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之祸(1-27)


第一章
  罗乐的手机坏了。
  一部用了多年的老款诺基亚,泡水、落地等各种灾难都顽强的挺了过来,可
今天却打着打着电话就死机了,再也没活过来。幸好,电话断掉之前,已经问清
了窦总参会所在之处。不然,偌大个北京城,罗乐一个外地司机还真不知道要怎
么才能找到。
  窦总的会议延长到了深夜,罗乐作为公司为新上任的窦总安排的专职司机,
也就跟着在京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窦总又在宾馆附近的商场转了转,给家
里人带了些礼物,中午吃过饭才返程。罗乐本也想给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王梦丹
买些东西,可一来窦总去的商场高档,所售商品价格实在惊人,二来罗乐和王梦
丹结婚的事是绝不能让窦总知道的。
  窦总履新,人生地不熟,罗乐有信心把他瞒住。事实上,罗乐和王梦丹已经
瞒住了公司上下所有的人。
  罗乐今年整三十岁,小时候没怎么好好读书,从唐城中学毕业后就开始在社
会上打拼,几经更换职业后学了个驾驶本,慢慢的在司机这个职位上稳定下来。
三年前,全国首屈一指的民企来到唐城开疆拓土,罗乐进公司筹备部做司机,成
为了唐城分公司的元老级员工。他的妻子王梦丹大学毕业起就在这家民企工作,
项目筹备时,作为人事部调配的招聘面试官来唐城帮忙。筹备期的工作繁冗纷复,
一个人当作几个人来用。王梦丹事杂,常常用车;罗乐勤快,出车率最高。就这
么一来二去,两个人渐渐熟悉,互生情愫。
  王梦丹是淮南人,家里是书香门第,对罗乐很是不满,亲朋好友里也没一个
赞成两人的恋情。王梦丹虽性子温婉,但作为家中独女多少都得些娇惯,此次对
爱情无比倔强。她在来唐城寻女的父母面前亲了罗乐的脸颊,无比坚定地说:「
我爱他,一定会和他幸福地白头偕老!」看着秋风中两个老人萧索的背影,感受
着被泪水打湿的前胸衣襟,罗乐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对王梦丹好!一辈
子!而现如今,对一个女人好不好,大部分情况下只是看你能不能给女人一套能
让她感觉温暖安全的房子。
  罗乐家贫,六亲也不得力,举家借债也只够他在唐城中档的小区付个首付,
每月的房贷只能靠小两口自己的收入。这个时候,公司那条不允许同事谈恋爱的
规章就显得尤为刺眼。在唐城,能与罗王二人所在民企的薪金待遇相比的公司几
近于无,一些大型的国企也只能甘拜下风。两个人若是有一个离职,那房贷就成
了个问题。最终两个人决定,对公司隐瞒下两个人的关系,先不办婚礼,把结婚
证领了。
  领证那天,罗乐在新房里摆了桌酒席,只请了自己父母和一个同自己光屁股
长大的朋友陈杰。五个人吃了顿饭,这婚就算是结了。罗乐看着王梦丹那发自内
心的笑容,歉疚之情油然而生。他知道,这个女人为了他与父母亲族决裂,以后
只有他一个依靠了。当晚,在婚房里,他跪在地上向妻子发誓,要宠她爱她,让
她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
  罗乐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两个人结婚快半年了,罗乐几乎没让王梦
丹做过家务,时不时地还会给她些小惊喜。虽然大多是些不太值钱的玩意,却充
溢着满满的爱意和幸福。王梦丹也总是会用小女人独有的眼光和心思,把家里布
置的漂漂亮亮,帮罗乐按摩僵硬的肩头,打一盆热水让他泡去一天的劳累。王梦
丹越这么做,罗乐越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妻子太多,总是会将自己的花费一省再省,
把最好的都留给她。这次来北京没能给妻子买上礼物,使得他在回程的高速路上
一直懊恼。
  「小罗啊,手机是不是坏掉了?待会到了公司,去找财务拿些钱买一部新的,
我会给财务打电话的。」一直在后座沉默的窦总出声打断了罗乐的自责。罗乐不
迭感谢,心里默默算计着可以用省下的钱给妻子买些什么,也对初来乍到的窦总
有了个相当良好的感观。
  不到200公里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车进公司地库时才下午三点多。窦总
带着罗乐径直去了财务室,给他支了两千大元,然后就说不再用车,让他回家休
息。罗乐拿了钱,出门拐去移动营业厅交了些话费,换了部几百块的合约机,然
后又去唐城百货大楼给妻子选了副精巧的纯金耳钉,这才乐呵呵地上了回家的公
交。
  王梦丹皮肤白皙,显得饱满的耳珠特别莹润,让罗乐百看不厌,亲昵的时候
经常用嘴去噬含。想着妻子戴上这副耳钉时的美丽,以及自己抚弄耳珠时她脸上
的娇羞,罗乐的心都醉了。推开家门,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已经入秋,
但家里还是有着让人留恋的温暖。罗乐才换了鞋往里走几步,就看见茶几上堆了
一大捧嗑好的瓜子仁,垫着瓜子仁的白纸上写着几行娟秀的字迹:老公,乖乖的
把这些瓜子吃掉。今天如果你回来的早,也不要做饭,我晚上要给你炖汤喝。署
名:爱你的老婆。
  夫妻俩曾有约定,为了防止不经意间穿帮,互相之间是从不以老公老婆相称
的。但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情浓难抑,所以在家时他们经常给对方留手写称呼
的纸条。罗乐心头一暖,会心微笑,抓起瓜子仁三两口吃了,又拿起白纸在王梦
丹署名的地方亲了一口,就转身去厨房忙活。收拾了两道小菜、焖上米饭,这才
坐倒在沙发上,把玩给妻子买的耳钉。待米饭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又转到电脑
前,捣鼓起新入手的手机来。
  上个月王梦丹过生日的时候,罗乐送了她一部最新的苹果手机,但王梦丹为
了省钱,以公司给定制的手机套餐流量足够为由,坚持没让罗乐开家里电脑的宽
带包月业务,只是偶尔需要时,按小时算钱来用。罗乐打开电脑,把数据线连上,
这才愕然发现自己一直用那古旧的手机,竟好似已和社会脱节一般,懵然不知这
新的智能机除了qq和杀毒软件以外该装些什么。搜肠刮肚半天,才依稀记起王
梦丹和同事聊天的那个叫微信的东西貌似很好玩。他把微信下载到手机里,立刻
关了网络,打开一直闲置的手机流量,聚精会神的研究起来。
  没过多久,外面忽然起了阵风,看上去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罗乐担心妻子,
寻思着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带伞,结果这边电话刚接通,电话铃声就在卧室响了
起来。罗乐一怔,继而想起妻子在家时那副慵懒的糊涂虫模样,不由带着宠溺的
笑容默默摇头。把妻子的电话拿在手里,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取消了未接来电的
显示,忽然想起还没有把妻子的微信号码加在自己的微信里。
  罗乐点开妻子的微信,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微信号码。左右翻找,两条聊天
记录出现在眼前。
  「小骚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切~ 不要只顾着耍嘴皮子!我倒要等着看你有没有上次那么厉害!嘻嘻…
…」
  罗乐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凉了!
  王梦丹家教颇严,这不仅体现在她平日里得体的行为举止上,就连夫妻间亲
昵时的言语也是不越雷池半步。记得两个人正在热恋时,罗乐被王梦丹一个娇媚
的表情吸引,脱口说了句「你这小狐狸精」,结果王梦丹生了气,几天没理他。
罗乐又是打躬作揖,又是向老天保证再不胡说,这才让她破涕为笑。从那以后,
罗乐对王梦丹的昵称完全限制在「宝贝」、「亲爱的」等标准夫妻用语上,即便
在床上亲热到天雷勾动地火时也不例外,而王梦丹亦是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罗乐看着眼前微信记录中那个刺眼的「小骚货」以及妻子明显全盘接受却又
欲拒还迎的回答,整个人如同赤身裸体站在了冰天雪地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
嗦。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把手机放回原处,自己也退到客厅里。闭着眼默念了几
句「眼花,看错了;眼花,看错了」,再度往卧室走去。
  短短几步路,罗乐却走的万分艰辛。到了床尾,心里忽然起了翻涌的愧疚。
他觉得自己是在怀疑温柔美丽的妻子,那个听到一个脏字都会脸红、在床上一直
青涩如同少女般的纯洁女人;那个喜欢读书、知性雅致的心头挚爱。他忽然笑起
来,开始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眼睛竟然花的如此可笑,后来是因为他从未想到一
向果决的自己竟然会如现时般掩耳盗铃、首鼠两端。他怕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又怕是自己眼花。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两个人之间情感的不真实、不信任、不
忠诚。
  「罗乐,如果是你看错了,那下半辈子再也不许怀疑自己的妻子!」罗乐一
面默默地告诫自己,一面鼓起勇气再度拿起手机。就在他拿起手机的一刹那,手
机忽然响了一声,一条微信不期而至。
  罗乐颤抖着点开,一行字彻底摧毁了他仅存的希冀。
  「小骚货,你得小心点,可别让你老公发现!等有空再让你吃我的大鸡吧!」
  罗乐感觉全身上下的力气像是被这条聊天记录一下子全部抽去,脑子里也是
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只剩下微信记录幻化而成的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对着他撕
心裂肺地狂笑。他如遭雷击,直挺挺地跌坐在床边,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
住,使得他难以呼吸。他想大吼,颤抖着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想冷静,
可脑子里各种思绪纷至沓来,挤得他的头就要爆炸。
  罗乐蜷缩在床边,把头深深的埋在腿间,连伸直身体也难以做到。不知过了
多久,大门口忽然传来锁匙转动的声音,他吃了一惊,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放回原
处,又挣扎着上了床闭上眼睛装睡。
  罗乐一动不动,听着王梦丹在门口换鞋换衣,向下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湿润起
来。生活中,他听过很多起夫妻婚变的事,也曾义愤填膺地和别人诉说,自己会
怎样怎样痛快淋漓地决断。可事到临头,却选择了最为懦弱的逃避方式来面对,
仿佛自己才是犯错的那一个,生怕妻子知道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王梦丹闻到了米饭的香气,娇滴滴地喊了声:「罗乐,你在哪儿?我回来啦!」
等了会没有动静,便开始在屋里寻找。待发现罗乐和衣躺在床上,又如同一个犯
错的孩子般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走到床边,轻轻地揭起被子盖在罗乐身
上。用微凉的小手缓缓地抚过他的额头、脸颊,弯腰在他耳边悄声道:「老公,
你辛苦啦!好好睡吧,我去煲汤,过会再来叫你!」
  罗乐强抑着跳起质问妻子的冲动紧闭双眼,被子下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
颤抖。他和妻子经常玩这个游戏,当自己早回家装睡时,王梦丹就会称呼他「老
公」,然后他就突然跃起,抱住妻子亲吻一番。曾经,这游戏是如此甜蜜。可是,
在她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乃至有了肌肤之亲以后,怎么还能将这番话演绎的如
此自如、没有一丝破绽?罗乐忽然觉得妻子是如此陌生,亦不知她对自己几分真、
几分假,更不知自己还能相信什么。
  王梦丹见罗乐毫无动静,以为他真的因为劳累而睡了过去,于是又为他掖了
掖被角,这才起身。罗乐以为妻子就要出去,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料听到王梦丹
惊喜地「啊」了一声,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继而,传来电话解锁的声音和她
的自言自语:「太好了!我还以为丢在公交车上了!」
  罗乐听妻子拿起手机,想起里面的内容,心里又是一阵酸楚。余波未消,听
王梦丹疑惑地发了声轻咦,然后便久久无声。罗乐知道,肯定是妻子发现微信已
经被自己看过,于是不知所措地呆立不动。他想睁眼,又不敢面对睁眼后的尴尬
和后果。思量再三,还是决定闭着眼和妻子默默对峙,不肯主动去揭破自己无法
面对的事实。卧室里顿时针落可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连呼吸都要
比平时费上许多力气。
  半响,只听王梦丹烦恼地「啧」了一声,竟然嗒嗒地按着手机走了出去。罗
乐一怔,继而悲中生喜,长出了口气,瘫软在席梦思床垫里。耳边响起卧室掩门
声和妻子故意压低的语音:「喂,你在哪呢?」
  罗乐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竖起耳朵细细听着。王梦丹的声音虽小,但也清
清楚楚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以后能别在微信里胡闹么?……就你刚才发出来的微信啊!罗乐可能都
看到了!……我可生气了啊!你别总是嬉皮笑脸,讨厌!……我结婚的事只对你
说了,你却用这件事来欺负我!……反正我告诉你,以后如果是偷偷的,我不管
你。要是再在微信里公开发这种流氓话,我就,我就,我就……」
  随着王梦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娇媚,罗乐的怒火渐渐直冲天灵。当王
梦丹最后的威胁难以为继时,罗乐已经起身站在卧室门后,右手死死地握住了门
把手。他已经听明白一切,却不知该不该拧开这道隔绝在他和妻子之间的门。
  门外的王梦丹在连说了三个「我就」之后,陷入了长长的沉默。门内的罗乐
脸上阴晴不定,一颗心随着妻子的沉默而深深的坠了下去。手机上的微信记录与
妻子此时的通话都已证实了那让人心碎的事实,如若再逃避就只能是自欺欺人。
  罗乐缓缓地转动门锁,胸中憋着的那一声「你为什么要出去偷人」已经酝在
喉口,忽然听王梦丹惊讶地问道:「什么?离婚?你快别胡说!不……不……你
这会别来找我,罗乐在家呢……明天……明天我陪你,咱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电话那头,听到的是温言软语,可它们落在罗乐耳中,无疑是晴天霹雳。「
离婚两个字如同两股巨大的电流,在罗乐的心里循环往复,刺激得他真的如同触
电般剧烈颤抖起来。他收回抓着门锁的手,用牙齿狠狠地咬住,终于阻止了上下
颚之间的碰撞。门外的王梦丹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应诺,便挂了电话踢踢
踏踏地去了厨房。罗乐颓然退了几步,如同再次看到微信记录确实存在时一样,
无力地坐倒在床上。
  厨房里隐隐传来碗碟碰撞的清脆,被王梦丹顺手打开的电视开始播报天气预
报和当地新闻,楼下的稚子叮叮咚咚地练琴,楼道里晚归的情侣说说笑笑地回家。
似乎整个世界都鲜活无比,只有罗乐身周一片死寂。也许只是过了几秒,也许是
过了一个世纪,卧室的门被推开,王梦丹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醒啦?吃饭吧!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莲藕排骨汤!」
  自从两个人确认恋爱关系以来,罗乐一直认为王梦丹的笑脸是世间最美好的
事物。只要见到她的笑颜,再多的委屈,再多的疲累,都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但此时罗乐木木然抬起头,再次见到这疗伤圣药般的微笑,满心的不解、愤恨和
悲伤却没有如往常的负面情绪般溃不成军,而是依旧氤氲在心头、缠绕不去。
  王梦丹顿了顿,不见罗乐回话,忙上前几步坐在他身边,关切地问道:「怎
么了?不舒服么?是不是发烧了?」她的声音依旧柔顺,态度依旧亲昵,可罗乐
却完全不能确定这其中究竟有几分演绎,几分真心。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本应
脱口而出的厉声质问被长久以来的恩爱卡在喉咙里,难以出口。罗乐注视着王梦
丹的双眼,期望她能和他说些什么,哪怕是带着掩饰地告诉他这个事情的另一个
版本,他怕是也就毫无保留地信了。可王梦丹却将头略略一偏,避开了罗乐的眼
光,低声说:「快来吃饭吧!吃完饭吃点感冒药,早些睡觉,别弄得严重了!」
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罗乐知道,王梦丹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人,更是个骄傲的人。两个人交往以来,
她一向对即淡然,错便道歉,无论什么事都是坦诚相告,毫无欺瞒。今天的这一
避让,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更何况她已猜到罗乐看过了微信,仍然不肯说话。
罗乐怒意更甚,心中却不由自主地转变了仇恨的对象,默默念道:「你究竟是何
方神圣,竟然把我的老婆迷骗到这般模样!等明天我跟到你,一定要你的命!」
  一顿饭,罗乐沉默无语,吃得如同嚼蜡、食不甘味。王梦丹坐在桌子的另一
头,扭着头看完了平日里从来都不看的新闻联播,然后就起身收拾碗筷,接着拿
了浴巾跑去洗澡,同样静静不言。罗乐坐在餐桌边暗暗计划着明天的行动,不知
不觉地,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不多时,王梦丹如往日般将睡衣穿的整整齐齐,
抱着浴巾进了卧室。罗乐起身去卫生间胡乱地冲了个澡,出来便坐在沙发上拿着
遥控器不停地换台,脑海中适才的计划全随着频道的更迭化成了一团浆糊。卧室
里还亮着灯,却没有一丝动静,也不知王梦丹否已经睡下。
  各个电视台的晚间黄金档剧集先后结束,片尾曲终了时,卧室传来一声咳嗽。
罗乐下意识转头去看,只见王梦丹穿了一件黑色深v的吊带睡裙,双腿交错着站
在卧室门口。抿着的双唇、羞红的脸庞、扭动的双肩,共同衬出一种别样的魅惑。
睡衣看上去和泳衣的材质相仿,里面没有胸罩,饱满的乳房把两颗葡萄撑成两个
小凸起,浮在睡衣表面。深深的乳沟,修长的美腿和细腻若羊脂的小脚丫全都裸
露在外,被睡衣的黑色衬得格外洁白。

第二章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王梦丹如此穿着举动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以前的日
子,从来都是王梦丹先进屋,然后关了灯脱光衣服在被窝里喊罗乐进去。待罗乐
来了,便被动地躺在床上等他亲吻、抚摸、进入,传统的男上女下,连姿势都不
肯多换一个。整个流程如同一个仪式,古旧而虔诚。王梦丹自小受的教育,让她
认为男女欢爱这件事等同于羞耻和不洁。罗乐也曾经找了几张黄色碟片,想和王
梦丹学学上面的花样,不料她看了几眼就退避不迭,羞恼地告诉罗乐再也不许看
那些变态的东西。罗乐无奈,只得作罢。好在两人都是新婚之夜才初尝禁果,耳
鬓厮磨时倒也不觉得单调。
  罗乐此刻见了妻子这突破尺度的穿着和表现,只觉得房间内的温度陡然升高
了许多,自己的呼吸也粗重起来。他的欲火开始升腾,可微信的事却在心头化作
焦躁,堪堪将下身的蠢蠢欲动压制住,一时进退皆不得。王梦丹今天鼓了好大勇
气来做这件在自己看来很淫荡的事,等了许久却一直不见丈夫动作。抬头看罗乐
板着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由又羞又气地嘟囔道:「真不该给你看!本想着
你出差辛苦,慰劳你的!」说完,甩手转身回了卧室。
  王梦丹这两句话清清楚楚地进了罗乐的耳朵,「不该给你看」五个字如一根
钢针般正扎在他胸口,一下子将里面的焦躁释放出来,变作难以遏制的愤怒和苦
涩。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妻子穿着性感睡衣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的情景,接
下来便是他最不想看到,最不愿想象的那种不堪。他霍地起身,一边脱掉自己的
衣服一边往屋里去。
  「不给我看?你要给谁看?既然你不甘心做我的女神、我的珍宝,反倒去去
外面找男人作践,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罗乐走进卧室的时候,已经赤身裸体。王梦丹的睡衣正脱到一半、撩在腰际,
见他进来,赶忙放下衣襟。罗乐瞥见王梦丹平坦的小腹和萋萋的茅草,又见她慌
乱,心中竟没来由的生出些快意。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王梦丹搂在怀里,用力
地亲了几口,而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
  王梦丹见他终究还是进了房间,心里高兴,却又被他的举动吓到,一面拽过
被子遮盖,一面埋怨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先去把灯关了!」
  若是往日,罗乐见王梦丹如此,定会如同听到圣旨般照做,但此刻他却怒意
更甚,斥了声「你装什么装」,然后用力扯过被子扔掉,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王梦丹从没受过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丈夫这样对待,一时有些呆傻,等罗乐分开
她的双腿才想起左右扭动身体表示不满和反抗。可这扭动力道太小,透过她柔若
无骨的身子传导在罗乐的身上,反倒好似有意的挑逗,更加激起了罗乐的愤怒和
兽性。
  罗乐脑子里全是挚爱的妻子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可下体却在王
梦丹小腹和大腿的来回磨蹭下迅速地肿大。欲望和怒火在他的身心之中你来我往
地追逐,促使他不停寻找可堪发泄的动作。王梦丹的睡衣被他扯得破碎成条条布
缕,再也遮蔽不住娇美浮凸的胴体。圆润饱满的双丘在他的手中被揉捏成各种不
能称之为形状的形状,晶莹如玉的肌肤在他的舔咬嘬噬下很快便淤红处处。
  王梦丹吃痛,不断地惊呼、拒绝。呼声到了罗乐耳中,化作一声声鼓励进攻
的号角,让他变本加厉、在妻子身上肆意笞罚。王梦丹的惊拒转为求恳,却又使
得罗乐更添奋勇,挺直腰杆,将阴茎分心刺入妻子的下体。
  王梦丹的下体尚未润滑,而罗乐阴茎的尺寸又委实壮硕,这一刺下去两方感
觉大相径庭。罗乐似重回了新婚之夜,将腰用力向前一送,不顾滞涩,连根直入,
舒爽无比。王梦丹多经温柔,从未受过如此粗暴,只觉得两腿之间状如撕裂,痛
苦万分。
  「啊……罗乐!你弄疼我了!快停下!」
  王梦丹含愤命令,罗乐却恍若未闻,只是冷笑一声,把力量集中在腰臀处,
不停进出。没过多久,两人连通的地方渐渐湿滑水漾,啪啪的拍击声不绝于耳。
王梦丹喊叫如旧,内中愤怒疼痛的情绪却逐声减弱,化为非同平常的娇媚。罗乐
听在耳中,怒在心头,伸手从交合处抹了一把,举在妻子眼前气冲冲问道:「这
是什么?嗯?难道你不觉得舒服么?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和我装样子!我就知道!
你……你……」
  罗乐一口气憋在胸口,可直斥妻子背夫背德的话却怎也说不出口,只好把气
撒在妻子秘处。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到后来更是用手抓住王梦丹的腰际,打
桩机一样狠命敲击。
  王梦丹自出娘胎以来也未曾受过今夜这样的粗暴对待,委实吓得不轻。而如
此施为者竟是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自己亦对其托以终身的丈夫,更是让她心中
难过。与之相比,腿间秘处的痛楚几可忽略不计。罗乐手指上那股略带腥臊的味
道一阵阵充盈她的鼻腔,更使她暗恨自己那与心不一的身体,无计可施之下,只
得从叫喊呼痛转做默默流泪,失了神似的任由扭曲着面孔的丈夫施为。
  罗乐从未试过今夜这般行房,虽是新鲜,但愤懑之下也觉不出什么快意。妻
子出声时,还有几分怒恨支撑,待见到妻子不动不语、只是流泪,又看见她身上
的红斑和双乳上的手印,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心气一泄,精关也便松了,汩汩射
在妻子体内、喘息着向后坐倒,一阵阵失落感涌上心头。望见妻子下体一片狼藉,
叹口气附身过去,想要如同往日亲热结束时一样,去亲吻她的脸颊,然后将污秽
清理。谁知王梦丹将头一转,身子也跟着扭到一侧,只给他留了个光滑的背脊。
  罗乐一怔,想要凑过去温存抚慰,却又惦起心中想想都愤怒的不堪。犹豫再
三,狠了心起身自顾自去卫生间冲洗。洗到半途,听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待擦
干身子出来一拧卧室门,才发现门已经在里面反锁了。
  罗乐再三举手欲敲,可最终还是悻悻地放弃,自己去了另一间卧室,在床上
翻来覆去地烙饼。各种念头和想象纷至沓来,又接二连三地一闪而逝,不知过了
多久才昏昏睡去。期间几次在梦中惊醒,又几次强迫自己睡下,迷迷糊糊中,听
见砰地一声关门声,也不知是梦里还是现实。直到有股冷空气飘进鼻腔,他这才
清醒过来。起身到门厅一看,王梦丹的拖鞋已经整整齐齐地放在了鞋架上,人早
没了踪影。
  罗乐顾不上洗漱,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紧跟着也出了门。远远的看见王梦
丹上了公交,一咬牙,挥手打了辆出租车,沿途缀在后面。王梦丹在惯常下车的
站点下车,正巧遇上同在行政人事部工作的范芳,强颜欢笑着与她一同进了写字
楼大门。罗乐不敢跟的太近,一直等到两个女人上了电梯,才进门从另一部电梯
上楼。
  写字楼所在的建筑群是罗乐供职的公司开发的,出租出售时留出了十九楼整
整一层作为公司的办公地点,前台就设在电梯门对面,各部门之间用玻璃墙和绿
植简单的隔开,放眼望去一目了然,简单典雅又不失气派,只有总监级别的人物
用木墙隔了单独的办公室。罗乐不出车时,在最西头的综合部有一个位子,而王
梦丹所在的人事部在中间偏东一些的位置,对面就是茶水间。窦总上午要和总公
司开视频会,没有用车。罗乐得了空闲,端着杯子在茶水间里转悠,时不时偷瞄
人事部里妻子的情形。王梦丹看上去没什么异样,拿着一叠文件忙忙碌碌,偶尔
微笑着和同事说上几句话,只有在独处时,脸上才会闪过些许疲惫的神情,显然
昨夜也没有睡好。
  昨夜罗乐难眠时已经仔细地分析过,王梦丹从来都是下班就回家,应酬也仅
限于同事聚餐。偶尔加班,自己也会在公司楼下的百货商场里面等着接她,因此
出轨的对象十有八九是公司里的人。今天王梦丹和那个男人定了约,只要自己盯
紧她在公司里的举动,一定会发现些蛛丝马迹,说不定还能将奸夫一举成擒。
  玻璃墙与吊顶之间有一段距离,所以并不隔音。罗乐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
来到墙外过道里离王梦丹最近的一棵绿植后,手里拿着电话假装通话,实则在偷
听墙内和妻子有关的声音。王梦丹打的几个电话都是工作电话,没有丝毫可疑。
只是后来进人事总监办公室的时间有些长,出来的时候还拉了拉裙摆,似乎有些
慌乱。
  人事总监姓赵,叫赵若铭,三十五六岁,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
样子,是个海归,很是符合罗乐想象中奸夫的样子。罗乐见妻子神态不对,眉头
一皱,正要就此确定奸夫已经找到。此时,与王梦丹座位隔邻的那个二十多岁小
伙子文昊敲了敲隔断,递了份文件过来,撤回手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摸
了一下王梦丹的手肘,王梦丹还回头对他笑了笑。文昊生性开朗、嘴甜舌滑,刚
进公司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王梦丹帮了他很多忙,他就一直姐前姐后的喊她,
王梦丹也常常在家对罗乐说起文昊的风趣。
  财务部的于昌、市场部的杜广……罗乐在茶水间蹲守了两个多小时,看哪个
和王梦丹有过接触的男同事都像是不太正常。
  罗乐心烦意乱地在茶水间里消磨了一天的时光,而工位上的王梦丹一直对着
电脑上的表格删删改改,没碰过一下桌上的手机。罗乐正在心中怀疑昨天是不是
自己听错了电话内容的时候,自己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摸出一看来电显示,
是陈杰。他快步离开茶水间,一面往自己的位子走,一面接起电话。
  「喂,小杰,什么事?」罗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
  「乐哥,晚上你和嫂子有什么二人世界的安排吗?」陈杰一如往常,直来直
去的性子。
  「没有啊,怎么了?你要请我们吃饭?」
  「请!一定得请!」陈杰不假思索地回答,笑了笑接着道:「昨天市政修路,
把我们小区的水管挖断了。刚才我回家看楼门口贴的通知,说是得明天才修好。
我家江伊没别的毛病,就是爱干净、每晚必须得洗澡,不然就要发火,这晚上又
该给我念紧箍咒了。我寻思着咱们哥俩也有阵子没见了,不如都带着家属出来一
起吃个饭,然后去洗浴城泡个澡,晚上就别回去了。」
  听陈杰提起江伊,罗乐的脑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她那口无遮拦、什么都敢拿
出来说的外向性格。罗乐喜欢文静内敛的姑娘,对这个江伊没有半分好感,如果
不是好兄弟陈杰娶了她,自己对她是半分应酬的兴趣都欠奉。陈杰对江伊的性格
也有些苦恼,却被她的大波翘臀和床上的痴缠弄得五迷三道,几个月前还是决定
和她结了连理。罗乐本来是对两个人的婚事不太看好,怕陈杰降不住江伊,以后
会出乱子,但见两人婚后几个月一直如胶似漆、甜甜蜜蜜,也就没说什么。只是
暗地里下决心,如果有朝一日江伊对不起陈杰,自己一定要让她好看。没想到,
人家小两口还恩爱有加,自己的后院倒先起了火。想到这里,不由得默默摇头。
  电话那头的陈杰听罗乐没有动静,小心翼翼地问道:「乐哥,你没事吧?」
  罗乐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说:「我能有啥事!我是想啊,你嫂子不喜欢去
洗浴城那种地方。对我们俩这情况来说,那里人也太杂了,万一被同事撞见就麻
烦了。不如你和江伊来我家吧!天冷了,咱们四个涮肉吃。吃过饭,打会牌,聊
会天。你们俩也就别回家了,我那里也有地方睡。」
  陈杰恍然想起罗乐和王梦丹隐婚的事,又加上自己爱牌如命,忙不迭地答应
下来,再三叮嘱罗乐什么都不要买,这才挂了电话去超市太采购。罗乐犹豫半响,
拿起手机又给王梦丹打了个电话告知。王梦丹听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
知道,然后就一直沉默,却也没挂断。罗乐知道,妻子这是表示愿意和好,在等
他说话。两个人恋爱时偶有争执,都是在双方冷静后谁错谁道歉。当罗乐不对的
时候,王梦丹总是会主动地给他道歉的机会,不会让他难为情。罗乐握着电话,
久久没有出声,他坚信自己昨天的所见所闻,却又对妻子此时的一如往常或者说
理直气壮感到疑惑。电话两端的气氛先是没了温度,接着渐渐凝固。双方从沟通
变成了对峙,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只能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
  「乐哥,你在这儿呐!窦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综合部同事的出现打破了罗乐和王梦丹之间的尴尬和平衡。罗乐如释重负地
飞速挂了电话,和来找他的同事招呼了一声,径来在总经理室门口。罗乐站定敲
门。门里很快传来了窦总略带威严的声音:「请进!」罗乐推门,见窦总坐在宽
大的老板台后,正低着头翻看着什么东西,宽阔的额角在阳光下有些晶亮,仿佛
挂着细密的汗珠。
  「窦总,您找我?」罗乐尊敬地发问。
  「哦?罗乐啊!」窦总抬起头见是他,也没起身,反而把椅子向前挪了挪,
用手一指门边的沙发:「坐。」
  罗乐依言,欠了身子坐好。窦总见他拘谨,呵呵一笑,闲扯了几句家常,又
让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停了手上的活,双肘架在桌面上说:「罗乐,我
初来乍到,在唐城也没有什么朋友,相对亲近的人呢,就只有你和我从总部带来
的助理唐嫣。唐嫣暂且不提,我和你接触了几次,觉得你这小伙子脑子很灵活,
办事也勤恳踏实,做司机有些屈才了!」说到这里忽然停了口,顿了顿,才像忽
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在人事部调阅了你的档案,看你也是唐城分公司元老
级的员工了,你自己觉得平日里在公司的人缘怎么样?」
  罗乐听出窦总有提拔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小激动,忙答道:「应该还算不
错!我今年三十,比同事们普遍大上两三岁,又在社会上多闯荡了两年。他们大
多叫我声哥,关系处的都还行。」
  窦总点点头:「那就好!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总部派我来唐城,给了我五年
的时间来发展分公司。可唐城毕竟是个三四线城市,比不得大城市人才多。而我
呢,又喜欢用忠不用才。希望五年以后,咱们两个都不是今天的样子。你明白我
意思吗?」
  罗乐听了窦总这近乎赤裸的招揽,哪还能不明白,喜翻了心似的点头:「谢
谢窦总!我一定好好跟着您发展!只是我没有学历,高中……」
  「哎!」窦总打断他的话,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学历不是问题,能力才
是!好好表现吧!」皱了皱眉,收了一只手放在桌下,话锋微转:「不过,太快
调整也不好。短时间内你还是先做着专职司机,空闲的时候,我会多安排你跟着
销售部和市场部跑跑。你用点心,好好学着,等时机成熟,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罗乐大喜,站起点着头给窦总来了个半鞠躬:「那我就先谢谢窦总了!我一
定努力,不让您失望!」
  窦总示意他坐下,又把椅子向前挪了挪,不知是膝盖还是皮鞋撞到了老板台,
发出「咚」的一声响。窦总向下看了看,又抬头对罗乐说:「对了,我还有件事,
想请你帮忙。」见罗乐摇头谦让,笑了笑道:「是私事,确实是要你帮忙的!我
妻子在原来那边的工作一时不好调动,所以没有跟我过来。我父母一直和我们夫
妻两个同住,我不在家里,二老怕和我妻子闹矛盾,所以就跟着我来了唐城。我
儿子是他爷爷奶奶看大的,一刻都离不开,在家里和他妈妈哭着闹着的要过来。
没办法,我看就只能也过来这边住了。他才五岁,还在上幼儿园。我不熟悉这边,
想让你帮我看看,找一家不错的幼儿园。」
  陈杰的姑姑就是唐城最好的那家幼儿园的园长,罗乐自然满口答应地将窦总
说的这件事揽在身上。两人皆大欢喜,罗乐起身告辞,窦总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在他即将关上门的那一刻又把他喊住,补了句:「你开那辆奥迪以后就不用回库
了,所有费用都报我的账,我用车的时候直接找你。」
  罗乐感激地应了下来,关门离去。渐窄的门缝里,看见窦总好像又不小心撞
到了老板台,嘶了一声眯眼靠在了椅背上。
  离开窦总办公室,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们都聚集在前台,排着队打卡
离开。罗乐瞄到王梦丹也和同事一道在打卡机前等待,看见妻子脸上在谈笑之余
挂着的失落,刚才在窦总办公室里的高兴劲一下子去了大半。强打精神和同事开
开玩笑,装作不在意地将王梦丹和几个女同事空了过去。罗乐因为钟情王梦丹,
所以平日里在公司少和女同事有交流,这时如此表现大家倒也习以为常。罗乐签
的合同是不定时工作制,无需打卡。他正准备上电梯离开时,忽然被人拍了肩膀,
一个好听的女声俏皮地说道:「罗乐哥!你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怎么就不理我
呢?」

