还没发火之前,你最好乖乖闭嘴,否则——”玫瑰耸耸肩,压根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依然紧咬着不放,“一百三十万又一百。”“要多少你才肯闭嘴?”谢泱璇终于受不了火大的问。
  “做善事耶,怎么可以落于人后呢!”“一百四十万。”瞪了她一眼,谢泱璇决定豁出去了,了不起她CHANEL春季新装少买了,今晚她是非把戚季予买到不可。
  “一百四十万一百元。”玫瑰气定神闲地再次举起手。
  “一百五十万。”一百五十万?谢泱璇大概真的气坏了,一百五十万买一个男人一夜实在太太浪费,不过玫瑰不会浪费同情心为她可惜的,因为她注定买不到。
  “一百五十万!还有没有人高过一百五十万的?”主持人兴奋的喊。
  谢泱璇紧盯着她,决定她若再开口,她就要撕烂她的嘴。
  玫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举起手上的水晶杯,满是慵懒风情地说:“三百万。
  “在场人士莫不倒抽一口气,玫瑰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是了,在开罗他买下自己的那夜,那气氛亦是如此。
  谢泱璇无力了,为免父亲切断她的金钱来源,她还是到此为止。
  “三百万!”主持人简直快自乐翻了,槌子一敲,朗声宣布,“风流倜傥的戚季予先生,以三百万元的价钱卖给这位小姐。”玫瑰对谢泱璇投以胜利的一瞥,“恭喜我吧,我又赢你了!”来到舞台上,她大胆地揽住戚季予的颈子,学那过气的电影明星那样,在他颊上印下一个吻。
  戚季予鼻间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酒气,忍不住皱着眉看她,她喝醉了?!
  玫瑰凑到他耳边,“今晚,我是主子,你要听我的!”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
  他只是扬起一道勾人的笑,“随你处置,我的小女奴。”走出谢家豪宅时,冷风袭来,玫瑰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戚季予见状,拉开自个的长大衣,将她整个身子环进怀里。
  “说吧,小女奴,你要我怎么伺候你?”她抬头看了看星光灿烂的天空,身体似乎比平常更加轻盈,轻轻浅笑,“我要去山顶看星星!”他眉头扬起,“你喊出了三百万就只是要我跟你去看星星?”她看他一眼,“那不是我的三百万。
  “不过不管如何,今晚她最大,他要听她的!她嘟起红唇,”奴隶不可以不听主子的话。“原来喝醉的玫瑰是如此娇憨可爱,像个小女孩似的。”就让你放肆一晚吧!“说完,他们上了车,直驱太平山顶。
  下了车,山风吹来更显寒意,玫瑰微微清醒了,牵起戚季予的手,她温柔似水地说:“陪我散散步吧!”他故意使坏地逗弄着她,“我还以为其实你带我来山顶,是要做跟上回来一样的事呢!”她脸红了,娇嗔了声,“你坏!可是就像是新鲜的蛋糕。”她说得认真,“嗯,你是新鲜的蛋糕。”“什么叫作我是新鲜的蛋糕?”戚季予不解地问。
  “能这样跟你说话真好。”她牵着他的手,满足地叹口气,“好像我们是相识相……”恋已久的恋人!她脸一红,未竟的话不敢再说。
  “嗯?”她到底要说什么?
  她轻轻的笑了出来,思绪像陷入无边无境的记忆之海。“我记得小的时候,院长给了我一块蛋糕,全部的人都没有,只有我拥有它,所有的人都羡慕我、都想尝一口。而我舍不得吃,所以想将蛋糕藏在柜子里。
  “那蛋糕小小的,相当精致而漂亮。但放在柜子里,怕吸引了蚂蚁;放在外面,怕被别人吃掉,我只好把它放在我的口袋。
  “过了好几天,我发现蛋糕发霉了,上头长了一层绿色毛绒,大家也注意到了。突然之间,他们不再羡慕我的蛋糕,更不再想吃,所以我……”她看着他,突然不说了。
  他很专心的听她说话,她一停下来,他马上接口道:“所以你把它丢掉了?
  “”不是。“她摇摇头,”我把它吃掉了。然后我得到了一个教训,拥有别人都想要的东西,不见得是幸运的,或许那个东西最后会使你拉肚子。“戚季予笑了起来,他一向严苛的嘴角有着柔和的线条,”你该学到的教训是,过期的东西不能吃。“”我的蛋糕是过期的,别人不要的,我才能放心的吃。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它属于我。
  “新鲜的蛋糕人人都想要,但是当它过期了就失去了存在价值。”她幽幽的道:“而要保护那块新鲜的蛋糕实在太累、太麻烦。”“所以,你要等到蛋糕过期了,才肯吃。”他点点头,明白了她怪异举动下那怕被剥夺的心情,“是这样吗?”“没错,就算代价是拉肚子也没关系。”“换个角度想,你应该在蛋糕还新鲜的时候就吃掉它。”他握着她的手紧了一紧,“别人抢不走,你也不会拉肚子。”她停下脚步,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懂我的意思。”他懂,可是接下来,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再向一个女人作出承诺的勇气。
  玫瑰想,今晚,她做了一个好美的梦,梦里有王子,有漂亮的礼服,当然也有讨厌的巫婆,而她打败巫婆,和王子共舞,吃了好多美味的蛋糕,她该满足了,不该再奢求每天可以和王子一起吃蛋糕,院长说过,太贪心的小孩,会肚子痛的。
  可是,院长怎么没有说,心也会痛呢?
  星子灿烂依旧,但地上的人儿却已无心恋栈了。
  第六章
  午后,玫瑰在花园里的喷水池边,懒懒的晒着太阳。
  唉,她这女奴可真当得闲适啊,不用做家事、不用服侍主子……惟一要做的事,便是帮他生个孩子。
  可是生孩子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埋头苦干就会有的,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会显神迹,主子不来“宠幸”,她也没法子。
  说到孩子,她忍不住揣想起戚季予到底为什么会花天价买她,却只是要她生个孩子?凭他的条件,要娶什么名门淑媛没有,养几个小老婆更是没问题,买她来为他开枝散叶,的确是大费周章了些。
  况且,他有历历这个女儿了呀?难道他是重男轻女的人……
  脑子里正乱糟糟地想着时,阿娇突然出现唤她。
  “玫瑰小姐,有你的电话。”“电话?”她觉得奇怪,会打电话来找她的应该只有威季予吧,可是他怎么不打手机?难道又没电了?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一看电源还满格,这才放了心。昨天戚季予很“郑重”地警告过她了,要她不仅手机得随身带着,还得多带“颗电池。
  “谁啊?”会不会是历历在幼稚园发生了什么事?
  阿娇耸耸肩,“不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玫瑰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喂?”“白玫瑰吗?我是戚至霖。”对方的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当然,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认识他一样。“呃,请问我们认识吗?”玫瑰小心翼翼地问,不想得罪人。
  戚至霖干笑两声,“是啊,我都忘了戚季予昨晚可是小气的不肯帮我们介绍呢!”她的眼蓦地瞠大,“你是那个……”笑得像只想偷鱼吃的坏猫!
  “呵,无所谓,我不介意向美丽的小姐自我介绍。我是威至霖,戚氏集团的副总裁,戚季予是我堂弟。”他讲这话时,语调中有些酸醋味,很淡,但玫瑰还是听出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若我说我被你的美丽吸引了,你会给我机会追求你吗?今晚一道共进晚餐如何?或者现在出来喝个下午茶?”“你知道我是戚季予买来的女奴吧?”“那又如何,他限制你不让你出门吗?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他的口气有些不悦了,好像她给脸不要脸似的。
  她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这男人怎么如此不客气,一点尊重她意愿的风度都没有,她想若她开口说不,他一定会翻脸。
  果然——她冷淡地说:“对不起,我不太方便。”她着实不喜欢这个人,不想再和他谈下去。
  戚至霖冷笑一下,“你这个女奴架子摆得倒挺大的嘛!好吧,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总之这趟门你一定要出来,如果你想知道戚季予买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小时后半岛酒店咖啡厅见。”一个小时后,玫瑰准时出现在半岛酒店。
  她身着一袭黑色紧身洋装,搭配同款手提袋、鞋子。Joe为她挑选的这些衣服,每件都毫不吝啬地充分展现她的好身材,当她将外衣脱下时,整个咖啡厅的客人,男的惊艳、女的嫉妒,而早五分钟到的戚至霖,十分殷勤地迎上来。
  “你果然是天生尤物,让人真想一口吃了你。”玫瑰眉头蹙了起来,他这番露骨而冒犯的话,听了真不舒服。
  坐下后,她开门见山的说:“说吧,戚季予为什么要买我?”赶快说完她好赶紧回去,她没跟戚季予说她要出门。
  戚至霖一愣,有些无趣地道:“啧,看来我那堂弟对你的调教似乎还不足,一点情趣都没有,起码我们也先吃点东西再来谈嘛!”她仍是端着一张冷淡的脸,“我不是来跟你吃东西的,你想讲就讲,不想讲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他蓦然鼓起掌来,引来旁桌客人的侧目。“好,真不愧是老头子的亲孙女,那果决明快、不 唆的性子还具是和他一模一样。”“老头子?亲孙女?”他夸张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我那亲爱的堂弟没跟你这个天涯孤女说你的身世吗?哎呀,我真笨,他若说了,你现在怎么可能出来和我喝咖啡聊是非呢?”玫瑰一凛,“我的什么身世?”“你是戚氏集团前总裁,也就是我们的爷爷的亲孙女。”“什么?
  “她几乎要坐不住的跳起来了,这事实来得令人诧然。
  “我听我弟弟冠佑说,戚季予买下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怀下他的孩子。”
  她脑袋里此刻糊成一片,闹哄哄地压根无法运转。“可是……可是如果我真如你说的,是你爷爷的亲孙女,那我、我……不就……”天!怎么会,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她不就和戚季予乱伦了?!
  戚至霖轻笑出声,“我听说你在台湾念的是第一流的大学,可是怎么看起来不像呢!”他调侃她,“我们是老头子收养的义子的小孩,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
  “玫瑰这才松口气,脸上明显的放松表情又引来戚至霖一阵讪笑。
  “呵,看来戚季予真吃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紧张了。”她稍稍思索了一下,大胆地推测道:“该不会是你们爷爷快挂了,想找我这个亲孙女来认祖归宗,顺便分遗产,而你们这些义子义孙的全没份吧?然后戚季予买下我……”她低头沉吟,“想要财产为什么他不娶我,而要我为他生小孩?”“你真的很聪明,给你点蛛丝马迹,你这女福尔摩斯就找得出凶手了。”他贼笑连连,“娶了你不见得保证拥有戚氏集团,集团仍在你名下,万一你闹离婚怎么办?可若有了你的小孩,那就不一样了,血缘关系毕竟是怎么样也切不断的,他就可以确保他在戚氏里的地位。”玫瑰不敢置信地摇摇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拿去骗三岁小孩,没人会信的。”她不相信,不想相信,天知道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早习惯没有家人,突然冒出个爷爷,还附带一堆觊觎家产的堂兄弟,叫她怎能接受?!
  戚至霖表情严肃起来,“你不信?好,就跟我去见见老头子。”玫瑰本来以为,她会见到一个有着冷酷神情、尖锐眼神和苛刻的脸部线条的老人,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瘦成皮包骨,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似乎连呼吸都很费力的病人。
  这座豪宅叫作“宁园”,屋如其名真是冷清得紧,一点生气也没。
  戚传光的房间很大,但只有几样原木家具,几乎没什么装潢,从这点似乎看得出来这老人节俭传统的一面。
  戚至霖一进房门就大呼小叫的,一点都不尊重正在休养的病人。“亲爱的爷爷,瞧!这是谁?”他拉着她,夸张的表情上满是得意。
  戚传光缓缓地睁开眼,在见到来者后,眼睛蓦地瞠得老大。“玫瑰……”她看着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枯槁老朽的手想来拉她,她竟奇异的心里一点波动也没,静静地看着那只手。
  窗外夕阳光线照进来,他的手刚好伸进那片光影里,满是皱纹的手突然闪耀起光泽,身躯却是阴暗的,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玫瑰恍惚看着,觉得这一切都是骗人,都是假的。
  她对妈妈还有一点点印象,记得她有一头美丽的红发和绿眼睛,妈妈身上好香好香,被她抱着好舒服。
  可是爸爸呢?爸爸的形象对她来说一直是个谜,她没有任何一点一滴关于父亲的记忆,他跟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像吗?
  在一旁特别护士的扶持和帮助下,戚传光缓慢而吃力的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靠在许多柔软的大枕头上。“他们找到你了!你……你知道我是……我是谁吗?
  “说完,他不知怎地重重咳了起来,那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声响,把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轻轻点着头,喉头像梗住什么,热热的,让她无法开口。
  “你可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吗?”戚传光期待地看着她。
  她还是不动,像个美丽的木头娃娃。
  戚至霖推了她一把,“喂,爷爷叫你呢!”她干干地开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要我?”戚传光看了戚至霖一眼,“你先出去。”跟着偏过头吩咐特别护士,“你也先下去。”戚至霖不满地叫道:“爷爷,我好不容易帮你带了朝思暮想的亲生孙女来,你没谢谢我就要打发我走,这实在……”“ 唆!
  “戚传光沉声喊道,即使在病中,他的威严犹不减意气风发的当年。
  在那瞬间,戚至霖仿佛看到小时候老是板着张脸、严厉的爷爷,正愠声斥责他,一吓,连忙跟着特别护士的脚步,也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现在的情景,跟电视里演的那种哭得稀里哗啦、喊爹叫娘骨血相认的场面,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年……”话才起了个头,戚传光就先重重地叹了口气,“全都是我这个刚愎自用老人的错。”他慢慢地说,客观而公正的说,把自己的错误和悔恨,一字一句的都说了出来。
  他说,她的母亲伊莉莎白是一个美丽的美国女子,他不是很清楚她和儿子戚继善是怎么相识相恋的,总之,待他发觉时,已是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他面前说要结婚。
  “我当然反对,伊莉莎白是个孤儿,和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又是个外国人,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儿媳妇。”后来,为了分开他们,他把儿子囚禁在这栋豪宅一年,给了伊莉莎白一笔钱,要她回她的家乡去,别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可谁知,被隔开的戚继善,精神日渐衰弱,有天竟趁看守他的保镖不注意,偷溜了出去,直往屋后的后山里跑去。保镖追赶着他,他一急,就从半山腰上的断崖跳了下去……
  “如果不是我的反对,继善不会死,我们一家子也不会走到如此田地,一切都要怪我。”戚传光发自内心地忏悔着。
  儿子死后,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伊莉莎白,日日夜夜诅咒着若没有那女人就好了,直到死之将至,他才蓦然惊觉,他这一生做错了多少事。
  “玫瑰,我就要死了,我只希望在死之前,你能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你能成全我这最后的心愿吗?”他祈求的目光直盯着她。
  玫瑰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往后退了几步,“我……
  我不知道,我要想想,你们突然告诉我那么多事,告诉我我爸爸妈妈都是你间接害死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爬满她整个脸颊,”而戚季予买我的目的居然是为了争家产?!
  我到底算什么?因为没有家人而吃的苦到底算什么!“她嘶吼着,想起小时候,老幻想着有一天,她那总是在梦中跟她笑得蒙蒙胧胧的父亲会来接她,妈妈或许死了,可是她安慰自己她还有爸爸,直到现在才知道,爸爸也早死了,她永远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惟一仅剩的亲人,居然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老天,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
  拉开门,她不顾戚传光在身后殷殷地叫唤,冲了出去。
  一到走廊,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玫瑰抬起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是骗我的…
  …“戚季予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吐出,烟雾缭绕在他们之间,让她看不真切他的眼。
  当陈声告诉他,特别护士打电话跟他报告,戚至霖带了一个红褐发的美丽小姐来拜访老爷子时,他连忙放下了年度重要的企划案,和陈声飞车到这,还被连开了三张超速罚单,而来了之后,却只能在走廊上等待,心里急着,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些什么。
  “你是老头子的亲孙女没错。”他苦涩的说出,发觉自己担心的,不是她这颗棋子被破了局,而是她的反应。
  玫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不让他逃避,颤声问出,“你买下我,要我给你生个孩子,是为了争夺戚家财产,是吗?”他困难地微点了下头。这毕竟是事实。
  “不!你们骗我、骗我!那我到底算什么!”她尖锐地喊,头剧烈地摇晃着。
  戚至霖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你是女奴嘛!喔,不,现在身价不一样喽,啧,摇身一变,倒成了落难公主哩。”戚季予扫去锐利的一眼,“你说够了没有?”
  “唷,亲爱的堂弟,别怪我坏了你的好事,戚氏这块大饼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一个人独享呢。现在我把玫瑰堂妹带到爷爷面前,也算大功一件,抢了你一点小光彩,你就恼羞成怒了吗?哈哈!”“够了,都不要再说了!”玫瑰捂着耳朵,她不想再听了,她要好好想一想,一个人好好消化这些巨变。
  身形一转,她朝来时路往外跑。
  “玫瑰,你去哪?”戚季予急急地拉住她。
  她挣脱开来,声音里没有温度,“让我静一静,我求你。”“你是我的女奴。
  “他僵硬而执拗地说。她是他的,这辈子都休想逃。
  她一怔,随即发出凄切的笑,“是啊,我是你的奴,你花一百五十万美金买来播种的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陈声却制止了他。
  “让她自己一个人想一想吧,我会派人跟着她。”香港夜未眠,街头满是人潮,店头的音乐声响得震天,但走在人群里的玫瑰还是觉得好寂寞、好寂寞。
  她用双手环住自己,浑浑噩噩地走着,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宁园离开来到市区,好像是在失神中上了辆计程车,司机说到了时,她便像缕幽魂似的下了车,司机嚷着要她付车资,她置若罔闻。
  她不知道的,是不放心她跟在她身后的戚季予为她付了钱。
  一般人若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呢!开开心心地去当所谓的富家千金,过挥金如土的生活?
  戚季予呢?她又该拿他怎么办?当他承认他买她是为了家产时,她的心好痛好痛,好想质问他,她是不是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可她不敢再问了。
  因为,在心痛的同时,她才发觉自己已不知在何时,爱上了他。
  一般人不会遇到这些荒谬的事吧,她苦笑,她直想抗议,却又不知向谁喊冤去。
  路过一间PUB前,一群男男女女走了出来。玫瑰不注意,被一个男子撞倒在地,跟在她身后十公尺远的戚季予,心疼的直想冲上前去扶起她。
  然急奔的脚步蓦然停滞,只见那群人中有个短发的东方女子惊呼——“哎呀,你不是白玫瑰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汪恬恬惊喜地搀扶起她。
  “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她尽见着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汪恬恬是她的大学同学,和她并不算相熟。事实上,她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人,同性会因嫉妒她的外貌而排挤她,而异性接近她都是不想做单纯的朋友,再加上她得忙着打工赚钱、闲暇时要把握时间念书,根本也不会把时间花在交朋友这事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来,我跟你介绍我的朋友们……”“恬恬,你看看你朋友啦!”站在汪恬恬身旁的Amy拉着她,小声的提醒着。
  真是受不了这个大神经的恬恬。
  她这才发现,玫瑰的脸上满是泪痕,“玫瑰,你怎么了?”看着汪恬恬,许是她真诚关怀的脸与声调所致,蓦然,玫瑰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突然崩溃,靠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稍后,街尾一间名唤CafePocopio咖啡馆里“恬恬,不好意思,害你不能跟朋友一道去玩,留下来陪我。”汪恬恬大剌剌地挥挥手,一副小ca se的模样,“唉,是朋友就甭这么客气。
  你好点了吧?“玫瑰刚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轻轻应了声,”嗯。“汪恬恬突然又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把你当朋友啦,虽然我们好像只是同学,不过我不分的啦,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瞧我笨的,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她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其实是我不好,以前太孤僻了。“”不是,你工作忙,谁叫你没爸妈养嘛——啊,糟了。
  “汪恬恬连忙捂住嘴,真受不了自己,老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给她一个不介意的笑容,“没关系,那是事实。”汪恬恬另起一个话头,“对了,你到香港来玩吗?”唔,瞧遇见她时她哭成那样,实在不太像,难道是跟男朋友吵架?