第三章
  罗乐蓦地回头,看见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正是窦总
的助理唐嫣。罗乐不敢怠慢这个窦总从总部带来的唯一一个亲信,却又不太会和
女人交际,只得学着平日里那些油滑的男同事的样子转过身笑道:「哎呀哎呀!
竟然没看到这么个大美女在身边,我早就说配个眼镜,一直耽搁,这回闯祸了不
是!」
  唐嫣见他表情动作语气都很生硬,偏偏话语却是调侃,抿嘴会心一笑,凑在
他耳边轻声道:「下午我听窦总说,你以后可以开车上下班了,是真的么?」见
罗乐微微点头,又接着说:「那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啊?我租的地方离公司不远,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刚才在办公室里,窦总虽然没怎么提及唐嫣,但对她的态度显然是无比信任
的,和她搞好关系,对以后的工作和窦总的提拔绝对有好处。罗乐在脑子里飞快
地转了转念头,欣然道:「当然可以了,求之不得呢!」
  唐嫣计划得逞,得意地扬了扬头:「算你啦!走吧,下地库。我要看看你驾
驶技术怎么样!」说完,去按亮了电梯呼叫按钮。罗乐回头扫了一眼,所有男同
事都对他坏笑,女同事大多施以冷眼。王梦丹站在人群中,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双肩和胸口因为呼吸的加重而微微起伏,虽强抑着自己的情绪,但脸上也淡淡挂
了层寒霜。
  罗乐在公司从来没有和女同事这么亲密地讲过话,所以也就没有机会看妻子
现在这半是嫉妒半是恼怒的表情。他心里有些后悔,有些开心,但最多的是种报
复的快感。狠了很心,压下了去楼下百货给妻子打电话解释的冲动,追着唐嫣进
了通往地库的电梯,载着他驾车离去。
  唐嫣的性格好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天真烂漫,笑起来毫不掩饰。坐在
副驾驶上的她红唇皓齿,声如银铃,喊「罗乐哥」的时候嗓音甜的起腻,弄得罗
乐心里一波一波的荡漾。王梦丹是罗乐的初恋,和她在一起后,罗乐就一直刻意
躲避着其他的女孩,出车也尽量选择载男同事。像今天这样和一个女孩单独近距
离接触,这么多年来,还是除了王梦丹以外的第一次。借着等红灯的机会,他扭
头看了看唐嫣,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这么多年,我一直守着王梦丹,是不是亏了?」
  念头才出,罗乐就在心底暗骂自己不该用这种想法玷污自己和妻子的感情。
可转念想起昨天的一切,又觉得自己确实傻得可以。
  唐嫣见罗乐扭头看自己,也扭过头来大大方方的和他对视。发现他心神不属,
扑哧一笑:「罗乐哥,看够了没啊?绿灯了哦!」
  罗乐发觉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挂档继续上路。唐嫣看着他,
把头一歪,笑道:「你脸红啊?嘻嘻,男人脸红很少见呢!快让我好好看个够!」
  罗乐闻言更觉尴尬,脸上的绯红也更甚于前。唐嫣似乎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
于路不停打趣,笑得前仰后合。虽然她的住处和罗乐的小区一南一北,是相反方
向,但好在距离公司真的不远,没多久车子就到了楼下。唐嫣下车,附身看着车
里的罗乐,认真地问:「罗乐哥,你明天早上会不会来接我?」
  唐嫣的职业装里面穿的是一件女式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没有系,直着
身子的时候,乳沟就已经若隐若现,此时附身弯腰,更是春光大泄。罗乐被唐嫣
那两团白花花的软肉迷了双眼,一时间连她的问题都忘了回答。唐嫣顺着罗乐的
眼光看回自己胸前,忙用手掩了,笑骂了声「讨厌」,也不等他回答,就半命令
半玩笑地说道:「明天早上八点二十,我就在这里等你。路上小心开车!」说完,
关上车门,反身进了楼道。
  罗乐目送唐嫣婀娜的身影消失,发动车子,转出了小区。一路上,唐嫣那甜
美的笑容、深深的乳沟和随风摆柳似的腰臀在他心里不停的来来回回。他应对女
人的经验太少,拿不准唐嫣是对自己有意思,还是单纯的同事请托、自己却想的
太多了,琢磨来琢磨去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到了自家楼下,罗乐下车
锁车,看着手里攥着的车钥匙,想起了今天找自己谈话的窦总,心里豁然一亮:
「唐嫣是窦总来试探自己贪不贪美色的吧?她年轻漂亮,又靠着窦总这棵大树,
怎么会真的相中了我?一定是这样!今天的表现已经不太好了,以后要对她尊敬
一点才行,不能因为这种事让窦总看轻了!」
  罗乐拿定主意,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数十阶楼梯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刚走
到自己家门口,就已经隐隐听见了屋里的谈笑声。打开门一看,陈杰和江伊果然
已经到了,正在厨房里和王梦丹一道洗菜。江伊听见门响,回头见罗乐进了门,
殷勤的招呼罗乐洗手吃饭,就好像这里是他和陈杰的家,罗乐才是来做客的客人
一样。
  涮锅简单,四个人又一起忙乎了会,盘盘碟碟的就都端上了桌。陈杰带了两
瓶德城产的板城烧,给罗乐和自己各满了一大杯,又不依不饶的给两个女人各自
倒了些。四个人边吃边喝,渐渐酒酣耳热。罗乐和陈杰推杯换盏,聊些少时趣事,
暂时忘了眼前烦恼,颇为快活。江伊酒量也不小,陪着喝了半杯,没什么感觉,
还饶有兴致地不时插一句嘴。王梦丹属于沾酒就醉的类型,抿了几小口,头就感
觉有些晕。想起昨天丈夫对自己的凶狠模样,还有他今天下半时和唐嫣的亲密举
动,一时有些伤怀,停了筷坐在一边低头不语。
  江伊就坐在王梦丹旁边,见王梦丹不言语,探头过去看了看她的脸,张口问
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罗乐欺负你了?」
  王梦丹本就难过,江伊这一问正触动心头想,不由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
来,急眨了几下眼止住,却是眼圈已红,一汪清亮不停在眼中打转。江伊挪凳子
贴近王梦丹,一手揽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扯了纸巾给她拭泪,借着酒劲说:「别
哭了,咱们女人就是命苦!我嫁的男人就知道骗我,结婚前答应的房子车子全都
没了影儿,租住那破地方今天停水明天停电,没几天好时候。你家罗乐对你倒是
百依百顺,房子也写了你的名字,却给你搞了个什么隐婚。哪个女人不想要个梦
幻婚礼,嫁的风风光光的?」说到这里,抬头转对罗乐道:「丹丹嫁的偷偷摸摸
的,已经委屈的不能再委屈了,你要是对她不好,还是人做出来的事吗?」
  隐婚的事,罗乐心里对王梦丹确实怀了好大歉疚,但自己也是出于无奈。这
两天对妻子不好虽有缘由,却又不愿把妻子出轨的家丑曝给外人听。心里不是滋
味,把头一偏,灌了口愁酒进肚。陈杰见罗乐七情在面,忙伸脚踢了踢江伊道:
「行了啊你!别一喝酒就胡说八道的!」
  江伊不屑地瞪了陈杰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替丹丹说几句公道话怎么了?
丹丹性子软,才吃人欺负不敢言语,只是自己流眼泪。要是依老娘的脾气,早就
一脚把你踹到床下去了!」
  江伊言者无心,陈杰这听者却想起了件事。前几天晚上,因为没能把江伊干
到高潮自己就射了,所以被江伊一脚踹下床。当时两人虽是嬉笑着收场,又在床
上大战了三百回合,但男人总是对不能满足自己的女人这事心有芥蒂。此时听江
伊提起,陈杰的火冒出几丈高,用手一拍桌子,怒道:「是不是几天没收拾你,
你皮痒啊?你再跟我顶句嘴试试!」
  陈杰性子直,脾气也火爆,江伊却是个精细伶俐的人儿。此刻见他动了肝火,
眼珠一转就知道他想起那天的事,又觉得在朋友跟前丢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
于是避而不答,低头对王梦丹道:「男人都这德行,甭搭理他们。丹丹咱们走,
去屋里说些体己话,让他们在这胡吃海塞吧!盆碗咱们也不管收拾,由他们自己
弄去!」王梦丹见气氛尴尬,也怕江伊两口子因为自己打起来,不迭点头答应。
两个女人牵着手进了小卧室,把门一关,来了个内外隔绝。
  陈杰得了面子,假装又骂了几句,就再不纠缠,拉着罗乐喝了几杯,一拍他
手背,小声问道:「乐哥,怎么了?真的和嫂子吵架啦?」
  罗乐见陈杰问的真切,知道这好朋友是真的担心自己,但心里纠结了半天,
最后还是把真实情况瞒了下来,只把今天窦总谈话、唐嫣搭讪、王梦丹生气、唐
嫣在车上的表现这些事学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说我一没钱二没权,哪能那么
招人待见?我估计这唐嫣就是窦总派来试探我的,你说呢?」
  陈杰听王梦丹只是小女人的妒嫉,心就放下了大半。听罗乐最后问这句话,
像看怪物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坏笑道:「乐哥,咱不带你
这么装的啊!」
  罗乐愕然:「什么意思?」
  陈杰满酒、举杯和罗乐碰了碰,咂了口酒悠然道:「你一米八三的个头,长
的又阳光俊朗,工作的公司在唐城数一数二,收入也不错。现在又开上了奥迪,
公司老总把你当作亲信。你还想怎么着呀?」扭头看了看小卧室的方向,转回头
故作神秘:「咱俩一起洗澡时,我看你下面那东西比我的都快大了一倍了。那是
让男人羡慕,女人求死的节奏啊!我和你说,你也就是早早的被嫂子套牢了,不
然,嘿嘿……我婚前上了不下十个妞呢,你只有嫂子一个。要不是爱上江伊收了
心,现在还外面风流着呢!唉!咱俩好兄弟,不见外的说,你这么好的本钱,亏
了啊!」
  罗乐听了陈杰的话,若有所思。陈杰又拍了拍他肩膀:「女人嘛,总是要哄
的,拉下脸说几句好话也就行了。乐哥你不用太担心嫂子的事,哄一哄,过几天
就好了。我最近又发现了一个好网站,叫第一会所,可惜你家没办上网包月……」
  罗乐一会想着屋子里的王梦丹,一会又琢磨陈杰刚才说的话,有一搭没一搭
的和陈杰聊着天。过了许久,也不见江伊和王梦丹出来,陈杰看罗乐的眼神总往
小卧室那边瞟,于是自告奋勇去敲门。不多时门开,王梦丹低着头一溜烟的跑回
大卧室,再也没了动静。陈杰让过王梦丹,嬉皮笑脸地一把将江伊搂进怀里。江
伊用力的捶了他几拳,然后便主动关了门。不一会儿,屋里的嬉闹声被江伊的一
声「讨厌,你流氓啊」打断,紧接着就传出两个人热吻的声音与女人娇嗔的咿唔。
  罗乐听的耳热心痒,在厅里来回踱着步,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这两天发生
的事。小卧室里的亲热没多久就停了下来,转做夫妻两个打情骂俏的言语交锋。
罗乐感觉酒意不停往上冲,心头一热,几大步迈进了大卧室。王梦丹背对门口坐
在床边,听他进来,也不言语,合衣躺倒,撤了被子盖住了自己头耳。罗乐本是
想和妻子解释一下今天的事,然后质问妻子微信的记录。前者尚好开口,而对于
后者他根本没有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自己查出来是一回事,深爱的妻子在面前
坦诚曾与别的男人交媾,却是他难以承受的打击。此刻见王梦丹摆明了不想交流
的态度,心里很是恼怒,但更多的却是避得一时是一时的轻松。罗乐想知道真相,
又惧怕真相,脑子里一片凌乱。长叹了口气,关上卧室门,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沉沉睡去。
  王梦丹听罗乐躺下,心中也是一叹。她在唐城没有什么朋友,交际圈又不宽,
只是每天和同事来往,又因为隐婚的事,不敢和同事往来过密。范芳和她算是很
亲密,可她也不敢把这最大的秘密透露给她。罗乐对她千好万好时,尚不觉得什
么,这一天没和罗乐说话,便已感觉到让人窒息的孤独和压力。若是放在平日,
她也是看不上江伊的,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轻浮。可今天江伊对她的回护却让她
感激涕零,甚至生出了些许知己之感。刚才在屋里,听江伊对她说了那些让人脸
红心热的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法子,脸上羞臊的如同着了火。口上应了,回房
左思右想却还是做不出,反倒觉得丈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这才急步进来。不知
怎么办好,只得躺倒遮了脸。待罗乐睡下,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
落。强压下心中的秘密,瞑目睡了。
  罗乐心里放不下,这觉便睡得极轻,可酒精又让他脑袋昏昏沉沉只是想睡。
朦朦胧胧间,听到拖鞋踢踏、杯碟撞击、浴室水流、细语调笑,众声纷杂,终归
于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又听见门轴转动、马桶冲水,回身看看,王梦丹姿势未
变,仍然背对自己躺在床边,两人间距,怕是足有一米。刚摇摇头躺回,门锁处
忽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紧接着门被一个人缓缓推开。
  门刚刚被推开时,罗乐还以为是陈杰。等门渐渐开大,一个玲珑浮凸的身影
被窗外小区里的路灯映在门前的地板上,罗乐一下子就醒了酒——是江伊!深更
半夜,她是来找王梦丹么?两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罗乐脑子里转的飞快,身体却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他微眯着双眼,
想看看江伊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出乎他的意料,江伊借着微弱的光辨别了一下,
并没有去找王梦丹,而是蹑手蹑脚地直奔自己走过来。罗乐这边疑窦丛生,不敢
擅动,而江伊那边却丝毫不犹豫,先蹲下身子用手在罗乐脸上轻轻拍了三下,见
他没有动静,马上自然而然将一只手伸进了被窝里。
  江伊摸索着找到罗乐的小腹,却一下子触到了他的腰带,这才知道罗乐并没
有脱衣服。暗叹了一声「晦气」,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去,稍停了停,轻轻推了
推罗乐,见他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于是将心一横,把另一只手也伸进了被窝里,
试图慢慢地将罗乐的裤子拉链拉开。
  这回罗乐算是彻彻底底被江伊的动作吓精神了。他知道这个女人外向开放,
却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敢深更半夜里来解自己丈夫好友的裤带,更何况王梦丹还
睡在床的另一边。他咂了砸嘴唇,又假作梦呓了几声,希望能把江伊吓走。可江
伊只是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根本没有把手撤出去的意思。罗乐不敢
起身揭破这件事,那样的话四个人以后肯定再也没有办法相处,而最大的受害者
就是他最好的兄弟。他现在甚至不敢让江伊发现自己已经醒了,如果江伊不小心
惊呼出声,那后果和他主动揭破并无二致,都是不堪设想。
  就在罗乐寻思的工夫,江伊见他没了动静,已经用双手熟络地拉开了他的拉
链,开始用略有些冰凉的小手隔着内裤抚摸他的阴茎和阴茎下面挂着的那蛋蛋。
王梦丹是从来不肯用手抚慰罗乐的组合工具的,而江伊的手法又是让人意想不到
的纯熟受用,所以罗乐虽然强忍着不硬,但终究还是硬了起来。胯下之物很快从
一只软趴趴的毛毛虫变成了一条昂首向天的怒龙,眼见就要冲破内裤的束缚,挺
立在空气之中。
  江伊感觉到手中颤巍巍的一个大圆柱根本无法单手掌控,不由得轻轻赞叹:
「哇!真的好大!那死家伙虽然醉了,但说的话倒是一百二十分真!」话语如蚊
呐,却被罗乐听了个清清楚楚。罗乐一听陈杰居然把这种事都和江伊说了,心里
立时嘀咕起来:「莫非,江伊过来摸我的家伙也是陈杰这小子怂恿的?一定是了!
不然江伊哪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可陈杰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也是可以闹着玩
的么?」
  罗乐在心里转悠着各种疑问,忽然觉得江伊伸在自己两腿间的手又换了手法。
放弃了蛋蛋,向下扯了扯已经被自己的阴茎顶出缝隙的内裤,又用手分了分拉链
门的宽度,把龟头和一小段茎身暴露在了外面。罗乐眼看着江伊吐了吐舌头,就
要把头往自己胯下探。忽然,睡在一边的王梦丹嗯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罗乐大惊,硬邦邦的那根如意棒立时软了下去。这个场景如果被王梦丹看到,
那真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悄悄的把头扭向王梦丹那边,只见她坐在床边停
顿了几秒,下地穿鞋起身就往外走。与此同时,罗乐感觉到握着自己阴茎的那只
手也缓缓地滑开,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罗乐把眼光聚集在王梦丹身上,随着她的走动而缓缓转头。待目送着王梦丹
出了卧室,把眼睛顺势往下一瞟,见江伊面朝门口匍匐在地上,并没有注意到自
己的动作,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他以为江伊会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的溜回自己的房
间,结束今晚的荒诞之旅。可一直等到王梦丹关卫生间门的声音传来,也不见江
伊有什么动静。
  罗乐心急如焚,恨不得起身一脚把江伊踢出门去。可江伊偏偏伏在地上左右
张望,就是不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罗乐忽然想起尚暴露在拉链门外的阴茎和
龟头,恍然大悟,赶忙做出睡热了的样子,翻身踢开被子躺成了一个太字,还学
起了轻微的鼾声。这一招果然正对了江伊的心事,只见她飞快的起身,尽量迅速
地将内裤和拉链归回原位,逃也似地跑出房间。小卧室的门刚刚被她关上,卫生
间就传来冲水的声音。罗乐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继续闭上眼
装睡。王梦丹回房,见罗乐仰面朝天地在床上躺着,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好一
会,然后帮他摆正了腿脚,又为他盖好被子,这才上床躺下,却久久没有睡着。
罗乐在另一边,也睁着眼睛难以入眠。小夫妻俩就这么无语共枕,彼此却都不知
道对方也是难以安寝。

第四章
  次日清晨,陈杰早早地出去买了油条豆浆回来,和江伊一道嚷嚷着喊罗乐和
王梦丹起床。罗乐知道王梦丹每天都要换干净内裤,不待她起身,便开衣柜取了
条给她。王梦丹伸手接了,面上心里都有些松动,想说话时,罗乐却已经关门离
去,只得无奈一叹。
  四个人同桌对坐,王梦丹小口浅啜、若有所思,陈杰狼吞虎咽、似乎不知所
以,江伊恨不得把一双眼长在罗乐身上、又不好意思地遮遮掩掩,罗乐只觉得食
不知味,只盼时间过得快些。
  吃完早餐,四个人收拾妥当,一同下楼。罗乐打开车门,坚持要送陈杰和江
伊一段。陈杰从来不和罗乐客气,江伊更是直白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享受过奥
迪呢!这回一定要尝尝鲜!」罗乐怎么听怎么她是一语双关,却又不好表现出什
么,客客气气的打开车门,请了她进去。抬头看见王梦丹孤零零地站在一边,一
阵秋风吹过,更显得她单薄无助。陈杰一拍罗乐:「乐哥,等啥呢?还不叫嫂子
上车,咱们一起走啊!」
  罗乐刚要张嘴,忽然想起不能被同事看到,蹙眉犹豫的当口,王梦丹已经开
口道:「不用了,我还是坐公交吧!」说完便和江伊摆了摆手,然后把手揣在风
衣兜里,独自往小区口走去。陈杰喊了几声,她也没有回头。罗乐看着妻子的背
影,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只停留了一瞬,又消失不见。
  三人同车,幸好江伊上班的地方先到,免去罗乐许多尴尬。于路和陈杰侃了
些有的没的,又托他去找姑姑为窦总儿子入园说项,才在他单位门口放下他,开
车转回公司。唐城交通状况一向还好,因此虽兜转,到的却不晚。进综合部清闲
无事,脑海里又浮现出早上妻子那孤单的背影,端了杯子直奔茶水间,却是把昨
天那十分的监视分了一份变作关心。
  罗乐一面走,一面往人事部里张望,见妻子的风衣挂在衣架上,桌旁却空无
一人。他以为王梦丹和昨天一样去了赵若铭的办公室,想起昨天妻子的慌乱,心
里着急,忙歪头向里面张望。一个没留神,额角重重地磕在了玻璃墙上。整个人
事部的目光都随着声音聚集在罗乐身上,看他揉着脑门呲牙咧嘴的样子,齐齐发
出一阵哄笑。待笑声稍小,罗乐才分辨出来其中一个特别清脆的笑声是从茶水间
门口传来的。转头一看,两个女人并排站在茶水间门口。唐嫣已笑的捧腹,而王
梦丹则正眼含关切地看着自己。
  见罗乐看了过来,唐嫣几步走到他身边做搀扶状,忍俊不禁道:「罗乐哥,
很疼吧?谁让你早上不去接我?这下子也许是老天给你的报应吧?嘻嘻……我在
寒风里足足等了你半个小时,你可真是忍心啊!」
  唐嫣这几句话连敲打带撒娇,把小女人的情绪表达了个十足,弄得罗乐不知
如何是好,嗫喏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挠头傻笑。唐嫣见他不知所措,于
是变本加厉,嚷嚷着让他请自己吃午饭,算作补偿。罗乐昨天已经打定了既不得
罪,也不中计的主意,连忙退了两步,站在亲密距离以外点头应允。和她定下午
饭的时间,客客气气和她说了回见,再放眼去茶水间门口寻王梦丹,却哪里还有
踪影。
  罗乐进茶水间冲了杯咖啡,正准备如昨日般蹲守,窦总把电话打到了他的手
机上,让他备好车子,送自己去巡视城南新开发的楼盘。罗乐陪着窦总在新盘的
销售中心转了一圈,正准备接过销售人员递来的安全帽,再陪他一道进工地,窦
总忽然看了看表:「哟!十一点半了!上午先这样,下午再进工地吧!」然后便
带着罗乐上了车。
  回程路上,窦总似乎心情不错,一路和罗乐谈天说地。不久,就把话题转到
了罗乐的生活状态和家庭背景上。罗乐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回答,生怕自己一个不
慎暴露了和王梦丹隐婚的事情。窦总问的问题看似杂乱,实则十分详细,而大多
数问题又都在往罗乐的感情问题上引。有几次罗乐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窦总已经
知道了自己瞒下的事,但窦总却没有再往下追问。车子进了地库,后视镜中窦总
的面孔也隐在了黑暗之中。一阵沉默之后,窦总忽然开口问道:「罗乐,你知不
知道我为什么赶在中午之前回来公司?」
  罗乐想了想,如实回答:「不知道。」
  窦总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认真地说:「是为了唐嫣。」
  窦总说的理所当然,语气中像是带了很浓厚的长辈关心晚辈的情绪,但话语
前的笑声中却好似含着些许无奈。罗乐闻言一怔,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如果把
窦总这一路上的问话和最后这句话连起来听的话,怎么都感觉像是父亲在替女儿
选男朋友。可如果是单听最后一句,却又满不是那个滋味。
  「唐嫣不是约了你吃午饭么?」窦总见罗乐不言语,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问
出这么一句。等罗乐把车停好,又继续说道:「周末如果没事,开着车带她到处
转转。来之前,我看网上说唐城要弄野生动物园,不知道建好没有。来了快一个
月,每天都忙,只见了咱们公司旁边的唐城纪念碑。」说着话,关上车门走了,
留了罗乐一个人在车里。
  罗乐一头雾水,虽然知道了唐嫣不是窦总的美人计,但心里反而更紧张了些。
下车靠着车门点了根烟,寻思:「看窦总和唐嫣的年纪差以及他对唐嫣的态度,
应该是亲戚。从姓氏上看,唐嫣如果是窦总的直系亲属,怕极有可能是窦总的外
甥女。窦总的亲眷,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可窦总的话语里托付的意味很重,又
详细的问了我的家庭状况,莫非有意撮合?窦总一共只见了我几面,相处更是不
多。何况我家庭没实力,自己在公司也不是重要人物,窦总昨天笼络,今天招亲,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因为陈杰说的我英俊潇洒、开朗阳光?」
  罗乐想到这儿,自己都觉得自己自恋的恶心。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又
想起陈杰后面说的自己家伙大的事,紧接着昨夜江伊潜入卧室的情状就在脑子里
钻了出来。当时只觉得惊险,现在想起来却全成了香艳。罗乐想起江伊胸前汹涌
的波涛和她对自己小弟欲舔却未成的动作,心里不免有些荡漾。转念想起她的身
份,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把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灭,径直上了电梯。
  「想不通的事,干脆就先不要想!」
  罗乐看着电梯显示板上不停变换的数字,自我开导。十九层,电梯门开,一
大波去食堂吃饭的同事就熙熙攘攘挤了进来。罗乐拒绝了同去的邀请,下电梯回
办公室。转过过道的弯角,唐嫣刚好从过道另一端迎面走过来,远远地就对他笑
道:「罗乐哥,我已经打听好了,唐城最好吃的地方是鸿宴饭庄,你可别想骗我
哦!」
  罗乐苦笑道:「我也没想过骗你啊!」
  唐嫣嫣然一笑:「那就好,走吧!窦总说他下午不用车了,你可以晚点回来。」
  罗乐有刚才窦总的那番话垫底,心里早有了数,此刻也不觉得唐嫣的话突兀。
只是鸿宴饭庄菜品虽佳,但价格在罗乐眼里却不低廉。虽然罗乐是唐城本地人,
但是自从买房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而且,自结婚起,罗乐就把工资卡交给了
王梦丹,自己只留几百块的零用兼救急。这时听唐嫣要去鸿宴饭庄,伸手攥了攥
裤兜里的几张钞票,心里有些打鼓。正想着找个藉口离开,去哪个相熟的同事那
里借几张毛爷爷来揣着,唐嫣已经一拉他的袖口说道:「别愣着了,快走吧,我
都饿了。」说完,袅袅婷婷地当先走了。
  唐嫣走了几步,见罗乐还在后面磨蹭,小嘴一撅:「罗乐哥,快点,饿着呢!」
  罗乐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鸿宴饭庄和公司的楼宇在一条长街上,车子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饭庄卖的不是什么珍馐菜品,但历史却悠久,三层营业楼更是装潢的精美明亮。
正是饭点,饭庄里座无虚席,两个人在大厅里一阵好等。唐嫣第一次来,看什么
都新鲜,缠着罗乐问这问那。罗乐开始还一一回答,后来实在架不住这个问题宝
宝,只好假作感兴趣的样子和镶嵌在墙上的鱼缸里那只乌龟大眼瞪小眼的互看。
  终于,服务员把两个人让到了一楼右侧的偏厅里坐定。唐嫣拿起菜谱,也不
谦让,四菜一汤,点了个样式齐全。罗乐粗略一估算,自己兜里的钱虽然能剩,
但肯定是不多了,不由一阵肉痛。不多时,菜品陆陆续续的上了桌,罗乐举起筷
子想招呼唐嫣吃东西,却被她虚挥的手吓了一跳,正要询问,只见唐嫣已经麻利
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品相完整的菜肴一张张拍起照片来。
  唐嫣拍的不亦乐乎,转眼看罗乐一直看着自己,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问:「微
博?」
  罗乐摇摇头。
  唐嫣眯眼又问:「微信?」
  罗乐习惯性地摇了摇头。
  唐嫣撇嘴:「落后!」
  罗乐摇着头才想起来如今自己也是有微信的人了,见唐嫣撇嘴,忙申诉道:
「微信我有,就是忘了!」
  唐嫣笑道:「我才不信,你拿出证据来!」
  罗乐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唐嫣。唐嫣接过,一手一个手机好一阵摆弄,然后
忽然起身半蹲在罗乐身边,四十五度角举起自己的手机道:「说,茄~~子。」
  唐嫣靠的极近,身子贴着罗乐的胳膊,浅褐色的长发蹭到他的鼻尖和脖颈,
又倏忽而去。罗乐的鼻腔里充溢着淡淡的香波味道,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微仅可察
的女子体香。唐嫣的脸蛋停留在罗乐眼侧几厘米的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都
能看清面颊上的细细绒毛。罗乐忽然感觉身边这个女人是如此鲜活灵动,一时间
竟看的有些呆了。
  唐嫣照了一张,怕效果不好,又接着补拍了一张,然后高兴地回到自己的座
位上看效果。看着看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手机举在罗乐眼前说:「罗乐哥,
你好猥琐!」
  罗乐这才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照片里的唐嫣笑颜如花,而自己的脸虽
然正对着镜头,但眼睛却斜视着身边的唐嫣。那眼光既像是在看脸,又像是在偷
看唐嫣的乳沟,果然猥琐至极。忙道:「快删了,再重新照吧!」
  唐嫣笑而不答,又把两个手机摆弄了一下,然后把罗乐的手机递还回来,看
着他的眼睛说道:「不!我就要留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笑了起来,把餐
巾的一角压在餐盘下面,剩余部分在腿上铺好,举起筷子说:「还有,我刚刚帮
你把朋友圈破处了哦!」
  罗乐没听懂朋友圈是什么东西,但是「破处」两个字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刚
喝进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眼前的唐嫣操竹筷宛若刀叉,硬生生将一份红焖肘
子吃出了西餐牛排的架势,不敢说贵气逼人,却也俨然一位大家闺秀。眼睛和耳
朵的反差,让罗乐有点恍惚,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唐嫣坐在桌边小口
慢嚼,不断点头表示赞许,完全没注意罗乐的吃惊。夹了筷兰花虾片放进嘴里细
细咽了,用餐巾沾了沾嘴角问道:「罗乐哥,要不要来点酒?」
  罗乐赶忙手头齐摇:「不不不,下午还上班呢!公司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
喝酒你不知道么?」
  唐嫣好看地翘了翘嘴角,双眼一翻:「说的也是!」顿了顿提议道:「我家
里有一瓶好酒,晚上我请你喝。」
  罗乐吓了一跳,再次齐摇:「先吃这顿,下顿再议。」
  唐嫣浑不在意地「嗯」了一声,再没说话,专注地享受起盘中的美食。过了
一会,起身道:「我去下卫生间。」说完,扭身袅袅婷婷地走了。没过多久,回
来落座,却再没有起筷,只是看着罗乐吃东西。罗乐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放下筷
子问道:「吃饱了么?」见唐嫣点头,喊了服务员准备结账。唐嫣笑笑:「走吧,
我买过单了。」
  罗乐愕然:「说好我请你的,怎么能让你买单?多少钱,我给你吧!」
  唐嫣又笑了笑:「我才不要你的钱!你记住,欠我三顿,我随时可能要你还
哦!」说完,起身歪了歪头示意罗乐:「走吧!」
  罗乐诧异,脱口问道:「怎么出来的三顿?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唐嫣再笑,一根根伸出粉雕玉琢般的手指:「你该请我却没请,一顿。我该
被你请却反请了你,两顿。」说完转身就走。罗乐好奇,在后几步追上问道:「
不是说三顿?」唐嫣白了他一眼,佯怒道:「利息!」
  一路上,唐嫣一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罗乐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两
个人沉默着回了公司。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上班的时间。罗乐问了前台,
得知窦总已经去了工地,于是又端着杯子跑到了茶水间。整个下午,王梦丹都在
和范芳一道改计划书,文昊和她说了几次话,她都没怎么顾得上理会。罗乐在墙
外静静地看着妻子,愈发觉得那夜的事情像是一场噩梦。
  很快,又到了下班时间。罗乐有点怕遇到唐嫣,所以故意在办公室坐着没走。
看看已经过了半小时,这才关灯离开。整层楼安安静静的,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只有几盏应急灯和长明的夜灯还孤零零地亮着。罗乐走到电梯口,忽然想起下班
时所有的司机都在,也不知窦总在工地有没有回来。他拿起电话找出窦总的号码,
准备询问用不用自己去接,可电话里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
  罗乐想了想,准备去工地看看。毕竟自己是窦总的专职司机,今天又是因为
私事没有和他在一起,想起来也太不称职。他又拿起电话,拨了妻子的号码,想
知会她自己要晚回。不料妻子竟也关了机。罗乐看看手机,确定信号没有任何问
题,心里有些纳闷。这时,电梯到了,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与此同时,不知从什
么地方飘出一声女子销魂的呻吟,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罗乐的耳朵里。
  罗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任由打开了门的电梯自行缓缓关闭,
只是竖了耳朵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过了大约有一分钟的样子,又是一声呻吟传
来,微弱、断续、似乎距离很远。罗乐退回到前台,往过道里左右看了看。自己
来的那边一片漆黑,而人事部那边的黑暗里似乎有一小片几乎难以察觉的光亮。
罗乐想起妻子手机里的微信,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见王梦丹桌
上的显示器还亮着,人却不见踪影。
  罗乐转进人事部,看了看赵若铭的办公室,黑乎乎的没有人也没有异样,又
跑进茶水间旁的休息室,依旧灯灭人无。他回身看着王梦丹桌上的显示器,心中
的明暗也如同那上面的屏保般不断地变换交替。就在这时,呻吟声又一次出现。
这回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断续,但明显比前两次听到的时候大了很多。罗乐忽然
想到一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缓缓将头转向了过道尽头的总经理办公室。
  「窦总对我表现出的赏识提拔、推心置腹,都是因为他上了我老婆以后心有
愧疚,所以才给我的补偿?」罗乐一步步地往总经理办公室走过去,只觉得两只
脚重逾千钧,但思绪却无比通透:「唐嫣是这个老男人腻了的玩物,所以他才要
塞给我,让我也做错,就无法追究王梦丹的过错。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我的
老婆!可是……可是……」
  虽然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但罗乐实在无法把午饭时那个活泼感性、爱笑爱闹
的女孩同小三、二奶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便如同王梦丹会出轨、偷情一样不
可思议,哪怕连想一想这个可能性都是在犯罪。这一切都超出了罗乐的认知和承
受范围,但他此刻每迈出一步,就会离真相更近一分,即便那是他不愿意也不敢
去面对的。
  总经理室的门就在眼前,门缝里没有光亮透出来,但罗乐的心依然紧紧的揪
着。楼盘初成、办公室装修的时候他就在公司了,所以他知道总经理室里有一个
小小的休息间,在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他伸出手,又缩回来,再伸出去,还
是缩了回来。罗乐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那残酷的一幕出现在眼前。如果真的是
那样,他会失去完美的爱人,幸福的家庭,满意的工作,以及多年的信仰和坚持。
  罗乐还在犹豫,女人的呻吟已从办公室中再度袭来,只不过有些发闷,像是
被人捂住了嘴。紧接着有一个男人说话,声音低沉,听不清具体的内容。罗乐觉
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阵阵的发闷,张开嘴大口的呼吸,却怎都难以舒
畅。
  屋内又传来一声呻吟,与前几次的魅惑销魂不同,这次的声音更像是压抑着
的嘶吼,如针般刺痛着罗乐的心神。罗乐想象不出在床上保守内敛的妻子要受到
何等刺激才能发出这种野兽般的声音,这让他很想抓住那个老男人,一拳一拳打
到他面不可辨、血肉横飞。
  罗乐做了几个深呼吸,抑制住双手的颤抖,缓缓推开办公室的门,尽量不发
出一点声音。他记得那天窦总找他谈话时,两张沙发的夹角里,放了一个高尔夫
球杆袋,里面插着五六根高尔夫球杆。

第五章

  休息间的门敞了一拳宽的缝隙,借着里面透出的灯光,罗乐顺利地摸了一根
球杆在手。这时,窦总的声音从休息间里传了出来,仿佛因用力而有些发颤。
  「小骚货,舒不舒服?」
  罗乐听见「小骚货」这个称呼,瞬间想起王梦丹手机中的微信内容,不由怒
火直冲天灵盖。紧了紧手中的球杆,就要踹门而入。就在他即将抬脚的一瞬间,
屋里的女人忽然大声答道:「舒服!舒服!快来操我吧!快来!」
  罗乐的动作随着女人的声音硬生生地止住,这语声虽然有些含混,但音质却
和王梦丹稍有些差别。觉得熟悉,却又与妻子不是十足相像。罗乐心中生疑,皱
了眉头定在当场,只听窦总又说道:「你很想让男人操么?我就偏偏不操你!」
话音未落,就有一阵连续的肉肉撞击的啪啪声和指尖拍打浅水的声音传出来。女
人口齿不清地喊了声「不要」,而后便又如嘶吼般长声呻吟起来。
  罗乐听屋里不是自己的妻子,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
身汗,攥着球杆的手心更是黏黏的湿腻。屋子里的声音更加频密,女人的呻吟逐
渐演变成叫喊,忽然又归于沉寂,细细听来,才能察觉到呻吟还在继续,只是应
该被什么东西捂住了,难以散远而已。
  罗乐心事已去,好奇心起,反手将球杆收到身后,探头往门缝里看。只见小
床上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两腿分的开开的,如花美鲍正对着房门,股间水漫金山,
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一大片晶莹剔透。身子的其他部分被床单和窦总遮住,看不
太确实。
  窦总只穿了条内裤,背对房门跪坐在女人身边,左手捂住了女人的嘴,右手
中指和无名指插在女人的美鲍花心中,不停地上下抖动。
  窦总用的力气很大,余在女子花心外面的食指和小指已经深深地陷在了女子
的臀肉之中,整条胳膊都在随着手指的动作而摆动。门外看不到女人的脸,所以
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几欲夹紧却总是功亏一篑的双腿、紧紧绷着的脚背、
已经有些发白的脚指和美鲍处越来越多的春水完全可以看出,她正在攀爬爱欲的
高峰,并且不断地向峰顶迈进。
  女子的右手抓着窦总的左手腕,不知是在试图挪开窦总的手、以便自己喊叫,
还是觉得窦总的力气依然不够大,希望给他些鼓励。她的右手死死地抓着床单,
一会攥住,一会左右旋转,手背及小臂上的筋肉时隐时现。床单在她的手中形成
一个漩涡状的褶皱,与她双腿间盛放的粉嫩花朵交相辉映,宛若一幅美丽的水墨
画。
  窦总动作不停,指间的水声也随之越来越大。女人的呻吟变为短促的喘息,
胸前两只饱满的乳房如海浪般起伏。潮涨时,淹没自己嘴上盖着的大手;潮落时,
露出正吞咽津唾的喉颈。波涛汹涌,连绵不绝。喘息亦不断绝,愈发急促,鼻息
声渐渐练成一线。
  窦总继续动作,女人的喘息忽然变成一声拖着哭腔的长吟。她的小腹努力往
上挺,脊背与腰臀变作一把弯弓,与床榻形成一个拱弧,一股清亮的水柱从美鲍
与窦总手指间的缝隙喷射而出,一半打在窦总壮实的臂膀上,另一半居然一直飞
到了门口。窦总嘿嘿一笑,动作放缓,但节律感却更强,每强力震动一次,都会
将那女人带的如同一条离开水的鱼般在床上扑腾。美鲍中喷出的春水先是渐多,
后来逐渐少下去,然而十几轮之后也一直不见干涸。
  「我擦!这就是传说中的潮吹吧!」
  门外的罗乐已经看傻了眼,屋里的情形他只是在日本爱情动作片里见过,并
且一直都对其真实性持怀疑态度。虽然曾想过亲身试验一把,但他也知道,以王
梦丹对性的态度,是决计不肯让他用手碰阴部的,所以也就没有自讨没趣。如今
这传说中的神技出现在眼前,除了震惊以外,也隐隐对施为的窦总有些佩服,女
人如痴似狂的吟叫和无水之鱼般的身体更是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就在罗乐欣赏赞叹的工夫,床上的窦总已经缓缓地将手指抽离了女人的身体,
带着上面的晶莹粘滑轻盈迅速地敲弹女人桃源洞口上挂着的那颗蜜豆。女人的身
体本已随着体内手指的离去而瘫软,却又被这不期而至的动作点燃,每挨上一下,
双腿便如同过电般痉挛一次。窦总的左手也已经离开女人的口唇,握了她的乳房
缓缓揉捏,偶尔用食指挑拨乳房上已经硬挺的乳头,并难得地使用了与女人蜜豆
上手指不同的频率。
  窦总的手指弹弹停停,如同在演奏一首节奏活泼灵动的乐曲。女子的呻吟细
腻柔弱,尾音上带着华彩般的震颤,好似在为乐曲伴唱,又像是在为演奏家喝彩。
两人配合无间,把一声声一段段诱惑送进门外罗乐的耳朵里,勾动他体内躁动的
欲望,若枯草遇星火,一发不可收。
  罗乐的裤子被阴茎顶起了一个大包,龟头挣脱了包皮的束缚、破茧半出,胯
间短硬卷曲的毛发有几根卷在茎皮交接处,被不断挺立的阴茎拉的生疼。他一边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屋里那对男女的动静,一边把手伸进裤子里去解救那几根毛发,
以便有成龙之势的阴茎痛痛快快地杀出。待手指触到下体才发现,茎身火热滚烫,
似乎自青春期以来它就从没这么硬过。
  「不要……不要了!我不要了!」
  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听在男人耳里却更添诱惑。窦总亦不能免俗,拨开女
人伸来阴门上意图阻挡的手,带着它探到自己的脐下三寸。芊芊素手与窦总的阳
具虽然隔着层内裤,却在一触之下如同两块相反磁极的磁铁般吸住,再也分不开。
窦总脱下内裤,业已抬头挺胸的阳具把内裤的收口撑得嘭一声,颤巍巍点了几下
头,落入了女人主动寻上来的小手里。
  女人把手弯成一个圈,上下套弄了几回,却终于因为自己蜜豆上仍有挑逗而
不能专注,变作紧紧地握着,不能挪动分毫。窦总见女人如此,迈腿转到她两腿
之间,挺下身对准,淫邪一笑:「我这大火车要进你的水帘洞了!」
  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已经无力回答,女人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就再
也没了任何声音。窦总毫不迟疑,滚鞍上马,一点点的将阳具蹭进那迷人的可伸
缩的水洞里。女人张口长长的呻吟了一声,一开口就爆了个虚破的开放音,听上
去仿佛来自灵魂的深处。窦总的阳具并没有连根直刺,而是插进些许便拔出再入,
每次进入都比上一次更深些。如是反复数次,忽然猛地向前,分毫不剩。他的两
个臀侧陷成了两个深凹,久久没有回弹,女人觉得小腹似乎一下子被填满,酸楚
鼓胀难以言表,不由自主地发了声几可直冲云霄的呻吟。
  罗乐在门外窥见窦总直立的阳具,借着灯光,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上面蜿蜒纠
结的血管。暗暗比较一下,发现和自己的家伙尺寸在伯仲之间,似乎还要略大一
些。从小到大,他也在公共澡堂和厕所里见识过无数根棒棒,正如陈杰所说,自
己称得起天赋异禀,相同大小的已是寥寥无几,屋里床上这根优胜的更是从未得
见。此刻见了,心下不禁暗暗称奇。而相对这好奇来说,让他更感兴趣的,却是
另一件事。
  罗乐和王梦丹隐婚,要孩子这事是万万不能提上日程的。他心疼妻子,不许
她吃避孕药,除去前夜暴怒之下外,每次房事都是戴避孕套来防止意外出现。他
一直以为那层薄薄的橡胶根本隔绝不了什么,戴与不戴的感觉应该相差无几。可
此时耳闻窦总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直接插入女人的身体时,发出的那一声无比舒
爽的声音,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错的,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
是肉与肉的直接摩擦,真的能让男人感觉到与有一膜相隔时不同的感受么?
  屋内的窦总如同能感知罗乐的想法,插入后并没有停留很久,大概十几秒钟
后就开始缓缓地抽送起来,似乎是想用自己的亲身实践告诉他两者的大不同。窦
总将女人的双腿膝弯搭在自己的肩上,每一次进出都配了长长的喘息和低沉的吟
哦。罗乐的手抓着自己的阴茎随着窦总的动作而动作,恍惚间,自己的手也有了
些许温热湿润的感觉。
  女人似乎床笫经验不多,亦或对如此粗壮的枪棒准备不足。每次被窦总进入,
都会噬唇从嘴角嘶地一声吸口冷气,待阳具离身,又啊地一声将混了欲望的气息
呼出来,似乎在表达着对凹凸之间完美结合的咏叹。窦总被女人的表现鼓励,抽
插的动作逐渐加速,频繁击水的声音从两个人结合的部位传出。这声音撞在罗乐
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世间最美妙的仙乐,听得他元神出窍、欲罢不能。
  罗乐看着窦总阳具下的睾丸不断地在女人的菊花上敲击,抽出阳具的时候带
出洞内粉红色的软肉,不由心跳更速,手上的速度也跟着加快。窦总动着动着,
忽然把速度放缓,渐渐归于停滞,接着又缓缓地将阳具拔了出来。女人失去了充
满感,失望地嗯了一声表示不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窦总的大手已经扳住她的
腿和腰,将她一下子翻了过来。窦总拉起女人的臀,用龟头在她双腿之间不停地
摩擦,弯腰低头在女人的美背上亲了一口,一面在她臀尖上画着的蝴蝶上摩挲,
一面戏谑道:「给你老公打电话报个平安!我看看他听不听得出来自己的老婆在
被别的男人干!」
  女人不依地扭动身体,笑骂了一句,却架不住身体的搔痒,从枕头旁摸过手
机,撒娇道:「我不打行不行?」
  窦总嘿嘿一笑,用手端着硕大的阳具,一下下甩打在女人的菊花和阴道口上,
悠然道:「行!不过你不打我就不再操你!你如果打了,我就给你另一边屁股上
再画一只蝴蝶。自己选啊!」
  女人从鼻腔里发出娇媚的呻吟表示拒绝,手上却开始在手机上找寻号码。罗
乐没有想到窦总会有如此邪恶的提议,更没有想到女人竟然真的听从。就在他无
比震惊的时候,裤袋里忽然传来让他感到魂飞魄散的震动。
  罗乐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需要随时都能被人找到。他怕自己会错过手机铃响,
所以干脆把手机一直调在震动模式上。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震动的嗡嗡声虽不
大,却已经足够惊动屋子里的人。
  女人的耳朵贴在自己的手机上,又加上正神魂颠倒,所以没什么反应。窦总
却是奇怪地「嗯」了一声,停下了动作歪回头惊怒道:「谁在外面?」见休息间
的门闪着缝隙,更是吃了一惊。三两步跨下了床,直奔门口而来。门外的罗乐听
裤袋里手机震动有声,心里就知道不好,想也不想,起身撒腿就跑。
  罗乐几步蹿出总经理室,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裤
带已经解开,跑这几步路时裤子已经掉在了膝盖上,绊住了自己的脚步。慌乱地
想要提起裤子,又发觉手里竟还握着高尔夫球杆。刚扔了球杆,提裤子站起,屋
里窦总的连声怒喝和一阵听不太清楚的嘈杂已经在身后不远处响起,于是一面用
双手系紧裤子,一面发足狂奔。
  整个公司地面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罗乐摸进总经理室多亏了地毯的帮助,
才做到无声无息,而此刻逃跑,也吃了地毯的亏,不知道后面的追兵有多远,亦
或窦总究竟有没有追上来。罗乐不敢回头看,一鼓作气跑到前台,看也不看电梯,
直接冲进了楼梯间。进了楼梯间,地面变成普通水泥地,罗乐的脚步突然从无声
到山响,防火门被他推撞在墙上的声音也大的震耳。
  罗乐刚蹦下半层,忽然听到楼下有个女人尖叫,还有一个男声急躁地飙了句
脏话,然后就是脚步声和防火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他愣怔了一下,想起本身尚
在自顾不暇之中,也就不管这许多,飞也似地往楼下跑去。经过楼下时,防火门
还在缓缓关闭之中。罗乐一边奔跑一边好奇地往门里瞄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
看到。
  罗乐又下了几层,放缓了脚步抬眼向上看楼梯的缝隙。声控灯一层层的熄灭,
楼道内丝毫动静也无,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如鼓般敲着,定了定心神,长吁
了口气,慢慢下楼。他怕窦总坐电梯下去一楼堵截,所以不敢去按电梯,只是每
层都打开防火门看一眼,确定电梯一直没有动,自己就那么一层层走下地库。
  坐进车里,罗乐总算松了口气。驶离地库上了街,又兜了个圈,把车停在了
唐城纪念碑公园的停车位上。从兜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根点上,待烟雾缓缓吸进
肺里,终于渐渐安下心神来,适才发生的所有事在脑海中变成一个个画面,杂乱
地涌现出来。
  「窦总办公室的声音想必不会传的那么远,开始时听到的应该是楼梯间那对
儿……也不知道窦总发没发现是我看了他的活春宫!按说他没追出来,公司里又
那么黑,应该没事吧?……窦总的手法可真牛逼!要不是电话响,没准儿我……
哦!电话!」
  罗乐想起差点害死自己的那通电话,骂了一句,拿出手机点开未接来电的记
录,一个名字赫然在目。
  王梦丹!
  罗乐的脑袋嗡地一下:「这也太巧合了!窦总床上那女人给老公打电话,我
的手机就响了!」
  罗乐记得适才偷窥春宫之前,妻子的电话明明是关机状态的。他忽然想起窦
总床上的女人摸过电话先按开机键的动作,心里一阵冰凉,转念又想到女人的声
音有所不同,心下稍安。吸了口烟,觉得那女人的声音自己肯定听过,却又怎么
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的,难道是因为呻吟喊哑了嗓子的缘故?思忖间,胸膛里
又交替了阵冷热。一颗心悬在半空,怎么也放不下。打开车窗扔出抽完的烟蒂,
按下了手机上的回拨键。
  手机很快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罗乐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糟糕
起来。妻子手机上的微信记录,开着的电脑,刚才那巧到不能再巧的来电在罗乐
的脑袋里串成了一串,让他质疑起刚才的所有判断,更让他质疑自己这许多年来
对世界和爱情的感观。第四遍拨打依旧以无人接听结束,罗乐发动车子,直奔自
家小区。
  「只要看看她在不在家里,事情就全都清楚了!」
  罗乐驾车在回家的路上飞驰,同向而行的汽车被他一辆接着一辆的甩在身后。
王梦丹下班就会回家,半年的时间,除不得已的加班以外,从无例外。今天晚上,
没有加班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她在家,那一切都是巧合,如果她不在……罗乐不
愿意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
  将车子随意地斜停在楼下,罗乐飞快地锁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他
掏出钥匙,费了半天的力气也难以对准门上的钥匙孔插进去。越是如此,越是心
急,可越急就越插不进去。罗乐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终于将钥匙插入,还没等
转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门里露出王梦丹俏丽的脸:「你吓死我了!
我听见门一直被什么东西划,还以为来坏人了!」
  好人,坏人。这就是王梦丹对所有人的分类!
  罗乐看着妻子面容上的余悸,觉得她从未如此可爱过,粗鲁地挤进门,一把
将王梦丹搂在怀里。
  「哎呀!别,你先把门关上,会被邻居看到的!」王梦丹嘴上不允,其实内
心对丈夫几天来第一个亲热的动作欢喜无限。可还没等她把头靠在丈夫的肩上,
罗乐已经松了怀抱,直愣愣地看着她。
  「你刚回来?」罗乐看着妻子身上尚未脱下的外衣,一颗心瞬间从天堂跌落
深渊。
  「嗯,下班时江伊约我陪她出去买了些东西。」
  「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有电了。」
  「后来你怎么给我打的电话?」
  「我们俩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充了些电。」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你给我回电话了么?我没听见啊!」
  王梦丹的每一句回答都合情合理,可每一句话又都像是精心准备过。罗乐看
着回身去包里找电话的王梦丹,心中觉得无比烦躁,快走了两步上前,一把夺过
妻子刚刚拿在手中的电话。按亮屏幕,上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未接来电的显示。
  「你干什么?」王梦丹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你不是说没有听到我给你打电话吗?」罗乐把手机举到王梦丹眼前,愤怒
地问道:「那记录怎么没有了?你没看,它就自己消失了?」
  王梦丹的脸上蕴起了层红晕,看着罗乐解锁,又把已经看过的通话记录举在
自己眼前,不好意思地答道:「江伊她……江伊她告诉我,她说……」王梦丹嗫
喏着,最终下了好大决心才说道:「她说男人都喜欢被女人吊着,让我不要接你
的电话。她说这会让你着急,你着急就会在乎,在乎就会主动和我说话、对我好
……」
  「江伊真的和你在一起?她的话也能听?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不知道么?」
  罗乐对妻子听从江伊的话很是气恼,想起江伊那晚偷入房间的举动,又有些
不好意思。故此恼羞成怒,对着王梦丹嚷嚷。连珠炮般抛出三个问题之后,心里
竟踏实了很多。

第六章

  如果窦总的床上是王梦丹,那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和江伊串通。她如果找人
做自己撒谎的证人,肯定不会找这种随时能对质的人来做挡箭牌,而是会找罗乐
无法询问的同事。虽然他不太喜欢江伊,但妻子和她出去毕竟要好过出去偷情千
万倍不止。
  罗乐的疑虑消除了大半,见妻子孤零零站在一边,一直看着自己的脸,心中
怜意大起。刚想说些什么弥补,王梦丹从他手里接过了手机,一边拨划一边幽幽
地说道:「人是需要互相接触才能彼此了解的!我以前也有觉得江伊轻浮,不是
个做朋友的好选择。可这两天她对我真的很好,也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大致
知道了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是这个女孩我没怎么接触过,所以我不知道她是
什么样子,你能给我讲一下么?」
  罗乐被王梦丹最后几句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看到她举起的手机上
唐嫣和自己的那张合影,不由一时结舌,下意识地反问道:「这……你……你怎
么会有这张照片?」
  王梦丹放下手机,低头不语,扑簌扑簌掉了几滴眼泪,半响才小声说道:「
这是你自己放在微信朋友圈上炫耀的,怎么还问我?江伊说,你们俩这么亲密,
肯定是有事了。」
  「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罗乐就看不得王梦丹流泪,心里焦
急,忙扯了张纸巾给她擦泪,又把唐嫣主动要求搭车以及午饭的事解释了一遍。
窦总在车里的话他不敢说出来,怕本就伤心的王梦丹更加生气。可这话如果不说,
那午饭的事就怎么都像自己半推半就、乐见其成。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遍遍推
说:自己不懂什么朋友圈,事情也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
  王梦丹摇摇头,擦干泪说道:「江伊刚才就告诉我,男人都是临事不拒绝,
过后不承认的。她还说,微信上面最容易暴露……」
  后面的话,罗乐没听清楚,「微信上最容易暴露」这几个字勾起了他心中一
直惦记着的事情。王梦丹看见唐嫣和自己合影的表现,虽然让他心烦,却也让他
觉得妻子还是深深爱着自己、在乎自己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和她互有隐瞒?
说不定,那微信记录和自己微信上的照片一样,只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
了!
  「我先问她,然后就把窦总的话也原原本本告诉她!如果两个人互相信任,
本就不该有任何隐瞒!」
  罗乐在心中坚定了信念,想想这几天的难过,忽然觉得似乎是一场庸人自扰。
王梦丹抬头见罗乐脸上挂着笑,有些恼怒地问道:「怎么?我说的很好笑么?」
  罗乐回过神,摇摇头长出了口气问道:「你微信上那几条聊天记录是怎么回
事?」
  王梦丹身子一震,面上红白交替,抿了唇不吭声。罗乐十分了解王梦丹,此
时见她情状,便知道了那事的真伪,心里不由五味杂陈。他后悔自己头脑发热,
竟然把这话就这么问了出来,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那微信记录后面,尚有王
梦丹的一通电话佐证,怎么可能是假的?只可惜自己今天连惊带气,乱了思绪,
打错了主意,这才疯了心一般要和妻子当面说清。王梦丹一向不屑于说谎,万一
她真的坦诚外面有人,自己这天可就算是塌了!想到她不屑说谎,不由又暗恨自
己糊涂。王梦丹下班后一定是和江伊在一起,要是自己一直都相信,又怎么会说
后来这些话出来!
  罗乐紧紧盯着王梦丹嘴唇的翕动,一瞬不瞬,生怕她说出个「是」字来。王
梦丹犹豫半响,终于轻微的点了点头道:「那是我的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罗乐听王梦丹变相承认了事实,脑子里像响了个炸雷,然后就是一片空白。
王梦丹见他不动,又迟疑片刻,说道:「我觉得……那应该也不算是对不起你…
…」
  罗乐回过神来时,刚好把王梦丹这句话听在耳里,真个是怒火中烧。他以为
妻子当面承认偷情已经是自己承受的极限之外,没想到王梦丹居然能在极限之外
更进一步。他用手指了指王梦丹,怒极反笑:「应该不算?那我问问你,什么才
算?当着我的面,把绿帽子戴在我头上才算?那天你看到微信记录,躲在门外打
电话时说的话以为我没听到么?」
  王梦丹脸上一红,愤然争辩道:「你说什么呢!」忽然又顿住,急眨了几下
眼又欲言又止道:「这……不是……你都听到什么了? ……那也不算的吧?」
  罗乐气的三尸暴跳、七窍生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
绪。他抱头骂了句脏话,一脚踹在鞋柜上。鞋柜喀喇一声,裂了个口子。王梦丹
吓得一抖,退后两步紧张地看着他。罗乐怒气稍缓,几步上前抢过王梦丹的手机,
忍着摔碎它的冲动一边解锁一边怒道:「不算!好个不算!你他妈的给我看好了,
这要是不算,老子……」
  微信聊天记录里面空空如也,罗乐的话也一下子噎了回去。喘息了几口,才
再怒不可遏道:「聊天记录你都删了,我说什么也是白说了是吧?无凭无据啊!
你这个贱女人!」
  王梦丹又退了一步,面上却带了羞恼,胸膛也挺了起来:「罗乐!你说谁呢?
你不是愿意偷听偷看我的隐私么?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罗乐气极,指着王梦丹的鼻尖恨声问道:「你别给我胡搅蛮缠!我再问你一
遍,你是不是……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
  王梦丹站定了脚步,迎上罗乐的目光,平静地打断他难以出口的最后几个字
:「你可以趁我睡了继续偷看我手机的啊!」
  罗乐看着眼前的这个他用全部热情和精神爱着的女人,对自己交付在她身上
的了解、信任和爱恋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全心全意如同一个天
大的笑话。对一个知错且怀着歉疚的人,或许还可以斥责打骂、敞开心扉挽回,
但对着这样一个扯着无赖做藉口且错都错得理直气壮的人,还能说什么呢?他挤
出呵呵一声苦笑,扬了扬手里的电话,随意地丢在沙发上,转身离开了房间。
  罗乐机械地步下楼梯,王梦丹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有那么一刻,他多么希
望王梦丹能追下来,阻住他的脚步不让他离去。如果她哭着承认自己的错误,哪
怕是骗自己说是一时糊涂,说不定自己真的能原谅她。可王梦丹只是喊了几声,
然后便再无声息,似乎连门都没有关。
  秋风卷起落叶,拍打在路边的灯杆和矮墙上。一扇扇窗内的灯光温暖明亮,
将一户户幸福的影子映在帘上,带给静谧的小区一片祥和。道路上的行人拉紧了
衣领,匆匆而过,赶回家去享受幸福甜蜜。只有罗乐一个人如孤魂般游荡,看着
自己的影子被一盏又一盏路灯拉的老长。
  唐城的秋夜,冰凉如水。罗乐穿的不多,不一会就已被西风打透。他打了个
寒噤,觉得今天的冷与往日不同,不是自外而侵,而是从胸膛里发出、一丝丝渗
到全身。偌大个唐城,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地方可以容他暂歇。父母那里是肯定
不能回去的,妻子的事如果让二老知道,说不定要急成什么样子。与王梦丹交往
这些年,自己一心一意、乐不思蜀,早就和以前的同学朋友淡了联系,仍然保持
亲密关系的只剩了陈杰一个。
  罗乐想到陈杰,紧接着就想起江伊今早吃饭时看过来的几欲噬人的眼神,登
时有些胆怵。江伊在别人家尚且敢做出深夜偷入非礼的事来,这要是到了自己家,
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罗乐摇摇头,又想到江伊那样貌身段,心里还真
被搅扰的有些发痒。江伊是友妻不假,可她同时也是个热辣的女人。
  江伊的形象在罗乐心里转悠了没多久,罗乐口袋里的手机就又一次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来电的人正是江伊。罗乐以为她是王梦丹请来的说客,看着来显想
了想,直接挂断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装回裤兜里,它又开始不停地震起来。
如是三次,罗乐终于不胜其烦,划屏接听,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真是执着!如
果你是为了劝和来的,就不用说话了!」
  电话那头的江伊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热络地调侃道:「哟!我们这罗大帅
哥是和谁吵架了?好大的脾气!开了奥迪果然不一样,气势都猛了不少!我还寻
思着今天加班晚了,错过了回家的末班车,想求你接我一趟呢,现在看怕是没戏
了吧?」
  罗乐听的一怔,脱口问道:「加班?你不是和王梦丹一起买东西去了么?」
  「买什么东西?哦……哦……是!我俩一起逛的千万百货,然后我又回来的
……你到底能不能来接我一趟啊?今儿晚上这么凉,出租又不好打……" 江伊有
些迟疑,紧跟着就生硬地转回了原来的话题。
  罗乐听她言词闪烁,哪还能不知道王梦丹竟然真的为今晚的行踪撒了慌?一
连串不堪入目的场景轰地一下全都挤进他的脑海,让他心如刀绞。与这两天来幻
想中人物的虚无不同,窦总那健壮的身体和粗长的阳具是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他
愤怒,愤怒得让他懊悔,懊悔自己当时没有冲进屋内把这对奸夫淫妇统统打死。
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罗乐几度放低的所有底线被王梦丹毫不留情地一一击穿。他
恨自己险些撞破奸情时的不智,更恨自己在面对妻子时的软弱。想到当时看着窦
总操王梦丹的时候,自己居然在门外偷窥撸管,更是让他感到无地自容和出离愤
怒。渐渐地,羞愧和愤怒开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为这段感情、这个
爱人的付出和坚守的惋惜与不值。
  电话另一端的江伊听罗乐这边没了动静,连着问了几遍「罗乐,你没事吧」,
待听见罗乐终于有了回答,沉默了一会,说道:「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问,别
过来了。你没在家吧?快回家吧,别在外面晃荡了!」
  罗乐没有再回答,而是蹲在地上,重重地喘息。待胸腑间的憋闷稍稍有了些
好转,强作平静对江伊说道:「没事。你在单位等我,我一会就到。」说完,也
不等江伊回答,自顾自挂了电话。
  罗乐收起手机,转身回去开车。走到自家楼下,习惯性地抬头去看,只见自
家的灯光从粉红色的窗帘中透出来,柔和又朦胧。想到曾经给自己带来无数温暖
快乐的那家、那人,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转念又想起王梦丹今天所行所言,立时
又觉浑身冰冷。强收了心神,驾车离去。
  一路飞驰,罗乐这口怨气难以下咽,不知该如何排解。胡乱地起了许多念头,
最终脑海里有一个想法清晰地出现——她能出去偷情,我一个大男人就不能么?
这样子自怨自艾,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报其人之身!凭什么我要乖乖的把绿帽子
扣在头上?既然你不想珍惜这段感情,那我就陪你一起破罐破摔!
  罗乐决心既下,心中就笃定许多,方才的恼怒怨怼渐渐都化作无尽的勇气。
可把脑子里的女人翻了一个遍,才无奈的发现除了唐嫣,身边竟然没有一个算得
上熟识亲密的女人。而这唐嫣貌似不那么简单,还是应该小心为妙。如果她真是
窦总送过来的补偿,那这份屈辱就更不能主动背在身上。
  罗乐正翻来覆去地想着心事,忽然晃见路边一个女人在拼命向自己的车招手。
仔细一看,才发现已经到了江伊单位门前,路边的女人,正是江伊。
  罗乐穿的并不多,但和江伊比起来还是显得厚重了。江伊穿着高根靴子,一
颠一颠地跑着绕过车头,打开车门,裹挟着一股冷风坐在副驾驶位上,打了个寒
噤,抱怨道:「什么破天儿啊?这么冷!」
  罗乐闻言,往前欠着身,试图把外套脱下来给江伊,让她挡挡寒。无意间歪
了下头,刚好看见江伊取下头上别着的发卡,扬起头向后随意地甩了甩头。束缚
在头顶的长发瀑布般散落下来,清新的发香开始在车厢中弥漫。她的下颌与脖颈
连成了一道优美的曲线,丰盈的双乳高高地耸立,仿佛随时都会破衣而出。短裙
随着她的动作稍稍往上窜了一些,露出裹着丝袜的大腿,腿跟处丝袜的加厚层隐
约可见。
  罗乐看呆了眼,心里一个念头窜上来,吓得自己打了个冷战。正巧江伊揉着
脖子看这边,见他外套脱到一半不动,直勾勾盯着自己,心中暗自得意,也不说
破,咳嗽一声问道:「你干什么脱衣服?」说着话,伸手上去帮他把衣服脱了下
来。装作不经意地用手划过他的颈根,又在他手背上轻触了一下,这才罢休。
  罗乐感觉到她手指尖的滑腻,又加上自己适才那万万不该的邪恶念头,不免
起了一层旖旎。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把外套扔给江伊,也不管她穿与不穿,
挂档启动,目视前方道:「不早了,陈杰在家该担心你了,咱们快走吧!」
  江伊把罗乐的外套盖在身上,深吸了口气,拨了拨零散在脸颊处的发丝,缓
缓道:「别挑头!到前面路口先左转、再右转。我老公没在家!」停了一停,见
罗乐没搭腔,又说道:「他在龙华东道那家棋牌室打牌呢!咱们拐几步,把他也
接上吧!」
  罗乐一听陈杰就在不远,心下大定。寻思着得把江伊赶快送回陈杰身边去,
不然怕心思开始活络了的自己真会对不起朋友。于是忙点头应允,驾车上路。一
路上,江伊几次和罗乐说话,罗乐只点头唯唯,也不敢多搭理她。
  此时已经夜深,路上来往的汽车屈指可数,又加罗乐车技精熟,不一会就拐
进了龙华东道。车子刚过道口的红绿灯,江伊就嘱咐道:「慢点慢点,这就要到
了!」
  罗乐依言放慢了速度,按江伊的指挥,在路边停了车。下车后四处张望,见
满街亮着的灯箱大多是饭店,却没有棋牌室的影子。纳闷地回身去看车子另一边
的江伊,只见她正举着电话在耳边,腻腻问了句:「老公,你在哪呢?我们到了!」
  罗乐见状,静心等待。耳听江伊连着嗯了几声,然后嗔道:「你可快点!打
完这圈就过来!我和罗乐在路东头第一家串店等你,饿死了都!好了好了,反正
别让我等太久!」
  江伊挂断,对罗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他这人就这样子,打起牌来什么都
顾不上。」抬手一指路边的店面:「咱们进去点些东西边吃边等吧?我忙了一晚
上,刚好也饿了。」
  陈杰爱牌如命,罗乐早就知道,此时除了腹诽他一顿,也别无他法,总不能
就这么把江伊撇下,于是只好跟随着进了串店。
  此时已然夜深,小店里的客人大多是下夜班的工人和出来吃夜宵的朋友,三
五成群地散座在大堂各处。一个服务员见二人进门,忙凑过来热情地招呼。罗乐
选了个靠墙的桌子,就准备招呼江伊坐下。江伊向他摆了摆手,问服务员道:「
二楼的小包间还有么?」
  服务员见是常来的客人,招呼得更加殷勤。领二人来在二楼包间里坐定,递
上菜单,又免费送了扎热饮,这才退出去让二人慢慢选菜。包间虽然被一桌四椅
填的满满,但装饰的很有特色,也远比一楼大堂温暖。罗乐四处打量一番,问江
伊道:「这地方不错,你和陈杰常来啊?」
  江伊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的选了些吃食,自己写了单子,招
呼服务员拿走。罗乐见江伊不言语,也乐得不交流,给两个人各满了杯热饮,静
静地品味。
  江伊把双肘架在桌上,捧了杯子递在唇边,一面轻啜一面暖手。七分袖的质
地上佳,深v领口随着她身体的前倾向外微微张开,露出胸前深邃的事业线和卡
在里面的钻石吊坠。
  罗乐的眼睛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只好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一发呆,
本已强被压下的妻子的种种又重上心头,使得他憋闷愤怒。放下杯子收回眼光,
发现江伊正玩味地看着自己。他不好躲避,也不好和她对视,只得让目光四处游
离。包间隔绝效果不是太好,楼下和二楼其他包间的喧闹隐隐传进来,更显得两
人之间的气氛静得颇为诡异。热饮下肚,驱走了寒气,两个人的脸全有点红扑扑
的。室内的温热,不太明亮的灯光,都让这小小的空间里漾起了些许暧昧。
  罗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正准备以催菜为理由起身离开时,江伊开口悠悠
道:「今天的事,你不会出卖我吧?」
  罗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怔,反问道:今天什么事?」
  江伊移开目光,摇了摇杯中的热饮:「怎么你们男人都这么喜欢装蒜呢?我
知道自己刚才在电话里露馅了,没能帮丹丹撒好这个谎。你明天不会告诉她是我
说漏嘴的吧?」
  罗乐没想到她主动提起这个,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情更是不佳。
江伊见罗乐不语,接着说道:「人生在世,就是玩玩闹闹,太认真的话你就输了。
男女之间,也就那点事,想开了也没什么。」
  罗乐闻言一惊,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你知道王梦丹晚上去做……做什么
事了?」
  江伊呵呵一笑,还没回答,服务员就敲门将吃的东西陆陆续续地送上了桌。
江伊拿起个鸡翅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好吃,好吃。」就这么把罗乐
的问题躲了过去。

第七章

  罗乐中午就没吃太饱,晚上这一番折腾下来,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可江伊
的话和态度让他憋闷的难受,看看桌上的肉串都觉得难以下咽。打开瓶啤酒自斟
自饮,冰凉的感觉顺着食道沉淀在胃里,似乎将难过都镇住了不少,罗乐叹口气
再喝,不多时酒瓶就见了底。
  江伊见他牛饮,也不拦阻,悠然自得地在一边吃吃喝喝。等罗乐扫荡了桌上
的几瓶酒,又高喊服务员上了不少,才用纸巾沾了沾嘴角,劝慰道:「你这是何
苦呢?女人都是天生的说谎专家,习惯就好了!」
  罗乐急酒入愁肠,眼前已经开始有些朦胧,此刻听了江伊的话,摇头道:
「你骗人!王梦丹是不骗人的……不骗我的!」
  江伊见他醉意已显,笑着挤兑道:「今晚这么大事,还不算骗你啊?」
  罗乐无言以对,羞恼道:「肯定是你骗我!说!是不是你骗我?」
  江伊看了看罗乐,认真道:「对啊,我就是骗了你!」
  罗乐虽醉,意识却还清醒,听到江伊坦然承认,霎时愣住,还没来得及进一
步反应,江伊已经笑道:「我骗你说我老公在附近打牌,把你诓来这里陪我,你
才看出来啊?」说着话,把脸凑近罗乐,看着他脸上的诧异,说道:「哦!没看
出来呀!会错意了?我刚才都说了,女人是天生的说谎专家,男人很难分辨的。」
  罗乐不想竟然着了江伊的道,心头一凛,对她是又气又恨。心里想着不能再
这么孤男寡女相处,于是摇摇晃晃站起来要走。江伊拦挡不住,只得跟着他下了
楼。结账出门,罗乐刚费力把车钥匙摸出来,就被江伊一把抢走。江伊紧走几步
打开副驾驶的门,对罗乐说:「你不能开车了,坐到这边来,我来开吧!」待罗
乐表示同意,与自己擦身而过钻进车里时,又在他耳边小声嘟囔道:「只是想找
个地方说说话,让你别出卖我,又不是要在饭店就吃了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么?」
  罗乐被冷风一打,脑子清醒了许多,听江伊语气里含着幽怨委屈,却再也不
敢相信她的话,半醉半醒地往座位上一倒,再也不动不语。江伊也不多说,关好
门驾车上路。
  江伊平日里虽不常开车,但驾驶技术倒还不错,没有普通女司机的恐怖,车
子行驶的十分平稳。罗乐歪躺在座位上,无论江伊说什么,打定主意只是不理。
开始时还只是假装迷糊,没多久便真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尿意将罗
乐憋醒。他忍耐再三,却终于敌不过道路漫长,撑起身子对江伊说:「靠边停一
下。」
  江伊抿嘴一笑,喵了一眼罗乐的裤裆,利落地将车停好,问道:「要不要我
帮你啊?」
  罗乐装作没听见,下车去找地方方便,谁知左右一看,一片漆黑,四周稍远
处都是灯火阑珊。再仔细观察,才发现竟已身在城东的大城山公园。尿意急迫,
他顾不上吃惊,摇晃着紧走几步,在一棵树下开闸放水。
  适才啤酒喝的太多,这尿意也是悠长。罗乐一边放着水,一边强迫自己清醒
头脑,以便把车开回城。不然,谁知道江伊的目的是不是要把自己带到海边的黎
县去!
  罗乐转着念头,抖了抖家伙准备提裤子,忽然,一只微凉的手从腰后绕过来,
一把攥住了他的命根子。罗乐措不及防,哎呦一声,下意识地撅着屁股向后躲避。
不想非但没躲开那只抓在下体的手,反而正撞进身后人怀里,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想挣扎又不敢动作太大,只得用双手提着裤子,急切道:「江伊,别闹!你这样
让我以后怎么见陈杰!」
  江伊趴在罗乐后背上,一只手紧紧扣在他的小腹前,另一只手紧握着罗乐胯
下渐渐充血长大的阴茎,鼻息粗重地答道:「我老公要是不知道,我敢对你做出
这种事么?」
  罗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道:「你放屁!这……这怎么可能?」
  江伊感觉自己的手一点点被罗乐的棒子撑开,拇指和中指的指尖竟然难以接
触,一颗心登时泡进了春水中,情欲汹涌。上下套弄了几下,鼻息粗重地腻道:
「他告诉我你的鸡吧大的吓人,又说想让我尝尝大鸡吧的厉害。他就是怕你不同
意,这才躲在家里,给我创造和你独处的机会。」口中说着话,松开了扣着罗乐
小腹的手,转到侧面,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和喉结,又搂住他的脖颈,继续说道
:「不然,你想想看。要是你媳妇那么晚才下班,你会不会不接?这会已经到了
凌晨,你会不会一点都不担心,连个电话都不打?
  罗乐语塞,记起那晚江伊偷进卧室时在床边说的话,只好默认了这几乎不可
能的事实。但从江伊的问话中回想起和王梦丹曾经的恩爱,本已被刺激硬起的阴
茎又软了下去。江伊感觉到手中小罗乐变化,蹲下身抱住大罗乐的膝盖弯,抬眼
道:「都是我不好,煞了风景!别瞎想了!让我帮你吹吹,看看你到底有多大!」
说罢,张口要含。
  罗乐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抵住江伊额头道:「别!」
  江伊感觉到罗乐手上的力道并不坚决,嘻嘻一笑,挺了挺脖子继续往前凑。
罗乐心里首鼠两端,嘴上嚅嗫道:「我……我才尿完尿,不干净……」
  江伊听罗乐这么说,喜翻了心思,含羞带喜地白了他一眼:「讨厌!我就是
喜欢这个味道!」
  江伊说完,就伸出丁香小舌,用舌尖在罗乐龟头上的缝隙处轻轻舔舐。每舔
完一下,就半仰着头媚眼如丝地向上看,编贝般的牙齿斜咬了下唇,满脸的欢喜。
一眼看罢,就又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己手中握着的阴茎龟头上,再度轻舔。如此周
而复始几番,忽然张口将整个龟头含在嘴里,用舌尖左右拨弄龟头和茎身相连的
那根系带。不多时,津唾间就多了股龟头缝隙渗出的滑涩。
  罗乐和王梦丹相处的久了,对性事也带了些轻微洁癖。见江伊舔舐自己刚放
过水的家伙已是觉得神奇,待她将自己鸡蛋大小的龟头一口含住时更是觉得不可
思议。平日里王梦丹从不让罗乐用阴茎以外的东西碰自己的下体,想让她如此时
江伊般为罗乐服务更是提也休提。罗乐首尝女人樱口滋味,那温热酥痒让他觉得
非常特别,而江伊眼神中蕴着的媚惑,俏脸上写着的任君采撷更是让他激动不已。
虽然陈杰支持江伊偷情这事让他觉得震惊,但也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结,使他略
放开了些怀抱,忐忑着享受。
  罗乐见江伊跪在自己身前,为自己卑微地服务,心中征服欲大起,试探着把
腰臀往前挺,想要更深入地占有身前跪着的这个性感美人。进逼了寸余,把少许
茎身送进美人嘴中。见江伊毫不抵挡,反而将口张的更大来配合自己的侵略,胆
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双手扶住江伊的头,学着黄片里的样子,把她温润的小嘴当
作女人腿间那狭涩曲折的通道,前后抽插起来。数十下后,见江伊的口腔虽然被
自己的阴茎胀满,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迷醉满足,于是再接再厉,大起胆子增加了
抽插力度。
  江伊唇舌不停地为罗乐服务,感觉到他终于从被动变做主动,心中喜不自胜,
舔咬加倍卖力,罗乐硕大的一根居然也被她吞下半条有余。随着罗乐动作的逐渐
疯狂,终于渐渐觉得力不从心,正想向后挣脱,整军再战,不料罗乐来了下猛的,
一下戳在喉头,呛得咳嗽连声。
  罗乐没有经验,以为江伊潜力无限,只顾自己舒爽不停。腿上忽然被推了一
把时还有些莫名其妙,听见江伊咳嗽,低头看见她眼角呛出的眼泪,这才明白是
自己鲁莽、唐突佳人,赶忙俯身连声探问。
  江伊擦了擦泪花,白了罗乐一眼,含笑佯嗔道:「你这人,猴急什么?整整
一晚的时间,还不都是你的!」说完,推他起身站直,自己依旧跪着执起他的阴
茎,一手捏头,一手握身,唇舌沿着系带一路向下,直直往茎根挂着的睾丸处滑
过去。罗乐被她那风情万种的一白一嗔迷倒,只觉此时再说什么话都是多余,于
是傻笑不答,静静等待着江伊再度服务。
  江伊唇舌湿滑,在阴茎上循环往复。唾液涂满茎身,被凉风一吹,再被一双
素手搓热,舒服得罗乐不知如何是好。江伊见他双手抓着裤子,把拳头握的紧紧,
闭目蹙眉,表情痛快焦灼,心知时候已到。于是双手发力,在茎身上搓揉了一番,
又在龟头上重重一吻,抬头瓮声道:「我要!」
  罗乐已经箭在弦上,江伊没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待听到
江伊这一个「我要」出口,哪里还忍耐的住!把手伸在江伊腋下,一使劲将她整
个人绰起来,紧紧地搂住,开始亲吻。
  江伊见罗乐终化身猛兽,心中欢喜,可分寸拿捏的却是极准。口中娇羞地喊
了声「不要」,身子随着他的力道依偎过去,扎在他怀里。感觉罗乐的吻雨点般
落在自己额头,于是抬脸把自己的嘴唇也送了过去。
  罗乐情惑当胸、欲火在小腹下升腾,一边亲一边用两只大手在江伊臀背上摩
挲。江伊的双手也放开了罗乐的阴茎,任它硬邦邦地在自己小腹上顶着,同样去
摸罗乐的股尖。两人互相搂抱,亲密无间。江伊的身子一直在罗乐怀中轻扭慢摇,
用两团乳肉不停的摩擦他的胸腹,将自己乳房上的嫣红乳头磨的渐渐硬起,下体
的春水已然浸透了内裤。罗乐鼻腔里都是江伊独有的女性芬芳,下体被她麻质短
裙蹭的快感频频、愈发坚硬。
  江伊松开抱着罗乐的双臂,一边探手往自己身后去解胸罩的扣子,一边跷脚
吻上罗乐的唇。可罗乐抱得非常紧,让她的双手很难往后背上够,双唇和罗乐的
嘴刚亲了几秒,罗乐就飞快闪开,转去亲吻她的耳垂。江伊两端受挫,心中一急,
把胸用力往前一挺,双手高举,交叉拽了自己衣肩,把上衣套头脱了下来,又将
胸罩向下一扒,急促喘息着连续问道:「大么?好看么?想要么?」
  罗乐只见过王梦丹的裸胸,并且只有那么一次,但估摸着是b c- 的罩杯,
在手中恰堪一握。此时清楚看见眼前这对大白兔随着江伊胸膛不断起伏,怕是有
d杯大小,又加有胸罩在下面托着,虽是裸露,却毫不外扩、依旧聚拢,看得他
兴奋难抑。顾不上答话,使手握住一个揉捏,用嘴含住另一个乳头,尽力舔咬起
来。
  江伊那晚劝解王梦丹时,曾和她交换过房事意见,此时感觉罗乐动作笨拙、
手段稀松,与自己揣测一般无二,自忖可以牢牢将他绑住,独家享用那硕大的家
伙,心下不禁暗暗得意。不久,左胸被罗乐吃的有些疼痛,两腿间又空虚黏滑的
要命,于是撒着娇把他推开,抬腿脱下内裤,背身弯腰把神秘处亮在他眼前:
「我不行了,你快来干我!」
  罗乐也早就难受的要死,可一直不见江伊言语,心下有些发怵,不敢主动求
欢。此刻见江伊如雌兽般亮出私处、蜜语相求,不由心花怒放,上前把住了江伊
蛮腰,直直把阴茎送到她小穴前。
  江伊感受到罗乐阴茎的热度,将腰塌下,翘臀撅的老高,只待它临幸。可罗
乐握着阴茎在洞口磨蹭两下,却不往里顶。心急如焚下正要主动相就,耳听罗乐
问道:「那个,我没有避孕套啊!」
  江伊失笑,向后将臀缝顶在坚硬如铁的阴茎上,催促道:「什么时候了,还
这么多事情!快来吧,我吃药了!」
  罗乐思维行动已成习惯,听江伊回答才恍然觉出自己呆傻,再不犹豫,嘿嘿
一笑,挺枪对准靶心,缓缓插入。
  江伊感觉到罗乐的阴茎一点点地进入自己的身子,虽然自己早已水漫金山,
但第一次迎接这么粗壮的家伙还是显得略为滞涩,隐隐约约地还有些疼痛。江伊
把大腿站的更开,以便更好的容纳。心里一会抱怨自己老公没长这么根要人命的
棒子,一会又兴奋于得了罗乐这么一个大家伙,就这么又痛又喜地接受了罗乐阴
茎的首次闯入。
  罗乐一点点把棒子挤进江伊的小穴之中,真的是「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
十步,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的阴茎被一层又一层的火热包裹,被一道又一道
褶皱摩擦,进出之间,水声大作,听在耳朵里,无比美妙。
  只过了几十下,江伊就开始适应罗乐的尺寸,从开始时的略有退让变作针尖
对麦芒般的激烈碰撞。两腿间鼓涨涨的,又酸又麻,带着小腹都要痉挛了一般。
蜜洞里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被铺平展开,然后用火热的磁石来回按摩,说不出的
熨贴受用。再连续被插了十几下,就觉得四肢百骸的感知都往小腹下、芳草中聚
集,氤氲不散,眼见就要轰地一下在宫颈口爆开。
  江伊正在紧要时候,忽然觉得有一股热浪打在了阴道尽头,被烫的「啊」地
一声叫了出来。音犹在耳,第二股热浪又来。虽然有了前次打头阵,但这第二股
明显更热,江伊又是「嗯」的一声呻吟。随着这两股以及后面继之而来的几股热
浪,江伊小腹的爆炸源渐渐散去,各归其位,烫的她浑身难受,却又无从宣泄。
阴道想收缩,可有没有了动力,无奈之下只得随它自己放松张开,体内插着的罗
乐的大家伙也渐渐的软了下去。
  罗乐今天窥了春宫、伤了感情、喝了急酒、受了引诱,刚才又第一次领略了
口交的妙处,精液从体内上升到枪口的速度要比往日快了太多太多。两分钟不到
就已坚持不住,在江伊体内一泄如注。他沉浸在放空带来的快感中,待阴茎完全
软下、从江伊体内滑出,才注意到身下伏着的女人脸上哀怨恼怒各半,正带着难
以表述的神情斜眼看过来。
  罗乐平日里和王梦丹行房,只是做设定流程般抽插不止,没什么花样可言。
今天对江伊也是如此,虽说时间上快了许多,可模样过程差不多也就是如此这般。
没觉得不对,所以也没什么表示。而江伊婚前便久经沙场,和陈杰两人的房事又
比罗王二人来的快活,九浅一深、四十八手,恨不得每天都操练一遍,时长也是
远胜。江伊此时一身骚肉块块难过,见罗乐杆子一样戳着,心里这气真是不打一
处来。转念想起自己本已在微信群三个姐妹中拔得头筹,谁知道一番精心策划却
遇上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更是气愤难平。没好气地接过罗乐递来的
衣服,三下五除二穿好。内裤湿漉漉的,弄的下体冰冷,干脆又脱下,扔进了一
边的草丛里。
  罗乐见江伊情状和她鄙夷眼光,心里也大致明白过来,伸手想搀江伊,江伊
却是不理,绕过他自顾自坐进了车里。罗乐见江伊进了副驾驶,自己在心里掂量
了一下,除去脚软以外,好像身子也没什么问题,折腾这一番之后,酒劲也几近
于无,于是怏怏地上车开动。车行不远,罗乐干咳了几声,软言道:「不好意思
啊!平时我……比今天要强一些……」
  江伊心中的气,还是因为高潮未至更多些,而不是对罗乐太多不满。虽说罗
乐表现不佳,但这第一个粗大家伙还是被自己斩获了。此刻身子春情已远,也就
不那么愤懑,于是看了看罗乐,调侃道:「没事,吃惯素的人,忽然吃肉是要闹
肚子的。」不待罗乐说话,又道:「今天的事你别瞎说去啊!他可不知道!」
  罗乐一怔,问道:「你说的是谁?」
  江伊整理衣服、裙角,又把凌乱的秀发整理好,悠然道:「陈杰。」
  罗乐听了,差点惊的掉了魂儿,一脚急刹把车停在了马路中央,大叫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伊没系安全带,整个人差点挤在挡风玻璃上。瞪了罗乐一眼,虚拍着胸脯
道:「我的老公,你的好兄弟,陈杰啊!下次急刹车说一声,吓死我了!」
  罗乐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看江伊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大吼道:
「你不是和我说他知道,并且怂恿你来找我的么?」
  江伊无奈的摊手,学罗乐在大城山公园时的语气:「这……这怎么可能?」
随后又不屑道:「罗乐,你别装好不好?咱俩这是你情我愿,别弄的和我强迫你
似的!你刚才那德行可是比老娘还爽!我看你又想上我又扭扭捏捏不说,这才给
你个台阶下,你别翻脸不认人啊!你听说过谁家老爷们能把自己媳妇推出去给人
家玩的?你要是连这话也信,那一准儿是疯了!」
  罗乐被噎的哑口无言,双手一边猛拍方向盘,一边嘶吼道:「我操!我就是个
傻逼!上了你的当!你让我以后怎么见陈杰?你让我有什么脸见他!」
  江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他发泄一通,把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柔声细语
地劝慰道:「别这么激动啦!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以后咱们多加小心,
没事的。」
  江伊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罗乐反倒更加羞恼。他一把打开江伊的手,指着她
鼻子骂道:「你这个贱货,还以后个屁!陈杰……我……」竟是不知说什么好,
言语难以为继,扬起手要打。
  江伊见他如此,非但不躲,反而把胸膛高高挺起道:「你打!敢打我就告诉
我老公,说你强奸我!你的东西还留在我身子里呢!你看我老公和警察信谁!」
见罗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动手,知道目的已达,又委身坐好:「婚前我
是有几个玩的朋友啦!可婚后我和他们都断了,再没联系过,只今天和你做了。
我是想和老公好好过日子的,现在也是。可我就是喜欢大的,他的又那么小,我
有什么办法?你是他兄弟,你来干我,总比我去找其他人要来的好些吧?你也不
用生这么大气,我保证以后不找别人就是!不过,前提是在我需要时,你要用你
那根大鸡巴让我爽。」