  玫瑰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什么……”“唉,你别跟我见外,是朋友心事就给他大大丫出来,三个具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嘛,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若是钱的方面,那更不是问题了,你知道我老爸别的没有,就钱最多……”“不是,不是钱的问题……其实也算是钱的问题。”她看着如此热情的恬恬,心防不知怎么的撤了。她此刻的确需要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玫瑰缓缓的将自己从台湾被卖到埃及开罗的遭遇,一直到今天发生的事全说出,听得汪恬恬一愣一愣的。
  “哇,好像在拍电影喔,那个戚季予帅不帅呀?”汪恬恬笑嘻嘻地问。
  “恬恬!”“好啦,我不开玩笑。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很简单呀,他是为了家产才接近你,那你就把家产都给他嘛,如果他这样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就代表他对你是真心的。”玫瑰狐疑地看着她,“是吗?真有那么简单吗?”“有啦有啦,人啊,就是不要想太多才会活得轻松自在嘛。你好好想一想吧!”
  第七章
  玫瑰要汪恬恬先回去,她一个人则坐在咖啡馆里想了很久。
  恬恬后来问她,她恨她爷爷,或者恨戚季予吗?那时,她第一个反应即是摇头。
  “恨有什么用,我只是觉得很难接受。现在心情比较平静了,我反而觉得有一些些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总算不是孤儿了。”汪恬恬连连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人啊,总要乐观一点嘛,怪天怪地的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你刚刚不是说,你爷爷生了病,可能快嗝屁……呃,快去见上帝了吗?”她笑了笑,恬恬的心直口快,在大学里是出了名的。“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我觉得,你就完成你爷爷的心愿,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吧,要是现在为了呕气不理他,等他真的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汪恬恬的话一直萦绕在玫瑰脑海里,她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走动的人儿,直到一道黑影笼罩住她,她才回过神来。
  戚季予没有说什么,径自在她对面坐下。
  玫瑰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跑出宁园后,我就一直跟着你。”
  他只是远远地跟着她,没有走近,所以也没听见她和方才的女人交谈些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我?”他头撇向窗外,“你是我的女奴,保护奴隶的安全是主人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对我真的只是主子对奴隶的责任吗?没有一点点别的?”她期待地看着他,只要他说有,就可以把她从地狱中解救至天堂。
  “你和老头子相认,现在是戚氏集团的准继承人,很快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
  “为什么叫他老头子,他也是养育你的爷爷不是吗?”他冷笑了声,“好吧,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当年,与其说是威传光收养了两个儿子,倒不如说他养了两只狗!他只是要他们的忠心、才干,根本不曾真心对我爸爸和二叔付出过一点为人父的关心。”从小失去母亲的戚季予,和父亲戚伯全的感情相当好。戚伯全是个好人,却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在他连着数个决策错误而使集团蒙受相当大的损失,遭到众人攻击之时,戚传光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彻底的断了他的从商之路。
  谁也没料到,自尊心甚强的戚伯全,在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开着车出去买醉之后,就进了墓园了。
  戚季予因此恨着戚传光,若不是老头子的薄情寡恩,他爸爸不会死。
  爸爸死时的那年他才十四岁,倔强的不肯再仰赖戚家分毫,他独自生活、念书,取得硕士学位后,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居于每一职位都表现得有声有色,引起戚传光的注意,甚至重用到让他坐上主持集团的高位。
  大家或许都以为,他是为补偿而提拔他,但他们都错了,老头子是老了,但脑子还清楚得很,谁是人才他还分辨得出来。
  “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戚氏集团落入你手里,顺了他的心。不可能!我父亲为戚氏集团赔上了一条命,集团的命运只能由我主宰。”她听他说着,心里满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悄悄的对他买下自己之举释怀了。
  自己没有爱错人,他不是贪图权贵之人,他的人生里,也是充满了许多无可奈何呵!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若没有戚氏集团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同?
  “玫瑰小心翼翼地问。
  戚季予眼光灼灼地看着她,玩味着她话里的意思,“或许吧。”玫瑰深吸口气,暗自决定了一些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隔天,玫瑰在戚季予去上班后,独自前往宁园去见戚传光。
  来到宁园,玫瑰在房门口跟特别护士打了个招呼,开了房门进去。
  房里一片黑暗,阴气沉沉地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她走到吉边,将窗帘拉了开来,刚透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将躺在床上的老人惊醒。
  戚传光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身影,“玫瑰,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看起来很好。”她对他绽开一抹盈盈动人的微笑。
  他几乎无法言语地只能点点头,憔悴的脸上顿时展现光彩。
  玫瑰召来特别护士,一起将他扶到轮椅上,由她推着,两人散步到花园里。
  “爷爷……我可以叫你爷爷吗?”戚传光眼眶一热,“我求之不得。”“太好了,我有爷爷了!我总算有自己的家人了。”她发自内心地说着。
  “你不怪我吗?毕竟当初要不是我这个顽固又愚昧的老人,也不会害得你没有爸爸妈妈。”她摇头,“刚开始我是怪你,甚至要恨你,但是后来我想通了,老天爷至少还不算太亏待我,终究让我见到了亲人。我已失去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机会,不希望达跟你也是这样。”“太好了、太好了。”他黄浊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玫瑰蹲在他身侧,“爷爷,我不想要戚氏集团。”他拍着她的手,“你放心,爷爷不会误会你愿意和爷爷相认是为了戚氏集团,不过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们戚家的亲生血脉,戚氏不给你怎么成呢。”“可是我对经商一窍不通,一点兴趣也没。爷爷,如果你真要给我,不如把它给季予,他有本事把公司经营得很好的。
  “”我知道,他也是我从小看长大的孩子,只是……“骨肉之情是天生的,他还是想把自己毕生心血留给她。
  “我真的不想接下这个重担,爷爷,这是我对你惟一的要求,你就答应我,把戚氏留给季予吧。”戚传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丫头,昨儿个陈声有跟我报告过,季予到开罗买下你的始未,你说,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好感?”玫瑰闻言脸一红,“不、不是,谁会喜欢那个冷冰冰的酷男人。”他哈哈大笑,“爷爷也不喜欢,那你还要我把戚氏给那小子。”“爷爷!”她娇嗔着,此刻两人相处的气氛,像极了一对相处许久、感情融洽的祖孙。“喔,你作弄我。”“季予这孩子太倔强了,我怕你若真的爱上他,会有苦头吃。”他永远忘不了,在自己大义子的丧礼上,戚季予年少瘦削的身躯里着一袭黑衣,阴郁的脸上满是恨意。
  那孩子太倔强、太内敛,再加上前几年他前妻背叛他的事,要敲开他封闭的心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爱他苦,不爱也苦哪……”玫瑰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戚传光听不清楚,问了她一句。
  她回以一笑,“没什么,爷爷,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把戚氏给了季予。”
  她再一次重申。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什么?”“你得搬来宁园跟我住。”“好。
  “她几乎立即就答应了。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要求,她也觉得惟有如此才能好好的陪老人家走完人生的最后这段路。
  玫瑰要搬到宁园,奇异的,戚季予居然没有多说什么,还叫阿全送她。她心里暗暗忖度,他该还是关心着戚传光的。
  她和陈声照过面了,她对他这个同为戚传光与戚季予的心腹很有好感,原以为他该是那种看来老奸巨猾的狐狸型人物,然而她在他脸上,却只看到真挚。
  在她初到宁园的那个晚上,戚传光睡下后,出了房门的她看到他等在门外。
  “你是……”玫瑰看着眼前西装笔挺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
  “白小姐……或许从现在开始就要改称呼你为戚小姐了。”陈声恭敬地说。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我还是比较习惯人家叫我玫瑰。”“我是陈声,是戚家人忠实的仆人,所有戚家人都是我的主子。”她轻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来忠仆那一套。”她以为像自己被卖为奴隶是万不得已,没想到还有人自愿唤人主子呢。
  陈声严肃地看着她,“我十六岁那一年家里失火,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无亲无戚的我,在街上混了一段时间,靠着扒窃及抢劫妇女的钱度日。”玫瑰收起原先有些轻慢的神色,认真的听他说。
  “有一天,我拿着刀抢劫了一个男人,不小心伤了他,这时刚好遇上巡逻的警察,我知道我毁了。其实自从我选择在街上混时,我的人生就毁了。”他苦笑了声,“那时,被捉进监牢的恐惧牢牢地笼罩住我,我发誓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一定会作别的选择。”他停了一下,眸子里突然涌现些许泪光。
  “没想到,我真的有了这个机会,被我抢劫的那个男人掩饰了我的罪行,带我回家,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生活,他给我一片屋檐,让我受教育,这样的再造之恩,我永生没齿难忘。”“那个人……是我爷爷吗?”“是。我的人生完全是老爷子给我的,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说着,他突然跪下,吓得玫瑰连忙将他扶起。
  “玫瑰小姐,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回到老爷子身边……”他的声音已哽咽,“要找出你的下落并不难,真正困难的,是你愿意回来陪伴老爷子。”她闻言为之失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回来,毕竟,我爷爷可有一笔不少的财产。”他摇头,“老爷子都告诉我你不愿继承财产的事了。其实最初,我也是怕你会为此和老爷子相认,更伤了老爷子的心,才任季予少爷将你带走,不顾至霖少爷的父亲对我有所误解……季予少爷打小就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他要我别插手此事,我相信他,但从至霖少爷那传出的消息,让我很担心,却又不便过问……”“戚至霖?
  那恶心的家伙说了些什么?“”重点不是我听到了些什么,而是他到老爷子面前加油添醋讲了一堆对季予少爷不利的话……不过没关系了,反正现在小姐你也回来了。“玫瑰诚挚地看着他,”这些年,应该都是你在照顾爷爷他老人家吧?!
  “他叹口气,”老爷子就是太固执了,难免给人不通情理的感觉,以至于那些子孙没有一个能陪在他身边。“”看来,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陈声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抬起手来揩去眼角的泪光,”时间不早了,玫瑰小姐早点休息吧!
  “玫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斥着许多感觉却无法厘清,有着对爷爷的心疼、对陈声的谢意,还有对戚季予的思念……她接受命运丢给她一枚又一枚的炸弹、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但后面还有些什么在等着她呢?
  来到宁园的第一个夜晚,她勉强睡去,却难安的做了些梦,梦里有她久违的美丽母亲、面孔模糊的父亲、一脸病容的爷爷……而戚季予就只是在远远的一方瞅着她,然后他们全像潮水般退去、退去,任凭她再怎么呼喊,他们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清早,宁园占地几百坪的庭院里传出声声巧啭鸟鸣将玫瑰扰醒,她略微梳洗后,即走到威传光的房门前。
  门扉没有关紧,她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摇椅上,膝上不知摆了些什么。
  戚传光听见开门的声响,转头望见是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玫瑰,你醒啦!”“爷爷,你在看什么?”她好奇地趋前要看。
  他笑了下,然而眼神看起来却十分忧伤,“我在看你爸爸的照片。”“我爸爸?!”她惊呼,冲到他身前,“我也要看!”戚传光将相本打开到第一页,指着一张一个笑得温柔的女人、怀里搂着一个新生儿的照片,“这是你爸爸刚出生时的样子。”“她是……奶奶吗?”她看了爷爷一眼,目光又立即贪婪地回到相本上。
  “嗯,他们俩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可惜老天爷垂涎我的幸福,硬是将他们抢走。”玫瑰一页又一页的翻着,相本里的照片并不多,但确实记录着戚继善成长的一点一滴,她梦中模糊的父亲形象,终于有个清楚的轮廓。
  “原来,我爸爸是这个样子……”她翻看着,突然,一张曾被撕裂成碎片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照片看得出来是费尽心力才修补起来,但一条条的裂痕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照片里,是笑得很幸福的爸爸和妈妈。
  “在那张照片里,你妈妈肚子里已经有你了。”“什么?”她不敢相信的一再瞠视着照片,她那时已在妈妈的肚子里了吗?
  “其实他们俩还有许多照片,但继善死后,我认定都是伊莉莎白的错,所以照片都被我撕了、烧了,这是惟一没被烧掉的一张。幸福,就像这张照片一样,毁了就是毁了,即使抢救回来,也不免已伤痕累累。”她听着爷爷疲惫的声音说着,忍不住轻语低喃,“但至少还有心补救,否则,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玫瑰,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一家子骨肉分离,让你打小就没了父亲、没了母亲……”她抬起头来,制止戚传光这番自责的话,“爷爷,既然你找到了我,就别再说这些了,现在重要的是,你要赶紧把身子养好,我还要代替我爸爸妈妈,好好孝顺你呢!”戚传光微笑着叹了口气,“你真是一个好孩子。”“我们吃早餐了好不好?我肚子饿得咕噜叫呢!”她扶着他回到床上,故作轻松地道。
  他一听连忙按下呼叫铃让特别护士进来,“快帮我们准备两份早餐进来。”
  稍后,两人愉快的用完餐,戚传光因有些困倦而歇下,玫瑰看着他睡去,才又拿起一旁的相本继续看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地一颗颗掉下。
  她早学会了认命,早该知道怨怼命运的作弄是没有用的,只是,她仍忍不住地在心中呐喊着想问老天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呀!
  床上的戚传光发出叹息声几不可闻。
  亲情的陪伴,或许是这世间疾厄最好的特效药,玫瑰来宁园住了一个星期,这一星期里,她应戚传光的要求,正式认祖归宗,而戚传光的精神是一天好过一天,今儿个甚至可以坐在轮椅上,在庭院里晒晒太阳。
  “玫瑰,你来陪我好些天了,季予那孩子没说什么吗?”戚传光笑咪咪地问着,“昨晚,我好像还听到那孩子的声音。”玫瑰闻言脸蓦地一红,“你……知道啦?”昨天晚上,戚季予突然如一阵风般卷来,一把攫住她,要她跟他回别墅,当时她不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脸上显现少有的烦躁,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也被他爬得有些凌乱,“你这几天不在,历历老吵着要找你。”她仿佛有股魔力,轻而易举的占领了他们父女俩的心思,这几日他都住在公司,晚上,阿娇打电话给他,说历历闹脾气,不肯吃饭,直嚷着想见她的玫瑰阿姨,他立即像逮着了什么机会似,凭着一股冲动来到宁园。
  “历历……”她一愣,“可是我刚才和她通完电话,她答应我不耍脾气,愿意乖乖吃饭了。”戚季予顿时哑口无言,那股冲动瞬间烟消云散,他自己也说不出来,那种急于见到她的心情。
  “那……好了,我回去了。”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多得让玫瑰以为,那该是错觉。
  戚传光开口说话,拉回她的思绪,“我都快九十岁啦,这世间的事有哪样能瞒过我眼底。”他意有所指地说。
  玫瑰红了红脸,“不提他了。对了,爷爷,我听声叔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你九十大寿耶,你老人家想要怎么庆祝?”他摇摇头,“只怕我压根活不到那时喔!”她一听脸垮了下来,“爷爷,别说这种话,你现在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你会康复,会活到一百岁的。”戚传光沉吟了会,突然道:“来,玫瑰,推爷爷到一个地方去。”玫瑰柔顺地点头,依照他的指示,祖孙俩来到庭院后方一道雕花铁门前,一进去,四周虽也是树木扶疏,景致整理得相当赏心悦目,可她已无心欣赏,目光全被前方三座高架着十字架的墓地所吸引。
  “爷爷,这是……”他笑了笑,点头证实她心里所想的。“这是你爸爸和奶奶离开人世间的安身之处;另外那座是最近新砌好的,里面是你妈妈。我这辈子对不起他们夫妻俩,只愿他们的灵魂,现在可以稍稍安息。”多亏了陈声这个得力助手,找到伊莉莎白在台湾的下葬之处,不嫌手续繁琐地办好移坟之事,为他了却了一桩心愿。
  她放开轮椅的把手,走到墓前去,眼泪已流了满脸。“我……这是爸爸、妈妈、奶奶,我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你们……”她伸手抹去满颊的泪水,回身故作轻松地道:“爷爷,瞧,咱们一家人不就团聚了吗?而且他们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只要走几步路就可以来看他们了。”戚传光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微笑。他的眼蒙蒙胧胧的,依稀看到前面有三个影子。
  玫瑰这时突发奇想,“爷爷,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宅子里拿相机,我们来拍一张全家福好不好?”他挥挥手,笑得无限安详,“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望着玫瑰的背影,他喟口气,朝着不远的前方喃喃自语,“雪柔、继善、伊莉莎白,你们来接我了吗?我也好想你们,我来陪你们了……”“不——”当玫瑰带着一名佣人及相机回到墓园来,看到轮椅上双手自然垂下的戚传光时,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尖叫。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着他仍有着余温的身躯,不愿相信自己才离去这么短短的时间,他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不,这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快!”玫瑰突然喊,赶紧推着轮椅往大门口跑,佣人急急忙忙跑去打电话,特别护士听闻也过来施以急救,然而戚传光的眼却是怎么样也睁不开来。
  “骗人的、骗人的!”玫瑰泪流不止,尽管特别护士跟她说,老人家已经走了,她还是不愿相信,坚持将戚传光送上救护车,来到医院。
  而当医生应家属所请求,继续施以急救约莫一个小时后,还是宣告回天乏术,已哭得完全不能自已的玫瑰,昏厥了过去。
  第八章
  醒来时,意识还在恍惚间,玫瑰听见一个女医生笑嘻嘻地对她说着话。
  “戚小姐,你现在怀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保持愉快的心情对宝宝的成长是很重要的……”她愣愣地听着医生的吩咐,脑子里浮现的是爷爷死去的恶耗,再听到这么一个说不出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消息,她的心情实在乱得可以。
  戚传光送医之后,戚家人包括陈声都陆续赶到。玫瑰只昏厥一会,在医生还在为她看诊时,她自己就醒了过来。
  孩子……她有戚季予的孩子了,在老天爷召回她身边所有和她有血脉关系的人后,又赐给她这一个未来的希望。她手抚上自己还十分平坦的小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将成为母亲。
  猛然,她想起一件事,忙抬起头看着医生,“医生,我怀孕的事有他人知道了吗?”她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出看诊室跟你的家人报告这个好消息呢。”
  “不!不要跟他们说……呃,我想自己告诉他们。”玫瑰急急的道。
  现在爷爷死了,接下来还有财产的事一定会搞得戚家人草木皆兵,她不想在此际更增添变数,毕竟,她没忘戚季予当初买下她的目的,就是要她怀他的孩子,好在争家产上取得最有利的地位。她不想沦为他的棋子,那会使她爱他的心……
  很不堪。
  医生笑了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是吧!放心,我不会说的。戚先生他们都在门外,要我请他们进来吗?”“不用了,我好多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她拒绝了医生的搀扶,自己走出看诊室,正要拉开门时,一阵谈话声从虚掩的门缝传了进来,是戚季予和陈声,她停下脚步,因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放心吧,玫瑰小姐会没事的。”陈声安慰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戚季予。
  “其他人都走了?”他抹抹脸,叹口气问。
  “那是当然,大伙只是来确定老爷子是不是真过去了,一旦确定,现在都回去等公遗嘱了。”陈声的语调里有些讽刺。“只有你是真心关心着玫瑰小姐,其他人虽不致像至霖少爷那般恶毒,诅咒着玫瑰小姐,但对于一个近日才冒出来的正统戚家人,他们的同情心可没多到可以来探望这个要分家产的敌手。”戚季予苦涩地说:“玫瑰才是那个有资格继承戚家一切的人,她不应该是育幼院里的孤儿,如果不是那个冷血而固执的老头,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只是,如果命运不是这样安排,玫瑰会是现在的玫瑰吗?他又会爱上那个戚家的大小姐吗?