第八章

  罗乐无言以对,粗喘了半响,将高高举起的手扇在自己脸上,又指着江伊愤
然道:「你……你真他妈的不要脸!」
  江伊听他说话,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我不要脸?呸!你是还没见过不要脸
的呢吧?」转过脸又笑了笑,转回道:「好啦,快走吧!我今天的谎可就撒到凌
晨两点,过时间就该露馅了,你也不想的哦?」
  短短一个晚上,罗乐先被妻子背叛,转头又背叛了兄弟,心里像将五味瓶打
翻在一团乱麻里,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却了。可事到如今,没脑子的人也知道大错
已铸,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瞒得一时是一时了。
  罗乐心中有火,无处发泄,只好苦了油门踏板,端着方向盘几分钟就从城东
郊飞到了城西。车子拐进陈杰家的小区门口,刚好看到陈杰臂弯里搭着件女式羽
绒服,抱着膀子往外走。罗乐看见陈杰的身影,恨不得立即钻到车底下去。江伊
倒是坦然,放下车窗,招手喊道:「亲爱的,我在这儿呢!」
  陈杰眯着眼往声源看,见江伊在车里招手,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一边答应
着一边跑过来。先隔着车窗和罗乐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拉开车门,把羽绒服批在
江伊身上:「来,快穿上点,今天晚上可是够凉的。」待江伊下了车,又弯下腰
对罗乐说:「走,上楼吧!给嫂子打个电话,就别回去了。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啊?是不是新来那老总带着你吃喝嫖赌去啦?哈哈……
  罗乐见陈杰果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一波波涌上来,
强抑着开车逃跑的冲动干笑了两声,敷衍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陈杰感觉罗乐
和平时不同,又往车里探了探身子问道:「乐哥,你咋啦?」话才出口,就闻到
车厢里浓浓的酒味,惊讶道:「我靠,你真去喝酒啦?我说怎么觉得你反应这么
慢呢!快下来吧,酒驾再出点啥事!下来下来,上楼歇着去!」说着,就转过车
头去给罗乐开门。罗乐实在没脸面对陈杰,恨不得马上离开,可又拗不过诚心实
意的陈杰生拉硬拽,再加上自己真的是无处可去。只得任由他替自己停好车,跟
着夫妻俩上了楼。
  到了家江伊就钻进了卫生间洗漱,陈杰给罗乐沏了杯浓茶,坐着陪他聊天。
罗乐本就怀愧,陈杰问的又都是今晚去哪儿、做了什么、有没有找小姐之类的问
题,只得躲躲闪闪、闪烁其辞。陈杰见他精神不振,心想他肯定是生平第一次找
了小姐,觉得愧对王梦丹,于是又是一番调侃。就在罗乐即将崩溃时,江伊打开
卫生间的门斥道:「都几点啦?还不睡觉?有话不能明天再说啊?你不累,人家
罗乐又陪领导又开车的不累吗?」
  陈杰一向宠爱江伊,言听计从,此刻听了教训,不迭答应,跑回屋去拿被褥。
陈杰租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偶有朋友留宿,都睡在客厅的沙发床上。罗乐住过
一次,知道情况,于是起身来拽沙发垫。江伊往屋里走,路过罗乐身边,在他大
腿上轻轻扭了一记,又对他狡黠一笑,扭着屁股去了。罗乐怕陈杰看见,只吓了
个心惊胆颤,一丝暧昧的情绪也无。
  不一会,陈杰抱着东西出来,七手八脚铺好道:「乐哥,早点睡吧。今天照
顾我媳妇辛苦了,哪天有空请你和嫂子吃饭。」
  罗乐被他一句「照顾我媳妇」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瞪大了眼回头去看,陈
杰已经打着哈欠转身进了屋。他也不知陈杰是已经知情、故作一语双关,还是真
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战战兢兢躺下,竖着耳朵听卧室里夫妻俩的动静。
  陈杰家面积不大,沙发离卧室门也就是一米多的距离。门虽然关着,但声音
还是朦朦胧胧地传了出来。陈杰男声低,听着费力;江伊女声高,相对就清楚些。
夫妻俩先是嬉闹了片刻,然后陈杰说了句什么,江伊就一直咯咯笑,最后还了句
「讨厌死了」。陈杰也是一阵笑,接着好像问了个问题。江伊嗔道:「是啊是啊!
你自卑啊?我这里刚用过,你来看看是不是撑大了!」
  罗乐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子。陈杰夫妻的话让他又疑惑起来,不知道江伊之前
在车上说得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对于这个女人他根本无从琢磨,感觉自己是
被她完全摆布着的,然而内心里除了对朋友的愧疚,还藏了一份窃喜。毕竟是个
鲜活生动的少妇身体主动要求了自己,男人的自尊就不免满足。
  那边还在说着话,声音却低下去再也听不清楚。这时候酒劲上涌,头开始昏
沉沉的,脑子里却还翻滚着杂七杂八的念头。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却不敢睡。
这警惕心来自对江伊的戒备,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还会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这种警惕又夹杂了某种兴奋,说是潜意识里的渴望也不为过。那种朦胧的渴望究
竟是什么?罗乐不敢仔细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杰夫妻房间里早没了响动,黑暗
的客厅里只有桌子上充电器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发着红色光点,安静得有些让人窒
息。又撑着熬了一会儿,罗乐确定今晚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了,紧绷着的神经也
松懈下来。他把身体蜷缩起来,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刚合上眼,就听
见陈杰卧室的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罗乐下意识猛地坐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出来的真是江伊。卧室里的床头灯还开着,橘红色的微弱光线从房间里射出
来,照在江伊只穿了内裤胸罩的身体上。她的腰十分细,丰满的臀部往上就形成
了一条弧度陡峭的曲线,两条长腿绷得笔直,灯光把两腿之间的缝隙也投射得清
清楚楚。
  江伊看到了罗乐坐起来,却丝毫没犹豫地冲着他走过来。她赤着脚,走过来
的姿势却娉娉婷婷,好像在故意将自己的身体展现给罗乐看一样。
  罗乐紧张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因为江伊
后面的门还开着,甚至能看到大半张床,连同陈杰睡得歪斜的身体。江伊走到他
跟前,微微弯下腰,把自己的脸凑到他跟前,几乎只有一厘米的距离。罗乐急促
的呼吸着,也清楚地感受到了江伊喷在自己嘴唇上的气息。鼻孔里是一股淡淡的
脂粉味道。他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江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双掌来,捧住了罗乐的脸,修长的十指
光滑却有些冰凉。她亲昵地晃了晃罗乐的头,然后在他嘴上吻了一下。嘴唇的碰
触很轻柔,一触即退。然后用低低的声音问罗乐:「奸夫你还不睡?等我吗?」
  罗乐赶紧用手拉开江伊的胳膊,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最好的
朋友陈杰就睡在对面不到十米的地方,而他的老婆这时候正调戏自己!在他的人
生里,根本从来都没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他只想江伊赶紧走开,走得越远越好。
但江伊根本没有走开的意思,顺势把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胸口,让他的手掌包裹
住一边丰满柔软的乳房。她的手按在他手背上,强迫他用力压下去,直到手指陷
进胸罩的边缘。
  她的另一只手蛇一样伸下去,灵巧地钻到了罗乐双腿间,撩拨着他的那条长
处。她的手动得非常快,准确而熟练,片刻的功夫罗乐下面就有了反应,不可抑
止地硬了起来。
  虽然今晚已经在江伊身体里泄了一回,但此时的罗乐却比在野外时更加敏感
兴奋。江伊的撩拨挑逗如同一剂强烈的春药,让他体内的欲火熊熊燃烧。蓦地,
不远处陈杰起了阵鼾声,好似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使他在迷乱中瞬间清醒。
  江伊的手开始抓着他的家伙上下套弄,屋内陈杰的鼾声渐渐低了下去。此消
彼长之下,罗乐残存的理智被潮水般的欲望淹没,按在女人乳房上的手开始主动
起来,将胸罩下的那团软肉捏的没了样子。江伊感知到罗乐的变化,松开手挺起
胸由他任意施为。
  风紧,夜深,屋内禁忌春色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卧室里陈杰的鼾声陡然停
止,咂嘴叹了口气,紧接着含混的说了句什么。罗乐被吓得半死,从沙发上一跃
而起,远远跳开。江伊身子也是一紧,回头看了看,再转回来低声笑道:「看你
那点胆子,怎么能做得个好奸夫?梦话罢了,都把你吓成了什么!我和你在一起,
老公那边没事,倒是迟早被你吓出病来。」说着话,就那么扭动着身子,四肢着
地地沿着沙发往罗乐这边爬过来。
  罗乐此时虽然消了大半欲望,可见了江伊举动魅惑,又不由自主地勃起。江
伊看见他下身支起的帐篷,心中欢喜,如同一只看到骨头的小狗,摇头摆尾地把
小嘴凑了过去。眼见骨头与嘴即将隔着内裤亲密接触,屋内的陈杰翻了个身,手
打在床上,没摸到江伊,于是半梦半醒地喊道:「老婆,老婆!」
  江伊毫不迟疑,答道:「别鬼叫鬼叫的,罗乐睡得正香呢!别吵醒了他!」
说着,带着一脸失望下沙发回了卧室,上床后嘟囔道:「起个夜你也不让我清闲,
真是烦死人了!」
  陈杰哼哼两声算是回答,屋内就又没了动静。江伊适才那两句话说得睡意十
足,将起夜的感觉模仿的惟妙惟肖,若不是罗乐一直看着她如何表演,肯定也被
骗得死死的。他的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无力感,被江伊随意摆弄的感觉更甚方才。
另外,心中那难言的渴望也被江伊挑逗的更加旺盛,让他难以自控。
  罗乐无助地蹲在沙发的一角,双腿紧紧地夹着一直硬着的阴茎,眼睛死死地
盯着卧室的方向。卧室的门没有关,昏黄的床头灯如同怪兽的眼睛,带着嘲弄与
他对视,不肯退让分毫。屋子里,两个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再也没了其他动
静。罗乐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屋内的陈设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窗外的夜色逐渐退去,青白的光亮从窗帘缝隙中一点点挤进来。罗乐的头从
沙发扶手上滑落,猛地一垂,瞬间惊醒。抬眼见天色已明,又看到屋内的夫妻俩
紧紧相拥、睡得正香,心内暗自庆幸,转念又添了些许失落。起身活动了一下发
麻的腿脚,三下五除二穿了衣裤,尽量轻地从外面关了门,飞快离去。
  开车在路边小店大吃了一顿早餐,久违的饱腹感填满了辘辘饥肠,好似也让
一直飘在半空的心安定了许多。车存地库,人上电梯。显示屏的数字刚变成1,
电梯门开,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哈哈,带着眼屎的大熊猫!」
  罗乐循声看去,只见唐嫣正伸着一只葱白也似的手指对着自己巧笑嫣然。他
知道自己没有洗漱,却不知道自己竟然会糟糕到如此程度。回身对着铮明如镜的
电梯厢壁一照,果然眼圈发黑,胡渣满面,幸好头发留的不长,没有太过凌乱,
不然简直和街边讨钱的流浪汉一模一样。
  唐嫣回身看看,见没有其他人过来,赶忙蹦进电梯里,飞快点击关门的按钮。
待门关梯行,凑到罗乐身边,斜睨着他说道:「昨晚下班你又没送我……我长得
丑到让你讨厌了么?」说完,垂泪欲滴。
  罗乐慌乱摇手,舌头却在嘴里打了结,除了「不是」两个字,什么都说不出。
正着急,忽然见唐嫣拍手嬉笑起来,这才知道上了当,气愤地道:「你们女人又
会骗人又会演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真是要命!」
  唐嫣见他有些恼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罗乐把对另两个女人的气都撒在
了唐嫣身上,话一出口也知重了,却不好意思马上拉下脸道歉。电梯里一片静默,
只有缆绳绞动的声音偶尔响起。也不知唐嫣用了什么牌子的香水,初时只是觉得
浓醇,不久即变作淡淡的花果香,最后又成了某种浴液的味道。香气唤起了罗乐
昨晚对江伊身体的嗅觉记忆,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起来。可记起那时躺在床
上梦呓的陈杰,心里又是一阵无地自容。
  罗乐胡思乱想的工夫,电梯已经到了十九层。提示铃「叮」地一声响,唐嫣
抓住他的衣袖道:「来,我帮你收拾收拾,不然你真是没法见人。」不给罗乐丝
毫的反驳机会,拽着他直奔卫生间。
  此时离上班时间已然不远,公司同事有好多已经到了,三五成群地聊着天,
显得颇为热闹。罗乐怕同事看到两人拉扯,几次挣脱,唐嫣又满不在乎地几次伸
手拉住。直到卫生间外的洗手处,才放开罗乐衣袖,从包里掏出湿纸巾给他擦脸。
罗乐不允,自己用手接了水笼头的水随便洗了两把。唐嫣将纸巾换湿为干,递在
罗乐手上,看着他擦拭,忽然问道:「昨晚和女朋友吵架了?」
  罗乐一怔,随后掩饰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女朋友。」
  唐嫣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拿出随身的小木梳帮罗乐梳头。罗乐拒绝,唐
嫣坚持。罗乐想着刚才电梯里的歉意,看看四周无人,也就存心讨好地随了她。
唐嫣娇小,踮脚站在罗乐侧后,一手扶着他肩膀,另一只手帮他梳理。她梳得极
仔细,先从左到右把发丝梳通顺,又沿着罗乐常分的线条一点点梳得服帖。对着
镜子看看,撇嘴表示不佳,改作用手将头发抓得松散。罗乐直视着镜子,看到唐
嫣的鼻尖和樱唇离自己极近,有几次险些与自己颈部的肌肤相触,于是僵直着身
子,不敢稍动。唐嫣的精神专注,神态温柔,感觉就像是妻子在为即将出门的丈
夫整理仪容。
  罗乐看着忙忙碌碌的唐嫣,精神有些恍惚,看见她张嘴说了什么,却没有听
清,忙问道:「你说什么?」
  唐嫣停了梳理,把手搭上他另一边肩膀,笑道:「别装傻!我问你,你女朋
友有没有像我这样帮你梳过头发?」
  罗乐下意识摇头,接着马上就反应过来,补充道:「都说了,我没有女朋友!」
  唐嫣听了罗乐回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你这个大
骗子!活该!」
  罗乐诧异,扭头去看唐嫣,却见王梦丹站在女卫生间门口,满面寒霜。
  罗乐一下子呆住,不知该做何反应。王梦丹也是一动不动,双手抓着裙摆强
作平静。唐嫣瞟了瞟王梦丹,如同完成一项任务般长吁了一口气,掸了掸罗乐臂
上胸前那或有或无的尘土,对他笑道:「乐哥,你先忙,晚上我还是等你哦!」
说完,收起东西潇潇洒洒地走了。
  罗乐听唐嫣说出那句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心里就知道要糟。果然,唐嫣刚转
身,王梦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她把盯着罗乐的眼神向上挪,黑眼珠左右转着,
长长地睫毛轻微的抖动,眼角处的几根已经打湿成了一绺,只是强抑着不让泪水
流下。
  罗乐见她伤心,心中一阵难过,但自己终于用偷情报复了妻子的隐瞒和不忠,
又难免有些快感。虽然王梦丹误会了昨晚他夜不归宿的对象和地点,但事情却是
实打实的发生了,并且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复杂些,倒也不算冤枉。江伊大胆、火
辣,如果不是陈杰的妻子,简直就是个绝佳的婚外情对象。只是被捉摸不透的她
吃了个死死的,以后恐怕还要被迫着对不起兄弟,怎么想都有点得不偿失……
  罗乐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已经远远脱离了眼前正对着的王梦丹。王梦丹见罗
乐表情变幻不定,却始终不发一言,心中气苦。昨夜罗乐彻夜未归,电话又不接,
害自己担心整夜,听唐嫣那话头,竟是去了她家过夜,不禁妒恨交杂。正切齿时,
见罗乐脸上又显得颇为为难,想起自己有事瞒他在先,不由心头一软,拭了拭眼
角问道:「你昨晚去哪儿了?我等了你整晚,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你……你在
谁家过的夜?为什么不回家?」
  王梦丹虽然已经心软,但嫉恨尚在,昨晚吵架又是余韵未了,因此越往后说
语气就越不怎么好。罗乐被王梦丹第一句话打断思绪,见她一脸倦容,暗暗自责。
妻子生气,这在以前是天大的事,必要哄到她破涕为笑才有余暇顾及其他。可刚
才自己居然在想其他的事情,简直是罪大恶极。可听到后来,一句句质问般的话
语让他心烦意乱,又想到昨晚妻子变相默认了的事实,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拗着
性子道:「去哪里了?在谁家过的夜?嘿嘿……那是不能告诉你的秘密!家里有
你这样的人,我不愿意回去!以后我用不着你等!」
  王梦丹没料到罗乐会这么对自己说话,愣了一愣,一直噙着的眼泪终于一颗
颗落了下来,却不肯走,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带着委屈看着罗乐。罗乐见她梨
花带雨,心下不忍,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走廊里传来了同事说话的声音。
王梦丹听见有人来,飞快地将泪擦去,低头又跑回了女卫生间。罗乐等了很久也
不见她出来,只得作罢离去。
  罗乐闷闷不乐地往综合部走,远远看见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着,这才想起自
己还有桩偷窥的事没有了结。昨夜虽然无比漫长,但这件事才是后面所有问题的
引子。罗乐站在通道里,看着总办的方向陷入思考。他拿不准窦总床上的女人究
竟是不是自己的妻子,如果是,他会毫不犹豫地痛打窦总一顿;如果不是,他的
偷窥就变成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他没有证据,所以不愿莽撞。可要是不搞清楚,
怕是又难以安寝。就在两难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第九章

  罗乐吓了一跳,还没回身,窦总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你来的正好,跟
我过来一下。」
  窦总本就是个比较严肃的人,此时的语气里更是含着些许怒火,听上去硬梆
梆的。说完话,脚步匆匆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罗乐拿不准昨夜和窦总在一起女
人是不是王梦丹,更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自己,下不定决心翻脸,于是就有了
些忐忑。但事已至此,躲躲闪闪是没用的,只好硬着头皮跟上窦总的脚步,直面
鲜血淋漓的真相,亦或让人羞愧的斥责。
  窦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示意罗乐关门坐下,便再也不发一言,只是以手
支颌,沉默不语。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压的罗乐有些透不过气来。
面对着这个可能玩弄了自己妻子的男人,却仍然被对方的气势死死压制,这让罗
乐有些羞恼难堪,隐隐的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身子里流窜。这让他的心
跳的很快,却又很压抑。
  终于,窦总长出了一口气,打破了即将变成固体的空间。他凝视着罗乐的眼
睛,一字一句地问道:「罗乐,我可以相信你吗?」顿了顿又补充道:「毫无保
留地相信!」
  罗乐不知道窦总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这与他适才在脑子里转的鱼死网破或
涕泣道歉完全不在一个路子上,瞬间有些发懵。窦总见他莫名其妙的望着自己,
于是针锋相对地逼视着他,似乎要看透他的心思。罗乐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咽了
口唾沫应付道:「窦总您一直对我很好,我心里是很感激的。」
  这话还有后半句——但是你如果睡了我老婆,我就弄死你。
  王梦丹虽然默认了与人有染,但罗乐不能确定她究竟是和窦总还是其他什么
人。既然搞不清状况,便决定后发制人,于是把后半句话留在了肚子里。窦总似
乎对罗乐的答案很满意,一直僵着的面容略有松动,摇了摇手道:「我确实有意
培养,但前面那些还根本算不上对你关照,只是一个上级对身边人应有的关怀。
真正的好,应该从今天开始。而且,不应该是单方面的,而是互相。」
  窦总说到这里就停了口,眼神放远,似乎在斟酌下面要说的话。罗乐心里咯
噔一下,心想:「他这是要和我摊牌啊!我一个小小的司机拿什么对他好?看来
昨天床上的女人就是我老婆无疑了!今天他听我老婆说我知道了她的事,于是先
一步找我,想用利益让我保持沉默,对他和我老婆的关系视而不见。我……该不
该听听他的条件呢?」
  听条件这个念头刚刚闪现,一个词就清清楚楚地在他脑子里冒出来——卖妻
求荣。四个字如针般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对自己这个念头惭愧不已,觉得刚才那
一瞬间自己不但亵渎了妻子,更亵渎了自己的人格。他霍地站起,紧握双拳,向
前几步来在窦总的办公桌前,切齿道:「有话你就说出来,不要吞吞吐吐的!」
他的腰身绷紧,只等窦总说出自以为丰厚的诱惑,就扑上去狠命地揍他。
  窦总听罗乐语气有变,与平时的维诺尊敬大有不同,收回眼光玩味地看了看
他的身姿动作,忽然笑了起来。罗乐被他笑的莫名其妙,蓄满的气势散了不少。
窦总见罗乐一脸纳闷,站起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头,赞许道:「你啊!这冲动的样
子还真让我想起年轻当兵时那些热血时光!放松,放松,不是让你帮我去打架。
呵呵……好!我没看错你!来,坐下听我说,我有件私密的事要你去办。我把它
当成对你忠诚度的一个考验,也希望是你我互相信任,互相关照的开始。」
  罗乐听的一头雾水,但窦总的话语和动作中透着的那份坦然让他知道,自己
肯定是会错了意。此时见窦总也误会了自己的话,忙就坡下驴,又词不达意地激
昂了几句,才顺着他的力气坐在沙发上。窦总按罗乐坐倒,自己也坐在他对面的
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在膝盖上,又沉默了片刻,才咂咂嘴道:「昨晚
下班之后,有一个很亲密的朋友从北京来公司看我。我们在里间休息了一下,却
被人……偷窥了。我当场抓住了他,并且和他谈好了条件,让他离职了……」
  罗乐听到这里,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一直担心的两件事情均已无忧,
昨天床上肯定不是王梦丹,窦总也不知道自己来过。惊的是屋里居然还有个人和
自己同时在偷窥。他忽然想起自己进到办公室里时,休息间的门是敞了个缝隙的。
这说明那人是先自己一步进的办公室,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落在了那人眼中,
尤其是拿着球杆差点就冲进去的那一幕。他不知道那人是谁,更不知那人会不会
出卖自己,心里又变得忐忑起来。
  窦总见罗乐面上变颜变色,以为他急自己之急、气自己之气,微微点头,继
续道:「可是,偷窥的有两个人,还有一个跑了。被抓住的这个一口咬定不认识
那个人,但是如果不是咱们公司内部的人,是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这层楼的,
所以他肯定在撒谎。想找到这个人并不难,因为前台和电梯那里都装了监控,可
我不方便出面去查,希望你能帮我做这件事情。」
  窦总说完这些话,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向后靠了靠,将一只手臂斜搭在了
沙发背上:「我刚来唐城分公司不久,希望能有个良好的形象,也不希望这事闹
大。你帮我找到这个人,以我的名义和他谈好条件,让他静悄悄离开,保密的事
也一并谈好。另外,让他留下书面的东西给你,而你不能在他那里有任何证据留
下。你明白我意思么?」
  罗乐听到中间时,又吓得不轻,待听完全部,反而放松了大半。那人咬定不
认识自己,说不定屋子里面黑,真的是没看清楚自己的样貌。而让做贼的人去捉
贼,结果更是可想而知,除了让谁来顶这个雷要费些脑筋以外,其他的都不是问
题。他满口应承下来,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准备去做事。窦总喊住他,笑道
:「你先回综合部待会,过十分钟二十分钟的再去查监控,我打个电话让保安部
全力配合你。但是记住,不要有第二个人在场。还有,你做司机很辛苦,每天都
不能按时的上下班。从这个月开始,每月给你加三千块补助,发现金给你。行了,
去吧,没事了。」
  三千?
  罗乐装作镇定,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作为封口费,这已经远超他的心理
预期,尤其是对他这个本身就是贼的人来说,不罚已是侥幸,得奖更是意外之喜。
这笔所谓的津贴比他月工资的半数还多,现金的形式可以保证钱直接到他手里,
不用留下任何记录。这也就意味着,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私房钱。
  罗乐向窦总表示了感谢,关门离开。走在公司里,顿时觉得腰杆都挺直了许
多。以前手头紧,和同事吃个饭都扣扣索索的,上次和唐嫣去吃饭时更是提心吊
胆。想起唐嫣,罗乐就想起上次吃饭时被她偷偷结了的饭钱,寻思着一定要回请
一顿,不能占女人的便宜。可一想到刚才卫生间外她那亲昵的动作和诡异的耳语,
又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莫非她知道了我和王梦丹的事?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罗乐琢磨着这
个问题,脑海中又现出王梦丹那张倔强而哀伤的面容,接着想到他们两个共同筑
起的爱巢,想起他们共同负担着的那笔房屋贷款。几乎是瞬间,他就决定将那三
千块津贴交给妻子,让家里的生活可以宽松些,也可以让她省些心思。可转念又
是自嘲的一笑,在心里对自己说:「罗乐,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值得你付出一切
的她了。你得学着对自己好点!」
  罗乐拿定了主意,脚步随怎么也轻快不起来。他对王梦丹的付出已经成了一
种习惯,如今决心不再给予,竟有些犯贱般的难过。走着走着,人事部的情形出
现在眼前。那个文昊手舞足蹈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范芳哈哈大笑,王梦丹
也在一旁笑意盎然,全没有刚才卫生间门前的悲戚样子。罗乐想起江伊那句「女
人都是天生的说谎专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庆幸自己刚才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快步离开。他心里烦乱,也就没回办公室,去卫生间抽了根烟,就直接去了b1
层的保安部。
  保安队长姓史,是一名退伍军人,和罗乐身高仿佛,但看上去要显得壮健的
多。他已接过窦总打来的电话,此时见罗乐到了,便把他让进监控室。教了他如
何简单操作,转身关门就走,把罗乐独个留在了屋里。
  罗乐心知肚明那逃跑的人就是自己,此时看监控,心中有的只是对昨晚主角
为谁的好奇。此时再无他人在侧,于是决定把时间调的稍早些,先看看那女人的
庐山真面目,然后再把楼道里那对男女抓出来。按照史队长的教授,把监控录像
调到昨晚下班前,全神贯注地盯着。果然,在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之后,有一个
女人出电梯,左右张望了一下,往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不过可惜,那女人
头上围了纱巾,又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走姿动作也十分普通、没有特点,分辨
不出究竟是不是认识的人。罗乐无奈摇头,继续往下看。过了不久,已经离开的
唐嫣又坐电梯回到公司,四处转悠了一番,又到打卡机那里查了查打卡记录,然
后重重地跺了跺脚,气鼓鼓地坐电梯离开了。
  罗乐知道唐嫣是在地库和公司来回地寻找自己,跺脚生气是因为她忘记了自
己是不需要打卡的,因此在打卡机里没有痕迹。罗乐把唐嫣跺脚离去的镜头放了
好几遍,如同报了早上被她耍弄的一箭之仇,得意地笑了半响,才发觉举动如同
自我欺骗的阿q,尴尬地挠了挠头,接着往下看去。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空无一人的监控中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西装
革履,正是人事部的总监赵若铭。他没有按电梯,而是直接进了防火梯的楼梯间。
罗乐精神一振,知道戏肉就要来了,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连眼都不眨一下。过
了一分钟不到,一个女人也走进了监控中。她扶着楼梯间的门回头巡视,一张俏
脸恰好映入罗乐的眼帘。
  范芳!
  居然是平日里一直文文静静、对男同事不苟言笑的范芳!
  罗乐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已经落伍了,原来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了是个人就
会偷情的时代,只有自己还傻傻的守着拥一爱而终老的念头。罗乐还没从惊讶的
情绪中缓过来,更惊讶的事情又出现在了监控里——文昊随后也鬼鬼祟祟地钻进
了楼梯间。
  「这……三个人……这……」罗乐的脑子彻底短路了,他无法想象日本爱情
动作片里的情节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而且自己当时还几乎撞破了这段别样的奸
情。范芳的男朋友来公司接过她几次,小伙子文质彬彬的,和范芳颇为相配。范
芳对他的亲昵也如同发自内心,可是转身就给他结结实实地扣了一顶高高的绿帽
子在头上。罗乐很为范芳的男友惋惜,转念又觉得两个男人同时亮着家伙前后夹
攻一个女人的画面颇有冲击力。正当他对无法看到楼梯间发生的事心痒难耐时,
监控中又来了一个女人,虽然一直背对着监控探头,罗乐却清清楚楚地认出了她。
  因为那是自己的妻子,一举一动实在太过熟悉。
  罗乐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窟,口中喘出的气似乎都把嘴唇嘘得发凉。镜头里的
王梦丹也如同被冰冻住了一般,双脚定在楼梯间的防火门外一动不动。她歪头去
听楼梯间里的声音,动作与她在家中把耳朵贴在罗乐胸口听心跳时一模一样,只
是不知她的脸上是不是也如那时一样带着俏皮,亦或带着的是向往淫乱的表情。
镜头内外的时间仿佛同时停顿,静静等待着下一刻那已经发生的未知。
  王梦丹没有站立很久,只是几十秒工夫就挺胸吁气,继而双肩一沉,义无反
顾地进了楼梯间。罗乐傻愣愣地盯着监控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原来王梦丹所
谓的「不算」指的就是这个!偷会奸夫才是戴绿帽,众人淫乱不算!那这又算什
么?在道德约束范围之外,成年男女自行寻找不可为人知的快乐么?刚刚还在为
范芳的男友惋惜,此刻自己却成了应该被惋惜的对象,那非常有视觉冲击力的一
幕也迅速在脑海中变成丑陋不堪。这是老天在开玩笑,还是用残酷的方式告诉自
己天道好还?
  罗乐想到昨晚自己与这段奸情擦肩而过,只差了毫厘便会揭破妻子的真面目,
不由有些懊恼。但想到可能会看到比想象中妻子偷情场景恶劣无数倍的多p场面,
又觉得有些后怕。他受不了那样的刺激,恐怕会当场疯掉,即便是现在看到,依
然感觉十分抓狂。王梦丹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让他怀疑人生的惊喜,同时一次又
一次地无情碾轧他承受能力的底线,让他从内心最深处生出绝望的无力感。
  此时,罗乐的脑海里全是王梦丹同时与两个男人交媾的情形,但是他却再生
不起如昨夜般杀人的念头。当一个人万分坚定的信仰和爱情在短时间内一再被信
仰和爱情本身数次摧残,那他能做的恐怕只有放弃,转而在生活中寻找另外的光
明与快乐。
  罗乐一瞬不瞬地盯着监视器里的防火门,期待着王梦丹能在短时间内走出来。
但直到他在监控中看到来等电梯的自己,防火门依旧纹丝未动。他看着监视器里
的自己愕然回头,想起那时听到的销魂呻吟是出自王梦丹和范芳之口。监视器里
的罗乐与楼梯间渐行渐远,而监视器外的他却只能呆坐在椅子里感叹命运的作弄。
  罗乐消失在监控之外,又提着裤子疯狂地跑回来。四十多分钟的时间,监视
器里面如同摆了一张照片,没有任何变化。罗乐看着自己冲进了楼梯间,想着当
时听到的嘈杂脚步。那确实不该是两个人能够制造的凌乱,只是当时自己太慌张,
根本没有细想。他不敢想象这四十分钟里在楼梯间内发生了多么淫乱的事情,尤
其是自己的妻子在里面做了女主角,那会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罗乐不想死,只想要用酒把自己喝到醉死。不!他想要一个女人,或者许多
女人,用淫乱至死的方式来报答以这种方式对待自己的妻子。
  罗乐正萎靡着,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拿出一看,吓了一跳。电话上一
张巧笑倩嫣的照片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最下方写着唐嫣的名字和号码。罗乐忽
然想起昨天在鸿宴饭庄吃午饭时,唐嫣拿着他的手机好一阵鼓捣,这才醒悟过来
她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手机的来电显示里。无精打采地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
唐嫣甜腻的声音:「罗乐哥,吃饭啦!」
  罗乐此时心里都是愤怒和淫邪的念头,哪有什么吃饭的心思,没好气地应道
:「忙着呢,不吃!」
  唐嫣好像听出了罗乐的不快,静默了一会,无辜地「哦」了一声,就再也没
了动静。电话却也不挂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自己的气息喷在话筒上,发
出呼呼的风声。
  唐嫣那一声「哦」拖了些长音,让罗乐感觉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小妹受了委屈,
在和自己撒娇一样。那边唐嫣不挂,他也不忍心挂断,就那么举着电话听,结果
被话筒里的风声吹了个心烦意乱。想起唐嫣的娇小甜美以及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下
偶尔一露峥嵘的狡黠,罗乐有些气愤,更有些不甘。江伊身经百战,不是她的对
手也就罢了,居然又被唐嫣这么个小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情何以堪。心里
的邪恶涌上来,故意嘿嘿笑了两声道:「我晚上没地方住了,一起吃晚饭,然后
住你家怎么样?」
  电话另一头的唐嫣竟是丝毫没犹豫,欢喜道:「好啊好啊!那我先去吃饭了,
晚上下班再找你!」稍顿了顿,又说道:「罗乐哥,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不想打
扰你,不是找不到你。晚上你如果敢再躲着我悄悄跑了,别怪我打爆你的电话!」
说完,也不管罗乐还要不要说话,自顾自挂断了手机。
  罗乐本以为唐嫣在已经确认王梦丹是自己女朋友的情况下,怎么也会有所收
敛,被自己的直白吓到,万没想到她会如此欢天喜地。这下难受的人变成了主动
邀约的自己,无异于作茧自缚。监视器里的画面再次变作静止的照片,可罗乐的
心里同样再次起了波澜。刚刚意图用淫乱至死的方式来报复社会的他,此时心里
想着的只有一件事——要不要上了唐嫣呢上?唐嫣身份成谜,连窦总都对她无比
宠溺,谁知道上了会不会搞出什么承受不起的后果来。
  不上?罗乐心防已被现实击得粉碎,晚上如果真的如约而去,他自问当不了
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罗乐心里转着这个两难的念头,手上飞快地将刚才看过那时段的监控调出,
毫不犹豫地删除。他不想留下昨夜的任何证据,无论是关于自己的,还是关于王
梦丹的。他希望删除之后,自己就也可以跟着忘记,可若不用上不上唐嫣这个问
题填满自己的脑子,王梦丹推开防火门时的坚定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他对楼
梯间内的想像也会跟着越来越荒淫无稽。
  罗乐用力向后靠,把自己的身体深深地埋在监控室的转椅里,强迫自己思考
一些类似于上唐嫣这种问题。他从唐嫣想到做爱,从做爱想到江伊,从江伊想到
陈杰,从陈杰想到幼儿园,从幼儿园又想到窦总,转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转回了
昨夜的监控里。他恼火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监视器都跟着摇晃起来。手掌
传来的痛感让他的思绪暂时停滞,但没过几秒,又生出了新的好奇。
  在总经理办公室偷窥的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第十章

  罗乐调出被自己删除那段之后的一段录像,正准备快进观看,史队长敲门带
着两个保安走了进来,面露难色道:「乐哥,我们离开监视器的时间确实有点长
了。写字楼这么大,楼下又有商场,万一发生点什么事而我们又没第一时间发现,
实在是不好说。你看能不能分个显示器给你查找,让我们这两个兄弟恢复工作状
态啊?我保证他们不会偷看!」
  罗乐看了看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单独在监控室里待了近两个小时。好在该
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于是压下心中的好奇,赶忙起身告辞。到写字楼对面买了两
条好烟,不理史队长的推辞,把烟塞到他怀里,这才回了十九层。
  罗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稍作考虑就把文昊列为了自己的最佳陷害
对象。赵若铭和文昊是与王梦丹淫乱的两个人渣,全都死不足惜。但二人相比,
文昊在公司的地位、资历和工作的可替代性上来说,都与赵若铭不在一个档次上。
赶走他,窦总不会有任何顾忌,罗乐自己也可以顺带为夺妻之仇收回点利息。留
着赵若铭这难啃的骨头,慢慢再寻找机会。实在不行,就趁着月黑风高打断他的
腿。总之,奸夫绝不能放过,至于对妻子的处置,就用自己以后的风流快活寻个
平衡吧!
  罗乐心里得出这个想法,不由摇头苦笑。虽然他觉得自己很贱,但心里确实
依旧舍不得动王梦丹一根手指头。
  「这就是我曾经无比崇尚的卑贱爱情!」罗乐愤愤不平地想着,忽然觉得有
些饿了。生理上,心理上,都很饥渴。
  罗乐先去总经理办公室报告了情况和事情的进度,在得到窦总「明天再和文
昊谈」的指示后,下楼买了两个驴肉火烧填肚子。把最后一口鸡蛋汤倒进嘴里,
眯着眼看窗外的明媚阳光,感觉晚上与唐嫣的约会好像也没什么可怕。
  奸夫已经现身,罗乐就再没必要再到茶水间蹲守。虽然还不知道那天妻子手
机中的微信是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个发的,但是那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
个都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至于王梦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罗乐依旧舍不得伤
害她,却也没了什么挽回的念头。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交给时间去安排。现在
他要操心的,是晚上和唐嫣的晚饭。
  窦总的封口津贴还是画饼,是不是在月底和薪水一起发放,罗乐也不好意思
去问,如今兜里妻子给的几百块零花钱只剩了买烟后的几十大元。晚上如果唐嫣
又提出鸿宴饭庄一游,那结账时他肯定要被人当作吃霸王餐的打出来。无奈之下,
只好决定去借钱。同办公室的同事大多已婚,罗乐一圈张罗下来,愣是连一张红
色的毛爷爷都没见到。他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福,不由得又有些感念起王梦丹
对自己的好来。
  罗乐摇摇头,摒弃掉过去的幸福影像,深恐它会让自己再度对那个演技谎言
俱佳的女人产生同情和不舍。跑出办公室,找其他相熟的人帮着把自己兜里的钱
凑够一千,总算有了些底气。和同事吹牛闲扯,打发时间,只待夜幕降临。
  下班的时间一到,唐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罗乐怕惹人眼球,先让她去地库
等,自己又在屋里磨蹭了一会,才坐电梯下楼。唐嫣见罗乐来,离着老远就对着
他甜甜微笑,待他近前,凑上去问道:「罗乐哥,唐城还有什么好吃的?快带我
去!」
  罗乐刚才经过前台时,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撞见王梦丹和文赵二人,于是
逃也似的跑走,就像自己才是做错事的那个。在电梯里恨自己懦弱,心情又转做
不佳。此刻唐嫣微笑,如若雨后初晴时挂在天边的彩虹,让人见之心喜。罗乐看
了,也扫去心中大半阴霾,耸肩答道:「唐城这么小,哪有那么多好吃的?」想
了想续道:「去吃麻辣香锅好不好?」
  唐嫣嘟嘴:「吃辣对皮肤不好的!」
  罗乐见唐嫣不满意,又连着说了几个自己知道的特色吃食,结果被她一一否
决。罗乐以为她心属鸿宴,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带够了钞票。刚准备
提议,唐嫣却歪了头用右手食指点着下颌,问道:「罗乐哥,你中午吃的什么?」
  「驴肉火烧。」
  「哪里?」
  「就写字楼对面的小巷里那家。」
  「我们还去吃吧!」
  罗乐微怔:「不好吧!请你吃饭就吃这个,太不像话了!」
  「驴肉火烧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位大侠,因原籍河间府,故此号称河间
双煞。你怎敢瞧他不起?」唐嫣挺起胸膛,用老武侠片里的语气神情说了这么一
句话,紧接着又扑哧一声笑出来,用手牵了罗乐衣角,左右摇晃道:「罗乐哥,
去吃吧!我是不会怪你的!我保证!我发誓!」
  罗乐被唐嫣逗得失笑,又见她撒娇说发誓时,本应伸出三指向天的手势被她
改造成食中二指组成的大大的v字,更是忍俊不禁。笑着点头叮问道:「去归去,
可也要算还了一顿的,不能耍赖。」
  唐嫣见他应允,不迭点头,嘻嘻一笑提包走在前头。罗乐在后跟上,看着她
娇俏的背影,心有所思:「王梦丹曾经可以一笑而释我百般愁绪,如今却给了我
最不堪承受的伤害。方才唐嫣那一笑,恰似王梦丹当年。待时光荏苒,以后又会
是怎么样的情形呢?」
  唐嫣走了一阵,见罗乐脚步慢,回身不依道:「罗乐哥,你快点嘛!人家都
饿死了!」
  罗乐被唐嫣从思绪中喊醒,哑然失笑。一来是笑自己脑袋进水,想的实在太
偏太远,无稽之极;二来是笑眼前唐嫣,两次吃饭前都大喊饿死,也不知上辈子
是不是士力架广告里那坐在龙舟上敲木鱼的唐僧。
  唐嫣被罗乐笑得莫名其妙,换了副古怪的神情斜着眼看他。罗乐见唐嫣脸上
满是不解,面对女人心思终于占了次上风,心情转佳,笑意更甚。紧走几步赶上,
掩饰道:「我想着你那河间双煞,越想越好玩,所以笑了。」
  唐嫣将信将疑,美目盼兮地在罗乐脸上打量,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作罢,
抓了他臂弯,并肩而行。罗乐刚去过监控室,知道地库遍布摄像头,怕被保安发
现,忙收臂闪躲。可唐嫣练得一手好附体神功,如影逐形,无论他怎么闪避,硬
是躲不掉。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对小情侣在嬉笑打闹。罗乐无奈,只得任由唐嫣
抓住。唐嫣得手,也不再进一步挽住,就那么抓着他手肘走出地库。
  过了马路,钻进小巷,罗乐紧张的情绪才算稍稍缓解。唐嫣感觉到他身体从
僵硬到放松的变化,抿嘴一笑,问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怕你女朋友看到吃醋
啊?」
  罗乐听唐嫣前问,本想马上依实回答,可听到她后面这一句,恍然想起今早
她的陷害。心想她既然已经知道,也就再没必要遮遮掩掩,于是反问道:「你才
来几天,是怎么知道我俩的关系的?」话一出口,又想到一个令人心惊的可能性,
追问道:「是哪个同事告诉你的么?」
  唐嫣先是神秘一笑,待罗乐问出后面这句话时又自得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我这么冰雪聪明,需要从别人嘴里知道答案么?你想知道我怎么发现你和她的
奸情的么?吃完饭再去陪我喝杯酒,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罗乐听不是同事爆料,心就放下了大半。一路追问,见唐嫣坚持不说,只好
答应了她的要求。他对自己的酒量还算是有信心,想到一会唐嫣酒后的模样,心
中不禁有些怦然,这顿河间双煞吃的也就显得没有了什么滋味。唐嫣倒是兴致满
满,吃了一个火烧后喊着不够,又在罗乐手里抢走了他正吃着的半个。罗乐被唐
嫣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悬在半空,呆呆地看着她。
  唐嫣丝毫不觉,狠狠地咬了口夺来的火烧,闭上眼睛享受地咀嚼,如同口中
吃着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罗乐见她吃相不雅,与昨天鸿宴饭庄里那个
大家闺秀般进食的女子判若两人,更是讶异地险些掉了下巴。唐嫣又吃了一口,
刚好咬在罗乐上一口咬出的豁口上,见罗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鼓着腮帮含混地
问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吃火烧呀?」
  罗乐摇摇头,斟酌着道:「呃……没见过这么吃的……」
  唐嫣紧嚼几口,咽下口中半数食物,笑道:「在什么样的地方,就该用什么
样的方式,做什么样的事情。我要做的是一个不矫揉造作的鲜活美女,才不是成
天端着架子摆谱的花瓶!」又嚼几口,坏笑道:「嘻嘻……待会陪我喝酒,还有
个不一样的唐嫣等着你呢!」
  唐嫣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罗乐的心中曾想象过很多个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
一个在喝酒的唐嫣。或恬美地靠在葡萄酒的酒架上,或安静地坐在静吧的吧台前,
或端庄地坐在饭店的包间里,各种情景,不一而足,唯独没有眼前扯了把三脚凳、
斜坐在小巷里的烤串桌前的样子。而更让罗乐心惊的,是唐嫣喝酒的气度。
  如白鲸吸水,酒到杯干,气贯长虹。串还没有烤好,两瓶啤酒已经见了底,
又吵嚷着不过瘾,叫了瓶五十六度的二锅头。
  唐嫣端起满的就要溢出来的酒杯,对着罗乐示意:「来,罗乐哥,喝呀!」
见罗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又道:「是你说在哪里、怎么喝都行的,想反悔么?」
  罗乐苦笑了一下,摇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白酒和啤酒掺着喝容易
醉,你这么喝下去怕是要不省人事的。咱们等等那烤串上来……」
  唐嫣见罗乐为难样子,笑得花枝乱颤,惹得隔邻桌子上的酒客纷纷侧目,自
己杯中的酒也洒了一层。半响,才止笑自傲道:「从我记事以来,就从来没有喝
醉过。一般都是一桌的人都倒下了,我再挨个儿去翻他们的兜底,凑钱付账。这
么多年只有一个人的酒量让我佩服,你猜是谁?」
  罗乐瞠目道:「不会是乔峰乔帮主吧?」
  唐嫣又是一笑,眼波流转,娇嗔道:「讨厌!昨天和我说话还脸红,今天就
已经懂得开玩笑。以你的进步速度来看,怕是有一周的时间,就能变成一个花花
公子了。」
  罗乐一愣,自己仔细想想,却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喃喃道:「我……这个…
…我是真的不太会和女孩子交流,是真的不在行,你别笑我了。」
  唐嫣撇撇嘴道:「女子爱财,男子好色,都是人的天性。只要能过得了自己
心里这关,放开怀抱,哪有什么会不会、在不在行的说法。有些事情,并不是做
不好,只是被自己的意愿束缚而不去做罢了。罗乐哥,我感觉今天的你和昨天大
大不同,放松多了。」
  罗乐想不到唐嫣年纪轻轻,竟能说出这么番与自己这几天的心路暗合的话来,
一时无言以对,心中猜度她定是曾有些不同寻常的经历。唐嫣见罗乐不语,呵呵
一笑,用杯子在罗乐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挑衅道:「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被我
刚才吹的牛吓到啦?你要是不敢陪我喝酒,就明说出来,我不会为难你的。」
  罗乐吃她一激,好胜之心大起,举杯与她一碰,不屑道:「放心,我一会还
送你回家呢!」说完,将杯中白酒喝了一半。
  唐嫣甜甜一笑,也比着罗乐的深浅倒酒在口,饮下笑道:「这才是我的好罗
乐哥嘛!」又说了几句闲话,再度举杯劝饮。
  两个人你来我往,喝的热闹。待烤串和佐酒小菜上了桌,更是添了兴致,不
多时就把二锅头喝了个干净。罗乐量已过半,见唐嫣又向老板要酒,心里没底。
赶忙劝阻,却被唐嫣一阵抢白,在白酒之外,又加了几瓶啤酒来。唐嫣见罗乐面
有难色,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罗乐哥,喝不动就不要喝了。我自己喝酒,唉,
是不用人陪的。」
  唐嫣那一声「唉」幽幽怨怨,堪比古时宫怨的笛音。隔邻桌的目光再次被她
吸引过来,只是这次更多的是鄙夷地看着罗乐。罗乐本就被唐嫣这一声叹的心慌,
待受了周边多道目光的洗礼,更觉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于是麻利地端起酒杯,
也不说话,一仰脖把剩下的杯中酒干掉,又拿起酒瓶把两个人的杯子都满上。
  唐嫣见目的已达,吐舌一笑,亲手剥了几颗煮花生放在罗乐盘中,举杯再劝。
二人杯来盏去,过不多时,一瓶二锅头又见了底。罗乐把剩余的白酒喝尽,又拿
起啤酒满上。只觉得眼中的世界渐渐有些不稳,杯中物好似不知被谁换成了水,
变得没滋没味儿。唐嫣见他情状,知道他已酒醉,故意找些男男女女的情爱事情
来说。罗乐被她撩动心神,又加酒劲上涌,早已不复日间的拘束,言语渐渐放肆
起来。
  唐嫣见罗乐言笑不禁,心中暗喜,伏在桌上、上身前倾,问道:「罗乐哥,
你和女朋友吵架吵的很严重么?」
  罗乐虽醉,但脑中也有三分清醒。听唐嫣一问,恍然记起喝酒的目的,不答
反诘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王梦丹是我老……朋友的呢!」
  唐嫣嘻嘻一笑,眯起眼看着罗乐道:「你这家伙不老实!你微信里只有王梦
丹一个好友,说你和她没特殊关系,鬼才相信!既然你敢把手机大大方方给我看,
自然是想告诉我你有女朋友的事,对不对?现在又拿这个问题做借口来骗我喝酒,
你真是个坏人!」
  罗乐刚才险些说漏嘴,酒意稍稍吓醒了一点,暗自压言。听唐嫣分析,顺着
她的意思道:「是你骗我吧?你知道王梦丹是我女朋友,还故意在微信里发你和
我的合影给她,早上还故意在她面前和我那么亲密,又说那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就不怕拆散了我们俩,内疚一辈子?」
  唐嫣笑的双肩抖动,又往前探了探身,把一张俏脸凑在罗乐面前,轻声道:
「只要没结婚,你就是自由的。我就是要拆散了你们俩,说不定还要取而代之,
你奈我何?」
  罗乐一怔,深吸口气将险些脱口而出的「我已经和她结婚了」强压了回去。
唐嫣身上淡淡的香气随着深呼吸灌满了鼻腔,进而飘散在已经麻木的身体里。他
觉得这香气比酒还让人迷醉,却不知是什么原理,于是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唐嫣。
只觉得她的脸时近时远、时上时下,不停地摆动,好似连表情也慢慢模糊起来。
  唐嫣见罗乐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在自己脸上和胸前打量,以为他
默认了自己的做法,正在检查自己的本钱,禁不住面上羞红。轻啐了一口,退回
自己的座位,举起酒杯道:「好看也不用这么看啊!也不早了,把酒喝掉,咱们
……回家吧!」
  罗乐六识下降,看也看不远,听也未听全,只得「喝酒」二字在耳里。嘿嘿
一笑,举杯仰头,一饮而尽。唐嫣听他笑声,以为他不怀好意,面上更羞,顿杯
道:「只是睡觉,没有别的!你以为我是那么好上手的么?」
  罗乐只见唐嫣双唇翕动,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点了点头举杯再喝,然后又
去桌边寻还有酒的酒瓶。唐嫣见罗乐点头,羞恼不已,举粉拳要打,待看他自己
摸索着去找酒喝,才知他真的醉了。赶紧喊来老板结账,然后架着罗乐离开。
  唐嫣娇小,好不容易才把高大的罗乐从小巷里搀架出来,在水凉的秋夜里愣
是累出了一身香汗。路过的出租车见罗乐歪歪斜斜,立都立不住,全都不愿惹麻
烦,视唐嫣招手若无睹,呼啸而过。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个好心的司机停车
载客,把二人送回了唐嫣住的小区。
  一路上,罗乐的嘴就没闲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反正就是不停
的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就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好受一些。下了车,又一直从小
区口说到唐嫣家门口,直到唐嫣和他一起摔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才住口,没停够一
分钟,又连声喊起渴来。唐嫣也喝了很多酒,虽然不至于醉,但也是口干心躁。
去餐厅取些茶叶分作两杯泡了,还没等回身,就听身后哇地一声,转脸一看,沙
发旁已是一地狼藉,罗乐的头垂在呕吐物上空,一动不动。若不是不间断地从喉
咙里发出低哑的呻吟,即与死尸一般无二。
  唐嫣哎呀一声,放下茶杯跑去清理。眼见完毕,挺尸的罗乐作势又呕。唐嫣
气愤,使尽全身力气,把罗乐扶成坐姿,狠狠地在他胸前拧了几把,才再去清理。
好不容易清理完毕,累的一屁股坐倒在罗乐身边,嗅到地板上飘来的酸臭味道,
又咬牙切齿地在他胳膊上添了几处青紫。唐嫣见无论自己怎么用力,罗乐都是一
动不动、恍若不知,遂起身骑坐在他腿上,双手捏提起他两侧面颊,前后晃动道
:「你这个大混蛋!枉我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你居然不记得我是谁!本想先逗
逗你,谁知你居然找了女朋友,还……」说到此处,发现罗乐睁开了双眼,直愣
愣地盯着自己,忙住了口,警觉地与他对视。只见罗乐看了半响,忽地一笑,道
:「你真的好美!」
  唐嫣闻言一愣,继而喜上眉梢,低头羞道:「讨厌死了!装睡偷听人家说话!
罗乐哥,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是么?」语出,喜翻了心思等着罗乐相认,可等了
许久都没有动静。抬头一看,罗乐的脑袋仰在沙发靠背上,嘴微微张着,似乎已
经睡着了。

第十一章
  唐嫣由喜转怒,用手捏住罗乐的鼻子恨骂了一通。见除了逼着罗乐用嘴呼吸
外再无作用,心生戏谑,跑去拿了支水笔在手,眼珠一转,在他脸上做起画来。
未久画毕,起身端详了一番自己的大作,心满意足地放下笔,自去卫生间洗澡。
  罗乐虽然吐了两回,脑袋却还是晕晕乎乎,身子也没什么知觉。感到胳膊上
有蚊子叮咬,又听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半天,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就迷迷糊糊
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个女人喊自己的名字,强打精神睁开眼,
却不见半个人影。仔细辨别,听见了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起身奔着水声的方
向踉踉跄跄走去。
  罗乐不知道唐嫣租的房子为什么这么大,走了好一会,转过几个弯才找到发
出流水声的卫生间。向前走了几步,里面的水声忽然停了,紧接着拉动浴帘的声
音传出来,一个婀娜的身影被灯光映在卫生间门的大块毛玻璃上。哼唱歌曲的女
声响起,优美婉转,好似清晨树梢上的百灵鸟,让人心旷神怡。
  女人的身影凹凸有致,乳房和美臀如同不受重力作用一般分别在身前身后挺
翘着。她伸手向后,把及腰的长发拢过肩膀、搭在身前,歪着头用手中的浴巾一
段一段按干。抬手时,美丽的乳房虽变了个形状,却更加显出腰身的纤细和小腹
的平坦。待头发擦干,又甩头把头发拨回身后,一对玉乳随着甩拨的动作不停跳
动。女人用手扶着自己胸前的软肉,低头看了看,然后将一条腿抬起,搭在洗手
池的边缘,用浴巾来回擦拭。洗手池的高度对于娇小的女人来说略有些高,两条
腿打开的夹角几乎有一百二十度,但女人柔软,动作看上去轻松写意。在灯光的
投射下,更显得双腿修长。她一直轻快地哼着歌,听上去像是江南水乡的小曲,
淡然雅致、百转千回。罗乐在门外听着曲子,静静地观赏这机缘偶得、恐难复见
的画面,深深地沉醉其中。
  女人很快擦净了身上的水珠,用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启门而出。见了门
外的罗乐,惊叫着退了回去。若是平时,罗乐肯定不迭道歉,然后规规矩矩地退
走,甚或从开始就不会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观看。可今天酒意盎然,胆子不知大
了多少倍,不待女人将门关死,已经几步冲上前去,先用脚抵住,继而一下子推
开。
  卫生间内蒸汽升腾,宛若人间仙境,水雾凝成的雨珠挂在墙面,汩汩流下。
唐嫣站在正中,捂着胸夹紧了双腿,惊慌道:「你……你要做什么?」
  刚刚美人出浴的唐嫣脸蛋上带着很浓的胭脂色,不知是因为喷头里滚烫的水
还是因为胸膛里羞涩的心。她全身的皮肤如雪般洁白,又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在肌
底泛出来,莹润无暇。她瞪着大眼睛略带恐惧地看着破门而入的罗乐,向后退了
一步,颤抖道:「你不要过来!」
  唐嫣这句话不但没有起到阻吓的作用,反而和她的眼神合成一种完美的诱惑,
让面前的男人兽性大发。罗乐一个虎扑冲到近前,将唐嫣紧紧的搂在怀里,低头
用嘴盖住她的双唇。唐嫣在鼻腔中发出几声娇媚的嘤咛,就此沦陷在了罗乐火热
的湿吻中。罗乐的一双大手破开了唐嫣身上的浴巾束缚,在她的背臀之间来回摩
挲。感受着唐嫣肌肤如缎子般的滑腻和臀瓣处在紧抓之下那丰盈地回弹,他只觉
得体内的欲火灼烧的厉害,于是放开唐嫣,开始去脱自己的衣物。
  两个人四唇相接,即便罗乐松了拥抱着唐嫣的手也依旧如此。唐嫣的喘息已
经渐渐粗重,阵阵春潮侵蚀着本就不坚定的心,让她更难自禁。罗乐上衣尽去,
又去解自己的裤带。皮带扣的金属冰凉,滑过唐嫣的身体,让她猛地一个激灵,
推开罗乐。
  「等等!」
  唐嫣急促地喘息着:「等等!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唐嫣的浴巾已经接近脱落,只是因为乳房的坚挺才堪堪挂了个角在上面。深
深的乳沟和大半个左胸都裸露在外,颜色如同牛奶般细腻洁白。罗乐看得有些呆
滞,几乎忘记了唐嫣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唐嫣见他不语,平复了一下呼吸,坚
定道:「我其实还给你准备了惊喜的,让我去弄好!」
  罗乐缓过神来,点点头倒退着出门,忽然又冲回来抱住唐嫣亲吻。唐嫣抛去
羞涩,热烈地回应。两个人的舌尖纠缠在一起,情欲随着唾液在彼此的口腔身体
里交流,直到罗乐的阴茎再次挺立,唐嫣的桃源也开始春潮泛滥,这才依依不舍
地分开。
  唐嫣再次推开罗乐,颤抖着裹好浴巾,牵着罗乐的手走到卧室,把他推坐在
床上,羞媚笑道:「乖乖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罢,又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
眼,才转身离开。
  罗乐钻进被子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脱了裤子,等唐嫣回来时给她来个赤诚相
见时,一阵慢摇乐曲从屋外传了进来。罗乐循声看去,只见唐嫣戴着金色的舞会
面具,穿了条深v齐逼的红色性感连身裙,踩着音乐的节拍走了进来。她的头发
随意地挽在头顶,有几缕不太听话,弯曲着垂在脸侧,更添了些许妩媚。红裙如
同量体裁制,紧紧包裹在她迷人的胴体上,香肩、美腿、玉臂、多半椒乳统统裎
露在外,只遮住了乳头以下到腿根以上的部分,两腿间的萋萋之洲似乎都隐约可
见。
  罗乐从未想过这种热辣逼人的情景真的能出现在自己眼前,瞪得眼珠子都差
点掉了下来,咽了口唾沫,全神贯注地看着唐嫣扭动身躯。慢摇的节拍忽然变得
激烈动感,唐嫣举双手过头,随着韵律开始抖动腰臀。马达一般的振动让双乳在
胸前乱颤,化作汹涌的波涛,更使得臀侧的裙角在空中飞扬,露出里面同是红色
的三角布料。不久,曲子节奏再变,唐嫣倏地一个转身,变成了背对床榻,惊得
罗乐目瞪口呆。
  唐嫣穿的裙子在前面看已经十分大胆,可是和后面一比,简直保守的要死。
整个后身除了有根一指宽的布条横在腰间以外便寸缕皆无,整个后背与屁股都暴
露在外,一条细绳从股缝中钻出来,分作左右往身前延伸,与腰上的布条将无暇
的背影分割成几份,使其显得更加诱人。
  唐嫣还在随乐而舞,身姿如同磁石般吸引着罗乐的精神和欲望。罗乐再也无
法安坐,霍地起身上前,把唐嫣搂在怀里,疯狂地亲吻她的脖颈和肩膀,把满腔
的欲望赋予火热的鼻息,一股又一股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唐嫣虽被罗乐突袭,但
并未乱了节奏,娇吟一声后依然在随着音乐扭动。她用自己的股尖磨蹭罗乐的阴
茎,直到它硬邦邦地戳着自己的臀胯;她用肩胛划过罗乐的前胸,直到上面的小
点点开始挺立着回击自己的背脊;她侧头回应罗乐的亲吻,直到鼻息交杂缠绕,
把两个人燃成一把情欲的火炬。
  唐嫣的双手探后,先是向上搂住罗乐的头,随后沿着罗乐的身侧滑下,紧紧
抓住了他的裤带。音乐中忽然响起一记重重的鼓点,唐嫣随之转身,一个深蹲将
罗乐的裤子褪到脚踝,起身媚声道:「你还在等什么?」
  「我和你说过,家里有一瓶好酒,请你来喝。现在酒就摆在你面前,你不心
动么?」
  美色当前,媚语连珠。罗乐哪里还忍耐的住,抱起唐嫣扔在床上,然后饿虎
扑食般压在了她身上。唐嫣先是惊呼了一声,继而呵呵娇笑起来,双腿一盘,将
罗乐夹在双腿之间,捧着他的脸道:「罗乐哥,狠狠地蹂躏我,不要怜惜!」
  罗乐早就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小腹下、双腿间,将那居中的一根肉棒撑得
肿胀不堪,此时听伊人有命,心里自然一万个遵从。亲吻落在唐嫣面颈各处宛如
暴雨,双手抚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恰若狂风。唐嫣身着的红裙被他揉搓的聚集在
腰间,露出上面两点嫣红乳头与下面一泓清洌春水。嫣红硬挺,清洌深幽,各有
所恃,美不胜收。
  罗乐一手扶住唐嫣的腰际,另一手往下探,捉住了她一直在空中踢荡的小脚
丫,只觉入手如羊脂般滑嫩。一面抚摸不停,一面又附身下去含住唐嫣左乳上的
硬红小点,使舌尖上下撩拨。如此上下共挑,小欲女似乎犹嫌不足,自己用手抓
了空着的右胸,不停的揉捏,口中呢喃道:「罗乐哥,含的再用力些!」
  罗乐闻言而动,用舌头抵住唐嫣左胸上的红豆,张大了嘴尽全力嘬咬,抚摸
着小脚丫的手也收了回来,直奔她双腿间的桃源而去。手指触到丁字裤的细带陷
在两片粉鲍之中,恰好将挂着水帘的洞口挡住。罗乐受了阻碍,心里烦躁,捏住
带子用力往外一扯,试图将带子扯断,直捣黄龙。谁知那细细的带子弹性十足,
被他拉起老长,绷得紧紧,却丝毫没有断掉的迹象。
  那带子中段被罗乐抻了起来,上下两端就没了缓和,随着他扯动的方向不断
在唐嫣桃源洞上方的阴蒂和洞下的菊门两处摩擦。唐嫣好似被磨得疼痛,又好似
快乐无比,紧紧皱着眉头,从嗓子里发出带着颤音的呻吟和无序亦无意义的语句。
  「嗯~~嗯,那里那里!不是那里!对!啊!不要不要不要!要向下,不要停!」
  罗乐在男女之事上,依旧是个莽夫,自己憋的难受,那里有心思顾及对方的
感受。此时脑子里一门心思想枪插水帘洞,连将带子向旁侧一摆就可提枪上马这
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只是一味发狠要把带子扯断。偏偏这么做正对了小欲女由
痛生快的胃口,可谓歪打正着。
  唐嫣正舒爽地叫喊不断,那根已被春水浸透的带子在罗乐手指间一滑,啪的
一声回弹在她的私密处,震的两腿间一片麻痒。不由自主地将双腿夹紧,阴道中
春水如潮般涌出,打湿了身下的床单。罗乐失了手,不管不顾地又去拉拽,手刚
摸到细带,却被唐嫣一把抓住了手腕,带着往洞口上的蜜豆处滑去。
  唐嫣把身子打了个横,让罗乐跪在她身侧,又带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阴蒂
上轻揉快点,左右挑拨。待罗乐熟悉了动作,才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转向其胯
下,将他的阴茎攥在手中。肉棒入手、既硬且粗。唐嫣只觉得手握难合,心中惊
讶,脱口叹道:「好大!」
  罗乐听唐嫣也说自己家伙粗大,心中不由自傲,隐隐地还有些因为王梦丹而
蹉跎了岁月生起的悔意。唐嫣感觉到他手上动作变慢,媚声催促道:「罗乐哥,
别停嘛!」口上说着,自己的小手也开始在罗乐的阴茎上爱抚起来。
  罗乐回神,把按在唐嫣阴蒂上的食中二指动的飞快,幅度渐大,带起一蓬春
水,兹兹作响。手指与两侧肥美的阴唇相撞,也添了啪啪的淫声。唐嫣贝齿噬唇,
两厢撕扯,弄得下唇都没了血色。爱抚罗乐粗大阴茎的手也僵住不动,只是死死
地抓着。罗乐见唐嫣仰头扩胸、小腹上挺、大腿夹紧、一双小脚丫在空中不停晃
动,知她被自己弄得高潮迭起,虚荣心霎时满足。但胯下一杆大枪尚未得释放,
又被唐嫣抓的太死,虽然比平时显得更加硬挺了些,却实在难受的很,于是反握
住唐嫣的手腕求恳道:「不要再攥紧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让我……让我操你吧!」
  唐嫣感觉小腹都在随着桃源洞的收缩而抽搐,正舒爽失神间听见罗乐问话,
缓了半响才娇羞嗔道:「我说不让,你就不插进来了么?你这坏人还偏偏来问,
非得要我难堪!哎呀,你既然要插,就别再用手动我了……啊!再快点!」
  罗乐右手被唐嫣双腿夹得紧,想抽却抽不出来,以为发狠揉上几下,她必定
松腿放自己出来。不料越努力,那两条匀称的美腿越是并的紧,待听到唐嫣说话,
停手已晚。也不知那双玉腿哪里来的力气,差点就要夹断他的手腕。唐嫣的屁股
随着大腿使力往上一下接一下地翘,整个身体也跟着这股劲抽动起来。她张大着
嘴断续地喘息,眉头锁成一个好看的川字,久久不曾放开。
  唐嫣的小手还抓在罗乐的阴茎上,此刻全身用力,手自然也不能免除。罗乐
只觉得肉棒像是被一个热乎乎的不断收紧的铁箍套住,隐隐作痛,连撤出都已是
万万不能,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等待唐嫣缓手。
  足有一分钟,唐嫣才渐渐松弛下来,瘫软在床,一动不动。罗乐得以解缚,
低头一看,茎身上居然留下了五个红中泛白的指印。唐嫣见罗乐低头,表情惊讶,
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状扑哧一声笑出来。用胳膊支起身子,侧躺在罗乐身
前,带着几分慵懒,撒娇道:「好了啦!人家不是故意的!来,小弟弟过来,让
姐姐舔舔,帮你止痛。」说完,伸出舌头在罗乐龟头上轻轻一点,紧接着沿着茎
身一滑到底。
  唐嫣的舌头在罗乐口中时软糯细滑,此时在他的阴茎上却变作湿热难当。正
被舔的地方灼热,舔过的地方冰凉,每个交替都让罗乐跟着自己肉棒一起颤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唐嫣戴着的舞会面具鼻子处颇尖,她的舌头来到肉棒根部时,
那鼻尖就扎在罗乐的小腹上,让他因疼痛而分神。被扎了十几下后,罗乐往后缩
了缩道:「把面具摘了吧!扎得我好痛!」
  唐嫣嘻嘻一笑,抬头起身跪踞在罗乐面前,问道:「摘面具?你可是认真的?
女人都喜欢戴着面具,摘下它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罗乐闻言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唐嫣已经抬手去摘。随着面具缓缓揭下,
罗乐觉得眼前忽然模糊起来,仿佛看到唐嫣的面容起了变化,娇小的身躯也跟着
长大,短短几秒的时间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江伊!!」
  罗乐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大叫了一声眼前女人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
话来。由唐嫣幻化的江伊面无表情,冷冷问道:「罗乐,咱们俩的事你打算什么
时候告诉丹丹?」见罗乐张口结舌,没有动静,回手指了指卧室门口道:「我把
丹丹带来了,你亲口和她说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可以代劳,把那天你在野
外操我时候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罗乐顺着江伊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王梦丹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唐嫣还是
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用手挽了王梦丹臂弯,陪她站在一处。罗乐见了王梦丹,心
头一酸,呵斥江伊道:「你别造谣,我操你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江伊听罗乐说漏了嘴,哈哈大笑,转头对王梦丹道:「丹丹,你听见了么?
前天晚上他没回家,就是一直在操我,足足操了一夜!」
  王梦丹表情绝望,侧了头紧闭双眼,汩汩泪流。罗乐看得心都碎了,推开江
伊一跃下床,喊道:「老婆,你听我说……」
  罗乐话才出口,唐嫣身后闪出个陈杰,提着把菜刀大吼:「罗乐,你个王八
蛋!亏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当作兄弟,你居然上了我老婆!」一边吼着,一边
举刀砍向罗乐。
  罗乐见眼前刀光森然,举手缩头,眼看刀已临头,猛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睛。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自己正安安全全地躺在一张舒适的小床上。环顾了四周,发现卧室里的陈设与梦
中所见完全不同,身处的床榻也并非柔软的大床,而是最普通的木板单人床。床
单和自己盖着的被子都是粉色,上面还印着可爱的hellokitty图案。
被窝内外都是淡淡的女子体香,丝丝缕缕地通过罗乐的鼻腔,钻进他心里。
  罗乐放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放松身体,伸了个懒腰。他努力地回想,最
后的记忆停留于唐嫣在小店里喊的那一声「老板结账」。现在身处唐嫣家中这一
点应该是毋庸置疑,但唐嫣在哪儿?昨晚自己有没有和她发生过不该发生的事呢?
  罗乐心里想着,用手慢慢地揭开盖着的棉被,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被子掀
起,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依然高卧未醒的小弟弟,竟是全裸入眠,连香奈儿NO
5都没穿。正心惊不已,耳边忽然响起唐嫣的笑声:「嘻嘻……罗乐哥,在偷看
什么?给我也看看呗!」
  罗乐吓了一跳,赶忙把自己紧紧裹在棉被里,抬起头才发现唐嫣已经悄没声
地来在床边。只见她穿着一双印有唐老鸭头像的天蓝色棉拖鞋,匀称修长的双腿
赤裸着,被窗外照进的阳光一晃,白的刺眼。罗乐的衬衫套在她的身上,肥肥大
大、空空荡荡,下摆长过臀瓣下沿许多,使她显得更加娇小。手里拿着一把炒菜
铲,在空中一晃一晃,把上面带着的些许油烟味散在空气中。
  罗乐见唐嫣一身十分标准的一夜情清晨装扮,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支吾着问
道:「昨晚……咱俩……没什么吧?」
  唐嫣歪头一笑,娇俏如花,避而不答。背手低头,用一只脚尖去戳另一只脚
的脚跟,羞涩道:「刚才有个叫陈杰的给你打来电话,我接了。」
  「接了?你怎么说的?」罗乐看着唐嫣脸上的娇羞,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
感。
  唐嫣用一侧的虎牙咬了咬下唇,笑道:「我说:罗先生昨晚在我这里太累了,
还没有睡醒。」
  「什么?」罗乐惊呼了一声,紧紧闭了双眼,又略显疲惫的睁开:「大姐呀,
你能不能别乱说话啊!」