  是的,这段日子和玫瑰分开,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他所有的焦躁、不安与思念,全都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
  “昨天老爷子改了遗嘱。”提起遗产,陈声想起什么似的说:“内容你或许有兴趣知道。”他摇头,“这份遗嘱恐怕会令很多人失望吧。”他对戚传光想将一切都留给自己的孙女并不觉得惊讶。
  只怕他的叔叔、堂兄弟们要失望了。
  戚氏集团原本是他的野心,他曾经费尽心思的想要坐稳龙头,他告诉自己,他和他想扳倒的戚至霖甚或是郁郁不得志的二叔不同,他要的不是利益,而是向老头子报复。
  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他甚至感情充沛到去同情那个可恶的老人,他根本是在保护他的财产、捍卫他的领土不被不成材的子孙败光。
  “老爷子在赌,赌你和玫瑰小姐将来的幸福。”“赌?你是什么意思?”陈声没有回答他,反问他一个问题,“你爱她吗?”“我爱她吗?”戚季予淡淡的说:“我为她重新活了一遍。”陈声笑了出来,“我想也是。刚刚玫瑰小姐昏过去时,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慌、这么痛苦而懊恼的样子,就连当初唐浣情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你时,你都没有这么心碎过。”他眉头皱了起来,“你别提那女人的名字。”“可也惟有透过比较,你才会知道真正心爱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戚季予摇摇头,“不用比较,一个初坠情网的年轻人要爱得如痴如狂很容易,但受伤后所筑起的心墙要被敲碎,并不是那么容易。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陈声看着他热情而诚恳的眸子,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喃念着,“希望老爷子的这步棋,可别下错才好。”门后的玫瑰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一颗颗眼泪争着从眼角往外滑落,他是爱她的,无依无靠的不安全感顿时一扫而空,他爱她呵……
  葬礼结束了。
  许许多多的车子停在宁园的前院里,许许多多的人出现在宁园豪华的客厅里。
  玫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姓戚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好像爷爷一死,所有姓戚的人都冒出来了。她住在宁园的这段日子里,宁园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而江律师的表情是严肃的,他手下那六名律师看起来也不轻松。这也难怪,听说这阵子,他们一直是大家拉拢套话的对象。
  每个人都想知道遗嘱的内容。
  玫瑰穿梭在人群里,每个人都用怀疑和轻蔑的眼神打量她,她从刚刚就一直听到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她脸皮厚得很,也没为戚氏尽过半点心力,他们两代人拼死拼活的为戚氏做牛做马,比不过她体内那恰巧流动着的正统戚家人的血,老爷子一死,她正好来坐享其成。
  许多难听的话一直钻进她的耳朵里,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陈声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靠过来说:“玫瑰小姐,你别理他们的疯言疯语,老爷子在世时,也不见他们多孝顺。”“没事的。”玫瑰笑道:“我不会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戚至霖这时涎着笑脸,也走近玫瑰的身旁,“戚大小姐,你今天可算是咸鱼翻身了唷,前阵子还是孤苦无依的小孤女兼人家的奴隶……”他边说,还一边意味深长地睨了坐在一旁沙发上抽着烟的戚季予一眼,“啧啧,今天一过身价可就不同了,绝对超过你当初在开罗卖出的一百五十万美金,往后可别忘了提拔提拔我这个大功臣喔,毕竟没有我,你还在为某人暖床咧!”陈声怒喝,“至霖少爷,请你自重。”他还是不改一脸的嘻皮笑脸,“我有几两重我自个清楚得很,反正若我得不到戚氏,某人也休想分一杯羹!”戚季予像压根没听到他的挑衅般,缓缓地捻熄了烟。
  这时,江律师抬了抬他的眼镜,清了清喉咙朗声道:“人都到齐了。很好,我要开始公布遗嘱内容了。”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虽然戚家正统血缘的人出现了,但他们好歹和戚传光父子、子孙一场,尽管已力持平静,不妄想遗产如戚佑冠,在江律师即将开口的这一刻,心仍不免跳得飞快。
  “我,戚传光,在神志清醒之下,自立这份遗书;我将我全数的财产及戚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留给我的继承人——戚季予。惟有附带条件三,第一,陈声的待遇和生活要跟我在世之时一模一样,只可以增加不能减少,一直到他死为止;第二,这座宁园包括屋内的家具和摆饰、屋外的一花一草一木,全部留给我的孙女戚玫瑰;第三,戚季予必须迎娶谢氏集团的千金谢泱璇,方能成为我的继承人。
  “至于我的孩子和孙子,他们有我的无情和贪婪就够了,我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他们了。”江律师一念完,室内顿时安静无声,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都没有?”戚叔威倏然喊了出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得到这价值上亿的不动产,我是他儿子居然什么都没有!”“那老头子疯了!脑筋都死了!
  这份遗嘱无效,他根本就是神志不清!“戚至霖也频频叫嚣,他不相信所有的好处都叫戚季予一人得了!
  “我有六个顶尖的律师,可以证明当时戚先生的神志完全清楚,所立的遗嘱都是他亲口说的。”江律师沉稳的说,他早知道他们会有这种反应了。
  “我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戚叔威恶狠狠的瞪着戚季予和玫瑰,“我要打官司,这份遗嘱是无效的,他的财产我们都有资格分得。”“我奉陪到底。”戚季予冷冷的说。其实,他也相当惊讶,他没想到老头子居然将戚氏集团留给他,而不是玫瑰,他的心思真的没人可以捉摸得到。
  只是还有那该死的但书。
  “可恶!”戚至霖也气坏了,但他歪脑筋向来都动得飞快……“慢着,江律师,若是威季予没有跟谢家联姻呢?戚氏集团还是归到他名下吗?”江律师摇头,“不,若是戚季予先生没有和谢氏集团联姻,财产将由第二顺位继承人,也就是戚至霖先生继承。”“哈哈,那代表我还是有希望入主戚氏集团喽!”戚至霖闻言忘形地大笑。
  戚季予冷哼一声,“你是有希望,但你以为我有可能给你机会吗?”玫瑰自从律师宣完遗嘱后,脸色瞬间刷白,爷爷是依她的话把戚氏集团留给戚季予,但却不是她最希望的结局,他一定会为了集团,去娶谢泱璇的!爷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会心碎至死的。“我还以为你独钟情于那个小女奴呢!”戚至霖故作惋惜的说:“可惜喽,这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娇俏小美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玫瑰冷然的声音打断。“出去,你们都出去!”“唷,这么快就摆起架子来啦,戚家大小姐,你了不起拥有这栋房子罢了,跟资产上千亿美金的戚氏集团比起来算什么,原本我还想好好巴结你呢,现在看来是不用了。”戚冠佑拉着他,“哥,你少说两句,我们走吧!”“唉,我还没说完呢,她现在可算不得什么天之骄女了,罢了罢了,反正我接收习惯戚季予穿过的破鞋,就当多一个唐浣情好了……
  “戚季予双眼冒着火,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胡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
  “”我怕什么!“戚至霖回吼道:”大家都知道你的女人被我……唉唷!
  “他话还没说完,右脸挨了戚季予重拳一记,同时肚子也让陈声撞了个拐子,痛得他往后倒,连带撞翻了一张椅子,发出了”砰“的声响。
  他爬起来,瞪着陈声,“你这狗奴才,敢打姓戚的,你不想活了是不!”
  “你们够了!爷爷今天才刚下葬,闹成这样像话吗?”玫瑰扶着头,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她注意到,从头到尾戚季予都没有排除娶谢泱璇的可能性,她的心渐渐有些凉了。
  “至霖,别闹了,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如何阻止我这了不起的侄子和谢氏联姻吧!”戚叔威拉起儿子,不屑地哼口气道。
  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回去思索要怎样扳倒戚季予还比较实际一点。
  一下子,人都离开了,偌大的宅子又恢复以往的冷清。
  戚季予和陈声没有走,前者无奈地开口,“爷爷怎么会立下这样的遗嘱?”
  陈声叹口气,“老爷子有老爷子的想法,我试图阻止过,但他认为这样对你们最好;他成全玫瑰小姐的心愿,并确保戚氏集团能壮大。”“该死,戚氏不需要谢氏在商场上也无所匹敌!”“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陈声问。而这句话也问出了玫瑰的心声。
  告诉我你不会娶谢泱璇,告诉我你爱我!她抬起眼,直睁睁地盯着戚季予,然而他却只是别过脸去。
  “我不知道。”玫瑰蜷缩在沙发上,自那日下午遗嘱公布后,她任戚季予把自己带回他的别墅,他说,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单独待在宁园。
  她没有说什么,心里对他生起一股小小的期待,她想,他该还是关心着她,甚至是爱着自己的,不然依照遗嘱,戚氏集团早就是他的囊中物了,他还管她的死活干吗。
  她能存有这样的幻想吗?连着几天,她都不见他的人影。戚季予似乎更忙了,也难怪,戚氏的总裁不再是受控于人的傀儡,没了戚家老爷子在背后随时有可能扯后腿,戚季予这个总裁的大位,的确愈坐愈得心应手。
  只是,他真的会娶谢泱璇吗?玫瑰心里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感到一阵不安及气闷跟随而来,她开始不确定戚季予的心意,毕竟,他可从未在自己面前说喜欢她呵。
  阿娇忙她的事去了,历历也还在幼稚园,这个下午看来是会跟平常一样平淡且寂寥吧!
  才这么想,不速之客竟然来了!
  谢泱璇穿着一身最新时尚的粉绿春装,食指上戴着一枚约莫鸟蛋大的宝石戒指,但不知道是戒指镶造得太俗气了,还是跟她人并不相配,总之此刻她正伸出食指来指着玫瑰,看来像极了十足的暴发户,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没。
  “这位小姐,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一点礼貌都没有啊!”阿娇跟在她身后,叨叨絮絮地念着。
  谢泱璇欲出口的话还没吐出半个字,听见阿娇的抱怨,她斜着眼,呻声骂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和我大小声!”“你还没去看医生吗?失忆症拖那么久小心变成老人痴呆症。”玫瑰冷声说,这撒泼女这日竟嚣张到家门里来了。
  “你住嘴,我在教训我家的佣人,没你说话的份。”阿娇一脸见鬼的表情瞪着她,“小姐,你是不是记错门牌号码,还是真得了玫瑰小姐说的什么失忆症,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还是叫警察来带你回家?我怎么会是你家的佣人咧!”
  见阿娇说得认真,玫瑰忍不住噗时笑了出来,“是啊,我们阿娇不介意帮你打电话。”“哼,白玫瑰……喔不,现在或许该改称呼你为戚小姐了,哼哼,没想到你这只来历不明的麻雀还真成了凤凰,不过没有用,戚季予还是我的!”玫瑰闻言一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她又伸出她那只看来不胜负荷的食指,指到玫瑰面前,“你给我听清楚,还有你!”她睨了阿娇一眼,“上午季予到我们谢氏跟我父亲谈我和他的婚事了,我是等不及,赶着找你来跟我分享这个喜讯。”谢泱璇笑得一嘴抹了蜜似,当父亲的秘书打电话跟她说,戚季予去跟她父亲谈联姻的事时,她听了简直心花怒放、开心到不行;她和戚玫瑰上回梁子可是结大了,这仇不赶紧报回来,她会吃不下饭。
  而她打听后,知道这女人现在竟然住在戚季予家,一把妒火更是烧得火旺。
  “戚季予真的要娶你?”玫瑰不敢置信地瞠大眼问。
  “没错。”谢泱璇的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阿娇撇撇嘴摇头道:“怎么可能,先生怎么会看上像你这样的女人,我们玫瑰小姐随便一根头发,就把你比下去了。玫瑰小姐,我看她不是得什么失忆症啦,八成是从哪间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可玫瑰这时已无心逞口舌之快了。她担心害怕的事果然成真,戚季予在戚氏集团和她之间,到头来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如果真要娶谢泱璇,那她怎么办?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谢泱璇看着玫瑰有些惨白的脸色,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我听说你爷爷遗嘱的事了,哎,其实我很同情你,也不知道你爷爷他是不是病糊涂了,居然把庞大的遗产都留给季予这个' 外人' ?!我要是你铁定哭死,只继承了一栋没啥价值的房子,香港房地产没那么景气啦,要卖也卖不了多少钱。”没错,她会哭死,不过原因倒不是如她所说,她会为爷爷的没眼光而伤心,居然要戚季予娶这样的女人。
  “你说够了没有!”玫瑰此时心烦意乱得很,已不想再和这女人周旋。
  谢泱璇却早转向阿娇发飙了,“喂,没看到我说这么多话,不会给我倒杯果汁来吗?”阿娇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了,心里嘀咕着,要是先生真娶了这女人,她一定马上不干。
  “对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人呀,就是要识相一点,不属于你的就别再妄想。再说戚季予要是不娶我,他就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这种男人相信也不是你这种淘金的女人理想中的金龟婿吧,我也算是有气质、有气度的名门闺秀,不会跟你计较以前的事,只是这我未来老公的家,恐怕你是不适合再住下去了。”
  说了半天就是要赶她离开就是了。玫瑰冷笑一声,“等你真成了戚家女主人时,再来颐指气使吧!”等你真成了戚家女主人……不要!她不要!为什么她要把戚季予让给那个女人玫瑰勉强维持住冷然的面色,丢下谢泱璇在客厅,缓步走上楼来。一关上门,她所有的伪装全破碎了,泪早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满脸,怎么擦都擦不完。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学会了很多事不要去争,不去争,得不到时就不会受伤,她跟命运妥协习惯了,但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样地想说服自己,早已失陷的芳心,却是怎么样都不肯放弃。
  她不甘心、不服气,戚季予明明应该是爱她的,她也爱他啊,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这不公平、不公平!
  为什么爷爷要这么做,他不知道他孙女的心早在那人身上吗?
  手机突然响起,她吸吸鼻子,接起了电话。“喂?”“喂,玫瑰吗?我是恬恬……咦,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好像在哭?”蓦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此时的玫瑰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板似的,一种得救的感觉占据了她所有思绪,她的伤心担忧溃堤了。
  “恬恬!呜……”
  第九章
  “老天爷,怎么每次我见到你,你都在哭呀!”稍晚,汪恬恬跟玫瑰约在上回的那家CafePOcopio咖啡馆见面。
  “恬恬,我爷爷他……他去世了……”玫瑰抽抽噎噎地说。
  “啊,你别难过嘛,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我以为我们上回见面时,你已经接受你爷爷来日无多的事实了,想想看,你爷爷都活了快九十岁,够长命了…
  …“”不……不是,是爷爷他的遗嘱,把戚氏让戚季予继承。“”那不是很好吗?你不也是这么希望。“汪恬恬狐疑地看着她。
  奇怪,玫瑰以前有这么爱哭吗?都坐下来好一会了,她的眼泪还像水龙头没关紧似的,滴滴答答掉个没停。
  “可是戚季予要继承戚氏,他得娶谢泱璇。”汪恬恬忍不住怪叫,“谢泱璇?!
  她是何方神圣啊!你爷爷干吗立下这什么怪遗嘱?“当玫瑰说出那日和她道别后发生的事,包括自己已有身孕,以及之前和谢泱璇的过节,还有今天下午的挑衅,汪恬恬听得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去揍那女人一顿。
  “依我说,就跟那个女人拼了,先别说你和威季予算是情投意合,就算你是横刀夺爱,也不用跟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客气!”玫瑰抬起一双泪眸瞅着她,“恬恬,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主动想去争取什么东西,我不敢贪求不属于我的东西,或许,命运会这样安排,是在告诉我,戚季予不是我高攀得起的。”“放屁!”汪恬恬哼了一声,“玫瑰,你这么说就不太像我认识的你了,你怎么不说念大学是你高攀不起的梦想,或者是奖学金是你不该得的?如果你努力过了还是得不到,那或许可以归咎命中注定,但像现在你什么都没做就要放弃,我会看不起你的。”玫瑰深吸了一口气,“谁说我要放弃了!”汪恬恬对她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对嘛,这样才够格做我汪恬恬的朋友。”“可是……”玫瑰像想到什么,刚刚恢复一丝生气的脸又垮了下来,“我要怎么做?”她被追求的经验不少,可从来没倒追过男人。
  “我想想,现在你不想让他为了戚氏娶别人,也不想用小孩绑住他……唉,对付男人最有用的利器你都不用,这事确实有点棘手,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
  “她爽朗的拍拍胸脯,”我老爸钱多,我是鬼点子多,总而言之呢,会有办法的。
  “”你不是要搭明天的飞机回台湾吗?“汪恬恬打电话给她,就是要跟她道别的。
  “晚个几天回去不会死……”汪恬恬所谓的计划,就是把男人的心拴在床上。
  瞧她讲得头头是道,“古代有妲己、陈圆圆,她们还不是凭着美色迷得男人神魂颠倒,连江山都不要了,美人窝英雄冢,凭你的条件不用笑,男人就趴在你脚边流口水叫汪汪了,如果再卖弄一下风骚,嘿嘿……”玫瑰有些迟疑,站在百货公司的内衣专柜前,怀疑地问:“你确定这样真的有用?”“有用有用,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好色的,只要你多下一点功夫,在枕边给他嘀咕几句,男人呀,十个戚氏他都忘记要。”说着,她拿起一件黑色薄纱的性感睡袍递给玫瑰,“这件怎么样?穿上去若隐若现,最能引起男人的遐想了。”她觉得有些困窘,“这件?
  穿了不等于没穿,什么都给人家看光光了。“”就是要给他看呀,包得紧紧的还有什么意思。“汪恬恬睨了玫瑰一眼,发现她脸都红了,”喂,不会吧,你和他连孩子都有了,还会为这种事不好意思呀!“”好了,别说了,这件就这件。
  “玫瑰将那布料少得可怜的睡袍连同金卡一起拿给柜台小姐,付了账后就想走人。
  汪恬恬拉住她,若有所思地道:“你怎么这么害臊啊,这样不行,我看得来个' 特训' 才行。”接下来,玫瑰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开始和专柜小姐讨论起来。
  “有没有跟刚刚那件睡抱一样颜色的吊袜带啊?”“有,我拿给你。”“小姐,那糖果内衣有没有?耶,你们有巧克力和草莓口味的呀,给我各带十件……
  “这家百货公司也真神奇,竟然什么都有。专柜小姐是笑得阖不拢嘴,一方面是生意上门心情自然大好,一方面也为汪恬恬的大胆而感到有趣。
  突然,汪恬恬喊了声,“等一下。”她记得这家百货公司八楼好像有家书店……“我去去就来。”玫瑰无力的对专柜小姐笑笑,她也搞不清楚汪恬恬在搞什么鬼。
  没多久,汪恬恬就像阵风似的跑下来,气喘吁吁的,手里拿着好几本书。玫瑰定睛一看,脸差点没红得烧了起来。
  PLAYBOY耶!恬恬就这样拿在手里,连纸袋都不用,如此大刺刺地穿梭在人群里,真是大胆得可以。
  “你去买这种杂志干吗?”玫瑰愣愣的问,封面上半裸的女人令她尴尬得很。
  “按图索骥这句成语听过没?”汪恬恬笑嘻嘻的,一脸得意,她实在太佩服自己的天才了。
  原来,她嫌和专柜小姐讨论效率太慢,干脆买杂志来,指着买比较快。
  当她们离开这家内衣专柜时,可说是战果丰硕,各款性感衣物齐备,连SM女王的装扮都有了,汪恬恬还跟专柜小姐么到附赠皮鞭一支。
  玫瑰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戚季予不是受虐狂好不好,你买这些我根本用不着。”“以备不时之需嘛!要做一个妖媚惑主的狐狸精,道具得给他准备齐全,哪天你们家戚季予突然想尝鲜,你不用怕会慌了手脚、坏了招牌。”她要开店呀!
  哪有什么招牌可坏?可是玫瑰只能摇摇头,随汪恬恬了,反正她不穿就好。
  买完了内衣,汪恬恬又拉她去一家香水专卖店。买了各式最新香水还不够,连香精油、蜡烛等都搜括了。
  汪恬恬小声的附在她耳边道:“我特地叫那小姐调了一味具有催情效果的香精油,她还跟我保证,效果绝对比什么强力春药或是威而钢有用。”玫瑰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可这还没完,逛完了百货公司,她们往电影院走去。
  “好了,道具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就花点小钱,去观摩人家办事的' 优良' 技巧吧!”汪恬恬笑得贼贼的,玫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买了票进电影院,片头打出《AV女优与她的四十个男人》片名,电影开演没两分钟,便是无穷无尽的床戏。
  幸好现在是下午,电影院没什么人,黑暗的空间里,好像只有她们两人。尽管如此,玫瑰还是觉得十分的不自在,刚刚售票员那暧昧的眼神,她仍旧耿耿于怀。
  “这有什么好看的,那女的叫来叫去的,恶心死了。”汪恬恬淡淡地回了一句,“怎么!你和戚季予办事都闷不吭声吗!这样不行喔,像只死鱼男人是不会喜欢的。”“恬恬!”“你先看片子啦,等一下我们再讨论。”一个半小时后,被这种颜色丰富的有料电影荼毒得头昏眼花的玫瑰,终于解脱了,她实在佩服恬恬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怎么样,' 技巧' 都学起来了吧!”玫瑰没好气地说:“什么技巧,那女的好恶心,我学这个干吗!”她真是输她了,也的确,如果她有勇气如同恬恬说的那样去诱惑一个男人,相信应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只是,她真做得到吗?