第十二章
  唐嫣白了罗乐一眼:「昨晚搂着人家叫宝贝,今天提上裤子叫人家大姐……
嘻嘻,不对,你的裤子被我洗了,好像还没干。」
  「我叫你宝贝了?」罗乐实在想不起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一面疑惑地问话,
一面起身靠在床头上。他的小弟弟随着他的动作在胯间来回晃荡,隐隐有些疼痛。
真实的感触让他联想起方才的梦境,虚虚实实地让他有些分不清楚,于是再次开
口问道:「咱俩昨晚没……什么吧?」
  唐嫣继续羞涩,红着脸声如蚊呐道:「讨厌!昨晚搂着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见
你这坏人……」忽然停口,瞪大了眼睛问道:「罗乐哥,你不是真的不想认帐了
吧?」
  罗乐见唐嫣如此,猜度昨晚自己酒醉之下肯定和她做了云雨好事。那梦的前
半段也许不是梦,只是自己潜意识里对实际发生过的事情的一个情景再现。虽然
他昨天查监控之后已经下定决心要风流快活、玩弄女人,可是真的做了,心里还
是隐隐有些不舒服。更倒霉的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出轨,居然没留下一点印象。
以唐嫣的性格和自己酒醉的程度,昨晚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唐嫣见罗乐眼珠乱转,就是不接自己的话茬,于是重重地一跺脚,气愤道:
「我就知道你是个坏家伙!」用手中的铲子冲着他点了点,忽然又笑起来:「不
过,我留了证据,也由不得你不认!罗乐哥,我问你,淡,眼见就要亮起来。
  在拘留所大厅登记信息、举牌拍照、物品上缴、搜身彻查……登记的时候,
罗乐把公司和家庭住址之类的选项乱写一通,也没有人查问,他还在心里感慨了
一番不过如此,等搜身彻查的时候,却被警察叔叔里里外外摸了个通透,连第三
条腿都没放过。眼见他的小弟弟就要生平第一次被抠脚大汉摸硬的时候,搜身终
于结束,得了件编号9527的黄色背心,然后就被塞进了号子。
  罗乐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大通铺上整整齐齐地码了十来个大
老爷们,打呼噜的、磨牙的、放屁的、吧唧嘴的、打把势的,各种声音,各种动
作,应有尽有。屋子的一角垒了道矮墙,骚臭的味道不断从里面飘出来,也不知
堆了多少屎尿。
  罗乐倒吸了口冷气,却被屋子里的异味呛得想吐。寻了个离矮墙最远的角落
对付了一会,过不多时,就到了起床的时间。上午,看守递进来一条毛毯,毛毯
里还裹着几件尚未拆封的全新衣物。他低声下气地询问时,只听对方没好气地答
说「家属送来的」,就再不搭理。从下午开始,隔三差五的便有看守来喊名字,
然后就报家属往名下存的钱数,告诉号子里的人可以用这个钱买些吃用。罗乐所
在的号子里十几个人,算上他在内,只有三个是新丁。那两个人分别被喊了一次
名字就再没动静,可罗乐的名字却连续被叫了三次,每次内容都是如出一辙——
你老婆给你送来多少多少钱。罗乐粗略一算,总数怕是差点就够五千了。他知道
毛毯和衣服应是唐嫣送来的,却不知道究竟都是谁给他存了钱,糟糕的环境让他
没心思思考,只得放宽心留待出去再说。
  罗乐诧异,号子里的一干人等更是诧异,都把他当了二奶无数的有钱人。一
个常来常往的吸毒者见他有钱,小声提醒他可以花钱住到二楼好一点条件的屋子
去。罗乐大喜,掏腰包给他买了些吃的,然后向看守说明己意,下午就搬到了二
楼的四人间里。
  房间里的陈设若如便宜的旅店,四张单人床靠墙摆的整整齐齐,卫生间里面
干干净净,几乎没有味道,最让人惊喜的是,居然还有电视可以看。唯一美中不
足,同住的三人中有两个都是话痨,说话声一刻不停,吵的他头痛。罗乐虽然身
陷囹圄,心境却平和了许多。窦总和唐嫣的关系微妙,罗乐是亲眼见过、亲耳听
过的,因此唐嫣的那句「公司有我」让他万分心安。想想唐嫣的俏脸,心里满是
感激;再想想江伊黄洁,胯间一阵冲动。只有王梦丹出现在脑海时,还是让他心
里发紧,难以释怀。
  罗乐一次次地劝说自己,不要再想王梦丹所做的一切,可怎么努力都是无济
于事,对妻子的失望和恨意总在他心头缠绕,让他难以安枕。越是如此,就越让
他觉得自己该在外面风流快活,结果与妻子以后如何相处的事没有想出头绪,与
别的女人如何疯狂的幻想倒是添了很多。
  这么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两天,就在罗乐开始对拘留所里宁静清苦的生活逐渐
习惯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看守来提他出房。询问缘由,竟然是家属又花了钱将他
买到了更好条件的屋子。在同屋三人艳羡的眼神中,罗乐收拾自己的东西随着看
守离开了四人间。二人沿着拘留所的走廊一前一后行进,不多时,却到了大厅侧
面的一个办公室前。罗乐开口要问,看守已经在前面推开了门,向屋子里点了点
头,然后转身自行离去。

第二十二章

  罗乐心中本就疑惑,此时不知屋内状况,更是不敢造次,探头探脑地向屋里
张望,额头刚过门边,就听窦总威严的声音喝道:「看什么看?还不滚进来向杜
局长道谢!」
  罗乐万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窦总,虽然受了喝骂,但心里却如同见了久别的
亲人一样高兴。诺诺连声,快步进屋。只见屋内只摆了三张沙发和一个茶几,做
会客室装扮,窦总坐在侧面的沙发上,正满面怒容瞪着自己,一个戴着眼镜、梳
着三七分、穿着警服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微笑着伸手对窦总隔空虚按,口中劝道
:「哎,窦总别动气嘛!年轻人,爱热闹,喝点酒是正常的事。回去说他几句就
算了,也别太苛责了!」
  罗乐猜到这陌生面孔就是窦总口中的杜局长,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马上就能
放自己出去,忙深深地鞠了个躬,诚挚道:「谢谢杜局长!我以后保证再也不犯
了!」
  杜局长笑着应了,再也没说什么。窦总严厉地批评了罗乐几句,又和杜局长
定下个饭局,这才带着罗乐施施然离开。
  出了拘留所大厅的门口,罗乐一眼就看到自己开的那辆奥迪停在停车场的最
远端。窦总脚步飞快,直奔车子走过去,罗乐不知窦总什么心思,大气都不敢出
一口,小媳妇一样在后面跟着。
  到了车前,罗乐三步并作两步抢到窦总身前,想帮他把车门打开。窦总一把
将车门按住,回过身劈头盖脸将罗乐一顿臭骂。罗乐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听着,拼
命地点头,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罗乐知道,若是窦总对他客客气气,或者不
发一言,那估计就是唐嫣也没能拿住窦总,这工作就算完蛋了。此刻骂得越狠,
证明窦总是拿他当自己人教育,以后还是要用他的。因此,待窦总怒气渐消,他
立即表了一番决心,才再伸手去拽车门。
  窦总见罗乐动作,瞪了他一眼,摆摆手道:「我自己不会开门么?用你献殷
勤?滚去前面开车!」
  罗乐大喜,痛快应诺。手摸上驾驶室的门把手,忽然想起,自己的驾照已经
被吊销了,一下子定在当场。就在这时,车窗的玻璃忽然缓缓地降了下来,唐嫣
那张亦喜亦嗔的俏脸出现在车内,香舌微吐,又倏地收回,笑道:「罗乐哥,你
被他骂傻啦?快上车啊!」
  罗乐心中一喜,向她感激地笑了笑,开门上车。他不知道初来乍到的窦总究
竟找了什么样的关系把自己捞出来,却清楚窦总之所以管他,大半是看在唐嫣的
面子上。此刻窦总在场,不好说什么,只得下了一定要好好感谢她的决心,启动
车子准备出发。
  罗乐打着了火,手刚摸到档杆,唐嫣就快速将手按在了他的手上,看着他坏
笑道:「罗乐哥,怎么不长记性啊?酒驾刚放出来,你就要无证驾驶么?」没等
罗乐做反应,便从包里掏出一本驾照,在他眼前晃道:「噔~ 噔~ 噔~ 噔!你看
这是什么?」
  罗乐眼睛一亮,惊喜问道:「驾照也弄出来了?」
  唐嫣点头道:「别人说一事不烦二主,咱们是二事全烦一主。你是靠开车吃
饭的,驾照拿不到等于人也没出来,那样的话,还不如就把你这从来不肯听话的
坏人留在拘留所里,看看你还敢不敢酒后驾车!」
  唐嫣神情娇憨,毫不掩饰自己对罗乐的好感,手也从按变握,抓住了他的大
拇指不肯放松。罗乐顾忌后座坐着的窦总,挣了几下挣不脱她掌握,悄悄抬眼去
看反光镜。见窦总靠在座椅背上,眼帘低垂,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不动,虽然知道
他是故意装睡,却也放松了不少。陪着笑伸手,要去唐嫣手里拿自己的驾照,不
料她却一缩手躲开,粉面一寒,开口道:「想把驾照拿回去?没有那么容易!哼
哼~ 咱们先好好算算帐再说!」
  罗乐以为唐嫣因为猜到自己违背约章、又去见了江伊而使起了小性子,转头
瞥了一眼窦总,发自内心地轻声道:「小嫣,我真的是特别特别感谢你!」对她
使了个眼色,示意窦总在,不方便,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有什么事咱们到时再说,好不好?」
  唐嫣斜睨着一笑,撇嘴道:「你这坏人少在我面前装无辜!幸好我早就看穿
你的心肝脾肺肾,不然还真的要被你骗过了!避重就轻的招数耍的不错嘛!我问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住的四天三夜,名下存了多少钱?」
  罗乐一直沉浸在脱困的喜悦中,将拘留所存款的事忘了个死死。此时听唐嫣
提起,猛然醒悟,一拍大腿道:「对啊!我在这里还存着钱呢!你和窦总等我一
下,我去找他们拿去!」说着话就要去开车门。
  唐嫣抓着罗乐大指的小手向前一探,没等他动身,便轻松地扭住了他腰间软
肉,微微一转,哂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钱我已经帮你取了,就在我包里。
我现在就是要问你个明细,你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罗乐吃痛,想叫又怕惊动了后座的大佛,只得呲牙咧嘴地忍耐。听闻唐嫣所
问,急促道:「轻点!什么明细啊?」
  唐嫣手上丝毫不松,眯着眼看着罗乐的眼睛,滔滔不绝道:「你进去那天凌
晨,我在交警队帮你交了两千罚款,接着马不停蹄地跑来这里,把兜里剩下的两
千五都存给了你。刚才我去清算时,看账上写着你这几天一共花了三百二。你进
来时是在29号房,出来时换了4号房。我问过看守,房间号越小,条件越好,
但是前提条件是要收不入账的换房费八百。也就是说,你应该还有结余一千三百
八。可我拿到手的钱数却是四千三百八。她来的时候存的一千我知道,还有两千
块是谁存给你的?」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那个坏女人存给你的?」唐嫣一边问话,一边慢慢靠
近罗乐的身体。当然,越近也就越方便她在罗乐腰际使力。
  罗乐忍痛辩白道:「我在里面,哪里知道都谁来存过钱?那看守只是叫我的
名字,然后说我老婆给我存钱。一共三回,我还以为都是你存的呢!里面的人都
觉得我是个三妻四妾的大款,还敲诈了我一顿好吃的,我多冤啊!」抱完撞天屈,
又求饶道:「你快松手,疼着呢!」
  唐嫣听罗乐话语里称自己是他老婆,呸了他一口,眼波流转,喜滋滋地道:
「算你吧!这事我会查清楚,你别当就这么完了!」说着话,松开了掐着罗乐的
手指。
  罗乐将手举在额角,向唐嫣无声地点头致谢。再不说话,发动车子开出拘留
所。他将车子保持在安全范围内的最高时速,奔逃也似地在路上飞驰,直到后视
镜里再也看不到拘留所那幢楼的影子,才长出口气,松了油门踏板缓行。唐嫣一
直把手按在罗乐挂档的手上,就如同放在自己家沙发扶手上一样自然。罗乐感受
到她手心传来的温热,觉得舒服放松、十分享受,偷眼看窦总依旧做闭目养神状,
也就任由她按着。
  自车子出了拘留所,唐嫣就再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待行
到了一个路口处停车等灯,忽然侧头看着罗乐问道:「罗乐哥,你被警察抓到那
晚是不是去见那个坏女人了?」
  罗乐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沉吟着不说话。他有些不敢看唐嫣,觉得自己违
背与她的约章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其实,做个否认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罗乐
却生不起丝毫欺骗唐嫣的念头,于是只好选择沉默。唐嫣等了一会,见罗乐没有
回答的意思,出人意料地转回头不再追问,就好像刚才的问题从来没有出口一般。
  车内的三个人都没有了动静,气氛有些凝滞,空气似乎也渐渐变得沉厚起来。
罗乐心虚,小心翼翼地喘着气,悄悄地瞄着唐嫣的脸。唐嫣如果像往常时候一样
撒着娇逼迫他回答问题,他反而觉得好应对些。如今她的沉默似乎是给他的脖子
套上了一根无形的绳索,随着车子的前行而越勒越紧,让罗乐觉得怎么也不能将
空气吸到肺底,憋得胸口有些难受。
  绿灯亮起,车子开动,左转拐过弯,一个加油站出现在路边。罗乐正想着怎
么找个机会离开会儿,化解一下和唐嫣之间的压抑感觉,此时见加油站如同见了
救命稻草,干笑了几声道:「给车子加点油再走。」一打方向盘,拐了进去。
  停车、熄火,对迎上来的小哥潇洒地喊了声「加满」,罗乐便下车往加油站
的便利店里面走去。随便拿了几袋零食,寻思着让唐嫣嚼着消消火,结果结账的
时候一摸兜才想起自己身上半毛钱也没有。对营业员说声抱歉,飞跑到车前,敲
了敲副驾驶的车窗,待唐嫣降下窗子斜眼看过来,尴尬道:「给我点钱,我想买
点东西。」
  唐嫣白了他一眼,还没等说话,加油的小哥就在车子后面举着油枪喊起来:
「顺道把二十八块的油钱付了,7号枪!」
  罗乐如石像般僵在当场,耳听那小哥一边盖上油箱盖,一边怨念地嘀咕着:
「A6加二十八,A6、二十八……」
  加油站里还有几部车子在加油,车主听到小哥的喊声,纷纷侧目。车内的唐
嫣听到小哥的嘀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后座入定的窦总也再也忍不住,把头侧
向另一边,双肩不住抖动。罗乐大窘,冲着小哥嚷嚷道:「我就喜欢让油箱满着!
不行吗?你什么态度?」
  唐嫣从包里抽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一拽他衣袖道:「还嫌不够丢人么!快
去快回!赶紧离开这儿!」
  罗乐在众人的注视下,红着脸跑去结了帐,上车将怀里的零食一股脑倒给唐
嫣,开车就跑。车子出了加油站,唐嫣打开一包薯片,捏了一片放在嘴里,吃着
吃着就噗地一下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拂去身上的渣子,看了眼罗乐,忍不住又
笑起来。
  罗乐窘迫,但见了唐嫣的笑脸,却又觉值得。侧脸看着她微微一笑,余光忽
然瞄到窦总睁了眼睛,忙自欺欺人地转回头做一本正经状。窦总清了清嗓子,轻
松地问道:「唐嫣,咱们往拘留所去的时候是不是在刚才那加油站加的油啊?」
  唐嫣配合地装作认真思考,皱着眉答道:「我不太认得路,但那加油的帅小
伙却还依稀认得,应该是他没错!」说完,又是一阵讪笑。
  车里的两个人一唱一和,玩的高兴。罗乐一个不愿得罪,一个不敢得罪,只
得挠挠头,苦着脸问道:「你们加了油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窦总忍笑摊手道:「我刚才睡着了。」
  唐嫣却没窦总那么好相与,嬉笑着抢白道:「你不会看油量表吗?这个司机
是怎么当的?脑子忘在拘留所里啦?还好意思责怪我们不告诉你?」说到这里,
将小手伸到罗乐面前道:「我才想起来,这些吃的加上油费也不够一百块吧?赶
快把剩下的钱还我!」
  罗乐开着车,不敢太过分神,随口应付道:「拘留所存的钱不是在你那里么?
从里面扣吧!」
  唐嫣听他这么说,拉着长音道:「哎- 呀- !你还敢跟我提这个?我半夜里
赶去救你的时候,一共带了四千五百块。两千交了罚款,两千五给你存好,早晨
回到家一毛钱也没剩下。刚才我把帐都算给你听了,你现在还有四千三百八,都
还给我还倒欠了我一百二。你还让我从里面扣?脸呢?你的脸呢?」说着话就伸
手捏住了罗乐的脸颊,抻了抻之后放手,接着道:「车我坐着,油钱算我出。但
这零食我不能自己请自己吃吧?」
  罗乐想到她一个小姑娘,深更半夜为了自己跑前跑后,心里涌起感激和歉意,
刚要开口,后座的窦总适时插话道:「公司的车是配油卡的,一般情况下不需要
用现金。」
  唐嫣恍然地「哦」了一声,大方地摆摆手道:「这样子啊!那剩下的钱你就
留着吧!算是我借给你的。明天一早连你这几天欠我的一起还我,嗯……六百二
十块!」
  罗乐讶异道:「什么?这么多?应该是……三百二吧?」
  唐嫣嗤鼻道:「哼!我这么辛苦,不需要慰劳吗?那晚的黑车司机一脸横肉,
我吓得一直把钱抱在怀里,不需要精神抚慰金吗?钱放在你那里这么久,没有利
息吗?一口价,九百二!」
  罗乐不敢再争,低声道:「快月底了,还没发薪水,我哪有钱给你?」
  唐嫣眼珠一转,刚要点头减息,后座的窦总再次开口插话:「财务昨天给我
打电话说,明天要发三千现金给他。」
  唐嫣闻言,白了罗乐一眼道:「好险!差点就相信你这坏人了!」顿了顿又
嘀咕道:「不能给你手里留那么多钱,你都会花在那个女人身上!」微侧了头对
窦总道:「你回去和财务说一声,明天我替他领津贴……好吧?窦总。」再转对
罗乐道:「一千算是还我的,两千我帮你存起来,将来娶老婆用。」
  唐嫣一番安排,丝毫没给罗乐和窦总说话的机会。罗乐刚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心中虽然不想她掌管自己的私房,却也不好意思硬梆梆地拒绝,于是不情愿地为
难道:「你别都拿走,怎么也得给我留一些日常开销啊!」
  唐嫣小嘴一撅:「你又想骗我?公司每月不给你发薪水的么?」说到这里,
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眼睛,恍然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一定是把工资卡都交给女朋
友了吧?真是让人不省心!那……我每月给你五~ 三~ 二百吧!二百也差不多了,
有随礼之类的大开销,你再问我要。」
  唐嫣的最后一句话,与王梦丹将第一个月零用钱交到罗乐手上时说的话如出
一辙。罗乐忽然有了种面前人也是自己妻子的错觉,这错觉让他体味到了一种熟
悉的幸福,心中的情愿远远大于受缚的不甘。
  「如果当时没有和王梦丹结婚,那么……」
  这个念头在罗乐的脑海中一闪,就在电光火石间被来自心口的疼痛切断。他
看看路,看看唐嫣,再看看路,再看看唐嫣,行为心思都有些慌乱。情欲、责任、
观感、原则、认知……各种各样的东西在他脑子里织成了一张大网,每一个交叉
点都是个结,每个结都有三四条路向四面八方延伸。路尽头的影响时而是王梦丹,
时而是唐嫣,但不论影响为谁,都是站在一个新的结上,而新结之外,又有更多
的通路指向更多的结。
  窦总见罗乐面色不虞,不断地往唐嫣那边看,以为他对唐嫣强占了津贴心有
怨怼,于是兴致勃勃地等着看一场情侣间的吵闹大戏。唐嫣先时也是以为罗乐要
反抗,仰着俏脸丝毫不让地与他对视,到了后来看出他眼中的彷徨,一时间有些
不明所以,却又不想弱了气势,开口质问道:「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导航么?」
  罗乐恍若未闻,也不回答,依旧一眼接一眼地看她。唐嫣伸双手挡住自己的
脸,嚷嚷道:「看看看!这回我看你还怎么看!」
  唐嫣的面容在罗乐的眼中消失,脑中的影响也跟着渐渐消退,如梦初醒般问
道:「嗯?什么?」
  唐嫣听见他问话,分开指缝将一双杏眼露出,没好气道:「你走神了!想什
么呢?我告诉你,你刚从那么脏的地方出来,不好好洗上七八个澡我是不会让你
碰我的!」
  窦总听她说的认真,不由莞尔一笑。罗唐二人一痴一思,都忘了后座还有个
第三者,听见笑声不约而同地脸上飞红。唐嫣娇叱了声「不许笑」,见窦总笑得
更甚,只得将羞恼都发泄在罗乐身上,狠狠地捶了他肩膀几下道:「停车!」向
车外张望了一眼:「我要去买东西!」
  此时车子已经到了公司楼下的千万百货门口,待罗乐依言将车子靠边停好,
唐嫣丢下一句「回头我再找你算账」,提着包逃也似的下了车。窦总呵呵一笑,
招呼罗乐继续向前。车子绕过写字楼侧,眼见楼后的地库入口就在不远,罗乐正
准备打转向驶入,听后座的窦总也说道:「停车!」
  「我才想起来,也得去买点东西。你今天别进公司了,回家休息,明天再来
吧!」窦总见车停稳,将车门开了个缝隙,对罗乐说道:「对了,除了我和唐嫣,
公司没有人知道你被拘留的事,自己嘴巴严着点,别说漏了。」
  罗乐闻言,感恩戴德地连声道谢,最后道:「要不是您和杜局长有交情,怕
是我还得在里面熬着呢!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犯了!一心一意给您开车,帮您
做事!」
  窦总一条腿已经迈出车外,听到罗乐这句话又收了回来,把门一关,正色道
:「和我一同当兵的战友遍天下,可还真就没有一个在唐城!你拘留的事,是唐
嫣告诉我的。她和我一个想法,准备以公司的名义给你作保,看看能不能让你早
些出来,但是我们找到交警队和拘留所,人家根本就不买账。后来是在送孩子去
幼儿园的路上,小娄问起你,听我说你因为酒驾被拘留了,下午就到我家找到我
父母,留了那位杜局长的号码,说是一切都已经沟通好,打电话领人就行了。我
打了电话,杜局长那边又走了走必要的手续,今天我才能和唐嫣一起去接你。你
要谢,第一个谢的应该是小娄才对。我本人呢,有心无力。」

第二十三章

  罗乐一直以为窦总和杜局长交好,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番曲折。当窦总
说「小娄」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等窦总说到「去幼儿园路上」
时,才想起那个蹭车的风韵少妇。他没想到娄珊雨这么古道热肠,心里寻思着有
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她一下,嘴上连称「窦总辛苦」,又诚心诚意地表示了一番
自己的谢意。窦总心情不错地摇摇手,道:「行了行了!我对自己人一向是管顾
到底的,无论什么事都会尽力去帮助,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挂在嘴上。」说
到这里,伸手用食指虚点了点罗乐,故作严肃地道:「但是我骂自己人也一向骂
的狠,你小子以后要是不想再被骂得惨,行事就注意些!」
  罗乐不迭点头应是,窦总满意地笑了笑,忽然转了戏谑的语气问道:「听唐
嫣话里的意思,你真是可以啊!有个女朋友、外面勾搭着一个所谓的坏女人,还
能让唐嫣死心塌地地喜欢你,真是看不出啊!记得那天我问你个人情况的时候,
你还告诉我你是单身?连我都瞒着,你可真行!」
  罗乐瞄了瞄窦总的脸色,见他没有不快的表情,于是挠着头陪笑道:「那都
是普通朋友,是唐嫣误会了。我一个开车的,家里家境也不好,谁能看得上我啊!」
  窦总笑着指了指他,道:「你啊你啊!别人我不知道,也不多说。现在这个
姑娘年轻漂亮、可爱大方,家里条件也好,你看她多喜欢你!我看啊,她是真心
想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你。只要你点头,她怕是肯抛下一切,不顾所有反对、一
心一意跟着你!你呀,别瞎闹了,好好珍惜吧!别因为年轻风流,只顾着脚踩几
条船,错过这么段好姻缘,辜负这么个好姑娘!」
  说者窦总指的是唐嫣,听者罗乐心中想的却是王梦丹。窦总寥寥几语,完美
地勾勒出了两个不同女人的相同情怀,罗乐听得心事翻涌,一时有些发呆。王梦
丹流着泪扎在他怀里,目送父母萧索背影的情景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新婚之夜,
他跪在地上发誓要宠爱妻子一生一世的话语也似乎在耳边回响。
  窦总见罗乐微皱了眉头,面色凝重,以为他在认真思考自己所说的话。静待
了一会,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才又开口道:「慢慢想,这种事情也不能急在一时,
毕竟是终身大事嘛!」
  罗乐被窦总的话惊醒,虽没听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却仍然敷衍着不断点头。
窦总见罗乐兴致不高,猜他是舍不得其他女人在床上的手段,呵呵一笑,拍拍他
肩膀道:「肉体的欢愉只是过眼烟云,只有真心相爱的才能相守一生。即便结了
婚,也可以在外面偷着吃几口好的,可别因为有好吃的而错过了结婚的最佳人选,
得不偿失啊!」顿了顿又道:「男人,虽说先成家后立业!可家里的事稀里糊涂
地随它去就行了,还是把精神专注在事业上才是正经。」
  窦总前面一段话先是让罗乐回忆起自己对王梦丹的亏欠,后面这段话又让他
想到她现如今在外偷情的种种表现。他觉得胸口憋闷,坚持着听过窦总最后一句
箴言,艰难地点了点头。窦总见他情状,只道他一时难以抉择,哈哈一笑,再次
打开车门,道:「对了,我没和唐嫣说小娄帮忙的事。她一直以为是我有面子请
动了杜局长,你别给我说破了,让我的形象也在她心里高大一回!」说完,笑着
下车走了。
  罗乐清楚窦总是一片好心地劝说自己,但却被他误打误撞直指自己内心的话
搅得心里很乱。呆呆地坐了很久,才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打开家门,熟
悉的陈设映入眼帘,熟悉的味道渗入鼻腔,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忽然觉得身心
无比疲惫,眼皮和双脚都有些难以抬起。强打了精神痛痛快快冲了个澡,取出唐
嫣送进拘留所的新内衣换上,直挺挺地往卧室的大床上一倒,舒舒服服地将自己
陷在柔软的床垫中。
  罗乐迷迷糊糊地刚要睡着,大门口忽然传来钥匙的响动。他一惊睁眼,只听
见轻快的脚步飞速奔跑,几秒的时间便已来在床边。
  「罗乐,你……」
  王梦丹的声音透着无限的欣喜,却又在三个字后戛然止住。罗乐知道是因为
自己背对着卧室门,她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不愿打扰的缘故才会如此。他正犹豫
着要不要起身和妻子说话,却听见脚步声放得极轻,慢慢地退出了房间。不多时,
卫生间里便传来搓洗衣服的声音。罗乐心里一暖,因为听到门响而僵硬的身体再
次放松。不多时,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王梦丹柔软的身躯紧紧
地贴着他的背,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身上。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对面楼的数家灯火随着清冷的月光从窗子透进来,星星
点点地照在床前的地板上,被窗框分隔成几块斑驳。卧室里一片静谧,王梦丹的
呼吸平稳绵长,听上去就知道睡得十分香甜。罗乐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身体,试探
着将手从被子中抽出,停在空中想了想,终于还是向下搭在了王梦丹的手上。
  罗乐与王梦丹甫一接触,便感觉她的手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呼吸的声音
由绵长化作细密,身体也不复适才那般柔软,略有些僵地一动不动。他知道妻子
已醒,却不知应该对她说些什么,索性睁着眼继续装作睡着。王梦丹也睁着眼,
双唇几度翕动,最终还是没有作声。
  天空渐渐变成一口倒扣着的铁锅,锅底黑漆漆的,漏了个一弯新月似的洞,
投进一缕光亮。对楼的灯光从柔和变成刺眼,针一般扎在床上各怀心事的夫妻眼
中,让二人再度合上眼帘。夫妻两个都知道对方已醒,却又都以为对方不知道自
己已醒,于是默契地保持着卧室中近来难得的宁静,享受着本是平常、现今却有
些奢侈的牵手共卧的美好时光。月光化作的青纱从床尾飘到两个人身上,又从两
个人身上飞浮在床头的墙上。夫妻俩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分先后地再度睡去,任由
那片青纱逐渐消失无踪。
  罗乐再醒时,姿势已经变作平躺,转眼四处打量时,发现窗帘已经拉上,床
头柜上闹钟的时针还没有走到五,王梦丹却已经不在床上。他在拘留所内夜夜难
以安寝,昨晚终于睡了个饱,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起身出了卧室,发现妻子
围着围裙、站在关着玻璃推拉门的厨房里,正用勺子在火上的锅里搅拌。
  王梦丹并没有发现罗乐已经起身,仍然专注在灶上的锅中。她舀起一勺米汤,
侧头避过升腾的热气,将勺子举在唇边,鼓起腮微微晃着头吹气,然后嘟起嘴试
探着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回手在菜板上抓起一捏鲜嫩的香葱段,灵动的
手指相互摩挲,将它们均匀地洒在锅中。关火、装碗,用抹布垫了碗边捧起,一
回头才发现罗乐正盯着自己。她怔怔地看着丈夫,忽然如花儿盛放一般笑起来。
  玻璃门将客厅与厨房隔成了两个世界,却无法隔断王梦丹的笑容和罗乐心中
的温暖。食物的香气早已从门缝中飘了出来,空中满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新婚
第一天早晨,王梦丹就是趁着罗乐未醒,早早地起床为他煮了这么一碗皮蛋粥。
后来罗乐怕她辛苦,再也没有让她做过早饭,但这粥及其中爱意的味道却一直存
在他心里,难以忘怀。今天重新得见,心情好得难以形容,饿了太久的肚子也叽
里咕噜地叫起来。
  罗乐喝下整整三大碗粥,又将粥锅边缘的米粒都刮在勺子中,一颗一颗吃进
嘴里,才长出口气,惬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王梦丹吃了一小碗便不再动,托着
腮静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待他用餐结束,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成一摞,笑着问
道:「好吃么?」
  罗乐摸着自从进拘留所就没鼓起来过的肚子,点头道:「好吃!」
  王梦丹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笑了笑,再问道:「那我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好
不好?」
  罗乐微微一顿,再次点头道:「好啊!」
  王梦丹抿了抿唇,身子前倾,看着罗乐的眼睛,又问道:「以后不光是早饭,
每一顿饭都是我来做,家务活也都交给我。你就读读报纸、看看电视,做个一家
之主。今天开始我来做一个好妻子,尽自己的本分。好么?」
  前面的一切都很美好,可王梦丹最后这句话一问出口,罗乐的幸福感忽然急
转直下,飞快地降到了冰点。妻子的神态、语气以及说话的内容明显带着歉疚,
那句「今天开始做个好妻子」更是值得玩味,其中蕴含的各种可能性让他不寒而
栗。
  「她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承认偷情的事?还是在向我表达以后不再对不起
我的决心?」
  罗乐在脑子里转着念头,愈发觉得王梦丹的话就是这两层意思。王梦丹见罗
乐盯着自己,久久不回答,眼中的神采从希冀变成犹疑,最后一点点黯淡下去。
端起碗筷起身,扭头要走。
  王梦丹的神情不定,动作却是决绝。罗乐正全神贯注地想着事情,恍惚中觉
得她似乎这一转身就再也不会回来,下意识地探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王梦丹被
他抓着,也没有挣脱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餐桌两端。
  良久,王梦丹垂下头,轻声道:「江伊对我说,夫妻两个人亲密如一,总是
说抱歉反而会显得生分,不如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心意。我看她和陈杰如胶似漆,
想必这法子是真的,这才……现在看来,还是如前一样直来直去的比较好。」说
到这里,转回头看着罗乐道:「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挂了你的电话,没能第一时
间赶去找你,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再耍性子了。」喘息了几下,坚定道:「就
让以前的事和以前的我一道留在以前,今天做一个崭新的开始,好不好?」
  罗乐听她如此说,心里十分高兴,可想到她曾经的背叛,却又不甘心就这么
答应她。他将妻子猛地往自己这边拉过来,隔桌揽住她天鹅般的颈子,狠狠地亲
在了她软嫩的唇上。王梦丹被罗乐拉的一个趔趄,嘤咛一声,融化在他的亲吻中,
手中的东西跌落在桌子上,歪散成一片。
  唇瓣相接,舌头交缠,却只能将两个人的身子联通无碍,无法像从前一样身
心合一。王梦丹先是有些抗拒,待罗乐放过嘴唇、转去亲她的耳珠时,紧闭着双
眼、面上闪过一丝得色。罗乐沿着王梦丹的脖颈一路亲上去,却被她耳珠上的坚
硬硌到了舌尖,稍微离远了些去看,却发现她戴着的是自己卖给她的那副白金耳
钉。那天回到家之后,他便发现了妻子手机里的秘密,心烦意乱之下早就忘记了
它们的存在。此时突然见到,联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本该被妒火填满的心里忽
然感觉空荡荡的,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
  王梦丹感觉到罗乐的异样,想要转头看时却被他重新噙住了小嘴。她感觉罗
乐的吻比适才少了太多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凶狠和野蛮,鼻尖被他的脸庞堵住,
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罗乐用手捏着王梦丹的双颊,舌头在她口中不断地搅动,耳
中听到妻子发出的略有些痛苦的咿唔,忽然觉得无比快意。心思一动,停了口中
的咬舐,严肃地问道:「你从今天开始在家里做个好妻子,那我也从今天开始,
在家外努力做出个大丈夫应该有的样子来,怎么样?」
  罗乐表情严肃。但语气里却带着嘲弄。他所指的大丈夫是如同窦总那样家外
有花的男人,以此来讽刺王梦丹刚才「今天开始做好妻子」的说法。本以为王梦
丹会辨出自己在「家里」「家外」两个词上加的重音,听懂话里的意思,变得伤
心或者沉默,不料她却郑重地点头道:「老公,我知道最近是我太小气了!你放
心,我不会再像怀疑你和唐嫣那样怀疑你了!你放心在外面努力,我会做好你的
贤内助的!」顿了顿,又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悠悠地道:「江伊说的对,隐婚的
事妨害的不止是我一个人,你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以后会调整自己的心态,
安安分分的守着这个家。咱们两个一起努力,争取可以早日将你和我的关系告诉
给所有人知道!」
  罗乐若不是知道王梦丹曾经出去偷人,这一段话肯定会让他感动到流泪。此
时虽然清楚妻子是在犯了错误之后的幡然悔悟,但是也触及到了他心底的柔软,
只是偶尔有几个字句还是那么刺耳伤人。妻子声称不再怀疑的他和唐嫣,已经将
她曾经怀疑的内容变成了现实。当他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受到了怀疑猜测,可当
他什么都做了之后,随之而来的确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自嘲地笑了笑,带着些
许颓废、些许威胁,问道:「那我以后在外面可就随意扑腾了,你别后悔!」
  王梦丹不疑有他,坚定地点头道:「去吧!不后悔!」
  罗乐看着妻子精致的脸庞,忽然感到无比的羞愧,再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眼神,
仿佛笼罩在信任之下的,是对自己的一种漠不关心,于是又开始恼火。想起甜腻
可人的唐嫣,又想起风骚大胆的江伊姐妹,在心里暗骂了声老天,嘀咕了一声「
这可是你让的」,然后就转过桌子,将王梦丹搂在怀里,肆意亲吻,疯狂抚摸。
  王梦丹还没听清罗乐最后说的一句话,就被他的激情整个包裹住,试图推拒
不果,除了被动地迎合,再也做不了什么。罗乐闭着眼,怀里人的面容不断地变
化。一会是娇俏的唐嫣,一会又变成开放的江黄两姐妹。想起被拘留之前江伊和
黄洁一道劝自己回家的场景以及刚才王梦丹转述的江伊的劝解,觉得她们姐妹俩
是真心希望自己和妻子和睦,心中不免有些感激。
  「既然她们只是想要我的大家伙,那我就挑个时间让她们舒服个够!」
  罗乐的大家伙仿佛知道他已经将主意拿定,颤巍巍地在胯间挺立,只几秒钟
的时间就变成了铁一般坚硬。他一较劲,将怀中人兜着屁股抱起,转身走了几步,
将她压在沙发上。感受着王梦丹逐渐火热起来的身躯和迷离的眼神,对于自己将
她想象成另一个女人有些不忍。可记起刚才两人的对话,心里又起了股狠劲。
  「她同意了不是吗?反正她也不在乎我怎么做!而且,她作为一个犯过错的
女人,有在乎的资格吗?」
  罗乐再次闭上眼,于是身子下的王梦丹便不再是王梦丹。
  「不要……不要在这里!」
  王梦丹感觉到罗乐身上散发出的野兽气息,声音微弱地拒绝。见丈夫根本不
为所动,只是近乎粗暴地在自己身上摩挲撕扯,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害怕,趁着
他的嘴离开自己的唇,用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裤腰,再次呢喃道:「至少去……
卧室的床上吧……」
  罗乐热血沸腾,心中也不愿再像以前那么傻乎乎地只知道疼惜妻子而委屈自
己,因此不顾她说话,略带癫狂地往下扯她的睡裤。眼见睡裤一点点向下,露出
里面粉红色内裤的边缘时,屋子里面王梦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Fly me to the moon,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卧室内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王梦丹的睡裤也一次又一次地被她拼
命拽上去。罗乐虽然力大,但在小小的沙发上无从施展,只得沉声低吼,一把抱
起王梦丹,走进卧室,将她扔在柔软的大床之上。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开,将清晨的阳光和可能会出现的邻人目光被完全隔绝。
王梦丹稍稍添了些安全感,也就不再如适才那般抗拒,但对着兽性大发的罗乐还
是隐隐有些惊惧,于是半推半就地让他扒下了自己的裤子,趁着他回手扔掉的空
当,哧溜一声钻进了被子里。罗乐不依不饶,一把将被子揭开,重新扑了上去,
与她纠缠在一起,而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整个过程中一直不知疲倦地歌唱,中间的
少许停顿,几可忽略不计。
  罗乐嘴里叼着王梦丹的奶头,双手去脱她的内裤。王梦丹半倚在床头上,颤
抖着恳求道:「罗乐……稍等一……稍等一会,电话这么急,肯定是有……嗯…
…有急事找我……」
  罗乐被电话铃声烦得要死,抱王梦丹进来本就是打算让她先接电话,再行云
雨的。罗乐在拘留所里憋的够呛,刚才又自己帮自己解了个心结,此时急躁得如
同愤怒的公牛,早将原本的目的忘到脑后。得王梦丹提醒,却舍不得放开她的身
子,于是伸胳膊将手机调成了免提接听,然后又将手机扔在原处。王梦丹虽有些
抗拒与罗乐白日宣淫,但身体却彻彻底底将她出卖,下体已是泛滥成灾,湿透了
裆中央的双层薄棉布。罗乐压在她身上亲她乳房时,一杆大枪戳在她膝盖不远,
尚不觉得什么。待罗乐探身去摸手机时,那坚硬枪头刚好隔着几层布料顶在她最
为敏感的小豆豆上,使她不由自主地发了声魅惑的呻吟。而与她的呻吟几乎同时
发出的,是手机里的一声「喂~ 去厕所了吗?这么久?」