  答案是,死马只能当活马医,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筹码,如果能让戚季予无可救药的迷恋上她,或许她才能阻止一场即将到来的婚礼。
  汪恬恬临上飞机前,还不忘打电话来提醒她,“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你加油啦!要对自己有信心,你那么美,戚季予绝对无法抗拒你的魅力的。”玫瑰由衷地道谢,“谢谢你,恬恬,不管结果如何,你帮我的这份人情,我会永远地放在心里的。”恬恬都帮她计划好了,先来顿浪漫的烛光晚餐,所谓饱暖思淫欲,再灌他点小酒,戚季予就可以任她摆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开始准备。她的厨艺算是平平,但不怕,因为她有阿娇这个大厨级手艺的帮手。
  当玫瑰告知阿娇她的计划时,阿娇笑咧了嘴。
  “玫瑰小姐,我阿娇支持你啦,想到那天那个女人我就有气,还没嫁给先生已经这么 ,谁娶到那种女人喔,真的是祖上没积阴德。”一旁的历历听到了她的话,好奇地问:“阿娇,谁要嫁给爸爸呀?”阿娇一脸愤慨地说:“历历,阿娇问你,你喜不喜欢你玫瑰阿姨?”历历头点得快断了,“喜欢喜欢,我最喜欢玫瑰阿姨了。”“那玫瑰阿姨当你的妈妈好不好?”历历先愣了一愣,然后小脸上霎时升起满满的期盼,“可以吗?玫瑰阿姨真的可以当我的新妈妈吗?”“可以,不过,我们先要帮你玫瑰阿姨一个小忙……”于是,两大一小的身影在厨房忙和了一个下午,历历的鼻头上沾着面粉,她可玩得不亦乐乎呢!
  “玫瑰小姐,那烫汤可不可以帮我加点盐下去。”阿娇正忙着料理龙虾,没空理那锅汤。
  历历急着喊,“我来我来,我会加。”玫瑰也忙着洗沙拉要用的生菜,随口应了声,“历历你小心,别被汤锅烫着了。”历历搬了张椅子来到瓦斯炉前,玫瑰瞄着她的动作,却没注意到她手上拿的调味料,也没发现她不小心把手中的调味料倒了几乎半罐进汤里,她一副闯了祸似的吐吐小舌头的表情……
  在戚季予回来前的半小时,一桌看来丰盛的菜肴色香味十足,引人食指大动。
  而阿娇窃笑地说要带历历去看部电影,她们才不想当飞利浦。
  玫瑰慌忙地冲上楼去,简单地冲个澡,洗去一身油烟味,换上件下摆开高衩的贴身小礼服,展现出她一双修长纤腿的迷人风情,低胸露背式的剪裁,更显她的雪肌白皙匀净。
  喷了香水,她深吸口气,这才往楼下走去。戚季予应该快到家了,他答应她,今天会回来吃晚餐。
  戚季予甫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色小礼服的性感女神,缓缓由楼梯上走下来。
  他顿时被夺走心魂,屏住了呼吸,一时没注意到大厅的灯光比平常暗上许多,只有几道柔和的晕黄灯光点着,光线洒在玫瑰的发上、脸上,让她像尊雕塑似的,仿佛不属几间所有。
  “你回来了。”玫瑰露出一抹笑容,眼睛媚勾勾的,这可是恬恬“特训”下的指定表情,她说她只要这么一笑,连她这个女人魂都被她摄走了,戚季予保证三秒内阵亡。
  “你好美。”他伸出手牵握住她的,收揽进自己的臂弯里,“穿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吗?”“和你约会呀!”她揽紧他的手臂,唇探上他耳际吐气如兰地道。
  这也是恬恬交代的,她说和男人说话愈近愈好,近身的散发魅力,威力无穷。
  戚季予双眼不由得闭起来,深深一掬其发香。今天玫瑰身上的味道不若她平常的自然幽香,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有点野、有点艳的香味,但一样很好闻。
  “和我?”他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她如花笑靥,一股幸福的感觉盈满全身。
  “来。”玫瑰拉着他的手,来到饭厅。餐桌上长烛火苗摇晃,音响定时好的浪漫香颂响起,此刻气氛是专属于恋人。
  她拉着他坐下,为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喝喝看,这些菜可是让我和阿娇、历历忙了一下午。”戚季予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轻笑道:“从我买下你那一天,你今天最像一个女奴。”他边说,手里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喝下。可汤汁才一沾舌,他便忍不住蹙起眉头来。
  玫瑰发现他的异状,“怎么了?不好喝吗?”“这汤甜得腻死人。”她凑过去喝了一口,发现味道真不对后连忙吐掉。“哎呀,历历把糖当作盐巴了。”她懊恼地说。她有些抱歉地看着他,“汤别喝了,我们还有其他的菜。”戚季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头埋在她如云秀发间,呢哝低语,“别管那些菜了,现在我只想吃你。”他猛然吻住她的唇,一偿自方才看到她就想这么做的心愿,他不是一个纵欲的男人,可每每碰到她,他的克制力就会全然无效。
  揽抱起她,这时二楼的主卧室是显得那么遥远,他抱着她来到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身躯随即欺上。
  激情不知是从何开始蔓延开来,戚季予灼热的唇贴着她裸露出来的肌肤,可是这还不够,他还要更多。
  音乐突然停了,他们毫无所觉;灯光也熄了,他们更是一点都不在乎,两人间迸射出来的火花,其热焰焚烧着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时候居然停电了。
  戚季予正想将她的衣服撩起时,玫瑰却突然离开了他,喘着气,笨拙地解着他的腰带。
  他见状一怔,“你今天真的有些古怪。”非常的热情,虽然他亦十分享受这样的热度,但向来都是他掌控全局的,她的异常让他有些意外。
  就着窗口透进的月光,她看了他一眼,随即什么都不管的扑向他,像只八爪章鱼似的缠住他,“你不喜欢吗?”一股忧心生起,以前他不会这样的,两人肢体的碰触只会加快激情的升温,可现在他却动也不动,手环在胸前看着她,眼底的深沉让人探测不出。
  不,如果他对她没兴趣了,那她就铁定失去他了。
  她不要失去他,她爱他啊!
  她以为自己是在心底呐喊着这些话,可耳畔的声响又是谁的声音?
  “你爱我。”狂喜的浪潮涌上戚季予的心口,天知道他可以为了她这句话抛弃多少东西。
  玫瑰一咬牙,既然已起了个头,就都说了吧!
  “我爱你,为了爱你我不要戚氏,要求爷爷把它给你,你记得吗?我曾问过你,若我们之间没有戚氏,会不会不一样,你说或许,为了这个或许,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你可能有一些喜欢我。
  “可是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在遗嘱里附上那第三条但书,我好后悔,我不想用戚氏绑住你,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因为竟然有别的女人可以利用戚氏抢走你……”“我……”戚季予正想说些什么,然而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玫瑰期待地看着他,然而那一声声铃响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话到嘴边却都又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看向腰间的手机,低咒一声,“该死!”这才不甘不愿地接起。
  不知是谁打来找他,只见他眉头愈皱愈紧,沉默地听着对方说,最后,他冷淡的应了声,“好,我现在过去。”整束好凌乱的衣物,戚季予欲言又止的好像想多说些什么,可最后仍是算了。
  他匆匆丢下一句,“你先吃饭,我出去一下。”玫瑰呆坐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久久无法回神,宣到室内响起电话铃声,才拉回她的思绪。
  腿竟麻了,她忍着那股又刺又酸的感觉,走到沙发的另一头接起电话。
  “戚玫瑰吗?我是谢泱璇。”对方娇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十分的刺耳。
  “有什么事?”玫瑰忍耐着开口。
  “没什么啦,我只是想打电话来跟你分享我的喜悦,季予真的好爱我呢,方才我打手机给他,说现在全港大停电,我家里人都出去了我好害怕,他就答应来陪我。现在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她可完全不知她破坏了一件好事,否则她这通炫耀的电话,得意的胜利意味就不仅如此。
  轰!玫瑰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脚一软,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任话筒掉在地上也不在意,应该说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她的注意了。
  戚氏集团的魅力,她终究是比拼不过。
  第十章
  暗黑的空间里,隐约可听见断断续续传来的呜咽声,仿佛哭泣的人儿即将因心伤而下一口气上不来。
  玫瑰自戚季予抛下她匆匆出门后,便窝在客厅沙发上,整张脸埋在抱枕中,让自眼眶泛滥的泪,浸湿吸水性佳的抱枕。
  她哀怨的心想,今天自一早她就绷紧神经,拼了命筹备今晚的一切。
  可是,老天非但没有对她伸出援手,还恶作剧的让她猛出纰漏,甚至在最后来个罕见的停电凑热闹,为什么不干脆连电话线也断光呢?
  可恶的戚季予,谢泱璇一通电话招唤,马上迫不及待的冲去,或许她真该看开,放弃了。
  呜……为什么才这样一想,一颗心又难受的揪病起来,难道她注定就此败在擅于摆弄她心的冷酷男手上,连走开脚都只是梦想?
  专心于自己难过心情的玫瑰并没有注意到,大门外响起一阵车声,有人回来了。
  为了帮她制造所谓的浪漫气氛,顺便助她放大胆子去表现,历历和阿娇开开心心的出门去看场电影。
  谁知,停电造成了大混乱,为了安全,也猜想两个大人应该已经开诚公,坦白爱意,或许正是暖帐春风,于是她们决定回家,不过才到半路她们就发现电来了。
  历历一脸神秘的问阿娇,“你想爸爸和玫瑰阿姨会不会像刚刚电影开演前预告片中的火热,亲亲?还是脱衣服?”阿娇不好意思的推了她的头一下,“小孩子不要乱讲话。”伤脑筋,明明看的是卡通片,谁知前面的电影预告是为吸引大人,小朋友只能当被伤到眼,早知叫小小姐闭紧眼,免得出问题考倒大人。
  不过,主人和玫瑰小姐会不会因一时激情,加上天时地利就……她觉得还是由她打先锋,省得有什么现场成人秀演出,他们大人就尴尬了。
  拉住走在前头的历历,阿娇抢先将钥匙插入锁孔,门把一压一推,咦?客厅真的有声音呢!
  历历自她腋下钻过,小手一把压上客听的大灯,顿时,四周大放光明,她一眼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的玫瑰。
  “玫瑰阿姨!”原本正觉不对劲的阿娇,不禁也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奇怪了,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玫瑰因为突然大亮的灯光而眯起眼睛,再听到历历的叫唤,这才意识到有人回来了。
  看着冲到身前的历历,她赶紧将脸上的泪痕拭去,不好意思自己的可怜模样被人家看到。
  “玫瑰阿姨你哭了!爸爸呢?他又欺负你了?”玫瑰摇摇头,“没有,只是我的计划失败了,你爸爸其实不喜欢我,我很难过,才……”“阿姨,你不要灰心,再试一次,我喜欢你当新妈妈。”历历一副怕她退缩,打起退堂鼓的模样,眼中有着渴望母爱的明显想法。
  玫瑰掉着泪,愈来愈被一阵难言的灰心给罩住,她又不能求戚季予为她放弃戚氏,更别说她输给谢泱璇的事实俱在,就算她爱他,那又如何?
  所以,她更不可能成为疼爱历历的母亲,或许,寻回亲情,有个安定的未来,一颗心一直无所归依的她就该知足了,不该要求其他的情爱,人不可能事事如愿。
  决定了,她得放手离开,既然永远不可能得到心之所爱的专心注目,或回以同等的爱,她只有期盼心痛只是一时,若这将成为永生的痛楚,她也要坚强咬牙度过,这是她的选择。
  “历历,阿姨不能照顾你了,你爸爸已为你选好一个新妈妈,相信她一定会很疼你,阿娇,我要走了。”玫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娇,“我在这的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如果你有空想到台湾去,我再带你四处逛逛。”抹去又不小、打掉下的泪,玫瑰决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带走,永远不再踏进这引人心伤的地方。
  砰!一阵车门甩上的声音之后,别墅的大门突地被人用力推开,门板撞上墙壁,引起巨大声响。戚季予方才开车回返别墅时,心头一下子涌上不宁,他直觉告诉自己,要快车回到家,否则“她”就要走了,永远离开他的身边。急慌的他就这么以时速一百三十公里的车速在长串车流中奔驰。
  “历历,你玫瑰阿姨呢?”他一进门便看见阿娇、历历两人一脸颓丧的待在客厅。
  “爸爸……”冲上前的历历欲言又止,但想到或许真有其他女人将成为她的新妈妈,她又很直率的问出,“我真的要有个新妈妈了吗?是玫瑰阿姨说的。”
  乍闻女儿的问题,戚季予有半晌怔住,随后只见他绽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没错,历历将有一个新妈妈。”“那……不是玫瑰阿姨吗?”她希望爸爸告诉她,她不相信他不爱玫瑰阿姨,好几次她看到他盯着玫瑰阿姨出神,眼中有着阿娇常看的连续剧中男主角的光芒。
  拍拍她的头,他不习惯的坦率表现出自己的父爱,“历历想要玫瑰阿姨当妈妈吗?”见女儿带着殷切眼神猛点头,他微笑的说:“那爸爸就娶玫瑰阿姨当老婆,不过,历历,先告诉爸爸玫瑰阿姨在哪儿?”他四下张望了下,并没有见到自己急切想拥在怀里的倩影,而看女儿似乎因问题得到满意的解答,笑开了眉眼,他想立时找出那个又忘了服侍主子的小女奴。
  “阿姨刚上楼,说是要整理行李,爸爸你快点去阻止她!”戚季予还没听完,便三格楼梯当一格踩,快步上楼找人。
  “你这是在干吗?”看见玫瑰正将几样私人物品放入行李,包括护照等,他虽心中一阵慌,外表却又老神在在的问。
  因为他的出现而一颗心提得老高的玫瑰没有转身,平静的道:“这里已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要离开了。”至于那个未说出口的秘密,就当是他留给她的最佳纪念品。
  戚季予走近,面带嘲笑的问:“你忘了你的身份?我今生的女奴?”玫瑰有些不高兴的转过身,面向他,“你今生的新娘不是找到了,又何必一定要我这个自送上门还被嫌倒胃的小小女奴服侍?”说到最后,她心口已是一把火熊熊燃起。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戚季予在心中考虑好一会,以两人这段相处的时日看来,他明白柔弱的她,有时也是非常的死驴子脾气,若是太过逼她,有可能就此一去再也不理会他。
  届时,吃苦的人就会换作自己,他要这么辛苦吗?
  等待他回话反讽的玫瑰,在久等不到他的加油助燃心火,便想要回头继续手边的动作。
  戚季予快手按住她的肩头,要她直视着他,“我是去和谢泱璇说清楚的。”
  她有没有听错?想开口求证又不敢的她,抬起眼直视他的眸,满心讶异。
  戚季予眼神含柔的望着她,看出她眼底的意外。是了,他也是在见到她傍晚的努力,听到自己内心愈加剧烈的渴望,才毅然决定去见谢泱嗾一面。
  “你……去和她说什么?”她问了,尝试再一次让希望充满心坎,冒着被耻笑爱作梦的险。
  “我之所以会抛下你,匆匆去见谢泱璇,就是因为我想快点和她说开,表明我并无意和她在一起,只要和你从此双宿双栖。”他的长指抚着她眼下明显的红肿,猜想她是哭了多久。
  “骗人!”她推开他的手,不相信他的话。为什么他一下子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已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还想欺骗我?而且我看你根本很中意谢泱漩当你的妻子,娶她还可以完成你当初找上我的最终目的——获得戚氏。
  “别告诉我昧着你真心的话,那只会让我怀疑,更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决定不是突然,只是我开始正对自己的心,挽回差点酿成的错,我要向你坦承一件事,我……我爱你。”“啊……”玫瑰见他红了脸,两朵红云也自然的浮上粉颊。
  “或许,我原本的动机是别有目的,但我刚才真的是说出心里的话,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次我会好好向你证明自己的心。”他将她的手牵起,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玫瑰漾起一抹娇笑,“我……我也爱你。”突然一阵心动,她选择相信他直视她的眼眸,那里有着不打折扣的真诚。
  夜风袭来,她打了一阵哆嗦,突然联想到今晚未成的计划和那个未公开的“小”秘密。
  “我有件事告诉你。”看他眼中浮现不安,下一秒又变为坚定,好像是怕她最终选择让他再多奋斗一下,展开像其他恋人追求爱情时的行动,毕竟,他们之间是少有所谓的浪漫。
  但她不是在乎那些的人,他实在是担心太多。
  “我有了,你要当爸爸了。”呃,眼睛大睁,嘴巴半开的戚季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像是被雷打到,脑袋中顿时一片空白。“你是说……我们将给历历一个小玩伴,而你原先有打算不告诉我这件事?”感觉肩上的大掌激动的加重力道,玫瑰有些害怕的缩缩颈子,“嗯,不过,那是因为我不想用这种借口绑住你。”“笨蛋!你怎么能说那是借口,如果我选择继续隐藏自己的心意,那你怎么办?你要我这不知该负责的父亲怎么办?”“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你会因此觉得被我缚住,我不愿意变成那样,而且你又表现出谢泱璇是你最佳的选择。”
  “这……好,算你有理,但首先,孕妇不该熬夜,现在该是你的休息时间,乖,这些东西就不要收了。”只见戚季予迫不及待越过她,将大开的行李箱阖上,整个提起放至一人半高的柜子上,生怕她再轻易拿下。
  “听说,孕妇不能爬高,若是你需要什么,再吩咐我或阿娇。”难掩笑意的玫瑰点头承诺,“这下,我应不再是主人你花千金买来的女奴?”“不!你是我终生的女奴、娇妻!”脑筋一转的她,摇摇头说:“错!虽然你原本的目的现在因与谢泱璇说开而无法达成,但那是你选择的,而上次在慈善捐款中,我也花了一笔钱标下你,所以现在你才是我的男奴,任我使唤的奴才。”听她一段似是而非的论调,戚季予不禁苦笑表示佩服,看来,认命的小女人决心反抗曾欺压她够本的大男人,做人奴才他是还没有过,不过这或许是“件新鲜至极的事。
  “那请问,女主人是否准备就寝了?”她眼里闪着坏坏笑意,或许稍早的计划可用在此时,吓吓他也顺便验收自己的准备成果。
  玫瑰爬上床,半眯着绿眸,以眼神有意无意挑勾着戚季予。
  半覆着被子的她是那么纯真,但眼里投射出的暗示光芒,却又叫人心痒难耐。
  玫瑰半嘟红唇,学着电影中的女星,将手指滑上站在床边的他的大腿,引起他一阵颤抖。
  “玫瑰,你再不快睡不行哦……”戚季子觉得自己像是傀儡娃娃,而操纵傀儡动作的线就操在她的手里,看,他的人正不自觉的朝她俯近,身体已爬进有她体温的被窝。
  “季予,我爱你。”情人的呢哝是最好的催情剂,情人的体温是最吸引人的热源。
  当两个赤裸的身子叠覆在一起时,他们好似听见属于彼此的爱乐响起,这是第一次,两人交心后的第一次欢爱,或许连天使都想向他们庆贺。
  戚氏集团与谢氏集团的联姻计划有变,引起媒体一阵疯狂炒作,但戚季予并不以为意,他不再是那个视戚氏为生命的总裁,他现在正为了娶妻一事而忙昏头,为了让出世的孩子有个美满家庭,他坚持在两个星期内迎娶玫瑰进门。
  也因为如此,所有的事都是如此急迫,戚冠佑为了这堂哥也出钱出力,极有情义。
  婚礼举行当天,风和日丽,准备在神前交换神圣誓言的两人,在教堂内等待。
  新娘休息室里,等着当花童的历历开心的一会摸摸玫瑰的头纱,一会碰碰玫瑰摆在一旁的捧花。
  “玫瑰阿姨,你好漂亮,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当新娘子。”微微一笑的玫瑰拉着忙碌的她到身前,“历历,我以后会比从前更疼你,做你的好妈妈。”“玫瑰阿姨……妈妈,我会很疼小Baby,做个乖姐姐。”历历的脸上有着小心翼翼,怕自己的称呼不对。
  玫瑰红了眼,“历历好乖。”这时,戚季予竟不顾习俗,在百忙中,抽身前来一睹小妻子的娇媚样。
  谁知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见陈声带着江律师随后跟进。
  “声叔?”戚季予奇怪的看着他。
  陈声带着欣慰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江律师有事要公布。”猜想是为收回戚氏继承权的戚季予保持平常心,倒是玫瑰有些担心的看向他。
  她相信,无论是不是在戚氏集团中,她这未来的夫婿,绝对是最出色的,失去现今的地位,也有办法再拼上来。
  江律师老早在两个集团公不联姻后,被许多自动上门的戚家人烦不胜烦,而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公布,也算是去世的戚传光的恶作剧。
  原来戚传光的遗嘱中,尚有一项但书,若是戚季予没和谢氏集团千金结婚,而和玫瑰结为连理,戚氏集团除但书丁改由未来曾孙子继承,目前暂由夫妻两人管理。
  听完江律师公的戚季予不禁发出一连串大笑。“老天,戚至霖和谢泱璇为了夺得戚氏集团,甚至还为彼此纡尊降贵,同样要在今天举行婚礼,与我们互别苗头,这下,若是两人知道这个消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就热闹了。”玫瑰得知爷爷的巧妙安排,除了佩服老人家的睿智外,更为他的用心,帮她找到真爱觉得非常感激。
  戚季予蹲在她身前,牵起她的手,“我心爱的女奴,你更是我的银树儿,招财妻。”他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我爱你,宝贝。”休息室门外的唐浣情见状不免有些感慨,想想自己因为不知把握,先是放走真心待她的戚季予,之后却又捉不住戚至霖的心。
  但她今天来是为了表示祝福,顺便看看许久未见,像是被她遗弃的女儿,看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开心窝在威季予与新婚妻子中间,她知道,从没接受过她关爱的女儿,已有人代她给予双倍的疼爱,她这个未尽责的母亲不该再多求什么。
  或许,她的幸福也在不远处等她去拾。
  教堂的钟声正传送着幸福,缓缓飘扬开来——尾声开罗,一如以往,在夜幕开启,月光橙橙、星子闪烁下,喧喧闹闹了起来,街道上,人潮依然川流不息,此起彼落的小贩叫卖声不断,引来过往人们的目光,观光客好奇的驻足玩赏。
  古老的城,在黑夜之中散发着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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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夜幕,紧跟在绚烂彩霞后登场。
  华灯初上,充满古老神秘风味的埃及开罗,褪去白日的高温与烦躁,在夜色中,展开另一种热闹华丽的迷人风貌。
  香草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一反白日里慷懒欲睡的神态,身子梳洗干净、头上抹油、身上飘散着古龙水香味,生龙活虎的穿梭其间。
  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许多不同肤色人种的观光客,对这儿透着古老风味的一切满怀好奇与新鲜,一双眼莫不骨碌碌的转呀转,雀跃不已。
  开罗的夜,属于热闹的夜。
  今晚,街道上的喧嚣扰攘依旧,所不同的是,有一股骚动在人群里蔓延开来——“喂!拍卖大会三天后即将举行的公告,你看到没?”“当然,我的消息可比你灵通,听说这次人口贩子拍卖的,有来自各国的年轻小妞,各个风情万种,要骚味的有骚味,要辣味的有辣味,清纯的嘛也不缺,真是令人迫不及待想瞧瞧。
  “”瞧你说得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样,看样子这次的拍卖盛况肯定空前,你注意到没?这几日,观光人潮暴增了好几倍,一定是为了拍卖会而来。“”嘻嘻,那我们更不可以错过,听说……“许许多多的听说在人们交头接耳中流传着,三日后,一场盛大的拍卖大会,就在众人人心蠢动、殷殷企盼下,热闹滚滚的展开了,也开启了四个女子的爱恋情路……
  第一章香港
  “这就是结果了?”一份文件和几张照片从老人软弱的手里滑了下来,顺着床沿落到了地上。
  戚传光半坐卧在他舒适的床上,特别看护正拿着一管注射筒,平稳而缓慢的将针筒里的药剂推入老人浮起的血管里。
  “目前就是这样。”陈声拾起了文件和照片,将它整理好,放进资料夹里。
  “没想到伊莉莎白居然没有回去,在台湾死了。”戚传光半闭着眼,“而我的孙女居然会沦落到人口贩子手中。”他一直以为,当初自己冷情的拆散儿子还有伊莉莎白之后,她应该会回到她的故乡——美国加州,没想到她却在香港生下小孩,再把小孩带到台湾,五年后撒手人寰。
  “我会派人去找,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把小姐买回来。”陈声同情的看着他,这个满心后悔的老人,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戚传光,名震企业界的商业巨子,他赤手空拳的写下戚氏集团的传奇,但是,没有人跟专心于事业的他分享他的成就。于是,他收养了两个男孩,当了一个严苛而绝对权威的父亲。
  在他将近五十岁时,他遇到了一个安静而害羞的单纯女孩,他娶了她,并且开始享受迟来的家庭生活。
  不管人家怎么评断他们差了二十六岁的婚姻,不管他的养子怎么质疑他小妻子的动机,他们过了一段安稳而幸福的日子。
  接着,是迎接小生命的诞生,他以为快乐的极限就是这样了,如果不是他年轻的妻子开始失常,那么他的快乐或许会持续久一点。
  原来他的小妻子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但他还是爱她、宠她,一直到她疯狂到完全不认得任何人,他依然不放弃她,在她终于安静的沉睡在地下后,他对她的爱依旧没有减少,然后全数转移到他亲爱的孩子身上。
  继善一直是个优秀而杰出的孩子,如果不要让他遇见伊莉莎白,他血液中的疯狂因子也不会冒出来,他更加不会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希望在我临死之前,能见那无缘的孙女一面,更希望她能原谅我。”“我会找到她的。”陈声安抚道。
  “要快,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是个刻薄又恶毒的老人,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死亡而觉得伤心难过的。不会有的。
  在死亡之前,他只想做对这辈子惟一可能做正确的事。
  埃及 开罗夜晚,华灯初上,愈来愈多的人涌上街头,一副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
  随着白天暑气的消去,埃及人亦生龙活虎起来,穿起漂亮的衣裳,发上抹油、身上飘着古龙水的香味,开始享受起慵懒舒适的夜生活。
  可这不包括正坐在开罗着名拍卖会场里的戚季予。
  他正一脸不耐地看着看台上,一个个婀娜多姿、样貌美艳的女子,逐一的被喊价的买主标下,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未抬起过,似乎正在等待最后的高潮。
  他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傲慢的眼神藏着些忧郁的气质,挺直的鼻梁和执拗的嘴角说明他的不容妥协与强悍,双手环在胸前,不需言语即让人感到一股迫人的气势,尽管他已尽量收敛。
  拍卖的过程似乎无止境,他的耐心也几近极限。他在心里恨声咒骂,都该怪那该死的老头,逼得他不得不丢下数笔上亿的生意,来到这里发呆!