第二十四章

  王梦丹被罗乐抚弄的有些迷乱,只知道他探身向上,却不知他接了电话,听
到人声吓了个激灵,眼神迅速澄明。而罗乐听到手机里的声音,也吓得紧紧抿着
嘴不敢出声,不断用手示意王梦丹回答。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王梦丹
的呻吟,稍稍停顿了两秒便又自言自语道:「喂?奇怪,接了怎么没声音呢?信
号不好?」
  王梦丹张着嘴,无声的喘息了几口,假作睡意朦胧道:「喂~ 唐嫣啊!我还
没睡醒呢,手机放在厅里了。」
  「哦哦!我说怎么这么半天呢!梦丹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那个,你
能帮我找一下罗乐吗?」
  「罗乐不在我这儿睡!」王梦丹有些惊慌失措,一句话脱口而出后忽然醒悟,
赶忙补救道:「不是不是,你看我,还没清醒呢!我是说,你直接给他打电话不
就好了,还找我中转干什么?」
  电话另一头的唐嫣笑得十分欢愉,打趣道:「哈哈……刚才梦丹姐是不是做
春梦梦到那家伙,这才脱口而出的?」不待王梦丹反驳与否,转做正经道「是这
样,窦总半小时前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有事,六点半要用车,可罗乐的电话一直
关着机,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找到他。我记得上次聊天时,你好像和我说起过,
和他住在同一个小区。你知不知道他家的门牌号?可不可以帮我去喊他一声?」
  王梦丹面上绯红,悬着的心落在了肚子里,答道:「大概知道是哪个楼门,
我去找找看。找到了让他去哪里找你?」
  唐嫣道:「不用找我,直接去窦总家楼下接他就行。那辛苦梦丹姐了,我先
挂了啊!那讨厌的窦总这么早把我吵起来,我得再睡个回笼觉去。」说完,与王
梦丹互道了再见,挂断电话。
  王梦丹待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长出口气,转头对罗乐道:「好险!你怎
么关机了?平时不都是二十四小时开着么?」
  罗乐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此刻也是如逢大赦。听王梦丹问话,想起摔手机
时的气愤,觉得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于是编造道:「那天晚上喝得有些迷糊,
手机丢了。这几天在拘留所,里面从来没有手机响,也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罗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却还是带着一丝怒气。王梦丹闻声知意,垂着
眼帘沉默了一会,忽然羞涩道:「差十分钟六点了,怕是……来不及了。」
  罗乐有些迷惑地看向王梦丹的脸,发现她的眼光正对着自己依旧鼓胀的胯间,
恍然道:「是啊!」虽然大家伙如箭在弦,急迫想要重来,但时间气氛都已不够,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沉默下去。
  王梦丹也跟着沉默了一会,跪踞着往前蹭了蹭,咬着唇角道:「洗脸走吧!
晚上如果没事就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回来吃!」说着话,迅速
地瞟了罗乐一眼,低下头再不看他。
  罗乐看着眼前含羞带怯的妻子,知道这已经是她允许自己做出的最大限度的
语言暗示,不免有些动容。但是他已经经历过一个比一个大胆直白的唐黄江三女,
对这种隐晦的暗示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此时精虫带来的冲动渐渐退去,似乎
心里也对妻子的身体没有了太大的侵犯欲望。略有些呆地看了她一会,点头「嗯」
了一声,便出了卧室去洗漱。
  王梦丹见罗乐反应平平淡淡,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动,一时间有些怀疑丈
夫是否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失望地叹了口气,想了想江伊新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
心里竟隐隐地对晚上与丈夫的活动起了些期待。自从上次被罗乐的舌头舔弄得水
漾泄身之后,对高潮余韵的回味在她心里持续了好几天,若不是罗乐被拘留而不
得见面,说不定更羞人的主动要求交合她也肯去做了。坐在床上,想起上次用手
握着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大家伙是多么的火热坚硬,轻啐了一口,暗骂自己不要脸,
可双腿间那幽深的桃源洞却更加湿滑了。
  罗乐的欲望没有得到发泄,这让他的第三条腿也有点发热发痒。只不过他想
的并不是王梦丹,而是不像她那么别别扭扭的其他女人。如果刚才被他压在沙发
上的如果是随便另一个谁,恐怕他这会洗的就不是脸,而是残留着白浆的小兄弟
了。几个女人的媚态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穿梭,使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洗漱上,于是
胡乱往脸上掸了些水,和王梦丹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罗乐怕迟到,一路将车子开得飞快,拐进窦总住的小区大门时,车上电子时
钟才刚刚跳到六点二十分。将车在窦总家楼下停好,正寻思着要不要上楼去敲门,
忽然看见唐嫣从楼门里走了出来。他赶忙熄了火,下车去迎,唐嫣却隔空对他招
招手道:「别出来,快回车里把暖风开开,冻死我了!」
  罗乐这才注意到唐嫣通红的鼻尖、脸蛋和被她紧紧裹在身上的大衣,不迭帮
她拉开车门,待她上车,自己也钻进车里依照她的吩咐再次发动、将暖风打开。
唐嫣扭开几颗扣子,将衣襟敞了,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噤,板着脸埋怨道:「
怎么来的这么慢?我打车来都比你快好多!」
  罗乐解释道:「我怕迟到,已经开得很快了。你要和窦总一起出去吗?电话
里说一声,我去你家接你多好!」
  唐嫣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白了罗乐一眼,从包中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纸袋丢在
他身上,气鼓鼓地道:「王梦丹叫的那么销魂,我怎么好意思打断你们的好事,
耽误你们的时间!大早上的,才几点啊?就把女人抓起来做爱,你真是个禽兽!
给你,昨天从拘留所里领的你的东西。」
  罗乐听了唐嫣的话很是尴尬,恍然悟出眼前的女人一直板着脸并不是因为天
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装作没听到,陪笑感激道:「谢谢你帮我取东西!昨
天窦总在车上,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其实这次多亏了小嫣你帮我。拘留所的饭
菜难吃的要死,晚上屋子里四面透风,要不是有你及时存了钱,我不知道得受多
少罪……」
  罗乐一面说着话,一面展开纸袋往出拿东西。唐嫣瞥见他做出的一脸苦相,
扑哧一声笑道:「看你那表情,真假!」看着罗乐从袋中取出钱包放进口袋,又
道:「你这个流氓胆子好大!真的把你和我的裸照就那么放在钱夹里,也不怕被
别人看了去!算你吧,看在照片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不过,下次你和我在一
起的时候,也要像今天早上那么卖力才行!」
  从唐嫣家离开那天,罗乐有些失魂落魄,后来事情又多,早就把钱包里裸照
的事忘了个干净。这时听唐嫣说才轰然记起,想想确实危险,不由脊背冒汗。他
不想说破,于是嘿嘿笑着默认了。听唐嫣又把话题绕回到早间的床事上,干脆继
续嘿笑,接着去纸袋中摸索。他的手碰到一个冰凉的长方形,以为是自己摔碎了
屏幕的手机。可掏出一看,手机确实是手机,却不是自己那个,而是比王梦丹的
水果手机略长、略为纤薄的一款,愕然问道:「这是什么?」
  「手机啊!罗乐哥,你早上射出去的不会是脑浆吧?」唐嫣的大眼睛忽闪忽
闪地看着罗乐,语气里透着无比真诚的关切。
  罗乐气结,一脸无奈地问道:「我知道这是手机,可它不是我的,怎么会在
袋子里?」
  唐嫣带着原来如此的表情「哦」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答道:「你这么问我就
明白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得去给你充二十八块钱的智商了呢!」看着罗乐一副
吃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意,捧腹道:「看你那傻样!嘻嘻……你那手机已经
碎得不成样子,没法再用了。刚好我家里有这么个旧的备用机,就借给你先使一
阵子呗!」
  罗乐听唐嫣又提起二十八块的事,只好作充耳未闻状,低着头把玩手中的电
话。那手机屏幕上和背面的塑料膜还都完好无损,边角处毫无磨划的痕迹,根本
就是个新的。他想起不久前才在电视上看到的水果手机新品上市的广告,于是疑
惑地看了看唐嫣。唐嫣见他看过来,歪仰着头,得意道:「就是这么个旧手机!
反正我把你的卡都剪了,爱用不用!」
  美人恩深,最难消受,亦难偿还。
  罗乐清楚唐嫣对他好,却又怕他抹不开面子,或者心里怀有关于回报的负担,
才坚持这么明显的谎话,让他可以选择装傻。可唐嫣越是如此,罗乐就越觉得对
她亏欠。他看着身边得意洋洋的唐嫣,心中第一次对自己隐婚的事有了淡淡的悔
意。
  唐嫣得计,见罗乐看过来,猜他无法可施,于是心中欣喜,洋洋自得地与他
对视。可时间一长,却又觉得不对劲,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伸手在罗乐眼前
晃了晃,问道:「罗乐哥,你傻啦?」
  罗乐摇摇头,一把将唐嫣的手抓住,开口道:「小嫣,我……我……」支吾
了半天,后面的话依旧难以为继。
  唐嫣聪慧,见他难言,猜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罗乐哥,
我什么都不要。」
  罗乐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在口中塞了一大口芥末,鼻子和眼眶都酸的难受。唐
嫣见他表情纠结,翻着眼一下一下地往斜上方看,于是用双手将他的大手包在当
中,挺起身子凑到近前,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还没来得及退走,就被罗乐紧紧拥
入怀中,蜻蜓点水般的四唇相接也变成了唇舌缠绕的法式湿吻。感知到身边人的
心意,不由心中泛甘。
  罗乐早有心亲吻唐嫣,只是不知该不该主动抱她。待唐嫣的唇印在自己唇上,
哪里还忍耐的住,将自己的浓浓情意全数赋在舌尖交了给她。车子出风口的温度
似乎也随着他的动作而陡然升高,从和煦暖阳直接变作盛夏烈日,使得拥吻的二
人情意翻涌、欲望躁动。
  罗唐二人正缠绵得难解难分,唐嫣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罗乐一震,松开了
唐嫣。唐嫣却意犹未尽,在他嘴唇和脸颊上亲了又亲,才接起电话。听了一会,
没好气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来吧,我直接去公司了!」
  唐嫣说完,一边嘀咕着「偷窥狂」一边挂断电话。见罗乐莫名其妙地望着自
己,脸上一红,笑道:「把嘴角和脸好好擦一擦,别让窦顺江看笑话。」说着,
在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塞在他手上,又叮嘱道:「罗乐哥,你的钱我都存在一张
卡上了,卡在你钱包里,密码是你的生日,但名字是我的。窦顺江以为你的钱都
在我这里,肯定还会想办法再给你发的,别便宜了他。你一个大男人,手里要多
攥些钱,腰杆才挺得直。别像那次请我吃饭时似的,连付账钱都拿不出。但是有
钱可不许乱花,尤其是不许花在那个江伊身上!我会看着你的!」
  唐嫣说完,也不待罗乐答话,开门下车走了。罗乐被唐嫣说的有些发怔,举
着湿巾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颇有些百感交集的味道。昨天车中的唐嫣很
是反常,斤斤计较得让罗乐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刚才唐嫣说明,他这才明白她的
良苦用心,于是也更不知该用怎么样的心情身份去对待她。
  罗乐正在犹豫彷徨,后车门忽然被拉开,窦总带着一阵冷风坐进了车里。罗
乐回过神来,叫了声「窦总」,然后赶忙抽出张湿巾,对着反光镜擦掉脸上和唇
角的唇彩痕迹。窦总看着他呵呵一笑,问道:「昨天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原来
不声不响的跑到唐嫣家里去了。怎么样,想通了?」
  罗乐不明所以,磕巴道:「没……没有啊!」
  窦总撇嘴:「没什么没啊?连我也想瞒着?早上我打你电话时候,唐嫣不是
说你昨天太累了,还在睡觉嘛!刚才又和你一起在车里起腻,是你一句没有就能
否认的吗?」说到这里,嘿嘿笑了几声,摊手道:「我是真的赶时间,可不是故
意下楼来偷窥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的!」
  听了窦总的话,罗乐这才知道早上唐嫣给他打电话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刚
才唐嫣那句「偷窥狂」意之所指,不禁有些难为情。他忽然觉得唐嫣做人做得很
简单,简单到用完全一样的词语对应不同时期的同样心情,用一个字都不差的同
一句谎话应对同类型的事件。可这简单背后的目的和深意,却像盖着一层雾霾,
怎么也看不清楚。她让罗乐好好的对待王梦丹,却又恨不得让罗乐身边的人都能
得到她和罗乐在一起的证据。她完全将自己放在罗乐妻子的位置上,却又明明确
确地告诉他,什么都不想从他这里得到。
  罗乐的脑子里一团迷糊,等清醒过来才发现窦总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忙清清
嗓子问道:「窦总,今天这么早用车,咱们是要去哪里?」
  窦总刚才说完话之后,又问了罗乐一个问题,一直在等待他回答。见他沉默
有顷却不答反问,于是眯着眼玩味地看着他。罗乐没听见窦总的问题,被他看得
有些不自在,转了转身子再问道:「窦总,咱们这会去哪儿?」
  窦总见他不似作伪,心中忽然起了戏谑,也不再提刚才的问题,将身子舒服
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说道:「今天上午有市里的领导要去城南的工地检查,虽然
只是走个过场,但还是得准备准备。我来唐城之后,这是第一次和市领导接触的
机会,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早点过去先转转看,有什么问题也好解
决一下。」顿了顿道:「你把我送过去之后,再回来送我儿子上幼儿园,然后开
着手机等我电话。今天应该会很忙。」
  罗乐将窦总送到工地,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到楼下拿出新手机,解开屏幕
锁才发现唐嫣已经把常用的软件都装好了,原本存在那个摔坏的电话里的联系人
也完完全全地复制了过来。找到窦总家电,客气地与窦总的母亲通了电话,就在
车里坐等。没过多久,两个小孩子拉着手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楼门,两位老人和娄
珊雨有说有笑地跟在后面。那融洽劲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会以为娄珊雨
是两位老人的女儿。她的气色仿佛比初见时更好了些,动作神态得体大方,眉眼
间的春情收敛得几乎难以窥见,只是走路的时候依旧摇风摆柳,牢牢地将过往行
人的目光吸引住。
  罗乐还是第一次单独送窦总的父母及儿子去幼儿园,不敢怠慢。众人转到楼
前的小路上时他便已经站在车前,带着笑容等候。娄珊雨的女儿妞妞记性好,也
不怎么认生,甜甜地喊了声「叔叔」,然后便轻车熟路地带着窦总的儿子去开后
座的车门。罗乐怕车门打到两个孩子,忙跑过去将他们拦住,刚将车门开了个缝
隙,就听娄珊雨在身后喊道:「乐乐!」
  除了罗乐的父母及家中长辈,再也没有人这么喊过罗乐。他一脸愕然地回头
去看娄珊雨,却听见窦总的儿子奶声奶气地答应了一声。娄珊雨又喊了声「怎么
不叫叔叔,这么没礼貌」,然后就抑制不住地笑起来。两位老人看到错愕的罗乐,
也跟着莞尔。小乐乐似乎很是听娄珊雨的话,喊了一声叔叔好,然后就和妞妞一
前一后爬上了后座。大乐乐的脸已经红成了新娘子的盖头,借着低头答应的机会
去观察地上搬家的蚂蚁,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娄珊雨含笑扶着老太太一同进了后
座,老爷子见罗乐羞赧,拉开副驾驶的门,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这事闹的,真
是巧了!小罗,小雨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罗乐手上急摇,口称无事,心里却暗道这个娄珊雨不简单,短短几天的工夫
就和窦总的父母相处得如此融洽。原本他还对娄珊雨在幼儿园主动跟自己打招呼
的事有些起疑,此时见了这情景却释然明了她只是天生的喜好且擅长与人相处。
想起多亏了她的帮助才能提前从拘留所里出来,不禁自责刚才竟然忘记了道谢。
有心想要马上补救,又觉得人已上车、过于刻意,于是怀了找机会再说的心思帮
老爷子关好车门,驾车出发。
  窦总的父亲很健谈,一路上和罗乐谈天说地没个停顿。后座两个小的嬉闹不
停,两个大人互相聊得也很是热络。罗乐想找插话的机会以便道谢,因此分了大
半精神在后座的闲谈中。插话的机会没找到,却听出娄珊雨的知心解意。很多次,
老太太的话还没出口,她就已经挠到其痒处,使得老太太一直把笑容挂在脸上,
愉悦非常。很快,车子到了幼儿园门前。四个大人将两个孩子送进门内,待孩子
牵着老师的手走进教室,窦总的父亲对罗乐道:「行了,辛苦你了小罗!你送小
雨回家吧,我们俩去早市逛逛。」
  罗乐在窦总面前拍胸脯应下了接送他父母的事情,怕两位老人万一有点什么
闪失,自己不好交代。眉头微皱,正想开口阻拦,一旁的娄珊雨笑道:「放心,
没事的!你不在这几天,是窦哥送我们来。每天都是我和窦哥开车回去,大爷大
妈去早市遛弯。」
  老太太点头道:「是啊!小罗,你送小雨先回吧!我有你手机号码,要是有
事再给你打电话。」老太太说完,老爷子也在旁附和。罗乐见三人口径一致,放
下心来,与二老道别,和娄珊雨一道上车往回返。

第二十五章

  幼儿园上课比成人上班的时间略早,回程刚好碰到交通的早高峰,车流行进
的较为缓慢。罗乐开着车子一段一段往前蹭,刚过了一个路口,就听前面不远处
「咚」的一声闷响,两辆车并线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一起。两个司机下车查看之
后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责怪,继而吵起架来。车子摆在路中央,一下
子占去两条车道,其后的车子纷纷往旁边的车道穿插,使得本就不畅的交通更加
混乱。
  罗乐也处在碰撞的车后,于是打了转向准备向右去。他一边往外摆车头一边
看右边的反光镜,却见一直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娄珊雨转头看了过来。此时车多,
路况又复杂,罗乐不敢分神,对着她微微笑了笑,便又聚精会神地通过反光镜观
察起车子侧后的情况。
  娄珊雨误以为罗乐是在盯着她看,转过头才明白他是在看镜子,怕挡住他视
线,忙把身子往后靠,等他成功并线之后,微微一笑道:「现在不会挡住你了吧?
那我可回来喽?」
  罗乐忙点头应是,紧接着诚挚道:「娄小姐,我听窦总说了,多亏你帮着托
关系我才能从拘留所出来,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你看哪天时间方便,我想请你
们一家吃个饭。对了,走门路少不了送礼什么的,用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娄珊雨摆了摆手,道:「你看你,客气什么?还娄小姐,多生分?叫我小娄
或者小雨吧!也是恰巧,我老公的哥哥就在市局当局长,不然我一个家庭主妇,
能帮得上什么忙?自家亲戚,没有什么送礼的说法。吃饭的事也免了吧,不要破
费。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别往心里去。这以后还得辛苦你每天早上接送我和妞妞
呢!」
  未曾被禁锢过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自由是多么可贵。娄珊雨虽说的轻描淡
写,可罗乐却是发自心底的感激,坚持要请她一家吃饭或者送她些礼物来表达谢
意。他数次请求,又数次被娄珊雨推拒。就在准备放弃,暗地里琢磨着回头给她
女儿买个贵重的东西时,娄珊雨忽然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道:「既然
你坚持,不如就帮我做件事吧?」
  罗乐闻言,高兴地答道:「好啊!什么事?」
  娄珊雨继续定定地看着罗乐,继而又转换眼光,将他打量了一番,道:「我
是个很直接的人。既然你表示同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此时路况渐渐好转,车速也慢慢提了起来。罗乐得以分了些精神,侧头看了
她一眼,道:「好,别客气,你说什么事?」
  娄珊雨嫣然一笑,道:「力气活!」
  罗乐哈哈笑道:「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去哪里?搬什么?别的咱没有,
还就是有把子力气!东西多不多?要是多的话,等中午午休时候,我去公司找几
个人来一起。」
  娄珊雨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扑哧一声笑出来,一边花枝乱颤一边斜睨着看罗
乐,试图止笑,却怎么也停不下来。罗乐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又不好打断,只得
尬尴地陪着干笑。又过了一会,娄珊雨终于渐渐止住笑声,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
胸脯道:「这次你一个人就够了,下次再找帮手吧!」
  罗乐点头应是,忽然想起窦总早上说的「今天会很忙」,于是问道:「是现
在过去搬还是先送你回家?今天窦总要用车,时间可能稍微紧一点。要是快咱们
就这会去,要是慢的话明天或者周末我给你打电话。」
  娄珊雨眨了几下眼,喃喃道:「我觉得,应该会很快吧!」
  罗乐道:「那就现在吧!在什么地方?」
  娄珊雨不答反问道:「一会儿你去公司接窦哥吗?」
  罗乐顿了顿,如实道:「不是,他在城南的工地呢!」
  娄珊雨「哦」了一声,想了想,平静地答道:「那咱们就到城南的植物园吧!
就这里,往左拐!」
  罗乐依言向左,心中却纳起闷来。听娄珊雨的意思不像搬东西而像干活,而
且这活儿在哪里干都一样,只是临时选了个离自己要去的地方近的地点,不由心
头疑惑。开出一段路,待前面车辆渐稀,转头斟酌着问道:「娄小姐,去植物园
做什……」话没说完。娄珊雨就抬手示意他住口,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道
:「不是娄小姐,是小雨!不是去植物园,是去那附近,我朋友住在那边。」说
罢低头一笑,一边扭空调开关,一边道:「车里有点凉,我把暖风开大些。」
  罗乐恍然,帮她将暖风开大,然后便专心致志地开车。没一会娄珊雨又喊热,
将外套脱下扔在后座,露出被贴身线衣包裹得凹凸有致的身材。暖风颇燥,吹得
罗乐口干,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想将暖风关小,却被娄珊雨拦下不允。
忍了二十来分钟,终于远远看到了唐城植物园正门前那块标志性的大石。车到近
前,罗乐正想问具体什么地方,娄珊雨已经开口道:「再往前,过了植物园有一
个新入住的楼盘,我朋友家就在那里。」
  罗乐过植物园而不入,又开了差不多五分钟,按照娄珊雨的指示拐上了一条
还没完工的马路。路的尽头矗立着一片崭新的楼宇,可车到近处,才发现路被一
道蓝色施工围栏截断,根本没法进入尽在咫尺的小区。
  罗乐愕然停车,转头去看娄珊雨,却发现她也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娄珊雨
见他看过来,抿唇一笑,道:「如果不是前几天来这小区为我朋友庆贺乔迁之喜,
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一条合适的马路。」
  罗乐皱眉,正要疑惑发问,娄珊雨已经再次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然
后檀口微张,将整根指头一下子含进了嘴里。她的唇和两腮不停翕动,如同嘴里
品尝着的是一根滋味美妙的棒棒糖。一直被她掩饰着的眉眼间的春意瞬间迸发出
来,粉面桃腮,魅惑非常。眼神中的迷离放荡与今早以来的得体大方形成强烈且
鲜明的对比,仿佛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从良妇变作欲女。
  罗乐的心怦怦直跳,怎么也想不到只是第二次见面的娄珊雨会在他面前做如
此浪态。眼见娄珊雨吮吸着手指,一点点往他这边凑过来,于是下意识地缓缓将
身子向后去躲。忽然,手腕被娄珊雨一把抓住,迅疾地按在了她饱满的乳房上。
  「这女人果然直接!可是不是有点太他妈的直接了!」
  罗乐整个人僵在当场,眼睛圆睁、双唇不拢,如同被人浓墨重彩地写了「惊
诧」两个字在脸上。他的小伙伴也如他一同,软塌塌地趴在裤裆里,呆滞得连应
该硬挺的事儿都忘记了。最近主动亲近罗乐和小伙伴的三个女人虽然都很大胆,
但江伊久识、唐嫣灌酒、黄洁娇羞,刺激是刺激,却还都在一定限度之内,那里
敌得过娄珊雨这般只见了两面,独处不过几十分钟就大胆勾引的。
  娄珊雨也不管罗乐是什么状态,自顾自继续做自己的事。一边抓着他的手、
用力揉搓自己的胸,一边把口中的手指缓缓伸出来、伸出舌尖去舔上面晶亮的涎
水。她的眼光迷离却大胆,毫不掩饰地将心中的渴求和欲望向罗乐传递过去。十
几秒后,她最后一次从手指根部舔到手指尖,香舍离开手指时,从口中发出一声
带着喘息的呻吟。她呼出的气息带着别致的芬芳,扑到罗乐的脸上,钻进他的鼻
腔。罗乐只觉得这股气息如同一条翱翔的火龙,一头撞上他心口的柴堆,引燃了
体内的熊熊大火。火势猛烈,五内如焚,双手、脸颊、胯间三处也被燎得滚烫,
全身的皮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烧焦。
  娄珊雨呻吟之声尚未绝于耳,抓着罗乐手腕的手就已经松开,向前一探抓住
了他的衣襟。她的身子也随着手臂向前探,屁股稍稍离开座椅,另一只手在腰间
飞快地向下一划,打底裤和短裙便听话地褪到了膝盖上方,将里面紫色的蕾丝内
裤暴露在空气中。除衣才罢,身子又向后倒,后背「咚」地一声靠在了车门上。
抓着罗乐的手顺势往怀里一带,把欲火焚身、面色痴傻的他拽在近前。缓手变抓
为揽,搂着他的头尽力靠近自己的下腹。
  娄珊雨系列动作轻车熟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滞涩。罗乐只觉身子不
由自主地向前,再醒神时鼻尖与娄珊雨的蕾丝内裤距离已不到一指。女子的体香
混合着细嗅方可察觉的淡淡腥味飘进罗乐心底,如同在大火上泼了一盆汽油,轰
的一声将他的脑子烧成了一片空白。
  娄珊雨看到罗乐眼中燃烧着的欲望,再次半张着口做了个诱人的喘息,用适
才舔舐的湿漉漉的手指划过他的嘴唇,继而不停歇地伸进了自己的内裤里。待指
尖触及到已经酸胀的蜜豆,半是真实半是夸张地出了声仿似痛苦般的呻吟,腰臀
也跟着向上一挺,然后重重落下,手指飞速地运动起来。
  罗乐先是被江伊舔硬了家伙却没有发射,接着便在拘留所里苦熬了数个日夜,
今早和王梦丹耳鬓厮磨,眼见就要入洞之时被电话打断,然后又在窦总楼下与唐
嫣湿吻许久。此时眼前美人如玉、玉体横陈、陈欲于手、手抚桃源,怎是一个诱
惑可以形容的了的?积聚了整整八章有零的欲望排山倒海般涌了出来,摧枯拉朽
地搞定了理智的抵挡。他虽然看不到内裤中发生的香艳,但想也可知里面的湿润
和泥泞。娄珊雨挺起腰臀时,手背正好撞在他的嘴唇上,此刻不停地颤抖运动,
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轻碰他的鼻尖。随着手指和蜜豆的摩擦,带着温热的奇异
味道渐渐从女人的内裤中飞散出来,春水与嫩肉交击的声音也如同美妙音律般在
车内回响。娄珊雨越痒越揉、越揉越痒,感觉到罗乐喷在自己小腹的气息越来越
灼热,忍不住娇嗔喊道:「你的一把子力气呢?到底要不要来帮忙?」
  这一声喊仿佛是战场上下令冲锋的号角,而罗乐就是那等待着杀敌陷阵的士
兵,娄珊雨喊声未落,他已如出膛的炮弹般窜了起来。可出师不捷,头「咚」的
一声磕在了天窗上,左腿绊在挂档杆上,右腿撞到了中央扶手,多处受挫,苦不
堪言。娄珊雨心火燎原、腿间空虚,已是急不可耐。见罗乐笨手笨脚,略带嫌弃
地「哎呀」了一声,推开罗乐、坐正了身子,熟稔地在座前和座侧各调整了一下,
座椅听话地向后滑去,又变成了向后躺倒的姿态。她躺在座椅上,缩腿三下五除
二地将短裙和打底裤扯掉,将双腿分成个大写的M,柔腻地催促道:「小笨蛋,
快来!」
  娄珊雨捣鼓座椅给前面腾出了好大空间,罗乐根本没等她出声就已经弯着腰
跨了过去。女人的尾音尚在喉咙中,他就已经饿虎扑食一般压在了她身上。罗乐
虽已不是偷情初哥,但对床笫之事本就没什么手段,此时如疯似狂,更是章法全
无,只是一味乱啃乱摸。娄珊雨全情回应,却还是难以跟上他那没有节奏的节奏,
于是干脆放弃,任他施为,腾出双手去解他的裤带,也好早些慰解自己腿间的瘙
痒。罗乐的小伙伴此时已经从惊呆的余韵中缓了过来,裤带刚有些松动,立马就
探头探脑地往外面看。娄珊雨隔着内裤一把将它抓住,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难以尽
握,登时喜翻了心思。十分情绪中,五分高兴,三分惊喜,还有两分鹊巢鸠占的
得意。
  罗乐的阳具如果比起罗乐的身体来,委实是个又细又短的小伙伴,可如果同
其他男人的小伙伴比起来,那绝对是个鹤立鸡群的大块头。此时感觉到抓着自己
的手有些陌生,知道又有新的女人来抚慰自己,于是自豪地昂首挺胸、展示起自
己发达的筋肉。娄珊雨发现手中的它好似如意金箍棒一般,竟然还能变大,恨不
得马上将它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水牢中折磨一番,看看是它更钢筋铁骨,还是自
己的水牢更加噬魂刮骨。她用手牵着罗乐的阳具,想先让它用头上的小嘴亲吻一
下自己的蜜豆,待沾上些润滑再往水牢里面关。不料罗乐也早就恨死了这个雄赳
赳的家伙,先是用手把桃源外的那层蕾丝向边上一拨,紧接着借着她的力道猛地
一挺腰,「噗嗞」一声将鸡吧连根送入了她那泥泞不堪的水牢之中。
  娄珊雨没想到罗乐突然动作,虽然对这又大又粗的肉棒有了心理准备,却远
远低估了它猛然插进自己身体时带来的快乐和痛苦。只觉得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
内,腿间的桃源从百般空虚毫无过度地变成了万般充实,酸麻鼓胀之感在两腿间
「砰」的一下炸开,霎时遍布全身。她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搅
扰纷杂,却最终皆作一张白纸。
  娄珊雨被一杵捅得身心荡漾,罗乐插入后也是别有感怀。只觉得那火热的桃
源洞既不像王梦丹那般狭涩紧窄,也不像色文里描述的已育少妇那般空荡宽容,
更不同于江伊的层层包裹,而是仿佛在洞壁上长着无数个小吸盘,附在肉棒棒身
上不断紧紧地向内抽吸,待缓缓拔出的时候,那内吸的力道又化作向侧边拉扯,
在肉棒即将完全离去时更是倏地完全消失,舒爽得让人难以置信。
  罗乐抽枪出洞,随着洞口处「啵」一声轻响,难以控制地大声呻吟。
  其声未落,躺在座椅上的娄珊雨终于「啊」的一声喊了出来,继而失神地道
:「大鸡吧哥哥,你可插死我了!」喘息了几口,咽下口中的唾沫,又喊道:「
快来!快来!用大鸡吧接着插我,狠狠地插死我这个不要脸的骚货!」
  这两句淫语配着娄珊雨痛苦兼快乐、生死皆不能的语气钻进罗乐的耳朵,使
得他从阳具到身体、从心头到精神都打了一个寒颤。黄片里女人说的都是外国话,
他根本听不懂,现实中经历的女人没有一个这么说过。最大胆放荡的江伊也不过
就是叫罗乐声「奸夫」,再补上一句「快来干我」,远比不上身下这女人自言自
辱的十分之一。唐嫣日间娇痴甜靓,那夜又胜在淫艳柔媚,估计也是不会说的。
而要想从王梦丹口中听到如娄珊雨这种说话,恐怕比中国男足勇夺世界杯还要难
些。平时罗乐非常讨厌女人说脏话,可此时偏又觉得娄珊雨这句脏话十分应景、
听在耳中无比舒服。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是怒,挺着肉棒停在娄珊雨的桃源
洞口,喘息着喝问道:「你再说一遍!」
  娄珊雨好不容易有些适应了腿间被插得酸胀的感觉,失去后只觉得比没被插
时空虚百倍,难过的要死。见罗乐向前挺身,以为即将失而复得,却只落个停在
洞口临门不入。听他发问,心中焦躁,用双腿盘住他腰臀,用力往回一带,大声
道:「狠狠地操骚货,骚货就说一百遍一千遍给你听!」
  罗乐自己也是欲壑未填,根本没有不继续抽插的意思,于是借着娄珊雨的力
道,再次连根而入。在枪不离洞的情况下稍微调整了一下体位,试试合适发力,
便缓缓地前后耸动起来。娄珊雨再尝饱胀味道,继而又在失去和得到之间不停徘
徊,感觉从前所有的性爱经历都是虚幻,只有现下的男根才是称心如意的唯一。
喜不自胜却笑出哭腔,想用言语表达可又无法思考,用手臂环住罗乐的肩颈,放
声呻吟、肆意喊叫。
  「大鸡吧用力!大鸡吧用力干我!啊……嗯……操死小骚货……操……用力
……啊……别停!别停!快点操我!」
  罗乐先时抽插缓慢,待适应了娄珊雨内中的吮吸力道,才慢慢开始加速,只
几十下,就觉得快感往小腹和胯间不断聚集。他记得前些日与江伊野战的前车之
鉴,又加享受未够,不愿就这么缴械投降,于是稍稍将速度放缓,寻思着缓兵慢
战。不料娄珊雨正舒服的紧,不住声地催促他快些。他不愿在首战时就丢了面子,
紧咬牙关,恢复了大半速度,一下狠似一下地将胯下肉棒送进女人身体深处。随
着他动作的频密,两人交合处的津水越来越多,肉体撞击时发出的啪啪声也从清
脆变作粘腻。
  娄珊雨只是随性所欲地依习惯喊叫,并没有走脑子思索,连自己话语的内容
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她全身的触觉神经似乎都集中到了两腿之间,先是快乐舒畅,
然后稍有缓和,紧接着如痴如醉,不久便欲仙欲死。她胡乱地喊叫,声嘶力竭地
呻吟,仿佛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痉挛。罗乐听娄珊雨的喊叫从催促自辱到语焉不详,
声音之大几欲震耳欲聋,生怕有人路过听到,可偏偏就是这份惊怕让他觉得更加
刺激。咬牙再动了几下,再也无法坚持,一面加速一面沉声道:「不行了,我要
出来了!」
  娄珊雨被罗乐插弄得几近迷乱,朦朦胧胧之间似乎听见他说坚持不住,忙手
脚并用地去推他。罗乐感觉到娄珊雨绵软无力的抵抗,以为这只是她表达已知的
方式,于是不管不顾,拼命做最后的冲刺。眼见精关就要失守,耳听娄珊雨大喊
道:「不要射在里面!危险期!」
  罗乐全部精神都放在了即将喷薄而出的亿万子孙上,根本顾不得娄珊雨在喊
叫什么。长吟一声,弃了强自抑制着的发射感,全身紧绷,精神却放松了下来。
就在第一股液体将出未出的时候,觉得身下的女人忽然从柔弱不堪变为力大无穷,
硬生生地将自己从她的身上推开。肉棒离洞,一股股白中带着微黄的浆液划过空
气,落在了娄珊雨的线衫和歪斜内裤中露出的那丛卷曲的毛发上。