  正想溜出去外头的露台抽根烟时,主持人的声音蓦地传来——“今晚底价最高的女奴,由五十万美金起跳——”众人闻言莫不倒抽了口气,五十万美金耶!
  要拍卖的女奴被带上看台,她身上只掩了块白纱,纱料若隐若现的根本藏不住什么,包括她如凝脂般光滑细嫩的肌肤。
  她的一头红褐色长髦发在灯光下闪动熠熠光彩,深绿色的眸子镇定的睥睨众人,娇俏嫩唇微微噘起,仿佛在邀人一亲芳泽;她恍若乘贝诞生的维纳斯女神,骚动着男人潜藏的兽欲之心……
  是她!想不到那老头的亲孙女竟是这般万种风华,看来她不只值五十万美金,她是无价之宝,是每个男人都会为她悸动的梦想!
  周遭各色人种的男人们,像发了狂似的开始竞价,转眼间,已喊到七十万美金了。
  “一百五十万美金!”戚季予眼神中闪动着誓在必得的光芒,这女奴,他要定了!
  白玫瑰是个孤儿,母亲过世那一年,她才五岁而已,被送往育幼院的她,懂事后不曾埋怨任何人,她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为了摆脱贫困、寄人篱下的生活,因此她发奋念书,比任何人都还要努力,她知道要脱离育幼院那种接受人施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只有靠自己。
  她并没有强烈的企图心,只想在学业有成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遇上一个倾心相爱的人,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但是世态炎凉,人情更凉!她做过许多工作,不过没有一个老板或上司,是真正看在她的能力而录取她的,他们全都是炫惑于她美丽的外表,觊觎她的胴体,每每找机会对她毛手毛脚,受不了老是被吃豆腐的她,当然只有走人一途。
  她后来想,与其被人这样糟蹋,不如真去靠卖皮相赚钱。心念一定,她即看报纸到一家传播公司应征模特儿,没想到对方竟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应召公司,工作没两天,就要她下海淘金……
  她当然不肯,她虽是孤儿,没钱没背景,可骨气却多得是。然而,一入狼口怎么可能轻易脱身?!对方就欺负她无依无靠,竟把她卖给人蛇集团,然后,她就被带来埃及了,任人品头论足地拍卖掉。幽幽地叹口气,她其实很早就学会不要去怨叹命运,甚至是服了命,要不然怎么办呢?命运之神若要眷顾她的话,早就把她拉离苦海了,不会把她折难一番之后,才好心地想将苦难收回去。
  “你明白了吗?”戚季予敲了茶几要让她回过神来,“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她迷惘地看着他,翦翦秋瞳里是令人无法抗拒的荏弱,叫人心怜。
  “什么?”他眉头皱起,她一向都是这么看男人的吗?“我说,我要你替我生个孩子。”“孩……孩子?”她不懂,“为什么?”他绕过茶几走到她面前,手抬起她的下颚,“女奴不该问为什么。”这男人的五官好漂亮,她有些被他容貌摄去了心魂,顿了一下后她才拾回她的伶牙俐齿,“女奴是不该问为什么,可是你要我当你孩子的妈。”戚季予暗暗赞赏,他对她所作的调查资料所言不假,她的确有就读台湾第一学府的资质。
  他点点头,放开她,“你还是不该问,就算你当了我孩子的妈。”玫瑰冷哼了声转开脸,她看得出来这男子身上隐藏的王者气势,她不会轻易捋虎须,生活中的折磨教会了她能屈能伸的道理。
  “孩子一生下来之后,我会另外再给你一笔钱,这笔钱的数目绝对会大到让你可以舒服的过下半辈子。”她挑起眉,“我以为我是女奴?”奴隶的定义不就是主子说东,她就不可以说西吗?她这一生已经卖给了他,他就算奴役她到死,也是他该有的权利。
  “你是,事实上每个女人在我眼里都跟个奴隶没两样,我是赏罚分明的主人,你有功,我就会赏。”“那赏赐里包括我的自由吗?”她大胆地问。
  他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也许。”“我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生活的历练告诉她,不可以随便相信他人的话,虽然她是一个笨学生,老学不会教训。
  “我生下来的小孩是什么?跟我一样是奴隶?”戚季予笑得更开怀了,“你很聪明,懂得迂回的套我的话,不过我仍是老话一句,替我生个孩子,不要问为什么。
  “千万个疑惑兜在心上,她不相信这件事这么单纯。这年头大家的观念都开放许多,找一个代理孕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愿意帮人家生小孩的女人更是比比皆是。所以他为什么找上她?而且,还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那么大一笔钱,把她从拍卖会上买下来,这可就十分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很美……”坐下的他突然又逼近她,嘴唇几乎碰到她的。“我想先试货,相信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对。”玫瑰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胸前,像是要防御些什么。“你……”他想现在就和她生孩子了吗?不会吧!
  看着她羞得酡红的颊,戚季予心旌一摇,他本只是想逗逗她,看他的小女奴解风情到何种地步,可她生涩的反应,竟意外撩拨起他的欲念。
  唇轻轻刷过她的,触电般的感受让他舍不得退开,没有迟疑,他不能自己的深深吻住她。
  果真如自己想象中的甜美……不,这感觉更好,更令人茫酥。他不知道光一个吻就这么有力量,要是吃了她……
  玫瑰并没有抗拒这个吻,她也被迷惑住了,从来未识爱情滋味的她,只能软弱地任他吮吻自己,心口怦怦作响。
  他的手摸索上她胸前,从拍卖会场被带回饭店的总统套房后,她立即洗了个澡,但碍于没有适合的衣服,只能将就换上饭店的浴袍。他扯掉了她腰间的带子,那完美的娇躯立即呈现眼前。
  她搂着他的头,任由他的双唇膜拜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直到他也褪去他身上衣物,初见全裸男人的她,倏地惊呼“不!”她推开他,抓起被丢置一旁的浴袍揽在胸前。
  她急喘着,发现自己心里隐隐浮动着恐惧,她瞪着他不能言语,这才想到她连主子的名都不知道哇!她真的没有办法……
  戚季予也喘着气,眼底尽是欲望无法纡解的挫败。他看向一脸像受惊的小白兔的她,忍不住咒骂一声,“该死!”他不想勉强一个女人,尽管她是他买来的。
  半晌,他就这样光着身走进浴室,他需要冷水来为他退却这该死的欲望。
  玫瑰仍愣愣地待在沙发上,直到他洗好澡、穿戴整齐来到她面前站定。
  “我们明天回香港……还有,收起你那一副像被我强暴的样子!别忘了你的身份,取悦你的主子也是你的本分之一。”他冷冷撂下话后就走了。
  她咬着唇,要自己别哭,她白玫瑰不是娇弱的温室花儿,她是荆棘地里不服输的小草,柔弱的外表只是伪装,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坚强!
  只要为他生下孩子就好了……生了孩子,他说会给自己一笔钱,也许还有自由,有了钱和自由,幸福也就不远了。
  是啊,幸福它仿佛是站在高高的螺旋梯顶,而她才刚踩上了第一阶,距离虽然很遥远,前进的速度虽然很缓慢,但是一步一步,总会愈来愈接近的,然后她会遇到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他们会一起牵手走完剩下的螺旋梯,接着一起拥抱站在梯顶的幸福。
  她会得到幸福的,她要这么相信。
  香港,戚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去见见她,你不会有损失的。”“想都别想。”戚季予连头都不抬,他的注意力全在上午由美国传回来的市场开发调查数据,没想到情况比他估计中的还要不乐观。
  偏偏这个时候,戚冠佑却又来烦他。
  “谢泱璇是谢氏集团总裁谢耀广的独生女,如果我们戚氏能联合谢氏的力量,在商场上绝对锐不可当。”戚季予视线仍放在文件上,“我们戚氏不需靠外人的力量壮大。”身为戚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戚季予的确表现出色。
  短短的两年,他让整个戚氏的营业额成长了几近一倍,这相当不容易,尤其在景气如此颓靡的时候;他的成就与努力,让每位股东在年终分红时,都是笑容灿烂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坐稳了戚氏集团总裁的位子。
  戚氏集团的上任总裁,也就是他的爷爷戚传光,仍控股百分之五十一,虽然他已经退休了,但还是能够左右公司的决策,甚至可以随时拿走他总裁的光环。
  他如果继续想在一群豺狼虎豹环伺之下出线,老头子绝对是个关键。
  所以,他才千里迢迢去买下白玫瑰……
  “真可惜。”戚冠佑吹了一声口哨,“听说她挺美的,我敢打赌,她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他压低了声音,“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说完了没?”戚季予眉毛一抬,有点恼怒的说:“说完就滚。”他举起手来,做出一副投降状,“是兄弟我才如此尽心尽力为你们拉线耶,也不知道爷爷那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改了遗嘱,要把整个戚氏集团和家产留给一个从未谋面,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孙女。”“是可能,爷爷还没有决定。”他提醒他,可是在他心底,他此任何人都笃定这件事的可能性。
  “不管如何,我觉得联合谢家的力量,对我们有利无害。何况爷爷也希望你娶她不是吗?”他冷哼,“他希望我就得娶?你今天才认识我呀!”谢泱璇是个被宠坏了、任性而骄纵的千金大小姐。她这种金枝玉叶相当的惹人厌,一副地球是绕着她转的 样,下巴比任何人抬得都高,好像别人都活该穷死一辈子,只有有钱人才是人。
  他讨厌这种富家千金,偏偏她又巴着他不放。
  而老头子居然要他娶谢泱璇来结合两大家族的势力!老头子说的很明白了,在他生日之前,如果没有一个订婚宴会来让他开心的话,那么他会做出一件让大家都很遗憾的事情来。
  这是一个威胁。他们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心知肚明,老头所谓的“让大家都很遗憾的事情”,即是庞大的家产没有他们的份。
  为此,各人无不为了自己的利益奔走着,其中,以戚季予完全掌握住状况最为泰然,他的如意算盘已拨得仔细。
  他会在他九十大寿时给他一个订婚宴的。
  “总之,我话已带到,为了怕你刚刚埋首公事没听清楚,我不厌其烦地再为你报告一次,下个月八号,晚上七点在谢家别墅,谢泱璇小姐诚恳的邀请戚先生你参加她的私人派对。被邀请的都是具有价值的单身汉,当晚会让名媛仕女们竞标,然后与她们共度浪漫的一夜。”“不用说,如果我去了,最后一定是让她得标?”岂不摆明了羊入狼口?
  “你不用再说服我了,我不会去的。”戚冠佑耸耸肩,“反正我说过了,决定权在你。”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些骚动声,接着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戚至霖身影粗鲁的闯入他们的视线中。
  “戚季予,你好样的!”他一进门便破口大骂。
  “哥,你怎么了?”戚冠佑不解地皱起眉头,他和戚至霖是亲兄弟。
  戚至霖转过头来瞪着弟弟,“你怎么成天和这个外人混在一起,胳臂尽往外弯。”戚冠佑有些不悦,“你怎么这样讲,季予怎么算都是我们的堂兄弟。”
  “哼,我不承认!”戚家今天所有的问题就是出在威季予和威至霖这两个堂兄弟上,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戚至霖一直不服,论年纪,他比戚季予大,戚季予只是仗着是大养子的独生子,戚传光照排行才把总裁的位子给他。
  戚至霖虽然已经当到整个企业的副总裁,但他仍是不满足,他不像戚冠佑,当个小小的总经理就不想再往上爬,心甘情愿地服气戚季予的领导,他认为戚氏集团该是他的!
  戚季予冷冷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你还敢说!你这卑鄙的小人,居然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去买下白玫瑰,你……”“一百五十万美金?买了白玫瑰?
  “干吗花这么多钱买玫瑰花呀?戚冠佑疑惑的打岔。
  戚季予挑起眉,“你知道玫瑰的事?”“别以为只有你跟陈声那老小子交情好,别忘了我爸和他可也是换帖的好兄弟。”“喂,那为什么我不知道……”知道什么啊?戚冠佑仍是一头雾水,可是显然的,没人想为他解惑。
  “你居然动用公司的钱去干这种事?太胜之不武了!”戚至霖继续咆哮。
  “你错了,我没有动用公司一分一毫,那一百五十万美金是我自己投资得来的钱。”以为他戚季予只能靠戚氏吗?那就错了,是他的才能让戚氏蒸蒸日上,不是他靠戚氏庇荫,例如眼前的某人。
  只要他想,再创一个戚氏王国也不是问题。他的确是想利用玫瑰坐稳总裁的大位,可用意却和戚至霖不同。
  戚至霖是单纯的想要荣华富贵,且不知餍足,而他却是要防止父亲的心血被毁于一旦,毕竟不是所有的戚家人都有经商的才干。
  “何况,想动用公司的资金去拍卖会场的人是你吧!只是,你仍比不过我。
  “戚季予面无表情,面对这个堂哥,不用为他留颜面。”还有,别以为你那一千万港币的赌债,是老天爷掉下来的钱替你还的。“他不戳破,是他不在意那些小钱,只要不影响公司运作,他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前提是那个亏空公款的人要有自知之明,别来他面前大小声。
  “你……”戚至霖脸一红,“你怎么知道?”“我劝你不要打玫瑰的主意,我知道声叔有跟二叔说爷爷可能更动遗嘱的事,但你抢不过我的。你若不轻举妄动,那么至少还有个副总裁的位子可坐,再贪心,小心到时什么都没了,我言尽于此。”“哼!”戚至霖气得涨红了脸,可是却也无计可施。恶狠狠地瞪了戚季予和威冠佑一眼,旋即拂袖而去。
  他不信会没办法,白玫瑰这朵花他绝不轻易放弃!
  “我完全被瞪得莫名其妙!”待门又被粗鲁地关上,戚冠佑开始哇哇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白玫瑰、红玫瑰的?你要投资花园还花店呀!”“白玫瑰,她是我的女奴。”“女奴?!不会吧,你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去买一个女奴?
  “戚冠佑像看到外星人一般地傻住了,”她是金子打的还是镶钻石,那么贵?
  “”她是无价之宝。“戚季于想起她的倩影,不自觉的嘴角浮现一抹笑。
  “好吧,那你买一个无价之宝干吗?帮你煮饭洗衣还是暖床?” ,每天换不同的妓女抱,一百五十万美金可以让他从现在开始到“不行了”,钱都还可能用不完。
  他笑得诡谲,“我要她为我生个孩子。”
  第二章
  昨天深夜,玫瑰和戚季予到达了香港,回到他位于浅水湾的别墅。
  她一夜无眠。戚季予把她带到一间客房前,丢下一句早点睡,人就闪进角落的大房间里。她在简单的梳洗后,曾走到那个房门前,发现门缝隐隐透来光线,和键盘答答答的声音,她知道他应该是在工作。
  他真是一个工作狂哪!从开罗回到香港的一路上,就看到他抱着他那Not ebook不放,手机的来电也几乎没中断过。
  她回到房间,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她再次体会到她的主子真是个有钱人的事实,这么多豪华又不失品味的装潢及古董家具,她长到这么大,别说是使用了,恐怕连看也没看过几日呢!
  无法成眠,玫瑰干脆起了个大早。黎明的曙光透进窗帘时,亦把清啭的鸟鸣声带进来,她站在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前望出去,静静沉淀自己。
  好半晌,她披了一件外套,决定下楼走走。在开罗时,他有命饭店的人为她准备几件轻便的衣物。
  一条铺整得平坦的小碎石子路在眼前延伸,这庭院大得不可思议,怕不有几百坪之大。
  她走到一个看来相当雅洁怡人的小花园,中间有一座矗立着维纳斯塑像的喷泉,池水不断的喷起又落下,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金光闪闪;绕着水池呈向心状的植满了色彩缤纷的各式花朵,她喜欢这花园。
  正想坐在池边的椅上歇会时,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人火烧屁股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嘴里高八度的尖叫声不断。
  她真的是火烧屁股了!
  玫瑰看她屁股上燃着火光,伴随着杀猪似的惨叫,真像是一部精彩的灾难片!
  她连忙冲上前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扑打着帮忙灭火,稍后那早已喊得声嘶力竭的妇人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突地,“砰”的一个声响在她脚边震开来,她没吓一跳,反而那名妇人吓得跳了起来。
  “喂!你干吗不尖叫?”玫瑰听到一个软软的稚嫩童音,转头看去,草坪上站了个大概六岁的小女孩,她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似的,脸上神情挑衅。
  看来,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小时候在育幼院,她见多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他们是跟着他们的贵妇妈
  妈前来做“善事”的——如果欺负育幼院院童好满足他们的阶级意识跟虚荣感也
  算是好事的话。
  “我干吗要尖叫?”玫瑰忍不住皱起眉头。
  听那声音就知道是恶作剧用的掌心雷,小孩子的玩意儿!拿颗手榴弹来,或许她还会配合的叫个一两声。
  “小姐,你快走开,这个孩子不受教,她要我死啦!烧到你就不好了。”阿娇苦着脸说,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惊恐。
  “什么?刚刚的火是她放的?!”玫瑰瞪大了眼睛。
  “她放鞭炮时不小心的啦!”阿娇迟疑地开口,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可是那小女孩完全不领情。
  “才怪!笨蛋阿娇,我故意射你屁股的,笨蛋。”小女孩一边做个鬼脸,一边提起脚来踹了她一脚,还气焰高张地叫道:“快点滚蛋,滚开!”“喂,你这小孩超级没家教的。”玫瑰看得义愤填膺,伸手拉住她要再踹向阿娇的脚,让她重心不稳的跌在草坪上,身上的衣服都脏了。
  “你敢拉我?!”小女孩瞪大了眼,“你这个坏女人、死女人!你敢拉我!
  “玫瑰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才多大的小孩,居然这么会撒泼、这么会骂人?
  阿娇连忙上前阻止她,“历历,进去好不好?我烤吐司给你吃。”“不吃!
  你滚开!老妖怪跟女妖怪想害我!滚开、滚开!“历历双脚乱踢,这次踢中了阿娇的陉骨。
  阿娇痛得弯下腰来,“历历,我跟你说不可以踢人,你答应你爸爸的!”
  “不要你管,你只是个笨奴才,我爱踢就踢!”玫瑰长眼睛还没看过这么粗鲁野蛮的孩子,才这么小就会骂人家奴才?打人、踢人、还放火烧人家屁股,什么坏事都做,她爸妈到底是怎么教小孩的?
  她一把拉起历历来,“喂,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放开我!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坏女人!凭什么管我?”历历又踢又打,着实把玫瑰给惹火了。
  “你该刷牙了,年纪这么小,说话这么难听。”她回头问一脸无奈的阿娇,“她平常就这么坏吗?她爸妈不管管她吗?”“先生很忙,不常回来,历历在她爸爸面前倒是乖乖的。”阿娇搓着手很不安的样子,她很怕她的小主人伤了这位小姐。
  对喔,她这时才想到要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她看起来是个混血儿,可她的国语讲得好“轮转”,比自己这个中国人还要标准。
  “我叫我爸爸回来教训你!”历历龇牙咧嘴的大吼,一脚往玫瑰小腿上踹。
  她一时没防备被历历踹个正着,痛到受不了地放开她。
  历历趁机用指甲想抓她的脸,还好她闪得快,尖锐的指甲划过了她的脖子,隐隐渗出血丝来。
  居然敢抓伤她细嫩的肌肤?这下玫瑰真的火大了!
  “死小孩,我跟你卯上了!摆不平你我就跟你姓!”她卷起袖子,一把抓住她小小的肩膀,把她按倒在草坪上,用力拍击她的小屁股。
  历历死命的挣扎,杀猪似的大叫,混乱之中粗言秽语又骂了不少。她年纪虽小力气倒不小,死命的反抗和攻击,倒把玫瑰给攻了个狼狈不堪。
  终于,历历累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软弱地趴在她的腿上,呜呜咽咽地说:“你这个坏女人……”玫瑰也累惨了,听到历历细细的啜泣声,她突心生不舍,一把将她揽抱进自个儿怀里。
  “小姐……”阿娇想说些什么,可玫瑰对她摇摇头。
  “阿娇姐,你就先回去准备早餐吧,历历交给我好了。”“嗄?可是……”
  她连她是谁都搞不清楚耶,就这样把小小姐交给她……
  玫瑰放下袖子,为历历擦去挂在脸上的鼻涕眼泪,“我是戚季予买回来的女奴,昨夜到的,所以不会跑掉。”女奴?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古早时候的名词?!
  阿娇搔搔头,看着历历竟在这漂亮小姐的怀里安分下来,咕哝了两句,也就依言走回大宅去。
  玫瑰把历历放下,自己往后躺下,也不顾衣服是否会弄脏;历历抽抽鼻涕,亦有样学样地和她并肩躺在草坪上。她俩就这样仰望湛蓝的天空上挂着几片薄薄的云,鼻子里嗅到的尽是草皮的清新香味。
  她突然说:“一只兔子。”“哪里?”历历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辽阔无际的天空寻找。
  “被风吹散了……你看,那里有一艘船。”“不是船。”历历很快的接口,“只有笨女人才会把飞机看成船。”“就算它是飞机好了。”玫瑰笑了笑,坐起身来,“历历,你爸爸是戚季予吗?”她发现她眉眼之间的神韵和他很像。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爸爸啊?”“嗯,我是你爸爸买回来的……女奴。
  “她苦涩地开口。
  “女奴?”历历天真的问:“女奴是干什么的?”“就是帮你爸爸洗衣煮饭、伺候他……”为他生孩子。玫瑰蓦地红了脸。
  “那不就跟阿娇一样?”历历见她点头,小脸皱了起来,“阿娇最讨厌了,每次都不准人家做这做那。”她皱着鼻子,装腔作势地学道:“历历,我跟你说,小孩子就是要乖乖地,大人才会疼你说。”她吐了吐小舌头,“我才不要听她的话。”玫瑰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她觉得历历不是坏,只是古灵精怪了点罢了。
  历历突然红了脸,有些忸怩的开口,“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你长得好漂亮唷,好像洋娃娃,眼睛绿绿的,头发红红的。”“我叫玫瑰,你也很漂亮呀!
  脸红通通的,像苹果似的。“”玫瑰阿姨,你可不可以不要像阿娇一样,因为阿娇身上都臭臭的,可是你好香。“说着,她人已经巴过来,自动腻进她怀里。
  玫瑰有些讶异,也有些动容,她是何时收服了这个小恶魔的心?手轻轻揽住她,抚着她的背。
  “你可不可以不要当爸爸的女奴?爸爸有阿娇煮饭给他吃了,而且他根本很少回来吃,每天都只有我跟阿娇,因为他是总裁,他很忙的……你不要当女奴,当我妈妈啦,我好喜欢你抱我喔!”玫瑰阿姨的怀抱很舒服,她如果愿意抱自已,她就愿意当一个乖小孩。
  玫瑰眼一红,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想妈妈的心情……
  “玫瑰阿姨,我肚子饿了。”她拉着她起身,绽开一个真心的微笑。“那走吧,我们回去,阿姨做好吃的潜艇堡三明治给你吃。”戚季予是个名人,一个大集团的负责人,是社交场合中的一个闪亮之星,也是众多名媛淑女心目中最最理想的金龟婿。
  他的家世背景再加上出众的外表,让他往往成为八卦杂志竞相报道的焦点,可他痛恨被媒体包围,厌恶成为刺激杂志销售量成长的工具。
  他希望人们能将注意力放在他的经营手段与管理理念,而不是好奇他第二任的夫人究竟是哪家千金。
  此刻他正愤怒的摔下话筒,“该死的!”一旁他的特别助理陈声,面无表情的等候总裁的指示。
  他是戚传光派给戚季予的人,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懂得分寸。
  当初戚季予毫不犹豫的纳用他,而他的表现更证明他是对的声叔的忠心不但对老头子,也对他。
  戚季予抬起头来看着陈声,“那个别脚的家伙逮到谢泱璇没有?”“他说还需要一点时间。”“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我要谢泱璇从此滚出我的生活。”刚刚一本新杂志出炉,封面斗大标题写着企业铁人传佳话,戚氏总裁与谢家千金好事近!
  他不能忍受这种子虚乌有的捕风捉影,那个谢泱璇即使有一个能在金融界呼风唤雨的老爸,也别妄想操控他!
  “女人都是笨蛋,相信谢泱璇是个容易引诱的女人。”意思是叫那班拿他钱办事的家伙争气点。“赶紧抓到她的把柄,让八卦媒体热闹一下,好叫她没那闲工夫再对媒体乱放话。”陈声点点头,马上转身出去交代。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一接,口气不太好的嚷了声,“喂?”愈听,他眉头皱得愈紧,一句咒骂又忍不住脱口而出,“该死!”戚季予扯掉了领带,驾着跑车在往浅水湾的路上急驰,一路上飞奔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呜呜的警笛声响得他更加心烦气躁。
  车子行进到一向宁静祥和的高级住宅区,远远地他就看到他那栋上亿别墅正冒着烟!
  门口居然还有SNG转播车?!他冷笑了下,他戚季予更是承蒙媒体的厚爱了,才刚成为八卦杂志的封面人物,现在又成为社会新闻的重点新闻。
  一下车,一群人即包围了过来。
  “戚先生,你对这场火灾有什么看法?听说是你家佣人纵的火……”“戚先生,你想财物的损失大约有多少?”一群记者追着他跑,镁光灯不断的闪着。
  “滚开!”他气急败坏的大吼,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全都噤了声。
  “爸爸!”在救护车边的历历瞧见了他,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身体还湿答答的滴着水。
  “你没事吧?”戚季予有些不自然的推开女儿,可话里浓浓的忧心是掩饰不了。
  别墅放眼望去,消防员和警员穿梭着,看样子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浓烟还不断的往外冒。
  “这是怎么回事?你玩火吗?”他忍不住严厉的对历历吼问,早上的时候,阿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打电话来给他,说她要辞职,历历老爱折腾她这把老骨头,她实在吃不消。
  她说反正自己现在找来一个“女奴”,而且看样子历历也满喜欢她的,那她就可以放心走了。
  那时他埋首公事,正忙着,三两句话安抚下阿娇,说一切等他晚上回家再处理。谁知道,才到中午就发生这种事。
  “不是我!”历历委屈的说,“玫瑰阿姨说没事的,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可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玫瑰?她在哪里?”这可恶的小女奴,竟然给他捐出这样大的楼子!
  历历手往警车的方向指,“她在那里,警察伯伯说要问她话。”戚季予不耐烦的排开团团包围住他的记者走了过去,这些记者像苍蝇一样,甩都甩不掉,这对一向低调不爱曝光的他而言,简直是另一场灾难。
  “玫瑰,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口气也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这是意外。”玫瑰也快被烦死了,尤其她的手痛得要死,被油烫着的手,都红肿起泡了。
  “意外?!”戚季予怒瞪着眼,“两个字就让我的房子变成这样!”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可以解释的……”可他完全不给她机会,劈头又是一阵痛骂,“我真是疯了,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买你来烧我的房子!”受不了被冤枉的玫瑰转头就想走。她不知她的主人是吃错了什么药,火气那么大,她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一定和他吵翻天。
  “你想去哪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猛,把她手上被烫伤的水泡都挤破了。
  “呀!”好痛!她忍不住眉头皱起。
  戚季予发现她的异状,不让她把手抽回去,拉起来看。一看之下,他整颗心几乎要提到胸口。
  “你这该死的蠢女人!”这时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他低头一看,历历正微仰着一张小脸,疑惑的说:“爸爸,你为什么对玫瑰阿姨那么凶?”一旁的警察也忍不住插话,“戚先生,你误会白小姐了,事实上若不是她,可能你的损失会更大喔。”“什么?”戚季予心不在焉地应着,他现在满心挂意玫瑰的伤势。
  放掉她的手,他搂住她的腰,想尽快带她去医院擦药包扎。
  “根据白小姐的笔录,她今天一上午都和你的千金在后花园里玩,是突然闷到一阵烟味,循味而去才发现厨房炉子上的油锅被烧破了一个大洞,火势因木制的装潢而蔓延开来。
  “白小姐情急之下,冲进屋里救火,才被沸腾的热油溅伤……”去超市买东西的阿娇一走近别墅,才发现屋子前怎么围了这么多消防车和警车,闹哄哄的一片像出了什么大事情。
  “啊!死了,我忘了自己在煮东西……”看到别墅还冒着烟,她整个人都慌了。
  连忙跑近,发现先生还有历历及玫瑰小姐都没事地站在外头讲话,她的心才稍稍定下来。
  “先生,你们有没有怎么样?对不起!”阿娇愧疚的直鞠躬道歉。
  戚季予叹口气,疲累地交代着,“带历历进屋子去,换件干衣服,屋里头清一清,等我们回来再说。”历历拉着他的衣摆,“爸爸,你们要去哪里?我也想跟。”他只是冷冷的移动脚步,让衣摆自动抽出了历历的小手,“阿娇,还杵在那儿干吗,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说完,他一脸阴鸷地揽了玫瑰上了他的跑车。
  “我们要去哪里?”车内,静默了好半晌后,玫瑰终于忍不住地问。
  “医院。”她看着自己的手,痛久了,已不感觉到痛了。“你不该对历历那样冷淡。”今天在花园里,历历跟她说了很多,包括她没有妈妈,爸爸更是一个月难得看到一次。
  历历说,她后来发现,每次只要她调皮捣蛋,爸爸就会回家来,叫阿娇不要走,所以她真的不是坏小孩,故意要欺负阿娇的,她只是太想念爸爸而已。
  戚季予瞄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有什么立场说话。”她不理他的尖诮,继续说:“历历的妈妈呢?死了?”跑车倏地煞车停下,完全不在意车子正行驶在大马路上,后头的车连忙闪避,差点没酿成连环大车祸。
  瞪着她,声音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他僵硬的吐出一句,“她没有妈妈。”
  玫瑰出神的盯着车窗外,“我也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我知道那种半夜做噩梦醒过来,却没人可以安慰自己的孤单和寂寞。我不晓得历历她妈妈怎么了,但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多给那个孩子一点温……”“够了!你凭什么指责我?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转过头来看着他,讶异他脸上的受伤神色,”我……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
  …“她试探地说,心底有一根弦,像和历历在一起一样,被拨动了。她心疼他。
  真是荒谬!她摇摇头,他是这般的卓伟不群,怎么可能需要人怜悯与安慰?!
  戚季予斜睨着她,“你?!一个女奴!”他嗤之以鼻。
  玫瑰深深觉得受伤了,可她不该这么脆弱,不要在他面前如此脆弱。吸一口大气,把心里和鼻间那股酸涩咽了回去。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请开车吧!”
  第三章
  从至医院包扎好伤口,到开车回到别墅的这一路上,戚季予的脸色用“铁青”
  两字可能还不足以形容。
  在医院时,戚季予一双眼直勾勾地监视着医生的上药过程,被烫伤其实只是小伤,可医生却被看得不敢掉以轻心,包扎好后,直觉得比在开刀房动一个大手术还要累人。
  为玫瑰打了消炎针,医生颤着声问:“那个……药是要带回家换还是来医院……”话还没说完,就被戚季予打断,“来医院。”玫瑰闻言只是淡淡的开口,“我可以自己换。”他看她一眼,“来医院。我不喜欢有人反驳我。”她沉默了,再一次在心中提醒自己,乖乖的,什么都不要说,只要逆来顺受,没有什么好坚持,一切都会过去的……
  出了医院后,他并没有送她回别墅,反而往太平山一路开去。
  山顶上有一片天然的平台,视野很好,若是在晚上更可俯看东方之珠拥有的美丽夜景,仰望群星。
  可惜现在是白天,不过也无妨,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她谈清楚,虽然他觉女人只需乖乖听话就好,女奴尤其是。而回家谈的话,历历那小鬼头定又会来缠着他不放,徒惹他心烦。
  他不是不爱历历,只是看着她的脸,会让他想起一些他不愿想的往事。
  这花他一百五十万美金买回来的女奴要搞清楚,她的责任和义务是取悦他、服侍他,而非给他找麻烦,最好也别让麻烦找上身来。
  “到了,下车。”玫瑰跨下车,走到平台边,吹着山风,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好美!”她眯起眼,嘴角微微扬起,风吹着她的发稍,温暖而不炙烈的阳光洒在她白皙无瑕的肌肤上,她浑身闪耀着光芒,无比炫目。
  “晚上会更美,天公作美的话,还可以看到银河。”他来到她身边,闻着自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忍不住脱口说出。
  “是吗?”她转头过来,将看到好风景的愉快气息感染给他。“那我们可以来吗?带历历一起来?”戚季予无法抗拒的微点个头……蓦地,他一愣,他可不是带她来这里郊游踏青的,可自己竟看着她看傻了!
  他清清喉咙,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我不知讲了几遍,总之你给我记着,你是我的女奴……”玫瑰突地凑到他面前,在他唇上啄下一吻,“是,我是你的女奴,我的主子……”他心口一窒,不明白自己原本还有些不驯的小玫瑰花,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然而此际他无暇细细思索,双眸一沉,他拉过她,小心的不触到她受伤的手臂,给予深深的一吻。
  纵然他向来自诩拥有无人可及的自制力,可在几次面对她时,理智却无法发生作用,脑子里全是对她的欲望。
  玫瑰笨拙但努力的学着他的动作回吻他,他探出舌尖逗弄她,她亦大胆的伸出丁香小舌回应。他的唇炽热的摩拳着她的,她举一反三的轻嚼着他的唇瓣、描绘他的唇线。她听到他倒抽一口气,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你这勾人的女巫……”他的吻落上她颈项,流连在她耳垂,她身子轻轻一颤,一股电流从头顶窜至脚心,她觉得有些冷,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褪下了,他的亦是;她又觉得自己好热,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她还要更多……
  傍晚,夕雾渐起,四周笼罩在山岚之中,温度有些冽人。
  戚季予搂抱着玫瑰坐在驾驶座里,分享彼此的体温,与这一刻甜蜜静谧的氛围。
  “如雾起时……”玫瑰被雾气包围着,觉得自己恍如实身在仙境之中。
  “敲叮叮的耳环在浓密的发丛找航路……”他埋首她如云的秀发,深深一汲其芳香。
  她惊讶地转头看着他,“你知道这首诗?”他微笑,“我不能知道吗?年轻时可是背了很多,不过现在大多都忘光了。”“背诗干吗?追美眉呀!”她取笑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那时我为了追一个气质美女……骗你的,我大学和研究所都在哈佛攻企管学位,还跳级念,功课忙得不得了,怎么有时间追女人。”可她没忽略他眼中光彩突然黯淡下来,似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
  “那后来那气质美女有让你骗到手吗?”她其实想问的是,那气质美女是历历的妈妈吗?