第二十六章
  罗乐一泄如注,只觉得体内的淤积为之一空,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爽舒畅。维
持着射精的姿势喘息了半响,忽然想起适才自己没有理会娄珊雨的反对与推拒,
险些将白浆留在她体内。不迭歉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没
控制住!」
  罗乐最后那十数下次次直抵花心,弄得娄珊雨魂都要丢了,若不是靠着一直
以来坚持不愿的那份信念、莫名生了股神力出来,恐怕已经让罗乐得了手,也让
那个可恶又可爱的老家伙遂了心意。她此刻躺在座椅上,腰膝酸软、四肢乏力,
连挪动手指头的劲儿都使不出半分,只能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听罗乐絮
絮叨叨地道歉。眼光向下一瞟,看见自己身上衣上几大滩粘稠的液体,不由暗赞
罗乐器粗货足。想起适才他的狂抽猛干带给自己那欲死的舒爽,更加觉得眼前的
男人是一块难得的璞玉。待身上有了几分力道,一骨碌坐起,佯嗔带俏地轻轻拍
了罗乐胸膛一巴掌,道:「控制什么?事先我又没和你说不能射在里面,你有什
么可道歉?没你的事!」
  罗乐不知娄珊雨心中作何想法,见她一直不语不动,以为自己真的惹恼了她。
  放空之后,心里本就有种不知从何处来的悔意,这么一来更是懊恼不已。此
刻听到娄珊雨的话,总算放下心来。正想着应该开口对眼前的女人说点什么的时
候,却见她已经低下了头,用手握住自己尚未全软的肉棒,也不管棒身汁液淋漓、
龟头尚有余精,一口就将它含在了嘴里.
  罗乐与王梦丹相处得久,不自觉地也沾染了些她爱洁的习惯. 男女交合之后,
肉棒的味道独特浓烈,即便它离着罗乐的鼻子有半身之远,也让他觉得有些难闻,
更遑论凑近细嗅甚或入口。江伊在大城山边为他口交时,他就为她含未洗的肉棒
一事而震惊,但那是还未交合时的事,比起眼前娄珊雨的作为,简直是小巫见大
巫,甚至可以说不值一哂。低头看见娄珊雨的表情不但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如同
在品尝美酒佳肴、一脸的陶醉满足,只觉得难以置信。虽然觉得痒痒酥酥、温暖
滑润,极为舒服,却还是难以习惯. 向后略挪了挪,嗫喏道:「这个……脏不脏?」
  娄珊雨感觉到罗乐退后,一手搂住他后腰,深深地吮吸了几口,又用舌尖在
他龟头马眼处打了个转,抬眼向上看着他,噬唇笑道:「脏?这事本就不是干净
的事!」用手托起他软绵绵的阳具,放在鼻下闭目深嗅,绵绵道:「这才是原汁
原味的性爱味道!」
  娄珊雨说完,便又将罗乐的肉棒含进了嘴里,如同少吸一秒就吃了好大的亏
一样。罗乐见娄珊雨语气淫靡、表情放浪,心中已是一荡,待自己的肉杵从清凉
空气中重归女人温热的小嘴里,更是觉得心头有数只小猫在乱抓乱挠。本是没什
么太大刺激感的肉棒龟头也似乎在渐渐恢复作战状态,每个细胞都如同变成了一
直嗷嗷待哺的雏鸟,大张着口等待着女人唇舌温柔的抚育。
  娄珊雨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男子精华与自己下体春水的味道,卖力的吞吐舔
舐,边边角角、褶褶皱皱都不曾遗漏,细细致致地逐一照顾。随着熟悉的味道在
自己的口腔鼻腔中蕴得越来越浓郁,刚刚得到一次满足的下体忽然又有些酸痒起
来。情水荡漾,一颗春心也就再次活络. 正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惊喜地
发现口中的肉杵竟隐隐有再次昂首的意思,于是吮吸舔弄得更加卖力。时间一久,
下颌与舌根渐渐酸痛,怕功亏一篑,赶忙用双手重重握住枪根,配合着加大了刺
激的力度。
  罗乐新婚那几天,曾和王梦丹试过连续几晚,夜夜笙歌,但是从来没有在一
晚之内发射过连环炮。每次完事都是各自洗漱,相拥而眠,因此从来不知道自己
的不应期究竟是长是短。此刻感觉娄珊雨的口腔越来越小,双唇更是如同一根勒
着的带子,紧紧地将枪身箍住,心中也有些欣喜。从车窗望出去观察了一下四周,
除去疾风过秋草、黄叶卷飞沙之外再没动静,人影更是半个都不见。胆子一大,
色心又起,主动耸动腰臀把肉杵往娄珊雨的口里送,准备再将她推倒,云雨一番。
  娄珊雨从罗乐身体状态的变化猜知他的心思,先是向上狐媚地看了一眼,假
作嗔怪地在他大腿上拍了两拍,然后便努力前后运动头颈来配合他的动作。见罗
乐伸手,正准备顺着他的力道躺倒,大分双腿再受征伐。忽然,车内不知什么地
方响起了一个甜腻的女人声音。
  「罗乐哥……你在干什么呢?罗乐哥……我问你话呢!」
  娄珊雨以为车里装了远程视频设备,心中一惊,第二声「罗乐」才响起,就
嗖地一下挪到了后座上,顺手扯过自己的外套盖住赤裸的双腿,警惕地瞪着双眼
四下打量。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人已在后座上,才听到那女声继续道:
「来电话了,你倒是快点接啊!」
  罗乐从称呼就听出说话的人是唐嫣,又感觉到裤袋里的震动,因此知晓肯定
是她录制的电话铃声,只是头痛小女子又在胡闹,并不十分惊慌。可娄珊雨反应
颇大,却着实吓了他一跳。先是一个愣怔,继而从口袋中掏出还在重复说话的手
机,面带歉意地举起对着娄珊雨示意了一下,再看看来显,肃容将来电接起,喊
了声:「窦总。」
  电话那头很是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一个小房间里高谈阔论。窦总先是回答
了一句什么,然后才对着电话道:「罗乐啊!我和市领导们今天要一起研究一下
公司今后的安全规划,整天都不会用车了。晚上的时候,你等我电话,然后来东
郊接我一趟,地址回头再告诉你。」
  罗乐连声应是,待窦总先挂断,才将电话移开耳朵。用手擦了擦蹭在屏幕上
的汗水,想到唐嫣精灵古怪的样子,不由发了几声苦笑。转头想给娄珊雨再道个
歉,却发现她正没好气地看着自己。
  「这个……」罗乐扬了扬手中的电话,珍惜地将它轻轻放在驾驶座上,对娄
珊雨道:「真是不好意思!朋友的恶作剧,我刚刚也吓了一跳!」
  娄珊雨已经趁着罗乐接电话的时候平复了心跳,见他说的真诚,也不和他纠
缠,白了他一眼,问道:「女朋友啊?」
  罗乐点点头自然地道:「嗯。」答完觉得不对,又补充道:「不是!是女的,
朋友。」
  娄珊雨听他语气有些慌乱,抿嘴一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又不是你什
么人!」继而长出了口气道:「吓死我了!喂,你身上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先和我说一声。要是把我吓得犯了心脏病,你可担待不起!」
  罗乐见娄珊雨面上浅笑嫣然,又听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知她没有真的生
气,于是挠头陪笑道:「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娄珊雨笑着又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边用眼光在他胯下巡视,一边幽幽地道:
「看你那德性!是啊!没了,我想和你再做一次的胆子也让你那女的朋友吓没了,
怎么办?」
  罗乐的肉杵刚刚才泄了一次,若不是娄珊雨给它的刺激强烈,根本就不会再
度挺立。经了刚才那个小小惊吓,早就软塌塌地耷拉着头,不复在她口中时那般
雄壮。罗乐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将裤子慢慢提起,道:「要不然,我送你
回家吧!」
  娄珊雨闻言懵然一怔,审慎地看了罗乐一会儿,接着就捶胸拍腿地哈哈大笑
起来。罗乐看她在后座笑得前仰后合,将刚才的对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也没
觉出哪里不对。系好裤带,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
  娄珊雨听罗乐发问,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看着他刚要答话,忽然「哎呀」一
声,一面将盖在腿上的外套掀开,一面伸着手对罗乐喊道:「纸巾纸巾!流到车
座上了!」
  罗乐看到白浆一滴滴从娄珊雨的小腹上滑落,赶忙爬过去,伸手将后风挡那
里的纸巾盒取下。先抽了几张递给娄珊雨,又抽出几张和她一同擦拭。他用左手
扶着后座的头枕撑住身体,右手先将座位上的液体擦干,然后放下车窗,把纸扔
了出去。回手关好车窗,正要往回退,娄珊雨忽然一把搂住了他头颈,嘟嘴在他
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罗乐掌握不住平衡,整个人都倒在了娄珊雨身上。娄珊雨咯咯娇笑,将环着
男人的手臂收的更紧,把嘴凑到他耳边问道:「你真的是个不解风情的傻子,对
不对?我说让你帮我做力气活,你就以为是真的搬东西;我说我没了胆子,你就
一心一意要送我回家……」调皮地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又道:「快回答『你说
的对』,不然我会觉得是我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那样的话,以后就再也不给
你操了!」
  罗乐这才明白过来她究竟在笑什么,暗自赧然,却又被她一口气吹得心里发
痒. 反手紧紧搂住娄珊雨的腰,听话地答道:「你说得对!」
  娄珊雨扑哧一笑,用双唇含住了罗乐的耳垂,柔声道:「乖啦……你的意思
是还想继续操我,对吗?」
  娄珊雨两腿间的桃源乃是极品,确实让罗乐有些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此时
被她灵巧的舌尖拨弄着耳垂,更是让他想起了她一流的嘴上功夫和舔舐肉杵残余
物时的淫荡样子,于是一面抬手去摸她的乳房,一面不避羞赧、微微点头道:
「对!」
  娄珊雨听罗乐应是,稍稍松开些怀抱以方便他抚弄自己的双乳。变坐姿为跪
踞,一手仍然环住他的头颈,另一只手探下去,隔着裤子去揉搓他的阳具。她的
唇舌离开了罗乐的耳朵,转作与他的唇正面交锋,不多时就开始娇喘连连. 罗乐
一面忘情地与娄珊雨亲吻,一面在她傲人的双峰上来回摩挲,时而抓握、时而揉
捏、时而挤压、时而撩拨。刚停车时,他已被娄珊雨带着抚摸过她的胸,但那时
只顾着吃惊发呆,根本没留意这对大白兔是多么的软糯肉感。此时放开心情,才
发觉怀中的女人根本没有穿胸罩。两团乳肉随着他手上的力道在线衣里摇来摆去,
已经变硬挺立的红豆顶起了两个凸起,隔着衣物将他的手心摩擦的一个劲发热。
  罗乐自觉情绪充足、时机已到,正准备将娄珊雨按倒再行云雨,却听她在喉
间发出一声带着抗拒的嘤咛,继而唇分身离. 喘息着带着探询的眼光看过去,见
娄珊雨同样喘息不已,却坚定地摇头道:「不要在这里了!」咽了口唾沫,挑逗
地看过来,道:「空间太小,施展不开!我家里有一张好大的床!和我回家吧!」
  罗乐没想到娄珊雨会发出这样的邀请,一时间有些迟疑。娄珊雨抓住他的手,
尽量平静了呼吸,微笑道:「我老公是个医生,今天出全天门诊,绝不会回来的,
你放心吧!」说完,摇了摇他的胳膊,撒娇道:「来嘛!还想什么?小骚货等着
和你这大鸡吧大战三百回合呢!」
  美人有求,本就难以抵挡,跟何况还是用如此淫秽的言语求这么香艳的事情。
  罗乐疑虑已去,再没了言语,只剩拼命地点头. 想着先帮娄珊雨收拾一番,
然后再开车离去。不料娄珊雨更是急切,见他去捡拾掉在座位下的衣服,用手一
推他肩膀,嗔道:「别再浪费时间了!你开车快走,我自己会收拾妥当的!」
  罗乐明白她的心意,于是嘿嘿一笑,依言爬回驾驶座,挑头就走。娄珊雨手
脚不停,穿好衣服后将后座拾掇干净,又回到副驾驶位子将座位调整好,含情脉
脉地看了罗乐一眼,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点了免提举在自己和罗乐之间.
  罗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好奇地往手机上瞟了一眼。只见手机上清清楚楚地
显示着一个男人的照片,下面还写着「老公」两个字。照片中的男人看上去大约
四十几岁,三七分头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
. 可此时的罗乐见到他嘴角挂着的微笑,却有些莫名的慌张。看了眼前路,再转
头去看举着手机的娄珊雨,正欲发问,一个沉稳的男声已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
「喂~ 」
  罗乐发现电话已通,于是硬生生地将险些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娄珊雨见
他狼狈,在面上做了个嘲笑的表情,口中却甜甜地说道:「喂~ 老公啊!今天挂
你号的人多不多?」
  娄珊雨的老公「嗯」了一声,又说了句「请稍等」,过了十几秒钟,小声道:
「全天的号已经挂满了!你有朋友要看病吗?我估计得下午两点左右吃中饭,你
带他趁着吃饭时来找我,不然被患者看到会有意见的。」
  娄珊雨关切地道:「没有。我就是怕你因为给人看病,自己不好好吃饭,这
才想给你打电话嘱咐一声。你中午吃点好的,晚一会就晚一会,让看病的等一会
又怎么啦?别又狼吞虎咽的,肠胃受不了!」
  娄珊雨的老公连声答应,接着说道:「老婆,我得挂了,病人等着呢!」
  娄珊雨又嘱咐了几句,然后说道:「今天吕小盼让我陪她去买窗帘,完事之
后我想和她逛会街,晚上就不做饭啦!你回来之前打电话给我,咱们在外面随便
吃点!没事了,你忙吧!记得多喝水,别上火!」
  娄珊雨的老公答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娄珊雨收起手机,看着罗乐笑道:
「亲爱的,你听见了?今天你可以放开了操我,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着话,一边用手指在罗乐手背上打圈,一边挑逗道:「有种……你可以用
大鸡吧一直操我操到晚饭前!」
  罗乐听得心神一阵荡漾,只觉得娄珊雨的手指似乎有种魔力,每转一圈都是
在往自己的身体里注入性爱的欲望。他记得开车过来的时候很快,可这会却感到
车前的路总也看不到尽头,漫长到让人心烦意乱、焦躁难安。娄珊雨感觉到车子
在不停加速,知道罗乐被勾起心痒,转头看着他嘻嘻一笑,再也不多说一句,只
是用手指继续在他手背上磨蹭,静静地欣赏着他脸上不时闪过的急切的表情。
  过不多时,车子进了写字楼后的小区. 罗乐正准备把车停在早晨时的位置,
忽听娄珊雨道:「再往前开,停到后面那栋楼前去!别让两个老人发现你的车在
这儿!」罗乐被她点醒,连忙点头直往前去,不由暗赞她心思缜密。压下心中的
迫切,将车子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停好,还没等熄火,娄珊雨已经开门下了车,
站在车前咬着下唇,用挑逗的眼神斜睨过来,如同召唤小狗一般抬手、向下弯曲
手指对着他招手。
  罗乐本就已经欲火难抑,此时见了娄珊雨那既可爱又淫荡的样子,恨不能立
即将她推倒,用硬挺的阳具狠狠惩戒她一番。飞速下车想要去抓人,可还没等近
身,娄珊雨已经换上了一副贤淑委婉的表情,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罗乐虽然心急,但也知此处毕竟是娄珊雨的家,邻居相熟、不能造次。耐着
性子故意离开了她一段距离,不远不近、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娄珊雨提着包袅
袅婷婷地在小区里穿行,既不慌张、更不回顾,似乎身后的罗乐只是最普通的陌
生路人。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门,在电梯前隔着老远站等。待电梯「叮」一声
开门,自然而然地鱼贯进入。
  电梯里空无一人,罗乐靠在厢壁上,看着娄珊雨按下自家楼层的按钮,一颗
心激动得怦怦直跳。电梯门缓缓关闭,娄珊雨倒着退了几步,在罗乐面前倏地转
身,踮脚搂住他的脖颈,媚声道:「亲爱的,吻我!」
  罗乐怀拥温香软玉、鼻嗅香气如兰、耳闻绵绵情话,只觉得情动似火、欲焚
五内。不迭低下头去亲吻时,一晃看见了厢顶的摄像头,下意识地又抬起头多看
了一眼。娄珊雨见他的动作稍有停顿,以为他胆怯不敢,于是双臂用力、将他搂
低,向上一窜直接噙住他的唇,顺势将香舌滑了进去。舌尖在他口中畅游一番,
放开纠缠,佯装嗔怪道:「这是我家!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让那些傻保安看去,
馋死他们!」说完,又抱住罗乐忘情亲吻。罗乐本也没想过不亲,此刻听娄珊雨
这么说,更是放开心怀,不但以唇舌猛烈回应,一双手也跟着不老实地在她身上
来回游走,不多时便将她摸得娇喘连连.
  这栋公寓楼总共有二十四层,娄珊雨的住所在顶层,电梯速度并不算快,直
到罗乐快忍不住想将怀中的女人就地正法时才叮地一声抵达. 娄珊雨沉醉在两个
人的缠绵中,电梯门开也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罗乐面对着电梯门,睁眼见外面
无人,也不愿中断自己口唇及双手中的美好感觉,遂闭目再次享受起来。直到电
梯门再度关闭,娄珊雨才轻咬着罗乐的下唇,带着他往门口挪去。按下开门的按
键,又热烈亲吻了一阵,才拉着他的手跑出电梯,直奔家门.
  罗乐胯下肉棒早已被娄珊雨把玩得直直挺立,身体里的情欲也再次勃发. 在
包里翻找钥匙的娄珊雨与他感受一同,将家门打开、牵着他迈步而入之后,就将
手中物丢在地上,反身将他推靠在门上继续亲吻。罗乐一面迎合,一面除下娄珊
雨身上外套,然后反把她推压在身后墙边,用手隔着线衣抚弄她柔软的乳房。

第二十七章
  两人体位变换,唇舌难免放松。娄珊雨感觉到罗乐硬硬顶着自己小腹的粗大
肉棒和他心中的急不可耐,得意地咯咯笑了几声,不但挺胸将乳房送上,而且还
抓了罗乐的手用自己的力道示意他再用力些。罗乐受到娄珊雨鼓励,顺着她的心
意将手中的握力猛地加大,几根手指深深地陷进了她的两团乳肉里.
  「嗯~ 哈~ 」
  娄珊雨被罗乐抓的有些发痛,却从中体味到了久违的快意,不由自主地仰头
呻吟了壹声。声音从鼻腔中的发闷吟唱变作开口歎息般的破音,如同壹柄重锤敲
在罗乐的心底,使得他整个身子都跟着躁动起来。胯间的如意金箍棒也如同受到
震动,壹跳壹跳地来回敲击自己和对面女人的身体. 他感知到女人的欢喜,于是
再次发力,将手中的两个乳房握捏得失去了原来的形状。娄珊雨「啊」地叫了壹
声,接着就迷乱地笑起来,然后壹口咬住了罗乐的下巴尖,继而松口道:「亲爱
的,你弄得我好舒服!我爱死你了!」说着话,便动手去脱罗乐的衣服。
  罗乐吃痛,双手不禁壹松,见娄珊雨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干脆就放了手去
帮她脱衣。两个人喘息着互相协助,不多时,便已赤裎相见。
  娄珊雨的身材,壹如罗乐用双手探知到的那么好。只是她的胸部实在太大,
又或者是因为产后母乳喂养的原因,有些松软下垂。罗乐用眼睛上下打量了她身
体片刻,正准备扑过去蹂躏感触壹番,娄珊雨却已伸手抓住了他那根挺立着的肉
杵,接着便开始舔舐起他的肩头.
  娄珊雨的舌尖湿滑温润,沿着罗乐的锁骨壹直游动到脖根。向上在他的喉结
处画了两个圈,再向下落到胸口。口唇向左,含住了他胸膛上的小豆豆,用舌尖
不停舔弄;纤手向右,用两个指头捏住这边的微微凸起,时缓时急地壹下下拨弄。
  俄顷,舌尖继续向下去寻罗乐的肚脐,双手高举过头,抓住他胸上的两点,
不断地抚摸。
  娄珊雨的唾液在罗乐的身上留成了壹道弯曲的亮线,开始时清凉,又随着时
间流逝而消退。然而,罗乐体内的火焰却未曾随之渐熄,反而在这股清凉中越烧
越烈,并且随着她舔舐的方向自上而下地聚集。炙热感在肚脐上氤氲许久,始终
不曾再向下壹分,适才的舔舐过程中壹直摩擦在罗乐身上的那两团乳肉也不见了
踪影,独留最需要抚慰的肉棒孤单地站在空气里. 罗乐低头看去,只见娄珊雨正
壹脸媚相地擡头回望,眼神中半是挑逗、半是戏谑。他努力地向前挺腰,想要将
龟头戳在离它近在咫尺的胸脯上,可娄珊雨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含了胸随着他
的动作壹点点退后,不多不少,保持停留在龟头前寸许之处。口手皆不停,唯有
枪不碰。
  罗乐焦躁,想要去按娄珊雨的头,强行让她把自己肚脐处的灼烧带下三寸,
不料又被她看穿了心思。娄珊雨缩舌壹笑,闪头躲开罗乐的动作,不下反上,侧
着站起身,在罗乐耳边呢喃道:「想让我吃你的大鸡巴?求我呀!」
  娄珊雨的语气骚媚蚀骨,每壹个字都带着浓郁的欢爱味道。罗乐的心猛地跳
动了几下,双手壹张,死死将她抱在怀里,不避羞赧,喘息道:「求求你,帮我
口交吧!」
  娄珊雨感受到罗乐身躯散发出的欲望,嘤咛壹声倒在他怀里,半响才嗔道:
「松开些,你那根大鸡吧就这么紮着我,我怎么去含啊?」说完,待罗乐恍然松
手,又娇俏地白了他壹眼,这才蹲下身子,用脸正对了他的肉棒仔细观瞧。
  罗乐本以为阳具即将受到上宾礼遇,却见她只是左看右看,嘻嘻笑着不去动
作。正准备开口催促,忽听娄珊雨道:「你的大鸡吧在学我的小妹妹流水呢!」
  娄珊雨说完,将身子蹲的更低,仰着头张开嘴在罗乐的龟头下作接水状。罗
乐凝神细看,原来自己龟头的缝隙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渗出了清亮粘腻的前列腺
液。其量不小,已经从马眼处缓缓下垂,在空中拉出了壹条晶莹的丝线。随着液
体的逐渐增多,丝线也在壹点点变长,最靠下的那颗液体圆珠已经落在了娄珊雨
的舌头上。
  娄珊雨感觉到舌头味蕾传来的腥鹹,弯起眉眼做了个笑容,然后便起身向上,
将整条丝线壹点壹点地吃进嘴里. 最后,用舌尖在罗乐的龟头缝隙处轻轻地壹舔,
将所有晶亮的液体扫荡干净,随即就将整个龟头含进嘴里. 擡眼见罗乐紧闭双眼,
皱着眉发出了长长的壹声轻嘶,知他舒爽,却不愿就这么让他轻易得到,于是吐
出口中的肉棒,用手扶按着将它贴在罗乐小腹上,用舌头去舔肉棒下挂着的两颗
睾丸。
  罗乐自觉等待这壹刻已经太久,可还没来得及品尝到舒服滋味,娄珊雨的小
嘴就已离开. 正欲开口抗议,却发现娄珊雨只是换了个服务的方式,而这新的方
式也颇为受用,遂继续闭了眼享受,不自觉地在心中将跪在身边的女人与让自己
首尝口舌侍奉滋味的江伊做起了比较.
  那天在大城山边,江伊只是吮吸含舔罗乐的肉棒,偶尔用手帮忙,对下面的
两颗蛋蛋粗略带过,待他情难自已,就开口要求插入。而此时跪在面前的娄珊雨
却是口手并重,神情专注、配合得当,让他的龟头、棒身、蛋蛋在同壹时间内各
有各的舒爽。除此之外,她还经常借着用手托揉睾丸的时机用中指去摸罗乐的会
阴,几次摸得略为向后,险些触碰到他的菊门.
  娄珊雨每次即将碰到罗乐的菊门时,他都会不受控制地用力将它收紧,每次
收紧,前面的肉棒都会跟着有壹个颤动。娄珊雨似乎知道他会做如此反应,在托
揉他蛋蛋之前,早就用舌头在他的龟头上涂满唾液,然后用手不断抚弄。右手触
及会阴时,左手便紧紧握住肉棒;右手收回至睾丸处时,左手便用手心在龟头上
打圈。罗乐只觉得壹股热流在自己的胯下敏感带里不停游走,每壹个来回都会余
下些温度在肉棒下的睾丸处。本是坠垂在下方的睾丸随着热度的上升慢慢收起,
没过多久,便褶皱地贴在了肉棒的根部。就在这时,娄珊雨忽然将壹直在舔弄肉
棒的香舌收回,飞快地用双唇禽住两颗睾丸中的壹颗,大力地吮吸。头颈也向后
微微使力,将已经褶皱起来的部位壹点点拉开,然后倏地放口,再含住另壹边的
睾丸依样施为。
  娄珊雨的这番动作让罗乐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痛并快乐着!当蛋蛋被娄珊雨
含起的时候,那感觉就如同被小动物咬住了身上的壹块肉、壹点点地往开撕扯,
有些麻胀;而当蛋蛋被放开的时候,感觉又变为被人屈指全力弹了壹下脑门,虽
然疼痛却仍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这两种感觉聚集在壹起,变成让人难以形容的
异样,堪堪将热流来回时留在睾丸处的热度抵消。而双手壹龟头壹会阴的抚弄又
会带来壹股股新的热流,将刚刚消失的热度补充完好,继续供娄珊雨用口舌玩弄。
  罗乐感觉自己仿佛坠入无间,又仿佛已经升上天堂。不知忍耐、享受了几许
时光,娄珊雨终于停下了这让他几近疯狂的动作,改为双手握住肉棒根部,小嘴
大张,含棒入口。她每壹次含入都会比上壹次更深壹些,开始时只是龟头在口,
十几下后已经枪身半入。虽然被罗乐的肉棒撑得有些面部变形,却还是壹副游刃
有余的样子。罗乐的感知从痛快变为完全的快乐,见她丝毫没有费力的感觉,于
是开始耸动腰身主动将肉棒往她口里送。没送几下,娄珊雨忽然向后壹退,壹手
握住他的肉棒,壹手擦了擦嘴角的涎水,仰头问道:「亲爱的,你要不要用大鸡
吧插我?」
  小嘴虽好,又怎么能和极品桃源相比?
  罗乐想都不用想,立即将头点了个义无反顾。娄珊雨见他神态坚定、满脸渴
求,不由扑赤壹笑,起身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那还不抱人家进卧室!」
  罗乐闻言如奉钧旨,弯腰使力将娄珊雨打横抱起,问道:「哪个房间是卧室?」
  娄珊雨用手壹指远端半掩着的房门,笑道:「有张大床的那壹间呗!」
  罗乐被她的媚笑言语弄得心焦,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在近前,壹脚将门踢开,
往里便闯. 屋内装饰陈设简单,却有种低调的奢华在里面。虽然家具只有壹组衣
柜、壹对床头柜和壹张至少两米乘两米的的大床,但三者皆是欧式风格的定制品,
用眼壹扫便知道从设计到用料都十分考究。落地窗帘被收束在窗边,从其垂感可
见其布料上佳;房顶的吊灯水晶为饰,可以想见夜间点亮时的晶莹璀璨。
  在车中时,罗乐被娄珊雨的表现惊呆,继而沈醉在她的动人桃源中。虽然在
听她和老公打电话时,心中有所触动,却因为精虫上脑,念头只是壹闪即过. 刚
才进门又只顾着和她癡缠,意乱情迷中眼睛里除了女人再无他物。此时抱着她走
了段距离、略微恢複了些神智,踢开房门,迎面又看见壹张大大的结婚照挂在床
头,猛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另壹个男人的妻子偷情,并且已经到了二人的卧房,
心底忽然升起壹种侵入他人领地的歉疚与不安。照片中的男人与适才在手机中看
到的男人壹模壹样,稳重且儒雅。他的手与娄珊雨的手紧紧地牵在壹起,脸上洋
溢着幸福的笑容。而此时,照片上与他执手的女人却赤裸着身子依偎在罗乐的怀
里,伸手捏住他的鼻尖,娇声问道:「亲爱的,怎么看到照片就变傻啦?」
  罗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觉得照片中的男人在盯着自己,于是转头假作打
量屋内的陈设,聂诺道:「没……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的卧室这么漂亮……」
  娄珊雨见他言不由衷,转眼便已知他心中所想,伸手将他的脸扳回来,正对
了墙上的照片,假作严肃地道:「来,亲爱的,认识壹下我这个绿帽子老公!」
  说完,又侧过头说道:「绿帽子老公,来认识壹下我的新情人,罗乐!」
  罗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低头去看娄珊雨。娄珊雨见他惊愕,
咯咯笑道:「怎么啦?你可别告诉我以前从来没给别的男人戴过绿帽子!」
  罗乐想起江伊和陈傑,胸口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隐隐有些发闷。娄珊
雨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表情,又是壹笑:「就是嘛!即使你说你没有操过别人的老
婆我也不信!」说着话,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颊上「啵」壹声亲了口,道:「至
少你已经在车上操过杜太太了,而且看你的样子,操得还很爽呢!」擡起下巴向
着照片的方向扬了扬,道:「他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还会因为你操了他老婆而感
谢你!」
  「那……那怎么可能?」罗乐喃喃道。
  从他见到娄珊雨的第壹面开始,娄珊雨就在用各种方式改变着他对事物的认
知,主动搭讪、车内自慰、舔舐精液……但上述种种加起来,也没有适才那句话
让他震惊. 自语否定之余,觉得双臂开始发酸,于是缓缓将怀中的女人放在了地
上。
  娄珊雨双脚壹落地,就轻车熟路地踮脚舒臂环住了罗乐的脖颈,在他发木的
双唇上亲了几口,探手抓住他那已经不再硬挺却依然粗大的肉棒,迈着小碎步往
后退。看看到了床边,壹把将他推坐,蹲下身笑道:「亲爱的,你好单纯啊!」
  说完,将他的肉棒含在口中,吮吸了片刻,擡头再道:「人不能只看外表的
嘛!
  如果你不脱裤子,我怎么知道你会有这么大壹条东西?「再吮吸数十下,又
道:」我老公可能是阳痿,也有可能早泄,还有可能鸡鸡太小,根本不能人道。
甚至有可能他是个同性恋,不愿意操自己的老婆,只想去吃别的男人的大鸡吧!
「再低头吞吐,然后再道:」你满足了他老婆,让我这个骚货只记得你壹根大鸡
吧,不再出去给他戴更多的绿帽子。这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件好事吗?「再口交
再停下,诡异壹笑,神神秘秘地道:」说不定,他就是天生喜欢戴绿帽子!自己
的老婆越是被别的男人操得高潮叠起、死去活来,他就越是兴奋. 也许,他现在
正偷偷地躲在衣柜里,壹边看着我给你口交,壹边自己激动的手淫……「
  娄珊雨拉了壹个长长的尾音,然后继续低下头去帮罗乐服务。她的话如同壹
颗颗深水炸弹,将罗乐的心湖震荡得波涛翻涌。他不知道娄珊雨的话究竟是真是
假,总觉得衣柜里有壹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如坐
针毡,胯下的肉棒在娄珊雨的小嘴里软了又硬,硬了又软。娄珊雨感知道他的不
安,擡眼见他死死盯着衣柜,于是吐出口中的大枪,用双手紧紧握着上下套弄,
笑道:「你傻呀!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我老公在医院出门诊呢!」说罢见他还
是难以放松,起身将衣柜门壹扇扇打开,道:「你看,这回该放心了吧!胆小鬼!」
  那组衣柜最中间的地方是壹面穿衣镜,穿衣镜两边各有两扇对开的柜门. 此
时四门洞开,内中壹目了然,除了叠放整齐的衣物,什么都没有。罗乐长出了口
气,自嘲地笑了笑,想要抛下壹切享受娄珊雨的服务,却仍然对对着结婚照奸淫
别人的妻子的事难以开怀。娄珊雨打开衣柜后,已经再度回到罗乐身前,为他舔
舐肉棒。感觉到她的今日玩伴依旧半软不硬,沈默有顷,转温柔为嗔怪道:「也
不知道你这人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做着操别人老婆的事,还要假道统么?你情我
愿,又关别人什么事?现在这世界就是这么淫乱,只要是在社会上闯荡,就难免
会和其他人上床做爱。我和你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淫荡货色,喜欢被不同的大鸡
吧插,享受被很多男人呵护的感觉,没有壹个例外!你结婚了么?你老婆有没有
被别的男人操?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
  娄珊雨最后这连环三问如同三根木刺,首尾相连地紮进了罗乐心里最疼痛的
地方。他不愿回答,也不敢回答,只好铁青着脸僵坐着,壹声不吭。娄珊雨也不
擡头看他,只是用双手握住罗乐的肉棒,壹边时缓时急地上下套弄,壹边继续道:
「女人淫荡,男人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希望自己老婆是贞洁烈女,又恨不得别
人的老婆都是淫娃荡妇,好方便自己出去打野食!不过这种男人还好,至少出去
乱搞的时候都放得开!」说到这里,擡头白了罗乐壹眼,哂道:「不像有的男人,
明明喜欢和别的女人乱搞,却又要在自己心里划定条条框框。其实,最淫乱就是
他们这种人!最没种也是他们这种人!这种人的老婆出去偷人,他们知道了既不
敢问也不敢声张,生怕老婆把她们甩了,只能暗地里自己生气!还有更夸张的,
听到或者幻想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压在身子底下插得哭爹喊娘的时候,第壹感觉
不是发火,而是想偷看!没准还想着能近距离的光明正大的看!这种贱男人就是
活该戴绿帽子的活王八,拳头不硬,鸡吧可是硬得……」感觉到双手握着的肉棒
随着自己的说话变得坚硬如铁,于是停口,不屑地看着罗乐,讪笑道:「哎哟!
怎么硬成这样子啦?你是把自己对号入座了吧?」
  娄珊雨的话壹句比壹句刺耳,每壹个字都像是给罗乐量身定做的壹般。她如
同罗乐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幻想王梦丹被别的男人蹂躏时最细微的想法都丝毫不
差地说了出来。罗乐曾经幻想过的妻子被别人压在身下玩弄的场景随着娄珊雨的
话语壹遍遍地在脑中浮现,他试图控制自己不去想,可越是努力越是难以控制。
  壹幕幕淫靡的场景如同毒品壹般,让他深恶痛绝却又欲罢不能。他怕自己的
肉棒会硬起来,可它还是不争气地变成了壹根铁棍。娄珊雨最后这句适时地嘲讽,
终于让他怒火中烧,壹把抓住她的头发,喝问道:「你再胡说壹遍试试?」
  娄珊雨不屑地哼了壹声,壹字壹句地道:「你就是个贱男人!活该戴绿帽子!
  你能把我怎么样?「
  罗乐大怒,扬手想给眼前这个嚣张的女人壹个耳光,举在半空又看见直挺挺
站着的肉棒刚好挡在她的脸上。于是站起身将肉棒猛地插进女人嘴里,壹边抓着
她的头发用力往自己小腹方向按,壹边挺动腰臀怒吼道:「我他妈的插死你!插
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罗乐的大枪已经坚硬无比,看上去似乎也比往日使用时更为粗长,又加他此
时再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恨不得能壹枪将娄珊雨捅个对穿,壹下比壹下插得深
入。娄珊雨虽然经验丰富、技巧高超,但罗乐的肉棒实在比寻常尺寸大了太多,
前面几下还能勉强承受,到了后来只觉得龟头已经钻进了喉咙深处,直呛得涎水
飞溅、眼泪横流。罗乐见她表情痛苦,声似欲呕,于是抓着她头发猛地向后壹扯,
待大枪离口,沈声喝问道:「我插死你,你信不信!」
  娄珊雨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就是壹阵急促的喘息,听罗乐问话,咽了几口津
唾,撇撇嘴道:「操我嘴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操我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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