  他摇摇头,淡然地说:“没有什么气质美女,纯粹喜欢诗,如此而已。”他把下巴靠在她的头顶,转个话题,“为什么可以接受我了?”“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都要。”他贪心的说,没发觉自己竟渴望着知道他的小女奴任何一点点小心思。
  “实话是我认命了、想通了,命运将我带到你身边,用这种方式让我属于你,我再抗拒也是没有用,倒不如赶紧为你生一个小孩,我还有做回自己的机会。”
  她微微牵动嘴角,笑容里隐含苦涩。
  “假话呢?”他问,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刚刚说的那些是骗人的。
  “今天别墅失火时,你回来,很慌张的寻着历历,我看到你焦急的眼神,那时不知怎地,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然后,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她甚至有一点点期盼,他会是那个陪她走完幸福螺旋梯的人……
  “是好人你就可以把自己给人了吗?”他忽地有些不悦,这理由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玫瑰轻笑出声,“所以我说是假话了呀!”她偎回他怀里,“我们不回去吗?”“晚点,等看完星星。你会喜欢的。”“你带过别人来看星星吗?”“没有。”“连历历的妈妈也没有?”她大胆地问,极力压下心底不该冒的酸泡。
  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她叹口气,试图缓和气氛。“对不起,我不问,你别生气。我真的想看星星,你别一气之下决定现在回去,那我损失就大了。”可是还是来不及。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他抱起她放到隔壁座位,“衣服穿好,回去了。
  “看着戚季予沉郁的发动车子,玫瑰明白,那不知名姓的历历的妈妈,是一个碰触不得的地雷。
  回到别墅,阿娇已经将火灾现场清理好大半,可那原本十分漂亮的厨房,现在是面目全非,熏黑的壁砖、焦黑的炉器锅具,加上堆在角落的破碎玻璃、碗盘,看来想在这里烹煮一餐美食佳肴,暂时是不可能的。
  戚季予在看过厨房的灾情后,面色沉凝的回到客厅,拨了通电话,“喂,声叔,麻烦你帮我找装演公司来我别墅……发生点意外,厨房毁了……对,尽快。
  “挂掉电话,他瞥见站在客厅一隅的两大一小,阿娇是一脸无限愧疚,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玫瑰表情淡漠,历历则是一脸兴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他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想说什么?”阿娇急急的开口,可话却说得支支吾吾的。“先生,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我以后会注意……”“没有以后,阿娇,你帮我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知道规矩的。”阿娇都快哭了,“先生,我知道,都是我不小心,我也没有话要说,只是想跟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等一下东西收一收就走了,这个月的薪水我也不要了。”反正现在先生找了玫瑰小姐照顾历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了。
  “阿娇,你要走了喔?”历历突然冲过去拉住阿娇的手,眼眶一红,待看见她点头后,泪水一发不可收拾。“不要啦,你不要走啦,我以后会乖,不要作弄你,你不要走好不好?”阿娇看着这个几乎可说是自己带大的娃儿,虽然历历平时调皮捣蛋,让她烦恼不完,可是她还是打心里疼爱她的。
  玫瑰踌躇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可她有什么立场、身份开口,咬住下唇,她伪装起冷漠,告诉自己这不关她的事,突然历历一头扑了过来。“玫瑰阿姨,你跟爸爸说,叫他不要让阿娇走啦!”她低头看看历历,她小脸哭得涕泗纵横,心里无奈地叹口气,仍什么也不愿意多说。
  “为什么不求我?或是把我大骂一顿?”戚季予把玫瑰脸上的表情一一收进眼里,他看得出来,她明明有话想说。
  她昂首睇向他,讶异于他一双兴趣盎然的眸光。“骂你什么?不近人情或小里小气吗?”他蓦地发出哈哈笑声,“原来这才是你心中想法。”玫瑰蹙眉,她不喜欢他语调中取笑的意味,“我的想法重要吗?我很清楚我的身份,一个女奴罢了。主人,你不希望我谨守我的本分吗?”他深深看她一眼,“你的确匹配得上玫瑰这个名字,美艳而多刺。”未等她回应,他看向阿娇道:“我有说叫你走吗?记住,这种事下不为例。”阿娇直嚷谢,“谢谢你,先生,我阿娇用我的头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够了,我要回公司,最近我有几笔大生意,希望你们不会再让我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戚季予大总裁回公司去处理他的“大事”了,连着几天,都不见他的人影。
  玫瑰没看到他倒也乐得轻松,自己虽然和他发生关系了,但他给她的感觉,还是跟个陌生人无异。
  她只是尽好做女奴的本分罢了!这念头一起,她不由得苦涩一笑。
  很难去解释身为一个“奴隶”的感觉,她不觉得自己有受迫害,或有受剥削之感,与其说自己是奴隶,她倒觉得自己像一只金丝雀,被豢养在这金碧辉煌的大屋里。
  她自嘲地想,白玫瑰,你还真是能随遇而安哪!可谁说奴隶就该逃呢?古代的人会卖身为奴,还不就是为求得一庇护安身之所,主人给了温饱,就该付出忠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她不该有什么不满意,甚至想逃的念头,当宠物就当宠物吧,起码做一只受宠、有鱼吃的猫,会比当流浪街头的癞痢狗好。
  况且,她现在帮着阿娇打理戚家别墅、照顾历历,有事忙,其实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这日,日头刚出来,天气看起来很好,想起气象报告说过几天有个寒流要来,真是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出来要变天了。
  她下了楼,跟在准备早餐的阿娇打了个招呼,提个小篮子,找了把剪子,趁着气温还没有升高的时候,到花园去准备剪几枝花回来插在各个房间里。
  她的身份很尴尬,理论上她跟阿娇或者别墅里其他的佣人没什么两样,但阿娇他们其实也不敢真把她当佣人看,可她又不可能以主人自居,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到最后,她要做什么,大家也都由着她了。
  她站在花丛中,剪了几支玫瑰放到篮子里去,这个时候,一辆车子开了进来,她抬头不经意的一瞥,眼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欣喜。
  车子停妥之后,戚季予走了下来,头一抬刚好对上她的眼光。
  他怎么现在回来?瞧他一身西装微绉,领带胡乱的塞在口袋,下巴满青髭,他……看起来累极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玫瑰猛然一震,准备剪花枝的剪子剪到了自己扶着花的手,她轻喊了一声,手一缩,篮子和剪刀同时掉到地上,几枝玫瑰花也滚了出来。
  她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指,鲜血汩汩直冒,转眼间,她的手掌染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戚季予大步的走了过来,眼下透着失眠的痕迹,他皱着眉头抓过她的手,一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包住了她的伤口,用力的握着。
  “好痛!”他有点粗鲁的动作加剧了她的疼痛。
  他放开她,有些恶声恶气地低吼,“你到底在干什么!”她的笨手笨脚让他有点火大,她不应该这么容易让自己受伤。
  前几天她被烫伤的手还没痊愈,现在她又为自己招来新的伤口。
  她蹲下去,用另一只手去捡掉在地上的花,“我在剪几枝花。”他帮着她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好,“我有叫你来照顾花园吗?现在伤成这样,你是嫌医院去不烦是不是!”玫瑰觉得有些委屈,她也不是故意的,“这只是小伤……”“小伤!”他怒瞪着她,“血都流成这样了算小伤?!”他瞥到她穿着七分袖衬衫的手臂上,烧红的烫伤上别说纱布绷带了,连药膏的影子也没。他眼倏地微眯,“阿全没载你上医院吗?”“他……是我说不用麻烦的。”“麻烦?你想等伤口化脓才不会嫌麻烦是不!”他忍不住再度怒吼,火气大得可怕。
  玫瑰只是呆呆的站着,承接着他如雷厉言。
  “该死!”这笨女人居然就站在这让他骂?!她手不痛吗?还是她根本没神经?血都流成这样,他都要怀疑她会不会因高失血过多而死了。“上车!”玫瑰任他拉着,乖乖坐上了车,“去医院吗?”她小小声的问了一句,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可怕,仿佛是发怒的海神,手持三叉戢威指狂风浪雨。
  “废话!”他瞪她一眼。
  “对不起。”她声音里满怀歉意,“你不要这么生气,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冷哼一声,“你是该跟我道歉,毕竟你是我的财产,我从不容许任何人伤了我的所有物。”她真笨是不是?原本她还想,他会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关心她,结果……
  是她多想了。
  从医院回来后,戚季予没有休息,先找了阿娇问清楚,他的女奴到底在宅子里都在干些什么事。
  然后,换玫瑰进入书房。
  他站在门后,无声无息宛若黑夜里一只动作优雅的豹,霍地搜夺相中猎物。
  揽住她的腰,唇欺上她完美的颈线,他不满足地想要更多,他几天没碰她了,再看到她时,他才知道那督促着自己,把一星期的工作量浓缩成三天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忙完了这几笔生意,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包括被他操惨的戚冠佑。至于那个有像没有的副总裁,他是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
  “你……”玫瑰微微抗拒,手推着他,却碰到了伤口,引来一阵疼。
  他发现了,低头轻柔地吻了吻她里着纱布的手指,以及旁边没受伤的纤纤玉指,这陌生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思绪渐渐迷离。
  他推倒她在地毯上,含糊低语,“我想要你。”她的手环住他的脖子,无言地同意……
  激情过后,他起身,走到书桌旁燃起一根烟。
  玫瑰有些不习惯突然丧失掉的体温,她眨眨眼,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光裸,连忙拿件丢在一旁的衣服穿上,脸带潮红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的动作,像想到什么似的,从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掏出皮夹,拿了张金卡递给她,“去买些行头,要生养我孩子的女人,别那么寒酸。”她一愣,望着他手上的金卡,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耐烦地看着她,“去百货公司,去名贵精品店,去哪里都好,反正就是把你这身……”他指了指她的衣服,“你明白我的意思。”玫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觉得很受伤,一股混杂了自卑的傲气油然而生,“我穿这样有什么不对?”这四天服是他在开罗时命人买给她的,虽然很家居,但质料很好,穿这样的衣服,她不觉有什么不妥。
  “就是不对,就像我买你来不是让你当佣人,来剪那愚蠢的花伤了自己的手!
  “她顿时明白了,领悟到自己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样东西而已,她是生孩子的工具,在孩子未有之前,她是一样家具,或者说是摆饰品,需要装扮得赏心悦目,来取悦她的主子。
  “我穿得漂亮后,然后呢?要不要当朵交际花,应酬你那些大客户!”她忍不住尖诮地说。
  戚季予眼眯了起来,“你一定就得如此曲解我的好意吗?”好意?!她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在这一刻,她只深刻感受到浓浓的屈辱。
  一把抢下他手中的金卡,她冷冷地说:“额度有多少?被我刷爆了我不管!”
  第四章
  玫瑰搭着公车,来到热闹非凡的弥敦道。
  她可以请司机阿全开车载她,但她不想,她向来独立惯了,可以自己来的事,她非常想麻烦别人。
  还好戚季予一早就出门去公司,否则她想溜得这么轻松,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话说回来,戚季予对她这女奴还真是放心啊!她自嘲地想。他要她自个买些行头打扮自己,就不怕她逃走?但老实说,要叫她逃,她才不想,没办法,她现在可是一贫如洗,有个地方窝,又何必为难自己,强说不。
  早知道被人包养的日子这么舒适,她或许早该找个金主,至少那一百五十万美金还可以进自己的荷包里。
  呵,不过这只是想而已,她早逝的父母什么都没留给她,除了一身傲骨外。
  逛了许久,她始终拿不定主意要去哪一家精品店,每一家店橱窗里模特儿身上的衣服,看来都是那么的高“贵”,她有些胆怯,要不是戚季予有吩咐过,她每件衣服都不得低于一万元,而且不能买过季的,她才不要这么浪费钱呢。
  唉,再一次哀怨地想,若这些置装费,能变成她的私房钱那该有多好?
  手放在口袋里,紧捏着那张金卡,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家规模看起来不那么大的精品店,正打算走进去时,一部红色宾土跑车倏地停在她身旁的停车位里,车门一开,走出一名美丽的女人,她那飘逸的直发明显是经过设计师的巧手,才会那么样的柔顺发亮。
  她眉毛修得又细又弯,一双眼睛在眼影和假睫毛的修饰之下,动人不少。一身剪裁合宜的高雅套装,襟上还别着一枚钻石别针。
  那女人浑身都代表着富贵和华丽,神情骄矜、高傲,却又带了一些庸俗。
  富家千金合该是这样的,下巴总是配合着自身高贵的身份而微微抬高着,眼底进不了任何人。玫瑰看得怔愣了,没有发觉,自己挡住了人家要进店门口的路。
  “让开!”谢泱璇语调高傲,只差没从鼻孔喷出气来。
  “呃,对不起……”她连忙退了开来。
  谢泱璇推开门走进去,门口的风铃声响起,里头的服务小姐此起彼落地嚷起欢迎声。
  “欢迎光临!”“哎呀,谢小姐,好久没来了!”谢泱璇倨傲地微微颔首,在一张服务小姐特地为她准备的豪华舒适的座椅上坐下,“Joe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这一季CHANEL春装新的款式刚到,请我过来看看。”服务小姐忙点头附和,“是、是,Joe有交代了,请你随我到试衣间试装。”随谢泱璇身后走进来的玫瑰,闻言不禁暗暗咋舌,现在可是冬天呢,她穿着跟阿娇借来的在夜市买的外套还觉得有些冷,这位小姐居然要买春装了!
  几个服务小姐看见衣着寒酸的玫瑰,她身上那件外套真是没品味到了极点,上头还印有唐老鸭的图案,完全没人想过来搭理她。
  玫瑰也不介意,乐得没人来旁边 嗦地径自打量起店内的衣服配饰。
  刚从试衣间出来的谢泱璇一眼就瞥见了玫瑰,她不悦地皱起眉头,“陈小姐,你们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民化啦,随便人都可以进来逛。”她只看到玫瑰的背影,啧,这女人俗毙了,还染了一头的红褐发,根本是那种阻街女郎的料。
  玫瑰正要拿起衣服的手一愣,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的将衣服放了回去,她略回遇身,不想回应什么的欲离开。
  她没必要在这里忍受这种敌意。
  可是谢泱璇仍是一副嚣张的模样继续挑衅,“这样才对嘛,这里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可以进来的,好比像我们这种千金大小姐。”她娇笑着,“陈小姐,你说是吗?”陈玉珍不敢得罪金主的立即点头称是,“就是,人啊,还是早点认清自己的斤两比较不会闹笑话。”玫瑰生气了,她们凭什么狗眼看人低,钱多了不起吗?要比钱是不是,她想戚季予给她的这张金卡,应该够刷这家店里几件衣服吧!
  手一掏,她拿出金卡转身面对着她们,“我有钱,而且正打算买你们的衣服,顾客至上的道理不该没听过吧!”天!好美的女人,玫瑰燃着怒焰的绿眸,宛如璀璨生辉的钻石,白皙的颊因为怒气而染上一抹红,更显娇妍。这张人间少有的绝美脸庞,绝非谢泱璇那人工雕琢出来的肤浅美可媲美。
  可谢泱璇压根不会承认眼前一身穷酸样的女人比自己好看,她冷冷的调侃,“有卡算什么,现在伪卡那么多,谁知道你这张卡有没有问题。”“你……”玫瑰随便拿了件衣服,“好,我就买这件,小姐,你可以刷刷看这张卡到底是更是假。”陈玉玲看了眼谢泱璇,见她冷哼了声,不置可否的挥了挥手后,才敢接过玫瑰的金卡,心中暗暗咒骂着,不知好歹的女人,要是得罪了她们的大金主谢小姐,做不成今天这笔买卖,她铁定被Joe骂到臭头。
  来到结账柜台一刷,授权码随即浮现,陈玉玲还过分的打通电话去银行确认身份,确定没问题后,为难的看着谢泱璇,点头示意。
  谢泱璇翻翻白眼,“看我干吗,那你就做她生意呀,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是要赚我这季CHANEL春装的上百万置装费,还是这穷酸女的几万块。”她瞄了瞄玫瑰手中的衣服,那件冬季套装她早有了,现在适逢店里过季品有折扣,那件套装顶多万把块。
  “这……”陈玉玲谄媚地笑笑,“谢小姐,你可是我们的老主顾,当然是关照你的生意先喽!”“怎么样!”谢泱璇得意地睨了玫瑰一眼。
  “不怎么样,小姐,她不买的衣服我买。”玫瑰话一说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天,那是多大的一笔钱哪!这么浪费,她会被雷公打死。
  “不准卖!”谢泱碍也火了,富家千金的骄蛮态尽露无遗,“你们敢卖她我就让你们店开不下去。”“谢小姐,你别气……唉,我说这位小姐,钱不好赚,看你也不像赚很多钱的样子,卡刷了是要付卡费的……”正说着,玫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支新款手机是戚氏集团下的科技子公司所研发的新产品,目前还未上市,那天戚季予给她金卡时,一并交给了她,并吩咐她要随时带着,他不想有找不到她人的时候。
  她慌忙的拿出来,有点笨拙的胡乱按下一个键,没办法,在她过去的生命里,这种高科技又高价位的东西,不在她的生活必需品里头。
  没想到那键是取消通话键,她竟把电话挂断了!
  她呆愣住,脸都急红了,眼角余光瞥到谢泱璇与陈玉玲等人正用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睨她,她突地有点暗气自己何苦来哉,跑来这家店自取其辱,她不进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她小心翼翼的看清楚,按下另一个键,见电话接通,她才松了口气。
  “喂——”“你居然敢挂我电话!”手机里传来戚季予暴怒的声音。
  “我……我不是故意的……”玫瑰把手机拿这些,她耳朵要聋了。
  “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恐怖。
  “……乔思精品名店。”“哼!你这女奴还真是大胆,居然没经过主子的同意就给我跑去逛街!”“是你叫我来买衣服的。”她皱起眉,他以为她很愿意吗?
  来这里被人羞辱的账都还不知道要跟谁算。
  这时,手机又有问题了,发出哔哔声响。
  “该死,你手机没有充电是不是?怎么讲没两句就没电了!”“嗄,充电啊……我……”话还没讲完就断线了,玫瑰其实是有些松口气的。
  陈玉玲消遣道:“小姐,手机不好就换一支,免得话讲到一半就没电……”
  “谁说我们公司手机不好的!”门口风铃声响起,进来一个玫瑰想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
  “你……你怎么会来?”还这么快!
  戚季予只淡淡扫她一眼,“我本来就要来这里。”给了她金卡后,他仍有些怀疑她会不会听他的话装扮自己,而今晚有场不得不参加的慈善Party,他决定带玫瑰一同前去,所以他在这家店为玫瑰订了衣服,可打电话要找她来试衣、作造型时,才发现她独自出门了。
  谢泱璇见来人是他,喜得心花怒放,“季予,好巧喔,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声音甜腻得不得了。
  他眉头一拢,故意视而不见。“小姐,Joe在吗?”谢泱璇有些尴尬,迁怒似的瞪了玫瑰一眼。
  陈玉玲一看就知,这身着亚曼尼西装的俊挺男人是得罪不起的大户,连忙回道:“Joe出去了,等一下才……”风铃声再度响起,一个打扮得很脂粉气的男子揽着包东西进来。
  “回来了,Joe回来了!”她讨好地急呼。
  “唷,戚总裁真是准时,约三点就真是三点。”Joe放下东西招呼着,笑咪咪地对玫瑰微点点头,然后视线又飘到谢泱璇身上,“谢千金,今天不是你家要开慈善会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晃?”“想来请你帮我作造型呀!整个社交圈谁人不知你Joe的手最巧。”谢泱璇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其实今天下午的时间Joe被预约走了,她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也许他预约的客人早弄完,就有空为她打理造型。
  “哎呀,玉玲你是怎么办事的,没跟谢千金说我今儿个不行了吗?让人家白跑一趟,要误了晚上的Pap,看你怎么跟谢千金赔罪。”言下之意就是他没空。
  谢泱璇还不死心,“怎么不行呢?你现在不是没事吗?”Joe一双贼眼转了转,一把揽住玫瑰的臂膀,“威先生跟我预约了,今天下午我是属于这位美丽小姐的。”“嗄?”玫瑰有些困窘,这个“姐妹”同志好热情呀!
  戚季予有些不悦地分开他们俩,Joe犹是笑嘻嘻的。
  “戚总裁该不会吃醋了吧,连碰一下都不可以!”大吃飞醋的是另有其人。
  “你……”谢泱璇气坏了,原来这个穷酸女这么有来头,而且她的靠山竟然是她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真是……真是……“你好不要脸!”玫瑰脸色一变,“你是什么意思?”她酸溜溜地说:“哼,你是什么出身鬼才知道,要不是巴上季予,你有本事踏进这家店吗?”对方说的没错,玫瑰脸色一白,完全无话可应。
  戚季予不会任这个骄蛮千金欺负自己的所有物。“Joe,我要你订的衣服到了吗?我没有时间陪你们抬杠。”“是是是,请两位往里头的VIP室走。玉玲,谢千金好生伺候着……”“好美……”戚季予从财经杂志里抬起头来,望着打扮好的玫瑰,眼都发直了,魂更是早被她摄了去。
  玫瑰一头微髦红褐长发绾成一个无限妩媚的髻,几缯调皮的发丝不安分地荡在颊边,更添几许韵味,一袭黑色缀满小碎钻的低胸露背薄纱长礼服,完美衬托出她的完美曲线,尤其那若隐若现的质料,让人感觉好像看得到什么,却又什么也窥不着,引人遐思无限。
  细致的心型脸上了妆,Joe大胆地采用了湖水绿系的眼影,将玫瑰的妖绿瞳眸勾画得迷蒙、惑人,仿佛那是幽深海水,呼唤着水手前去乘风破浪探险……
  “咳咳,美呆了吧,不用太佩服我,我会骄傲的。”Joe轻笑着,将戚季予出神的思绪拉回来。
  戚季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玫瑰,“戴上它。”玫瑰接过盒子,她还有些忸怩,刚刚她从Joe口中得知,这套礼服可是有上百万台币的身价呢,除了名师设计剪裁的缘故外,裙身上缀了将近千颗的碎钻,才是它这么贵的原因。
  打开盒子,一条蓝钻仿巴洛克风的项链,光彩炫目夺人,她屏住呼吸,不用出身上流社会,她也看得出来这项链价值非凡。
  “它……看起来好贵……”许久之后,玫瑰才无力的吐出这一句。
  Joe拿了过来,动手为她戴上,“贵什么贵,咱们戚大总裁有得是钱……
  好啦,大功告成。喏,戚总裁,你指定的性感女神,打造完毕。“说完,他还三八地推了玫瑰一把。
  玫瑰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地跌到戚季予身边,被他揽个满怀。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喃地赞美着,“我的性感女神……不,女奴,你真的好美好美,美到该死的让我真想不顾场合的吃了你……”Joe吃吃的笑,被戚季予瞪了一眼。
  顺势就这么揽着玫瑰,他们步出VIP室门外,该去谢家的慈善Party了。
  谢泱璇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Joe没空理她,她家的Party可不等人,只好赶紧找其他的造型师将就将就了。
  Joe这老板真是服务到家,直送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到大门,挥手微笑说拜拜,“账单我会送到你公司的。”上了戚季予的跑车,玫瑰像想到什么似的,幽幽的开口。
  “小时候,育幼院里有一座小小的图书室,里头有许多有钱人捐的书,自我认得字以后,我就常待在那里。”戚季予发动车子,静静地听她说着。
  “那里有好多故事书,好多好多的童话,可是我都觉得是骗小孩子的,世界上根本没有公主,不过父母不要的小孩倒是挺多的。”她干笑了一下,“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相信童话故事,不要相信有王子,可是今天……”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今天,你让我变成了公主,穿着星星的礼服……只是,我可以幻想我就要登上幸福的螺旋梯了吗?”她的眼底突然流露哀伤。
  戚季予边听,他的心底有个柔软的角落被拉扯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自己的事。他想轻轻吻去她眼底的忧虑,又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堆言不由衷的话。
  “可惜你还是不是什么公主,你是我的女奴,听我命令的小奴隶。等一下到谢家Party,我要你把我买下来。”“什么?”她太过诧异,“为什么要买你?
  “这时车子停下来等红灯,他猛然侧过身,顺从自刚刚就一直被压抑下来的渴望,扶住她的头吻住她,吻得那么样的自然而温柔,缠绵而温暖。
  啊,她的唇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国度,每每令人不舍地流连忘返。
  玫瑰放弃挣扎,任他吸吮着自己,刚刚的伤心仿佛都被弭平了。
  绿灯亮起,车后传来一阵喇叭响。戚季予轻轻的咬了咬她的下唇,结束了那个吻,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买下我,今天慈善拍卖品是今晚光临的男士。”他要早知道是拍卖这种东西,打死都不会答应来参加。
  玫瑰的脸酡红如薄醺,他吻她的时候,总是让她有相当程度的不满足感,她恍惚的觉得一个吻是不够的。
  这个男人能够给她的,应该不只是一个吻,她觊觎着,还有她的幸福……
  她一惊,她爱上他了吗?这可不行的,他们是天与泥的差异,根本不可能的。
  戚季予则烦躁地看着前方的路,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受她吸引,无法抗拒她对他的影响,他从来没遇过像玫瑰这样的女孩,性感与纯真都是她的代名词。
  他的心每每为她幸动,那颗原以为早死寂的心哪!她使他觉得炫惑,几乎不能够克制那消失已久的热情。
  他曾经试过要抗拒她,生怕她只是另一个幻象,生怕她带来的是一个残破的希望,生怕她会是另外一个唐款情。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该爱上她,她只该是他的一颗棋子,和那老头子抗争的筹码。
  爱?!他已经用了这个字吗?侧头瞥了她一眼,她正拿着Joe给她的化妆包补起刚刚被他弄掉的口红,手微微颤着,他能爱她吗?而她会爱他吗?
  车子滑行进谢家豪宅的车道,金融巨子谢耀广举办的宴会,谁敢不早来共襄盛举,所以尽管时间不过七点,谢家大厅里宾客已冠盖云集。
  而这个慈善晚会的高潮就是在场所有单身汉的拍卖会,凡是符合资格的单身男子会上台,接受淑女们的竞标,最后得标的淑女可以和被卖的绅士共进晚餐,或是浪漫的一夜什么的,那些钱捐出来当作慈善用途,当然这钱也有可能是男子交代女伴出资的。
  玫瑰的任务就是要买下戚季予,避免他被群女“攻击”,而落得体无完肤,尤其要小心那谢泱璇,她对他是誓在必得。
  有钱人真奇怪,一方面想捐钱做点好事,一方面又想借此出名,干吗不爽爽快快的直接把钱捐出来就好了,偏偏要玩这么多花样?
  玫瑰被戚季予揽在身旁,不解地想着。
  许是媒体最近太闲了,又或者是谢家人好出风头,只见一群记者架着摄影机自车道县延到厅门,让他们活似在走星光大道。
  而戚季予一向是媒体追逐的焦点,他身旁美丽无双的玫瑰,更是将大家的好奇心全都撩拨到了最高点。
  日前,曾有的好事将近报道,让众人又是一阵纳闷,巴不得和当事人做个采访。
  戚季予的手始终扶着玫瑰的腰,并且技巧的用身体挡住了许多想拍她的镜头。
  而玫瑰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他那森冷的目光,替她逼退了多少好奇的记者。
  悠扬的乐声,责豪华的会场,压低的交谈声和三五群聚的名流,原来这就是上流社会。
  他们走进会场,亮丽的身影明显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包括一双阴鸷算计的眼。
  第五章
  “哈!季予!”戚至霖一看见他,马上故作亲热的端出一张笑脸迎了上来,“你错过了一些有趣的事,但庆幸的是拍卖会还没开始。”他的眼光落在戚季予身旁的玫瑰身上,眼里闪着一些威胁的讯息,“我有荣幸认识这位美丽的小姐吗?”
  玫瑰吓了一跳,她有些心慌的扫了对方一眼,他看起来就像不怀好意的狐狸,一双眼眯得跟困了的猫似,让人瞧不见他的目光。
  “我不认为有替你们介绍的必要。”戚季予淡淡的说。
  戚至霖露出一抹奸诈的笑,“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她是你花一百五十万美金买回来的女奴。”他们爷爷的亲孙女。
  他还记得,那时,他在开罗看到白玫瑰时是如何的惊艳,体内的欲望是如何强烈的告诉自己他垂涎着她,他想,就算她背后没有那么大一笔遗产,她也会是每个男人眼中,不容错过的一块上等好肉。
  而都该怪戚季予这狡猾的家伙,仗着钱多标下这朵玫瑰。哼,明的他或许抢不过这个堂弟,但暗的……他今天可算是有备而来,精心准备了样秘密武器对付。
  乐队开始演奏起优美动人的旋律,戚季予拥着玫瑰步入舞池,借以躲开戚至霖的纠缠。
  玫瑰慌张地说:“我不会跳舞。”他给予她一抹安心的笑,握住她的手一紧,“别紧张,这是慢曲,我们只要跟着旋律,轻轻摇晃身体就好。”她仍是不安,好半晌后,僵硬的身躯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是谁?”玫瑰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刚来跟我们打招呼的人,为什么知道我的事?”“你没有必要知道。”又来了,但她不会再傻得问下去,省得他又搬出“你是女奴”那一套。
  他拥着她,在闪亮的地板上轻盈的滑动、带着她一起旋转,没有注意到那些艳羡的眼光,也没有发现他们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心中矛盾地想着,明明自己是多么厌恶今天晚上这个虚伪的宴会,可现在又无限感激有这机会,可以让他与她共舞。
  音乐一停,他带着她来到餐桌边,“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看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精致佳肴,玫瑰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一看到食物,我还真的觉得饿了。”戚季予只是宠溺地一笑,“你在这边吃,我去帮你拿杯果汁。”酒类及饮料都在另一边的长桌上。
  玫瑰点点头,夹了些看起来十分可口的点心,坐在一旁长椅吃了起来。她不挑食,任何可入口的食物她都很珍惜。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今晚的主人之一谢泱璇噙着一抹微笑,眼里闪着满满的妒意来到玫瑰身旁,“Joe果然名不虚传,连一个穷酸女都可以改造成富家千金的模样,不过……”她嗤笑了下,“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再怎么改造都是没有用的。”看着戚季予和她在舞池里起舞,听着人家赞叹他们有多么登对,联想或许日前她辛苦放出的传闻有误,简直快把她给气死了,之前父亲还为此感到不悦,要她注意。
  “白玫瑰。”玫瑰微微点头说出自己的名字,算是介绍完毕,她不想和这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有什么不愉快,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晚宴上。
  她忽地噗哧一笑,想到狗,这个谢家千金不就活脱脱像只贵宾狗吗?烫发的头发染了一头金,还真是富贵逼人呢!可不知是她本身发质太差,还是发型设计师技术太烂,头发没什么光泽,简直像一堆枯黄的稻草。
  “你笑什么?”“没有。”她敛了敛笑,张望着戚季予的身影。他去帮她拿果汁可拿得真久啊。
  “玫瑰?!是你的' 花' 名吗?”她伸出手来,直指到她面前去,指甲上涂了一层火红的蕙丹。“一个陪人上床的妓女,就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玫瑰冷笑了下,“我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他买回来的女奴,可不用这女人来提醒她。
  谢泱璇以为她承认了,自鸣得意地说:“那你凭什么跟我抢?”这种货色怎么跟尊贵的她抢男人,她呸!
  “抢?”玫瑰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原来我已经赢了是吗?你不说的话我还没发现到呢!”谢泱璇气得牙痒痒的,真想一把抓花她的笑脸,“好吧,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他?”“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真要给钱,她该给戚季予吧!
  帮她还他一百五十万美金,他或许会肯让她自由。
  “你配不上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百万给你当车马费,相信你也没看过一百万长什么样子吧?”谢泱璇就不相信这样她不会觉得自尊受伤,她就要侮辱她到她痛哭流涕、掩面离开,再也没有脸出现。
  穷苦人家的自尊心跟玻璃一样,一踩就碎了。
  玫瑰是受伤了,可是她不会表现出来让这女人得意。“我配不配得上他,不用你来告诉我。至于一百万的样子,以后我应该会常常见到。”她讽刺的笑道:“你以为戚季予没有一百万吗?”“你居然敢这样跟我作对!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泱璇趾高气昂的说,抬出老爸的名号来铁定吓死她。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得了失忆症,请去看医生,或许他有办法帮你想起来。”谢泱璇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一件废弃物似的。
  “你口才倒是挺不错的,但想演' 麻雀变凤凰' 吗?告诉你,你不是那块料。
  “玫瑰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提醒我,我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凤凰了。
  “就让她这么以为吧!她受够她的讽刺了。
  “少得意!”谢泱璇气得脸都绿了,“我看你能当多久的凤凰,迟早把你打回原形。”她微笑道:“那你可要加把劲,以戚季予现在迷恋我的程度来看,离我被打回原形的时间,恐怕还很久。”“不要脸。”她更火了,“季予会迷恋你这个俗不可耐的寒酸女人?”“事实胜于雄辩。”她耸耸肩,“现在,麻烦你让开,我很忙。”“忙着勾引男人吗?”谢泱璇不屑的说。
  “没错,而我勾引男人的功力大概跟你撒泼发浪的程度相同。”“你……你说什么!”她觉得严重被侮辱了。
  她可是名门淑女,怎么可能跟这种下贱女子相提并论?她是喜欢戚季予没错,但是她从来没有试图勾引过他,像她这么端庄又淑女的人,怎么会撒泼发浪?
  “看样子你不但记忆力不好,还严重重听。”玫瑰讽刺的说:“病得这么重,我真是同情你。”“住口!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顾虑得保持着她优雅的气质,她真想一巴掌打掉她的狂妄。
  “病得这么重,还能吼得这么有力,可见精神还不错嘛!看样子是死不了的!
  “”白玫瑰,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而你又是如此的令人难忘。“简直是疯到了极点,浑身名牌的疯婆子。”你会后悔这样侮辱我的。“她会报复的,她要笑着看这个臭女人哭,等她待会把季予标到手,看她怎么向她炫耀。
  玫瑰吐了口大气,今天在精品店受的鸟气全还给她了,瞥到戚季予在哪,她朝他走了过去。
  戚季予的身边站了名女子,容貌清丽脱俗,打扮端庄得宜,不知怎地,玫瑰突然觉得戚季予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有一丝不对劲,眼底的寒冰被痛苦和受伤取代,还多了一点点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柔情!
  柔情?!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莫名一沉。她甩甩头,想甩开这恼人的气闷。
  玫瑰走到威季予身旁,“你拿个饮料还真久。”戚季予没有说话,女子眼眶微红,气氛有点诡异。
  “呃,我自我介绍,我叫白玫瑰,你是……”她扬起一抹友善的笑,没想到对方却不领情。
  “你就是那个白玫瑰!那个抢走我女儿的狐狸精!”唐浣情忽然歇斯底里的指控着。
  “我……”什么啊?她女儿是谁?要骂她狐狸精她自是去抢个男人,谁会去抢女的?这女人看来三十多岁,女儿想来也不大,她可没什么异于常人的性向或恋童癖。
  “玫瑰,果汁拿了就走,我们有事要谈。”戚季予疲惫的声音响起。
  待玫瑰的身影走回原本的桌边之后,他望向唐浣情,冷酷的说:“我不可能跟你复合,你死心吧!”唐浣情眨着一双泛出泪光的眸子看着他,“季予,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不该被戚至霖一时迷惑跟他……”她顿了一下,才困难地吐出接下来的话,“有染。
  可是那不是我情愿的,至少在事发当时,是他对我下药。“当年,历历出生才满半年,戚季予尚未接下戚氏集团,可已在集团内担任要职,全力冲刺于事业,但寂寞难耐的唐浣情却勾搭上戚至霖,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惑给诱上了床,甚至让他一顶绿帽戴了半年多,直到有回他突然回家拿一份文件,才撞见他们的奸情。
  当时她跟了戚至霖的原因,也有大半是因为那时集团总裁继位者,呼声最高是他,毕竟以年龄来看,他的确是算整个家族长子。
  不过,戚传光还没病到老眼昏花,真把集团交到那个败家子手中。
  “喔,那后来的几次也是他对你下药吗?”“我……”她困窘地咽咽口水,有些心虚地说:“那是他小人逼迫我,若我不从,就要把我和他的事告诉你。”
  他冷哼,“这种男欢女爱之事,没有你情我愿,可以维持多久。再说我们离婚后,你也跟了他几年,突然想要复合,这其中一定有鬼。”唐浣情还想再说,可戚季予已不想再听。
  “复合是不可能,你也别跟我说你想历历,这么多年来不见你一通电话关心她,别想说服我你是一个好母亲——”他举步要走,突然又像想到什么的回过头来,“还有,我提醒你,好好珍惜眼前人,别到头来落得两头空。”他或许仍是关心她的,但他已看清楚这个贪婪女人的丑陋内心,他不会再轻易对任何一个女人付出信任,不会。
  玫瑰拿着不知是她今晚第几杯的香槟,刻意摆出一张千年寒冰脸,吓走了第一百零八个想和她搭讪的男人。
  这该死的戚季予,和那个气质美女谈着谈着不知谈到哪去了,哼,把她带来这又不负责任的自己落跑,他算是什么主子!
  喝下一口香槟,她苦涩地想,原来他喜欢那样的女人,很有气质、教养的样子,跟谢泱璇那种泼辣的富家千金不同,跟自己这种寒酸不懂打扮的孤女不同,那女人是介于她们两者间的小家碧玉。不知何时,舞台上热闹滚滚的展开了单身汉拍卖会,掀开今天慈善拍卖会高潮的序幕。
  台上一字排开的男人们,谋杀了不少相机的底片和淑女们的矜持。
  她睁大有些醺然的眼望去,咦?戚季予是什么时候到台上去的?她打了一个酒嗝,觉得头昏昏的,怎么,香槟也会醉人吗?还是自己的酒量太不济了?
  刚刚,勉强称得上斯文的戚至霖被以十七万的价格买走,她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买主,是个有些过气的电影明星。
  她不知道的是,戚至霖之所以还有身价的原因,是他是戚氏集团的副总裁,不过稍一打听都知道,他是只挂名而无实权,那电影明星若想她标下他会有什么甜人群中,可见一幕全家福的画面,高大伟岸东方男子,左手拥着俏丽迷人小妻子,右手牵着天真活泼、六七岁大的小女儿,小妻子手上还抱着他们出世没多久的宝贝儿子,一行四人快快乐乐的走走停停,欣赏小贩兜售的物品。
  突地,他们的小女儿挣脱父亲的手,跑到母亲身旁,拉下她的身子附在她耳边小小声的提醒,“妈咪,别忘记答应我的事喔。”玫瑰扬起甜甜的笑点点头。
  这小鬼,前些日子便一直跟她吵,要她带她来开罗,说什么她爹地在这儿买到一个妈咪,好好喔,她也想来这儿买一个小老公回去保护她、陪她玩。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年纪小小就想着要老公!
  为了达成历历的心愿,她还真的说服了亲亲老公,带着他们一家人重游当初两人初见面之地,如今虽是“物是人非”,可这非还真是非得好啊!
  现在的她,与当日在拍卖台上,惶惶然的待沽女奴大不相同,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心因为甜蜜而涨得满满的,她不禁要感谢起当初带她来开罗拍卖的人了,若非那次的拍卖,她的人生不知会是如何?现在的她又在何处?
  “唉!”她不由自主,满足的轻叹一口气,对于上苍的安排感激至极。
  “怎么了?怎会叹起气来?”戚季予爱怜的看着妻子,再看看前头一蹦一跳的小女儿。
  小女儿虽是前妻所生,但她和这个新妈咪的感情早超越他这个亲生爸爸,此次埃及之游,就见她们俩不时交头接耳,好似有什么秘密,他这个当人丈夫、父亲的,都快忍不住要吃醋了。
  “没什么,只是重游两人相遇旧地,心里又感慨又高兴。”他用力搂了下她肩头,在她发上落下一吻,传达他的爱意。
  玫瑰回他一抹亮灿灿又甜得诱人的微笑,脚步轻快的抱着儿子往前走,“前头就是拍卖会场了,我们也去瞧瞧。”于是,一行四人加入了闹哄哄的人潮中,戚季予护着妻儿来到前头。
  观看了一会儿,玫瑰愁恼的暗忖,怎么都没拍卖男奴呢?
  突地一旁响起一清脆女声——“我要买男人!”她立刻跟着脱口大嚷,“我也要!”同时响起两道附和声——“我也要!”黑发、黑眸的义大利美女席丝大嚷。
  “我也要!”也拉开嗓子的中、法混血儿陆斐柔声音甜甜柔柔的。
  众人被发声的四个女子给吸引住,纷纷转头瞧去。这一瞧被她们的美貌给惊傻了眼,叫人大大惋惜的是,她们身边皆有护花男子守护。
  台上负责拍卖的男子先是一愕,跟着奋力一击掌,“好主意!下一场拍卖会就卖男人!”
  于是,热热闹闹的开罗街道上,又有一股骚动蔓延开来,听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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